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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想和你睡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陈雁青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病得这么厉害的时候了,加上因为军粮案,心里本就憋着一股劲儿,在冻了一晚后,这些压着他的东西通通都发xiele出来。

    这一病,竟然病了大半个月,直到快到除夕前才好了一些,徐卿时听说他病了,差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太子也来了一趟。

    虽然陈雁青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不过,却也得了一些好处,陆铤再不敢轻易对他动手了,也不再冷着脸对他。

    陈雁青昏迷那几天,陆铤忙着照顾他,也忘记了泡脚,陈雁青醒来后才发现,陆铤被数落了一顿,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就提着一个药桶在陈雁青房里泡脚,两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相处。

    陆铤心想自己就说了一句重话,推了他一下,他能躺在自己房门前的雪地里一晚把自己冻死,还病了半个月,若是话再重点,这人还不得直接吊死在自己房门口?

    一想起那天晚上陈雁青温润的唇,陆铤很头疼,打不得,骂不听,又躲不开,他一个从小待在军营里的人,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及陈雁青的情况下和他保持距离。

    这一日,天气不错,日头晒的人暖洋洋的,大病初愈在房间里闷了好久的陈雁青,掀开了窗口的棉帘子向外张望。

    恰巧看见一个帅气的小将,从走廊走进了陆铤的书房,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晚饭的时候,陈雁青就多嘴问了一句,陆铤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陈雁青,以为陈雁青是想知道陆昆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爹来信说今年不回来过年。”

    “哦。”

    见他神色冷淡,陆铤以为他因为陆昆不回家所以生气,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有话要带给他,可以写一封信,我叫副将送过去。”

    陈雁青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放下手里正在喝粥的小勺子,有点惊讶地看着他,“陆铤,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个小时候送我回家的人是你,后来在秋猎上送我兔子的人也是你,难道你还没明白吗?”

    陆铤没有说话,不知道何时,一旁的下人全部都不见了。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相对无言。

    陈雁青眼眶已经红了,眼泪含在眼里,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火气,扯了扯嘴角,生疼,他捂着嘴咳嗽了几下,说,“我吃饱了。”

    陆铤看他,也因此也看清了他眼眶通红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不过陈雁青很快走出了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铤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烦躁,又因为什么烦躁,好像不想看见这个人的眼泪,但分明自己是罪魁祸首。

    陆铤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睛就是陈雁青通红的眼眶,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比起现在的陈雁青,他好像更愿意看到之前那个一直笑眯眯的陈雁青。

    瞪着眼想到天亮,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他有可能喜欢上那个人了。

    反正也睡不着,陆铤只好起来去厨房亲自煮了一碗rou粥,把一早起来的王婶吓了一跳,还以为将军府遭了小贼。

    陆铤端着碗,敲开门,然后走进去,看着陈雁青躺在床上呆楞楞的样子,一下子心里揪着疼,最后目光落在他红肿的眼皮上,伸出手,抚摸上去,问:“起来喝点粥,我去给你拿药。”

    陈雁青没有说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陆铤又接着说:“伤害自己的身体大无益处。”

    陈雁青还是没有说话,陆铤叹了口气,将粥端起来搅了搅:“我今早起来熬了一个早晨,就当是给你赔罪好不好?”

    似乎是食物的香气吸引了他,陈雁青吸了吸鼻子,回头望过去,却是眼神没有聚焦,不知是望在哪个虚无的地方:“我不饿。反正你也没有错,是我太贪心了,我父亲害得东北几十万将士没有饭吃,他死有余辜,我是他儿子,我应该替他受这些,你讨厌我,远离我,是应该的,我怎么敢妄想呢?”

    “先不说这个,”陆铤劝到,“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父亲的错也不应该怪在你身上,而且我也没有讨厌过你,你不必为谁赎罪。”

    陈雁青闭紧了眼睛,似乎哪里疼痛,将陆铤吓了一大跳,随后他睁开眼,接过饭碗,低头,声音细弱蚊呐:“你就是讨厌我。”

    “我没有处理过这种关系,你给我一点时间……要不你先吃饭,我们等会再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这次的声音依旧很小,可是却异常坚定,带了丝不容置喙的意味,想了想,他又顿了顿,才接着说,放软了语气,“粥放着吧,我会吃的。”

    陆铤不再说话,推着轮椅就要出去,在马上出门的那一刻,突然又听见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问:“陆铤,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陈雁青深吸了一口才把话说全,“我会搬走的。”

    陆铤推门的手就这么一顿,又转身回到陈雁青床边,“我又没有赶你走,你要去哪?”

