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消失的历史
“你醒了？”杨菁上前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九娘子，眼前的男人神色恍惚，脸色并不是太好。 九娘子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视线静静的凝视着前方，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应声道：“恩，做了很长的梦。” “梦到了什么？”杨菁帮人倒了杯水，而后问道。 他小心的端在手中饮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忘记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梦里有个男的。” “男的？”杨菁的脸上并没有表情，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晓。 “恩。”九娘子点了点头，掀开被子打算从床上站起，却身形一晃，直接跌落在了地上，杨菁回过神，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不堪一击。 他呆呆的坐在地上，尴尬一笑，忽而居然捶了捶地面，“这就是人吗？一点力气也没有。” 心中更多的是焦虑，就算是摆脱了鬼体的身份，那又如何，现在这种模样自己什么都不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杨菁有些看不下去，上前扶起对方坐到椅子上，他拍着对方身上的衣服低声的说着：“晏帝说你身体不好，现在身体状况很糟糕，如果你需要什么和我说。” “我到底怎么了？”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以往那戏谑的态度也不再摆出。 “额……”杨菁不知如何开口，“你和我说吧，我好歹心里有个准备，不要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 “你现在是半人半鬼的状态。”耳边传来这句话，久久回荡在九娘子的耳边。 “半人半鬼？”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男子，那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并不是很好。 杨菁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九娘子拍着桌子打算站起，可是全身软弱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菁挠了挠头不安的应着话，“可能是，你身体和灵魂没有融合完全导致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刹那后他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是吗？那又如何，我让你们来救我了吗？” 苦涩的言语之下，似乎是想要放弃自己，却又做不到。 “这……”杨菁看着眼前的人，这人从他认识晏帝开始的第一天便一直都在晏域宫的主宫中，他最常看到的便是晏帝呆呆的站在他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一待就是好些天，有些时候晏帝会离开，让他照看好，现在这人醒了，却是这般的态度，让他着实的不舒服。 “晏帝其实很喜欢你。” 这话一出，九娘子眉间一抖，他的手缓缓捏起拳头，“喜欢？” “是。” 他心里许久后才消化了这句话，“我不明白，我忘记了……”他想了会儿又问道：“那你呢？” “我？我……我跟随晏帝才几百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对公子没有任何印象。”杨菁感觉有些为难，他可不敢动晏帝的人，那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背地里手段极其残忍，谁知道自己动了九娘子会成什么样子。 许久后，那一旁的烛火换了又换，九娘子才动了动手，低声问道：“我该怎么稳定自己的躯体。” “晏帝在晏域宫设下了结界，只要你不出宫，接触不到外界的阳气就没事。” “恩……”似乎是认命一般，他点了点头，其实感觉并不好受，又默默叹了口气，多多少少感觉有些悲哀。 杨菁看着眼前男人消瘦的身体，心中有些心疼，“我也想知道你们两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九娘子的视线凝视着杨菁，似乎想要把对方看穿一般。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杨菁笑了笑。 “他不是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只是保护你。” “保护吗？” “恩。”杨菁很肯定的应了声。 ‘保护是吗？晏帝，你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经历与过往。’ 人的一生过往云烟，很多事情看透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些日子，九娘子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杨菁伺候的倒也舒服，吃吃喝喝，身体总归是长了点rou，但是记忆依旧是毫无进展，至于晏帝，期间也回来过一次，但是两人都没有见彼此，似乎是约定好了一般，如果不找到让他恢复的办法，晏帝就不再见他。 