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父亲，那边。”顾珩川打断了曹熠戟的回忆，抬手拍了拍他的手，指了指走廊那头，曹熠戟才发现是副官已经走了过来，于是伸手抱起了顾珩川，道。 “走吧，去见大爷爷。” 上车后，给顾珩川系好安全带，曹熠戟坐到了另一边，正打算坐好，却被顾珩川抓住了衣袖。 “父亲，你是不是和爷爷吵架了？”顾珩川突然想起来昨天爷爷过来时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是对着自己还是和颜悦色，“爷爷和我说，你做错了事情，不来不应该告诉我有关顾先生的事情的。是不是小珩做错了，小珩不该问的……” “小珩没有错，错的是……”曹熠戟突然觉得自己张不开口，自己的爸爸说的很对，上一辈人的事儿，为什么让一个孩子来兜？更何况这事儿说出来，自己都臊得慌，”爷爷其实没生气，爷爷他是……” “爷爷生气了，我看得出来！”顾珩川有些气恼自己的父亲不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你们大人为什么总觉得我不懂呢，我明明都知道的。而且父亲你都愿意告诉我，顾叔叔的事情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啊……叹了口气，曹熠戟拍了拍顾珩川的脑袋，指尖触摸到的那片柔软，让他有些无奈。 嗡～嗡～嗡～ “曹上校，是曹将军的来电，说让您去本家老宅。” 本家老宅？曹熠戟眉头一皱，本以为是军务，那父亲的意思是有私底下需要解决的事情？点了点头，示意副官带他们回去。而一边的顾珩川懂事地没去打扰父亲，见他也是一脸困扰的木有，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像是有些累了，小脑袋歪在靠背上，车子偶尔的颠簸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直到车子停在了曹家老宅的院子里，曹熠戟也没去打扰顾珩川，而是开门示意副官，让他唤来老宅里常照顾顾珩川的奶妈子，便抬腿朝老宅里面去了。 “大少爷，您回来了？”曹家的大管家在医院看着茹灵涵，这里的大小事务也被委派给了他的omega，也是曹家的副管家。 “嗯，父亲呢？” “老爷在楼上书房，二爷……也在。”有些迟疑地说出了这话，副管家似乎有想让曹熠戟稍等再过去的意思，只是曹熠戟却有些紧张了起来。父亲和爸爸之间的矛盾和争吵，自十年前开始就没有停过，爸爸更是不愿意回到老宅住着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顾昭的回归，而叶岐盏曾经是送走顾昭的一把推手，难道………… 无视了副管家的挽留意味，曹熠戟便直直朝着父亲的书房而去，结果还没到门前，便已经听到里面叮当的响动，以及争吵的声响。 “曹远彬！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我是脑子不清醒当初才让你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你老实告诉我，当初STP……” “哈！我就知道！STP！STP！！你当初为了向上爬，做的那些事情！你这个疯子！” “你！十年不肯回来！现在回来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你是我的omega，你知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不但可以不回来，我甚至可以消失让你再也找不到！” “你敢！你是我的四维空间向导，不要忘了你如果消失，我们俩都得死！”alpha对伴侣的绝对占有欲，让听到这句话的alpha直接释放出了极为压迫人的信息素，而里面的omega却一声冷哼，虽然抿起的嘴角暴露了他性别本能中所承受的压力，但是内心里的那股子厌恶和愤怒，让omega张口冷哼道。 “呵！十年了，我看你活得挺好！” “你！”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叶岐盏转身，而书桌前的曹远彬也将目光投射了过去，二人极力掩盖着自己脸上的神色。曹远彬的脚边，一只金色的猞猁，长着和曹熠戟的信息兽一模一样的金色双眸，只是个头更大更魁梧。而一旁叶岐盏的耳边，却飞舞着一只银白色的翠鸟，扑闪的双翅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不好惹。