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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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真把人惹急了。 黎瑾瑜有些懊恼,连忙追在他身后,好声好气地同他赔不是:“子清,子清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注意些……外头起风了,快别出去,仔细着了风寒可怎么好啊?” 闻江凭着一腔火气离了席,走了这几步也散得差不多了——且不说摄政王亦步亦趋地在后头跟着,现在可是在皇宫里,他一个封地王庶子出去乱跑,被侍卫逮着当成刺客就地问斩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他实在不想再跟这位摄政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了。 这会儿就能顺着大腿往里摸,再过会儿还不得直接扒衣服? 黎瑾瑜就柔声哄道:“都是我混账,你若是真恼了我,打我几下也使得,只是千万别气着自己了。” 闻江仍旧冷着脸,后退一步拱手做礼:“草民不敢。” ……装可怜也没用了。 黎瑾瑜实在没想到会把人惹成这样——碰一下怎么了嘛,大不了你反手摸回来,也值当的生气——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得退了一步,商量道:“宫里你不熟悉,大晚上的别再迷了路。你要是想出去,我陪你一块儿好不好?” 刚才殿里这么多人,这位摄政王都毫不顾忌,真要是两个人去宫中闲逛,他还不一定干出点什么来呢。闻江很警惕,想都不想拒绝了:“不敢劳动王爷。” 黎瑾瑜就只好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那我叫人送你回驿馆好不好?——天色也不早了,我这就让他们都散了,各自回去歇着吧。” 闻江这才点了点头,仍旧很警惕:“草民跟着南安王的车架回去就可以了,不敢劳烦王爷。” “真要跟我生分起来了?” 黎瑾瑜垂了眸,“我是一时情难自禁,子清,你就真要生我的气了?” 有的人就是很会把自己一副皮囊用到极致。 黎瑾瑜生得芝兰玉树,作出委屈的样子来就分外惹人心疼。闻江觉得自己分明没做错什么,可良心又开始无端被谴责,甚至忍不住想跟他认个错,再好生哄一哄。 他娘的凭什么。 被摸的是我诶! 闻江深吸一口气,眼不见为净地偏过头不看他。 怎么就是哄不好了啊。 黎瑾瑜颇为苦恼,又不想委屈了他,只好继续哄道:“还是让我给你单独安排一辆罢,南安王在京中只能乘二舆车,四个人怎么坐得开啊,坐我的车架回去好歹宽敞些。” 闻江犹豫了一下。 他确实不太想跟自己父王和两个兄长挤在一辆马车里,不然一路都得绷着精神应付着,累人得很。可他无官无职,去坐摄政王的马车,恐怕也不合适。 黎瑾瑜好像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不等他拒绝又道:“你放心,马车而已,没人会多说什么的——今儿还有些折子没批,我留宿宫中,就不去送你了,回去好好歇着。” 闻江这才放心地点了头。 摄政王不送自己,那马车还能坐。 当年据说是先帝体恤黎相为国cao劳,特许黎府的马车进宫中行走,一时风头无两。到了黎瑾瑜这里,摄政王比丞相的权势不遑多让,先帝自然也就没取消这项优待。只是黎瑾瑜自觉僭越,从来都吩咐车架停下皇宫门外。 几步路还用不着大费周章,黎瑾瑜就没再叫人把马车赶进来,一路给人送到了宫门口。 “刚才我已经叫人去寿安殿传旨撤宴,现在这会儿应该已经散了。” 黎瑾瑜温温和和地看向他,“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回去可别再气了,生着气就寝伤身子。” 闻江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火气。 他一个庶子出身,自小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哪儿来那么大的气性呢,能一路气到现在? 刚开始撑着发作了一下,现在早就消了气了。之所以还冷着脸,全都是因为摄政王一路柔声哄着,反倒把人哄得拿乔。 黎瑾瑜多半也猜出来了,只是乐意惯着他,依旧伏低做小地劝了几句,又亲自扶他上了车,站在车窗旁掀开帘子低声道:“我也不瞒你,驿馆里有个叫辞月的侍女,还有个叫常舟的侍卫,都是我的人,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就好,千万别自己闷着不作声,听见没有?” 闻江愣了一下,只觉得匪夷所思:“王爷,您怎么什么都同我说?” 往驿馆里安插眼线,这件事真传扬出去,还不一定会被有心人扣上多少帽子。 就算这位权势滔天,能管住朝中御史们的嘴,现在驿馆里住着的四个异姓王和各国使臣知道了,不也得借机大闹一通? 黎瑾瑜就笑:“同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再告诉你一处,驿馆有个角门,就在你那间屋子后头,西北角上。那儿平时不开,叫假山挡上了,也没多少人知道。