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将军朝会后回府,旧伤发作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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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欢快的年节氛围并没有带到大朝会上。工部户部和吏部为了北方雪灾的赈灾问题当堂吵了个面红耳赤,文雅又刻薄的咒骂满天乱飞,险些将皇宫雕梁画栋的天井都给掀翻了。 严戎潇虽然不说目不识丁,但正经的圣贤书几乎一本都没读过,学识连稀松平常的边都摸不到,文官们的唇枪舌剑他几乎半句都没听懂,只站在武官队伍的前头,捧着朝笏垂头打瞌睡。 他怀孕将满八月,整个孕期最舒服的时候已经过去,腹中胎儿渐渐成熟长大,小二十斤重的肚子沉甸甸地挂在腰上,行走坐卧都不会舒服。 前些日子燕京城里落了场小雪,但厚重的云层依旧遮天蔽日,严戎潇以前在漠北带兵时曾经为了潜伏冻伤过右腿,后来虽然日日悉心调养,但病根已经落下,但凡遇到阴雨天气就会肿胀疼痛。 昨晚严戎潇陪着老皇帝涕泪横流地谈心,又跪又爬地折腾了好几回,二人各怀鬼胎地演了一出君臣相得的戏,将军本人回家后刚睡着就疼醒过来,再也没合眼,这会正困的眼皮打架。 眼见他的额头已经被白玉的朝笏压出一道红痕,下巴都快贴到脖子上,严戎潇左手边的关西侯徐太宁小声叫他:“长策,别在这睡着了!” 文官吵架嗓门并不低,老皇帝正撑着额头看几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臣争执,根本没有精力去关照武官们。 听到有人唤自己,严戎潇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觉得似乎有两个力士抓住自己的眼皮用力合拢,困得脑子里直冒泡:“睡不着的。” 行走行伍的人有两个绝技,一个是吃饭快,另一个就是哪怕睡着了也留着一只耳朵关注周遭的动静,并且随时作出反应。 严戎潇生死打杀,对疼痛并不敏感,比起身上酸胀的旧伤,还是睡眠不足更让他难以忍受。 徐太宁叹了口气:“随你。”说罢也垂着头数地砖上的纹路去了。 开年后的第一个朝会伴随着火药似的年味,十分不愉快地结束了。老皇帝大概是从严戎潇处得到了他想要的信号,散朝后没再让内侍传唤,径自坐上漆金描龙的轿撵,浩浩荡荡回了后殿。 严戎潇平时和同僚们关系并不亲近,也就没有和人一起搭伴出宫。他看了一眼老皇帝被华盖遮挡住的后背,将朝笏塞进一只棉绒的绸缎系带口袋,囫囵装到怀里,目不斜视地走出殿门。 纵使身体百般不适,早就习惯运筹帷幄的将军依旧四平八稳地踱步。 徐太宁在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朱红立柱后等着,见他出来,快步靠近,皱眉轻声道:“长策脸色不好。” 他和严戎潇同是钟鸣鼎食的公侯贵族家庭出身,小时候是臭味相投的玩伴,关系亲密非同寻常。 严戎潇腰疼腿疼肚子疼,哪哪都不舒服,脾气正糟糕着,见徐太宁过来,就如同竖起上半身的毒蛇一样,迫不及待地将蓄满的毒液往这小子脸上喷。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话,”二人并肩走下楼梯,避开人群,严戎潇凉飕飕地看着徐太宁的头顶,忍住揍此人一顿的冲动,“你在御林军不大不小也算个将军,结果自己手底下的人和昆图那混账东西眉来眼去,搞的......” 他迅速拿眼睛撇向后宫的方向,薄唇几乎看不到动作,细小如蛇类吐信的嘶嘶声钻进徐太宁的耳朵:“以为我想另觅佳人了。” 