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顾昭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茹灵涵不在这儿还会在哪儿。对方看到他，原本惊讶的神情一下转为惊喜，脱下护目镜便迎了上来，直到看到他身后的贺翡，才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贺翡看着茹灵涵对顾昭很是熟稔的模样，有些惊奇，而他那张啥也藏不住的嘴，张开就问。

    “老大你认识啊？这人是我刚刚在信息大厅遇到的，他叫顾昭，说是来这里给他老师帮忙工作的。”

    茹灵涵听到后皱了皱眉，伸手拍了一把贺翡的脑袋，让他少多嘴多干事，随后便拉起顾昭的手往自己的办公室引，结果一进办公室，顾昭立刻把手抽了回来，面无表情道。

    “我想找傅老，但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顾昭，我那天说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离开。”

    “不可能，你已经进入了巢，就没有可能离开，除非蜂后和首脑同意。”

    “你们巢是什么集中营吗？进来了还出不去的？这是在限制人身自由吗？”顾昭有些讽刺道，“我记得巢是一个为了争取omega和部分beta的权益而建立的组织，一个平权组织做得尽是一些有失偏颇…………”

    “喂！”茹灵涵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贺翡双手叉腰，双目圆睁地瞪着顾昭，满脸愤怒，“你说话小心一些，这里是巢！如果你对巢有任何芥蒂，可以提出我们也可以改进，但是请不要无缘无故地诋毁！”音量随着怒气直线提升，把其他办公区和试验台上的omega也吸引了过来，纷纷带着不悦和不满看向顾昭，一双双眼睛像刮刀一般嗖嗖带着冷光，直刺过来。

    “这人刚刚那话什么意思？要告诉蜂后吗？”

    “对呀！这人是个beta吧，组织里也没多少beta……蜂后知道吗……”

    “蜂后是怎么让这样的人进来的…………”

    这种敌意如此的明显，却又荒谬，顾昭咬唇正打算开口去反驳，却被茹灵涵一把拽住拉到了身后，神色阴冷得快结冰，高大身形把顾昭完全护在了身后，蓝眸子扫了一圈众人后，薄唇轻启。

    “怎么，月夜仪式就快到了，你们这是都闲得开始听墙角了吗？”

    “可是，老大，这个人刚刚摆明了对巢有意见！我们应该上报给蜂后！”贺翡头一个跳出来，却被茹灵涵一声喝道，“贺翡，你进来！其他的人，该干嘛干嘛。”说罢上前拽过了贺翡，随即将办公室的门给甩上。贺翡被抓进来之后，依旧用眼珠子斜着顾昭，之前的友善一扫而空，敌视太过浓烈，让顾昭浑身不自在。这简直就和被洗脑的人一样，将这个组织信奉成神坛一般，还有个人崇拜，左一句蜂后右一句蜂后。看来傅老说的没错，蜂后确实已经对巢渗透得很深，并且已经到了人性所向，并且架空了首脑的部分权利。

    “贺翡，你给我听着，顾昭是我的朋友，你质疑他就是在质疑我！”茹灵涵语气不善且带着警告，贺翡听到这话后，恶狠狠地瞪了一下顾昭，扭头却换了一张面孔，一张稚嫩的脸上带着小委屈道。

    “可是老大，这样的人，怎么能放心让他留在巢？是你带他进来的吗？蜂后知道吗？”

    “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现在，出去，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茹灵涵阴森森地下了逐客令，贺翡被顶头上司下了封口令，撇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办公室出去，关上门前还不忘眯着眼睛打量着顾昭和茹灵涵，眼神里的质疑满满当当。

    见顾昭还在看着贺翡离开的方向，茹灵涵伸手拉过顾昭，让他把注意力转向自己。

    “贺翡不是个简单的人，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他只有18，能坏到哪里去？”

    “能进到巢并且被安排上工作的，要么凭的是能力，要么靠的是心思。”

    “他是你的助理，难道不是……”

    “他只是助理，因为蜂后把他直接安排给了我。呵，他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能受多好的教育？”茹灵涵的语气轻蔑，就像之前他对万珂文的嫌弃一样，顾昭后退一步不愿和茹灵涵靠得太近。