    “反正我一直是个有家不可归的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陈雁青怏怏的。突然鼻尖发酸,他父亲死了以后,他就没有家了,这两年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活着,太难了。

    “别闹,你就在这儿,哪也不准去,将军府以后就是你家。”

    陈雁青将目光重新投向他,以及那双黑的仿佛要将他吸入其中一样的眼睛,笑得很难看,“留下来给你父亲当继室?”

    陆铤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刚才都感觉好像也被冰冻了一样,停在那里。

    陈雁青也忍不住胆怯起来,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停住,还没缓过神来,眼前突然一黑,陆铤不知何时低下头亲吻了他的左眼,接着是右眼,再到额头,鼻尖,脸庞,下巴,最后继续攻占他的嘴唇。

    这个吻由浅到深,再由深到浅,陆铤不断的拿着属于自己的福利,直到感觉陈雁青呼吸不了,陆铤才慢慢的松开他。

    陈雁青终于得到了呼吸,整张脸憋的通红,在得到自由之后不由得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个样子,再次诱惑了陆铤。

    两个人又纠缠到一起,由温柔到疯狂,陈雁青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陆铤的呼吸也变得又粗又重。

    “能好好吃饭了吗?”再次放开陈雁青的时候,陆铤声音沙哑,鬼知道他用了多少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动手下去。

    陈雁青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个笑,带着深深的满足。

    “笑什么?”陆铤把他扶起来,拿过旁边的粥,话语里还带着微微喘息,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压制某些想法。

    陈雁青看着他,小口小口喝着陆铤喂过来的粥,还有点不放心地试探,“干嘛亲我,我又不用你施舍。”

    “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我,你别想太多,安心养病,以后将军府就是你家。”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还亲我,你不知道我是你爹的继室吗?你这样是大逆不……”道。

    陈雁青话没说完,陆铤已拿起了勺子舀起一勺粥,低头,吹了几下后,喂向陈雁青,堵住了他的嘴,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来气自己,但是看他又活泼起来,心情忽然也跟着有些明媚。

    “你跟我拜的堂成的亲,你想给谁当继室?”

    “反正不是你。”陈雁青笑了。

    “你这话也没错,我没有正妻,你跟我成亲,自然是要当正妻的。”

    两人彼此看着彼此,有那么一刻,都觉得时间静止了。

    气氛在这一刻,也变得暧昧了起来。

    “我去再给你装一碗粥。”陆铤先回神,淡笑,朝陈雁青柔声说道。

    “粥煮得还不错。”

    “好吃?”陆铤见陈雁青吃了,淡笑,柔声问道。

    陈雁青点头,表示好吃。

    这粥味道鲜,又香,很好吃。

    “好吃。”陆铤煮的粥,怎么可能不好吃?

    就算不好吃,陈雁青也会觉得好吃……他在心中说道。

    陆铤听到陈雁青说好吃,很开心。

    两人不再说话了,一个喂,一个吃,画面可谓很美丽,也很和谐,两人如一对恋人般。

    将一碗粥喂完后,陆铤看到陈雁青的嘴角边有沾到一些粥,毫不迟疑的伸出手,帮他抚去,仿佛很自然做这一切。

    大约是心情好,过了三四天,陈雁青的病就好得七七八八了,除夕前夜,陈雁青早早睡了,半夜刮起了风,窗帘在呼呼的乱舞,庭院里面的树枝被雪压断了,噼里啪啦把熟睡的陈雁青吵醒。

    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光着脚踩在地上,摸黑推开门直奔陆铤房间跑去。

    这时陆铤也没睡着,被外面这扎耳的声音吵醒了。

    感觉到房门被推开,他有些提防的开口,“谁?”

    “是我。”

    “这么晚还不睡,怎么了吗?”

    陈雁青摸着黑,朝着他声音的根源走了过去,“陆铤,我好冷,我能不能跟你睡?”