房内争吵的二人见到来人同时住嘴，二人同时把信息兽一收，沉默着。 曹熠戟脑子里却回想起刚刚顾珩川的话，大人们总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可是我都看见了，我懂……不自觉地在两个家长面前，曹熠戟无来由地有些委屈，可是早已过了能撒娇哭诉的年龄，只能学会往前看，看现实。 “父亲，爸爸……” “嗯，来了？坐……” “坐什么坐！熠戟，你过来。”叶岐盏伸手招呼，把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儿子拽到了身边，拍了拍曹熠戟的肩膀，力道让曹熠戟想起自己儿时，被爸爸督促着去学习时，也同样被这样拍着脑袋。只是现在爸爸没有他这般高大了。 “爸爸，我……” “你先别说话，我问你，曹远彬让你找顾昭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当着我的面，你告诉我。” 曹远彬已然步入五十年岁，和自己的omega相比，他的脸上多了丝沧桑，但是和曹熠戟相似的面容，却因为阅历而更显锐利，早年的参军经历让他在这个年纪依旧身子挺拔，不怒自威。只是那份威仪在对上自己的家人时，却显得薄弱。看着自己omega冰冷的目光和儿子欲言又止的神色，曹远彬抬手道。 “你不要为难熠戟，我告诉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每次说的和你让人做的总是南辕北辙。熠戟，爸爸想听真话。”说完握住了曹熠戟的手，叶岐盏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他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他自认为自己的教育理念不偏激，很理性，教出来的孩子应该是优秀的，真诚的，善良的人。 “爸爸，我带顾昭回来，是因为……我爱他。” 叶岐盏的脸色冷了下来，那双握着的手也慢慢地放开了曹熠戟的手腕，是啊……他怎么忘了呢，教育是后天的，这个已经长得脱离他控制的男人，他的儿子，骨子里流着的，是他丈夫的血，残忍的，像饿狼一样的贪婪的，霸道的基因，自出生就在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里蓬勃生长着。 “你爱他？你爱他会看着茹灵涵强暴他？会看着他被当成一只实验的老鼠一样，被剖开肚子翻来覆去地折磨？会看他还怀着孕就被巢带走却无动于衷？曹熠戟啊曹熠戟，你这样的爱，谁会要？” “够了！”曹远彬每听叶岐盏说一句，眼神就冷一度，知道忍无可忍地制止道，“叶岐盏，你不要太过分！是！我是让熠戟去找顾昭，我是还没放弃找到巢组织，他们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对！STP！叶岐盏，你身为医生，不会不知道现在华国面临的问题！你如果稍微有点儿自知之明……” “什么自知之明？你拿到STP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军部独揽大权，以达到斜坡并吞并部分中央政府权利的目的么？你敢说你没有这样的心思？”叶岐盏喘着气，因为曹远彬信息素的施压，让他此刻有些吃力，曹熠戟在一旁看到爸爸的模样，急忙伸手想要去扶住，没成想却被一巴掌甩开。 “还有你，什么爱他？能不能不要自欺欺人？你当初跑来求我救人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爸爸，我……” “顾昭当时答应地那么清楚，再也不会回来，回到华国。你呢？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曹熠戟动作一僵，满脑子都是顾昭全身赤裸被包裹在被单里，身上没有一块儿地方是好的，全是青红交加，被虐伤的痕迹。那么瘦那么小的身体，唯有腹部高高拢起，顾昭蜷缩着身体，满眼绝望地看着曹熠戟道。 “曹熠戟，我不爱他，放我走吧。” “对……对不起……你走吧，不要……不要回来……我…………”可是顾昭，我爱你啊…你能不能……能不能…曹熠戟疼得脚下一个踉跄，只是手上力道一松，顾昭就被抱走了。 而此刻的他，无助地朝自己的爸爸伸出了手，但是叶岐盏却再也没有拉住他的手腕，只是冷漠地转过头，离开了曹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