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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生病了

    期末的最后一天,阮家贝赶了个早,还没进校门后脑勺就被个雪球砸中了。

    他回过头,看到山炻逆着晨光朝他走来,笑得满面春风的:“早啊。”

    阮家贝点点头,等他一起走去教室。

    “复习得还好吗?”阮家贝问,因为重感冒鼻音很重,昨天穿着单衣在厕所洗衣服,窗户开着呼呼地吹也没在意,况且零下几十度窗户冻得也合不上,谁知道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临睡时喉咙就已经痒了。

    “你喉咙怎么哑了?感冒了?”

    阮家贝点点头,鼻头也红红的,擤得都有些破皮。

    “啊…对不起啊…”山炻赶紧把他脖子后面的雪清理干净,但还是有些已经消融了,变成皮肤上的水渍。

    “你真是,感冒了都不说一下。”山炻有些埋怨道。

    阮家贝无奈地想,我哪知道你在后面扔我。

    下一秒一条围巾就围在了他的脖子上,还带着木质调清冷的古龙水和山炻皮肤上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那条围巾对于阮家贝来说有点长了,山炻在他的脖子上绕了好几圈,最后都挡住了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圆圆的杏核眼,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山炻笑嘻嘻道:“看起来好像狼外婆。”

    阮家贝有些过意不去,道:“你自己带吧,万一也着凉了就不好了,而且我感冒还可能携带病菌…..”

    “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放心,我体质好得很,”山炻戳了戳他脑门,道:”倒是你,别考晕过去了,我还指望着抄你的英语呢。”

    阮家贝无奈地想,可能下半句话才是重点吧。

    虽然山炻的理科明显进步了,但他的英语成绩还是堪忧,虽然有着很多外国牌子的奢侈品,但对这门学科还是一窍不通。

    考英语的时候山炻咳嗽了一下,阮家贝把身子微微侧过来,露出一大片答卷,上面的选择题字母特地写得很大。

    山炻本身就高,一眼就看到了,但他也不是全抄,只抄了个65%,能过就行,正确率太高的话反而惹火上身。

    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全班都松了口气,大家热闹地打成一片,好坏都能回家过年了。隔壁班好几个人找山炻,约着今晚出去开黑通宵。

    感觉这次稳了,山炻也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他赶紧收拾完东西,和外面的人呼朋引伴。

    阮家贝也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把这个学期的书都放进一个大包里,却感觉头重脚轻,浑身软绵绵的。

    看到山炻要走了,他连忙道:“等下,这个还给你。”

    山炻摆摆手:“你自己带上吧,”他忽然看到阮家贝脸上不正常的酡红,立马把包仍在一边,上手摸了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你发烧了!”

    阮家贝反应慢半拍似的看着他:“...是吗?”

    “我不去了!”山炻跟外面的人叫道,外面那群人哀声叫唤道:“老大别鸽我们呀,晚上还等着你的ace呢”

    “真去不了了,过两天补上。”

    那群人只能鸟兽状退散了。

    山炻急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嗯对,马上去医院…哦不对,医院病菌太多了,把家庭医生叫来吧。”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山炻才冷静下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阮家贝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把手蜷在袖子里。

    山炻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惊呼:“怎么这么冰?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吗,我要是刚刚走了,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

    像阮家贝这么节省的人肯定不会去医院,在家随便吃点药就睡了,他家也没个人照应,万一发生个三长两短的。

    山炻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份过于担忧的保护欲从何而来。

    阮家贝的眼睛像透着水一样清亮,看着山炻为他忙前忙后,他心里感觉暖暖的,第一次被一个人这么照顾。他还记得地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出水痘发烧将近二十多天,浑身都是红红的疹子。家里人看到都跟防病毒一样,生怕他传染给仇凌。吃饭都是丢在门口,夜里渴了都是自己爬起来喝水。

    他体质不算好,也有点久病成医,生什么病吃什么药基本上也都烂熟于心,但这种可以依赖别人的感觉让感觉前所未有,好像哪怕自己什么都不懂也无妨。

    山炻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了:“套上。”

    “那你要冻着了…”