    陆铤坐起来,发现他穿着单衣,鞋子也没穿,皱着眉把他拉上床,用被子包住,用手掌帮他捂脚,声音里有一点点疲惫,又有一点点温柔。

    “怎么不披一件衣服再过来,鞋子也不穿,身体才刚刚好一些,让你这样折腾。”

    “好啦,你别说我了,你躺下吧。”

    陈雁青也发觉了,自从他在陆铤面前使了一通苦rou计之后,陆铤对他就格外温柔了,就好像他是琉璃做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碎了他似的。

    一开始他的心里有小小的纠结,后来他就接受得理所当然了,反正现在人也是他的了。

    陆铤一躺下,陈雁青立刻伸手抱住了他,“这样比较暖和。”

    “嗯。”

    “要不我搬过来吧?两个人睡比较暖,而且还能省一个屋的炭。”

    陈雁青的声音满满的全是对他的期待,但凡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尤其是他在最后还弱弱的补充一句,“陆铤,好不好,我想跟你睡……”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轻而易举的拨动了陆铤平静的心弦。

    “好,明早让人把东西搬过来吧。”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妥协为何会来得如此之快,还如此的……毫不犹豫。

    陈雁青的安心和喜悦露在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陆铤不是个太有恻隐之心的人,但陈雁青的神情却让他的心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陈雁青絮絮叨叨地开始说他有多少行李,搬过来要放到哪里去比较合适。

    陆铤也没说话,笑了笑捏着陈雁青的下巴越靠越近,满眼都是慢慢靠近的陆铤,不自主的喉结滚动。

    陆铤看着陈雁青慢慢变红的脸,有些满意的勾了勾唇,鼻尖离陈雁青差那么一点的时候,陆铤突然停下,“你也会怕羞么?”

    陈雁青生气地推他,陆铤一把把人重新带回怀里,两唇相贴,柔软的让人不禁着迷,见陈雁青还愣着,陆铤主动含住了对方的唇,用舌尖在上面轻轻舔弄着,缓缓吮吸那柔软的唇瓣,一个缓缓试探的吻。

    很快陈雁青主动伸出舌头回应着对方,将一个原先细腻轻柔的吻转化得暧昧缠绵,唇齿间的纠缠抵触。

    陆铤又重新啃咬上陈雁青的唇,这个吻带上了他自己的味道,不像之前的柔软缠绵,而是充斥着急切的占有,陈雁青被他吻得有些喘不上气,呼吸变得急促,感觉身体在逐渐升温。

    陈雁青的手里碰着的暖热的身体,心思开始有些浪荡,想要往他腰上捏两把,手刚一动,就被陆铤发现抓住。

    陈雁青被抓包有点尴尬,转了圈眼睛,看着陆铤笑,看得陆铤心头一跳。

    陈雁青说:“你的心跳得有点快。”

    陆铤抿了下嘴唇,于是陈雁青的视线落在他嘴唇上,喉结当即上下一滚。

    陈雁青动了动手腕,陆铤松了劲儿,只轻轻地握着,指尖往他手腕上一摩挲,陈雁青感觉自己像是过了电似的,噼里啪啦从手上炸到背脊,脑子里都开始放烟花。

    陈雁青支起手撑在陆铤耳边,低头看他的模样,陆铤眉眼里仍旧带着不近人情的冷,只是眼角眉梢稍微柔和了一点,像初春将要解冻的溪流坠下了第一滴融化的冰,“叮”一声落在他心上。

    陈雁青低头吻在他唇上,和方才的吻不一样,陈雁青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贴着感觉还不够,用了点力碾了碾,以期得到答复。

    然后就被陆铤扣住后颈,得到一个用力的回应。

    陈雁青按住陆铤的肩膀,陆铤压紧了他的腰。亲吻热得让人窒息,陈雁青喘不过来抬起头要离开的时候,被陆铤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咬得他唇舌发麻。

    “你……”陈雁青愣了愣。

    陆铤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抬头堵了他的嘴,握着他的腰顺势一翻,上下颠倒,陆铤用膝盖挤开他的腿,压在中间。

    陈雁青立马察觉到危机,推着陆铤的肩喊:“等等!”这和他想得有点不对劲!

    陆铤眼睛里情欲有些深,他也不是会压抑自己的人,这方面有想法非常坦然,只是事情突如其来,的确冲昏了他的头脑。

    刚才陈雁青的那个笑容太纯粹了,不带任何色彩,白得像一张纸。

    可陈雁青这人明明就是染缸里出来的花缎子,他有那么多让人捉不透的手段和心思,怎么能笑得这么天真无邪。这种反差让陆铤觉得心动。

    因为有意思。

    但不应该急于现在。陆铤知道他自己并不是耽于食色的人,他皱着眉头停下动作:“嗯?”

    陈雁青不正经地笑说:“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陆铤的手指蹭过陈雁青手腕内侧薄嫩的皮肤,陈雁青闭上了嘴。

    陆铤帮他理了理衣服。

    “我房间里有一瓶春宵醉,”陈雁青笑眯眯地、意有所指地说,“我现在去拿?”

    陆铤掐着陈雁青的下巴晃了晃:“太晚了,睡吧。”

    陈雁青拍开他的手:“可你顶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