脑海中回忆着事情，那千年前自己第一眼醒来后就成了彼岸之地的亡魂，他拖着缥缈的躯体拼命的往前赶，身后无法投胎的鬼魂追赶着他，想要吞噬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灵力，一直被逼着来到奈何桥，他看着黑白无常，心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之后经历的事情，是他万万不愿想的，判官的审判，之后的手续走完后，才发现他连奈何桥一步都跨不过。 那之后的千年，他成了彼岸之地最有名的小倌，似乎是越做越顺手，也成了亡灵之地每个鬼魂最想见的人。 最不堪回首的过往，醒来后，犹如往常一般，他坐在床沿边呆呆的看着前方。 忽而身形涣散，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时，一个东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九娘子？”熟悉的声音穿过耳朵，他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老朋友，心情顿时好了些。 “杨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九娘子有些开心，面对晏域宫众多的陌生人，他更加倾向于面对自己的老朋友。 “说来话长。”杨公子从暗处飘出来，简单的说了一些事情的原委，无非就是自己在轮回通道出来的时候顺带着牵扯到了杨公子，导致杨公子也被带进了晏域宫。 不过好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他原本就是鬼体，需要吸收阳气修炼身躯，也就在周围东躲西藏，最近发现晏帝一直外出才偷偷潜入进来。 两人谈了些话，也知道杨公子认识他一直到现在都在打听他的身份。 “九娘子，你听我说，我探查到千年前的历史被销毁了。” “销毁？”九娘子疑惑，这和他身世有什么关系。 “对，就是千年前晏帝还不是晏帝的时候，当时的魔域不是晏帝统治，是另一位霸主，后来才变成的晏帝，他统治整个三界后把之前的历史记录全部摧毁，而我根据你来到地狱的时间来看，你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事情才会一直无法投胎。” “那我该怎么办？”九娘子皱了皱眉头就在他想要继续问下去时，杨公子往后看了看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就在此时屋子的大门被推开，杨菁手中拿着吃食走了进来。 九娘子看着食物，顿时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知道了关于自己身世的消息，他也不能太激动，不然适得其反，至于为什么晏帝一直不告诉他，期间肯定有什么秘密，或者阴谋。 “公子，吃饭了。”杨菁笑了笑，手中的食物看起来很美味。 “好。”九娘子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跳动，来到一旁桌前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反倒是没什么胃口，也只是拿着筷子吃了几口。 杨菁感觉奇怪，往常九娘子绝不会这样，“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只是……”九娘子想了想尴尬的笑了笑，“只是一直闷在屋子里有些不舒服，想出去走走。” “也可以，只要不出晏域宫，公子想去哪里杨菁陪着就是。” “恩。”他点了点头，心中总算是感受些，再这么等下去他迟早会发疯，而且他不确定杨菁和晏帝能否感受到杨公子的存在，最好还是先让杨公子离开这里才是。 现在的九娘子是半人半鬼体，双眼不仅能看到三界之物，还能看到鬼体，他知道自己是被晏帝带到人间，如果晏帝也能看到鬼物，那么杨公子会有危险。 用过午饭后，九娘子离开了屋子，踏出去的那一步身体没有了之前的反应，也好受了些，身后的杨菁静静的跟着他，这一来一回倒也走了半柱香功夫。 此时的九娘子才发现整个晏域宫很大，走了很久也才只走了几个地方。 “这里……”他摸了摸眼前宫殿的柱子，柱子直通房顶，房顶距离他人约莫有十多米，整个屋子的顶部雕花异常艳丽，只是红黑色的感觉中似乎透露着一股血腥。 杨菁回过神笑着说道：“这里曾经是炼丹房，许久没用了，整个宫殿也就只有寥寥几人，以前大多数时候晏帝都在外不然就是在屋子里陪你，这些地方没人来的。” “哦。”这么问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继续往前走，果不其然前面有个丹炉放在屋子中央，那丹炉已经生锈，看不清它真实的面貌，他恍惚上前，抬起手小心触碰炉体。 等到回过神时眼眶已经溢出了泪水，手指赶忙擦了擦，“我……我怎么了，呵呵……”尴尬的模样让他不知所措。 杨菁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触景生情？” “我……想不起来，或许真的触景生情，毕竟……你说晏帝喜欢我，指不定我们两人以前有一段不可诉说的往事。”九娘子缓缓笑着，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属下也不清楚，或许等下次晏帝回来你可以再问问他。”杨菁低下头，他也想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三界万物生变。 “恩。”九娘子回应的很轻，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身体却对这里很熟悉。 指尖的触感告诉他，这里有他曾经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