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试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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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万安”。 “爱卿不必多礼,起来罢”。 御书房内,蒋明德坐于御榻,润声开口。 “谢陛下”。 “不知爱卿一早便入得宫来是为何事?”。 林丛茂闻言肃色道,“回陛下,老臣此次前来,不为何事,就为两月后陛下的生辰,陛下乃一国之君,重中之重,依老臣看来还得寻一可靠之人,早做准备为是”。 “依爱卿之见,此人系谁?”。 林丛茂赶紧摇头,“老臣不敢妄语”。 蒋明德见此微微一笑,“爱卿何必如此,那日朝堂上猜测犯人之事,过则过矣,爱卿又何必来试朕?”。 林丛茂闻言面上大惊,伏跪于地,“陛下乃圣人,揣测圣意实乃死罪,臣安敢如此?”。 “既如此,爱卿若有人选,还请快快说来”。 林丛茂经了方才一番,不敢再多作其他,沉吟一会儿,便说了人选。 蒋明德听罢,笑道,“爱卿可是说笑于朕?此人甚不通宫内事务,爱卿推谁不好,如何推他?”。 “非也,陛下,依臣看来,此人尽忠职守,性格耿直,为人清廉,不敛财物,再适合不过了”。 “既然这般,那就依爱卿所言便是”,说毕,蒋明德出声问道,“爱卿可还有余事要禀?”。 只见此言一出,那林丛茂顿时脸上便有了难色。 蒋明德见此,笑问,“爱卿何必在朕面前难色,有甚事说了便是”。 林丛茂闻言才开口,“非是在陛下面前难色,让陛下不悦,只前几日听闻陛下身边出现下毒之人,遂连日来,夜间担忧难眠,欲问陛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爱卿之心,朕知之矣,爱卿不必担忧,李大人已经领命查案,不几日便把人来交于朕”。 “原来如此,此事下官竟不知,想来李大人必不辱命”。 “爱卿竟不知吗?朕以为二位大人如此交好,该知道才是”。 林丛茂闻言谨声道,“陛下说笑了,臣与李大人乃君子之交,再皇命之事,如何泄于我”。 闻言,蒋明德微笑道,“却也是这般道理”。 “今日叨扰陛下,还请陛下见谅。臣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告退”,言毕,林丛茂行礼退步而出。 待林丛茂走后,利高现于蒋明德身后。 “陛下,人在进宫的路上”。 蒋明德闻言应了一声,“嗯,朕已知”,随即问到,“李大人那边如何了?”。 “回陛下,李大人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是为何?李大人这是不查了?”。 利高摇头,“属下派人去探,原来是李小姐近日生病之故,以至李大人无心查案”。 闻言蒋明德不由勾唇,“何以朕让他查案,李小姐就出病了?”。 “陛下是说,李世清在用李小姐当幌子?李小姐并未病了?”。 蒋明德摇头笑道,“非也”。 “属下敢问陛下是何意?”。 蒋明德笑视利高,说道,“利高可知那李小姐素日倾心于朕,这几日怕是在闹着要入宫来罢,李小姐是真的相思病,李大人是真的无心查案”。 利高闻言疑惑不已,“属下愚笨,观陛下此言,李大人并未把李小姐当幌子?”。 蒋明德再次摇头,眼在笑,却无端让人生凉。 “李大人这是已经知道朕查出了他女儿所做之事,干脆不破不立,正借着李小姐这一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试探于朕,求饶于朕,让朕将此事揭过。他是仗着自己势太大了,心也就野了呀”。 闻言,利高恭道,“陛下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蒋明德听着这也曾从另一个人嘴里出来的忠心,收了眼底凉意,淡淡对人问道,“以利高所见,方才林尚书说其不知李大人领命,真还是假?”。 利高闻言思索片刻才开口,“依属下所见,林尚书必是在与李大人一起试探陛下那两碗汤药之事”。 “既如此,利高便以为假了,那朕再问,方才林尚书言语,利高可还看出什么了?”。 利高皱眉苦思一阵,却是想不出来,正已放弃,忽然心念一闪,他抓住那一闪,开了口, “林尚书必是在以人选之事试探军符之事!” 蒋明德闻言微笑点头,“利高可造之材”。 “陛下过赞,利高愚钝之辈”。 二人正说着,忽闻得外面元宝叫到,“陛下,庆将军到了”。 听得此声,利高拜辞退下。 陈关夫进来时御书房内止有蒋明德一人。 经过那日宫宴一夜,虽未存记忆,他却已不知如何面对这位年轻的天子,自己年轻的小夫君。 自归来,陛下与从前也是一般的温和疏离,以礼相待。那日之事必有缘由,只他尚未查到。 但,他本来可以做臣,那一夜却让他清楚了自己的皇后身份。使他竟是连臣也不怎会做了。 压下心内杂念,他强装镇定走进来单膝跪下行礼,“陛下万安”。 蒋明德最是九窍之人,如何识不得人的尴尬。一眼就望穿了。 “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他径直走下去,伸手扶人起来。 哪知手刚触到那人,那人便似烫着了,连忙缩了手。只还未缩得多远,便被他一把握住了腕子。 蒋明德面色平静,似无所知的把将军扶起。 将军亦是强装平静,然则心内却是万分尴尬,一待人松开手,便立即将火烧似的手收进广袖。 他眼盯着地面上檀香木板,拱手礼问,“不知陛下今日叫臣来是为何事?” “并无甚事,只是昨日听闻将军病了,甚是担忧,今日便召将军入宫,亲眼所见,才可放心,将军现下感觉如何?”。 “臣谢陛下厚恩,无以为报,臣昨日小感伤风,睡前喝了药,修养一夜,今晨便已好了,劳烦陛下挂念”。 “将军何必与朕疏离”,蒋明德面上带笑而问,“朕还闻得一事,说是将军昨夜去了花楼?”。 陈关夫闻此顿时面色难得慌张,一时支支吾吾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昨夜虽未曾发生床笫之事,却也是入了那烟花之地。 一时之间,便要跪下谢罪。却被人一句话止住。 蒋明德见此,笑着安抚将军,“将军不必慌张,朕非来问罪,但有一事需告知将军”。 见人听此一言,顿时松了紧绷的肩背,蒋明德心内一阵好笑,面上却不显。他朝将军招招手,收到示意的将军凑耳过去。 蒋明德见此亦靠过去,几乎快要碰上将军的耳垂的距离。他轻轻张口,热气一出,但见得小小耳垂上全是鸡皮疙瘩。 离开时,只见那耳垂红得要滴血,再见将军不知自己的耳垂已经出卖了他。垂着眼,面上仍旧一副正正经经的镇定。 待人离开,将军垂下眼,似在思考。其实却是满眼的羞耻水意。 将军本人也不知为何眼内有水,他只知道,那磁音一入耳,心里会很热,眼里就会流水。 “将军以为何如?”,蒋明德不知将军满眼水意,只看了一眼将军红艳欲滴的耳垂出声询问。 将军仍低着头,只一句,“但凭陛下做主”。 蒋明德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劳累将军了”,未等人开口,他继续说道,“现为时尚早,不如将军与朕同去马场一游,如何啊?” 陈关夫闻言一愣,见天子疑惑看过来,赶紧接上,却不知怎么回,只好干巴巴一句,“谢陛下”。 蒋明德只朝人微微一笑,“将军不必多礼”,说毕,他朝外面叫到,“元宝”。 “陛下,老奴早已备好了”,外面元宝高声应道。 陈关夫见两人一言一语,却是未懂,只默默站着。 不一会儿他便见得,以元宝为首,一列宫人端着各样好食进入书房内,往里面的后室去了。 陈关夫掌朝六年,此般历练,那眼力绝非常人可比,如何不明白,他连忙跪倒在地,却被身边早已料知的天子早就拉住。 “将军不必多拒,进来便是”,说毕,天子不待将军反应就将其拉进了后室。 陈关夫那只尚有余烫的腕子还未消完便又再次烧起灼热,直烧的他心神不宁。 以至迈过通往内室的门槛时,一不小心却被绊住了脚。而他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直直扑向了前方的天子。 “陛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