    “你别管我”山炻插话道。

    他平时都穿XS码的衣服,山炻是XXL,现在这件黑色的抓绒外套他穿上手都伸不出来,下摆也都快到膝盖了,整个人像小孩儿穿进大人衣服的感觉。

    柔软的外套还带着体温,和山炻身上的味道,他深深嗅了一口,感到这是让他感到安心的气味。

    “走吧,阿烈快到门口了,”山炻又自言自语道:“还好今天没骑小摩托…”

    阮家贝脚步有点虚浮,走路也很吃力的样子。穿上宽大的衣服的他只露出来一截小腿,被围巾遮盖住的脸只露出个圆圆的头顶和一双眼,像个行走的小蘑菇。

    山炻看着有种冲动,想干脆把他扛起来跑得了。

    头好痛…身上也湿乎乎的…好难受…

    眼皮像是有千斤顶一样掀不开,他感觉有人撩起他的衣服。

    等等,撩起他的衣服?!

    阮家贝一下子就激灵了,眼前有个人离得很近,从小对这幅身体的防御机制先于大脑地给了对方一巴掌。

    声音清脆。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什么啊…看你衣服都湿透了想给你换件而已…好心当做驴肝肺了。”山炻捂着自己的脸,不满道。

    “对不起…我睡了多久了?”阮家贝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虽然浑身还是还很虚,但烧应该是退了,身下的床垫和背后的靠枕都十分的柔软舒适。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山炻对外面喊了一句:“阿婷,把衣服拿进来吧。”

    仆人毕恭毕敬地把衣服递给他,退了出去。

    “换上吧,我的衣服太大了你不合身,我让她们出去买了你尺寸的睡衣,已经洗过烘干了。”

    阮家贝接过睡衣,上面还有可爱的小熊图案,面料也很亲肤,散发着柔顺剂的清香。

    山炻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盯着他道:“换上呀。”

    阮家贝磨磨蹭蹭了半天,看着他还没有动作,小声道:“那你背过去呀…”

    山炻有些急躁,恨不得“cao”一声,他受不了道:“都是男的,那么矫情干嘛?”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阮家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在山炻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一时有些慌张,无论怎样,自己畸形的身体千万不能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

    最终他只是弱弱地说:“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光身子…”

    山炻哼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乐意看一样,都是男生,谁都不缺拿一根。”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他并没有出去,只是背了过去。

    “你…不可以偷看啊…”保险起见,他也将身体背对着山炻。

    “谁要看了!”

    耳边是衣料摩擦的窣窣声,山炻的脸莫名有些热,明明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同性躯体,他却有了一丝莫名的好奇。

    鬼使神差地,他回头看了一眼。

    房间里只开了一个小夜灯,光线很暗,而那rou体就像是在黑夜里陡然绽放的昙花一样,白生生得近乎发光。他想起来那些西方宫廷油画的裸女,也是那样,白得几乎散发着柔光。

    山炻的下身几乎立马起反应了,他暗骂自己禽兽,怎么能对个病人这样。

    阮家手快脚快地换好了衣服,裤子是在被窝里蹭着换上的。

    “...好了。”他小声道。

    山炻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看到阮家贝乖乖地靠在床头,穿上了那身小熊睡衣,头发还有些黏湿得贴在脸边,整个发型看上去软塌塌的,又可怜又……可爱。

    看着山炻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阮家贝有些不好意思,他爬出被窝。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过一会儿就回去。”

    山炻没安好气道:“你还回去个死啊,你家那小破地,洗手间都不够我一个人站进去的。”

    “下来吃点东西吧。”

    阮家贝也并不执拗,乖顺地点点头,他其实很贪恋这份温暖。

    下床的时候发现准备好的毛绒拖鞋都是带着两个兔耳朵的,山炻也看到了,有些尴尬:

    “这可不是我挑的啊,女人的口味就喜欢这些小东西。”

    阮家贝笑了笑,坐在床上穿上去将两只小脚翘起来比划比划,那白晃晃的小脚丫就在自己眼前,一闪一闪的,看得山炻心口热热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阮家贝突然回头,对着山炻粲然一笑。

    那笑容明艳又生动,这似乎是山炻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毫无芥蒂地笑,不含一丝阴霾。他整个人都如同被电击过一般,浑身上下都麻酥酥的。

    但他嘴上还是不饶人地哼哼道:“你怎么还喜欢女生才喜欢的东西…好了快点下来吧,熬的粥粥要凉了。”

    “嗯!”阮家贝跟了上去。

    这种可以依赖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呀,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