    “他本来就是个孤儿，你不要用高人一等的态度去对待他，这对他不公平。”

    “宿命论本来就没有公平一说，贺翡能把自己卖出三克朗而且在引渡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和三个人同时交媾。我不觉得他会屈服于宿命一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三个人的，他自己说是两个。”

    “那是因为他已经杀死了一个……剩下的两个还在和他搏斗…………”茹灵涵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皱了一下眉头，捂住了太阳xue，咬着牙坐到了椅子上，手指颤抖得在桌子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只是动作越急切，东西却反而越难找得到，顾昭一见他这样，不由得担心道。

    “灵涵，你……你要找什么…………”

    “Klo……nop…………in…………”

    顾昭一怔，Klonopin？精神类药品？但是见茹灵涵难受得不行，不得不帮忙找打了那支明黄色的注射器，上面清楚表明了Klonopin的字样，在一针扎入静脉后，茹灵涵有些抽搐的身体才稍微缓解一些。顾昭捏着空了的注射器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直到茹灵涵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哭一般的笑声。

    “你是……因为这个，才会导致发情期异常以及……我在seeder时看到你的那个状况的？”顾昭想起之前自己对茹灵涵的怀疑，私自调配抑制剂被他否决了，但是茹灵涵异于常人的发情期，还有当时他最后看到的，那副和视频里那个服用了含有OPTX－N2成分的omega相似症状的模样，看着手里的针管，顾昭心里不是滋味。

    “顾昭，我一点也不想成为omega……如果可以……的话…………”茹灵涵睁着一双无神的眸子，蓝色暗淡且冰凉，顾昭皱眉听着，却觉得这句话万分熟悉。傅老，在鹰国被一群alpha轮jian之后陷入精神崩裂时，也这样说过。捏紧手里的注射器，顾昭仔细地看了起来，发现上面除了Klonopin成分之外，还有镇静剂成分和……部分OPTX－N2，猛地心头一紧，看向茹灵涵，他的白隼没有任何异样地站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和顾昭对视。

    “顾昭，跟我来。”茹灵涵缓过劲儿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伸手摸上了身后墙面上的书柜，在拿开一系列化学书籍之后，一个拇指大小的显示屏出现在他面前。茹灵涵拿手指在上面敲了几下，每一次敲动的次数和频率都不同，书架一点点地下陷，身后洁白的墙面上出现一道门，轻轻凹陷下去的同时，往两边打开。

    茹灵涵进入到门内后，扭头看向顾昭，示意他跟上。当二人都进去门内后，身后的大门很快再次合并，前方微黄的灯光亮起，一道不算长的走廊，像极了他们当时刚进入seeder时的那条走廊。又是一道大门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茹灵涵却没动静，顾昭有些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被茹灵涵转身一把抱住。

    顾昭呼吸一滞，心慌地要推开，但一看到茹灵涵额头上的冷汗，抬起的手却不自觉地放了下来，面露难色地道。

    “茹灵涵，放开我。”

    “顾昭，对不起，我只是想……抱抱你……我已经好久没有在你清醒的情况下，抱你了…………”说罢边松开了顾昭的腰，但是没放开顾昭的手，顾昭要挣扎，茹灵涵却将他的手放到了大门旁边的显示屏上，很快那里出现了PASS的字眼，顾昭一愣，抽回了手，想问茹灵涵这是怎么回事，却在看到大门开启后的景象时，愣住了。

    门后是一间实验室，无数的机器在运作着，上面跳动着字节和数据，cao作台上的机械臂正在讲蒸馏瓶里的液体倒入烧杯，用滴管从里面抽取混合液体，一旁的样品架上，一只只白鼠在玻璃箱里来回爬动和闻嗅。而在实验室正中间，是一间巨大的透明无菌室，里面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椅子上，银色长发散落在细瘦的脚踝边，无菌室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数据冰冷且真实。

    “灵涵，到时间了吗？”

    那人扭头，一双和茹灵涵如出一辙的湖蓝色眼眸，出现在了顾昭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