徐太宁讪讪地不敢说话:“昨儿晚上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左不过是过年时他从手下处收了封昆图的拜帖,为了不撕破脸,耐着性子见了一面就给打发走了,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能抓住这一点正常的同僚走动大做文章,剑指严戎潇呢? “废物点心!”严戎潇刻薄地给徐太宁下了个定义,不经意地用手轻抚孕肚,“我开春就要生产,这段时间没有精力去对付别的家伙,你别在这时候拖爷爷我的后腿,不然......” 他比徐太宁高半个头,肩膀舒展,胸膛宽阔,是个雄伟但不粗壮的标准武官身材,杀气腾腾的眼神从头顶压下来,徐太宁觉得自己仿佛被深山里的野熊盯上一般。 徐太宁有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他缩着脖子眼神乱飘,战战兢兢老鼠似的道:“会的会的,一定一定,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严徐两家从太祖开国时就领兵打仗,出生入死封侯拜相都在一起,近百年来又数次结亲,关系亲如一家。徐太宁从小被严戎潇按在地上打,对这个大哥心服口服,也从来没起过反抗的念头。 眼看着一个三品将军被自己骂成孙子,严戎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徐太宁一眼:“出息!” 徐太宁一脸狗腿,谄媚地笑着扶起严戎潇的手肘,弯腰曲背得像个小太监,殷勤地搀着他大哥出了朱雀门:“常康送大哥回府。” 严戎潇的马车就候在宫门外,徐太宁一眼就看到了那四角都挂着琉璃灯的车顶,车夫远远就看到了自家主人,摆放好脚凳,恭敬地抄起手立在青马边。 以往严戎潇上朝都骑马,只是显怀后胎儿影响动作,谢谦又担心路上惊马,就强行将他的爱驹送到郊区的庄子里,让他乘马车。 待二人在马车内坐定后,车夫一抖手里的鞭子,青马便哒哒地迈着轻盈的步子,晃荡着脖子上的铜铃,慢悠悠地行进起来。 有资格搭乘马车上朝的官员并不多,但这会宫门外不少带着炭火小炉的百姓正沿街卖胡饼,街上人多,车马难行。 一上车,严戎潇就没了骨头一样软倒在矮塌上,拿棉的长枕掂在腰后,闭目养神。他这几日胃口不好,身上又难受,朝会站了两个时辰,这会正头晕目眩。 徐太宁掀起窗帘,往外看一眼,胡饼的香味勾的他口水直流。官员上朝时间很早,京城房租房价也贵,不少官员租住的地方都很远,为了不迟到几乎都空着肚子来上朝,这些商贩做的就是他们的生意,馅料自然也很足,堪称香飘十里。徐太宁虽然住得近,但为了能多睡一会就也没吃早饭,这会正饿的双眼发绿。 胡饼是羊rou馅的,严戎潇最讨厌羊rou,又嗅到荤油加热后的腥味,一时间胃里翻滚着冒酸水。他喉头滚动几下,紧皱眉头,强忍呕吐的欲望,对徐太宁摆摆手,惜字如金道:“关窗。” 严戎潇一身武夫的臭毛病,但在享受上也不吝惜钱财。他的马车宽敞精致,内侧甚至用金丝楠木做了精细的雕花,半个车厢都被铺上厚实的垫子,比不少小富家庭的床还舒坦,车厢正中有个矮桌,桌上拿小炉温着参茶。 见严戎潇的脸色比上朝的时候还难看,徐太宁忙倒了满满一杯金黄的茶汤,送到他手上:“快喝点茶水暖胃。” 严戎潇靠在软枕上,食指压紧人中,细细地呼气,强压下反胃感,闭着眼接过杯子,慢慢地喝了几口,额角出了一层细汗。 承钧被他派去查昆图,今天的车夫是侯府的家生子,技术远不及承钧好,幸而现在人多走不快,不然严戎潇恐怕要当场把早饭全吐出来。 “今儿的车夫走的不稳当,”徐太宁不满地说,拎着小壶给严戎潇满上,“还是嫂子想的周全,给备了热茶暖胃。” 