你要是想出去转转又不想惊动旁人,就换了衣服让常舟去替你开门,出去往西走就是平宁坊。” 闻江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三三两两穿着朝服的官员从宫门口出来了,黎瑾瑜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好生把三公子送回驿馆去。” 车夫连忙应是,稳稳当当地驾车走了。 闻江倚在宽敞的马车里,心说幸好这几个腿脚快的大臣出来了,不然瞧着摄政王这架势,能一气把皇宫密道都顺嘴说出来。 ……摄政王就是这么当的吗? 席间众人三三两两地出了宫门,正好迎上摄政王缓步走过来。 一众的官员和王爷郡王们连忙行礼,黎瑾瑜这会儿心情还不赖,略停了停,温声道:“这几日诸位都辛苦了。圣上年幼,本王一人恐力有不及,往后还要多仰仗各位。” 摄政王递话,众人忙跟着表了一通忠心,黎瑾瑜不大耐烦听这些,只点了点头:“明日还有早朝,都回府罢。” 南安王带着自己两个儿子心惊胆战地跟在这群人后面,见摄政王要进宫,就壮着胆子凑了上去:“王爷,王爷留步。” 养居殿里还有两摞折子没批,龙床上睡觉的小崽子肯定不会良心发现——真睡一觉起来良心发现了也看不懂批不了,纯添乱——黎瑾瑜就不太想应付这些人,只是碍于这位好歹是闻江的父亲,还是勉强停了下来,也懒得客套了:“有事?” 南安王小心翼翼地试探:“犬子顽劣,若是哪里得罪了王爷……” “三公子很好。” 黎瑾瑜冷声打断了他,“若他都算顽劣,那你这两个儿子恐怕就该进宗人府了。” 南安王身后,无辜受累的两个公子低着头屏息敛声,生怕这位摄政王一时不痛快真就把自己扔进宗人府。 黎瑾瑜十分瞧不上他们这副德行,嗤笑一声:“哦,倒是本王糊涂了,异姓王的子孙哪儿进得了宗人府呢,衙门大堂过一圈儿就行了。” 黎瑾瑜顿了顿,意有所指:“要是真进了衙门,南安王想必也能记得教训,不会再强压朝中官员,以权改法了罢?” 南安王心里发慌,只是面上还强撑着:“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年先帝已经下旨不准……” “少扯虎皮。” 黎瑾瑜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子清的面上,晋南那块封地本王早就收回来了。难不成先帝会从寝陵里爬出来下旨,不准本王旧事重提官报私仇?” 当然不会。 先帝真有那爬出来的功夫,也不会为了个异姓王下旨,忙着嗑仙丹才是正经事。 南安王冷汗都下来了,弯腰拱手:“王爷明鉴,臣绝无此意,臣只是……” 黎瑾瑜话都懒得听全,拂袖转身,跟着提灯小太监进了宫。 南安王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圈——幸好摄政王平日里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刚才那些朝臣们有一个算一个,早都上了马车打道回府,现在宫门口除了他自己和两个儿子之外,就只剩下几个侍卫在一旁站着。 还不算太丢面子。 毕竟南安王府这些年实在没什么脸面,刀尖儿又在头顶上时刻悬着,再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了。 —— 驿馆里的封地王爷和外国使臣都还没回来,各处院子里只有侍卫和几个洒扫侍女,看着空空荡荡的。 闻江不想在外面多耽搁,可自从下了马车进了驿馆,前几天见都见不着面的几个负责官员都满脸堆笑地围了上来,一个问住得可舒心另一个就紧接着问侍女伺候得可还周全,殷勤得让人想赶紧逃回屋里。 到底是京中官员,别说自己一个封地王庶子了,就是南安王在这也不敢冷待他们。闻江就只好礼数周全地挨个回应,心里烦躁不堪。 旁边一个侍女察言观色,很体贴地替他拦了一下:“三公子赴宴回来,想必也累了,诸位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先回去吧。” 这姑娘一身侍女打扮,说话分量反倒比这几个官员都重些。她话音刚落,围在这的几个人就连忙拱手告退:“辞月姑娘说得是,下官等考虑不周,这便告退了,三公子好生休息。” 闻江连忙回礼。 辞月是宫中女官,论起品阶来比这几个官员还要高些,就没再理会他们,冲着闻江屈膝行礼“奴婢辞月,是驿馆的掌事宫女,公子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就好。 闻江忙道不敢,辞月就和和气气地引着他往分给南安王的院子里走:“公子千万别这样客气,王爷可是再三吩咐过的,一定要让您舒心才好。” 她说着,把人引到院里,停在闻江自己的屋前:“先前给公子拨来伺候的两个侍女可还妥当?若是有哪里不好的您只管教训,或是换了人来,都使得。” 屋里那两个小侍女听见声音连忙跑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候在门口不敢作声。 闻江在晋南那边倒是有个贴身侍女,可那还是嫡母赐下来的,平时只能好声好气地供着,根本不敢使唤。现在这两人能早晚地收拾床铺打点衣裳,在他看来已经很难得了。 闻江无意难为她们,就点点头:“她们很好。” 辞月这才又行了一礼:“那公子早些安歇,奴婢告退了。” 闻江和那两个小侍女同时松了口气,率先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