严戎潇大了他五岁,可对待徐太宁就跟养儿子——说孙子也不过分——似的,将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老话演绎的淋漓尽致,硬生生把徐太宁从一个纨绔废物逼成了个合格的御林军小统领。整个徐家包括徐太宁本人,对严戎潇简直感恩戴德。 而谢谦比徐太宁还小,今年不过刚加冠,当初严戎潇说什么都要娶谢谦的时候,徐太宁完全不能接受,当众斥骂谢谦是个狐狸精。也不晓得谢谦后来干了些什么,居然能把苍天老大他老三——老二是严戎潇——的傲气纨绔给收拢的服服帖帖的。 “爷眼光好。”严戎潇幽幽道,眼睛依然没睁开,嘴唇渐渐没了血色,几杯热茶下去,恶心的感觉并没有减少,guntang的参茶似乎在和吃到肚子里的冷气扭打到一起,翻滚间撞击他的胃壁,食道也轻轻痉挛起来。 他再也没忍住,迅速翻身坐起,扶着孕肚哆嗦着干呕起来:“呕......” 徐太宁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拍他的后背:“长策,长策你没事吧?” 严戎潇的脊背波浪一样起伏,干呕声不断,眼睛里迅速地蓄起泪水,难受得直打哆嗦:“呃...呕......咳咳咳....”两股打架的气冲撞着他的胃口,但始终出不去,他口中唾液分泌,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徐太宁掀起门帘,焦急地冲车夫道:“快些回府,你家侯爷身体不适!”说罢也不等回应,又回去揽着严戎潇的后背,弓着腰问,“怎么回事?突然吐成这样?” 他见过严戎潇刚怀孕那会吃什么吐什么的凄惨模样:“都八个月了,吐也吐不了这么久吧?” 严戎潇没精力回应他,捂着肚子急促地喘息:“...呕......” 车夫听到车里的动静,也有点心急。侯爷好端端地出门,一上他的车就难受成这样,夫人保管轻饶不了他! 他一抖缰绳,轻喝一声:“驾!”催促青马快跑。铜铃的节奏突然变快,马蹄铁敲打地面的声音频频,车厢摇晃起来。 严戎潇吐的眼前发黑,也只吐出来两口刚下肚的参茶,被谢谦拿兔毛护子裹起来的右腿膝盖烧灼般疼痛,层层叠叠的柔软兔皮小毯似乎缠得有些紧,压迫整个伤处。 徐太宁手足无措地替他按压虎口,试图帮助减轻反胃的痛苦:“长策...你忍忍嗷,我回去就给你叫大夫...”他的嗓子抖得厉害,“不...叫太医!” “脑子不行就别张嘴,丢人现眼。”严戎潇弓着腰,垂着头嘶声道,“这个时候传太医,你猜昆贵妃会吹什么枕头风?” 因为身体难受,他的语气堪称温柔,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温柔。 严戎潇冷汗涔涔地抬起头,腆起躁动的孕肚,声音嘶哑地吩咐:“慢点走,脸色别着急,怕别人不知道本侯出事了?蠢货。” 那股反胃的劲儿还没过去,他的喉咙口还在痉挛,但迫切想吐的欲望已经消减一些,现在他有余力思考问题了。 “先绕道去关西侯府,”他从上到下顺着肚皮,安抚因刚才的呕吐而受到惊吓的胎儿,睫毛上还挂着泪水,脸色憔悴,但眼神凶而有力,“常康回府后,不许声张,三天后,请你家老侯爷的贴身大夫到我府上,就说...” 他顿了一下,闭着眼平复呼吸,大手盖住肚皮,轻轻揉着,咬肌鼓起,几息之后才轻缓道:“近日天气阴沉,本侯夫人偶染风寒,老关西侯知晓后很是关怀。特意差人前去探望。” 严戎潇的背没有挺直,他抬眼看着徐太宁:“记住了吗?”他慢慢地又问了一遍。 徐太宁点头:“好。”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长策保重身子。” 有本事治疗旧伤的医生不多,镇远侯府的老军医已经回乡荣养,这时候大张旗鼓将人叫来无异于告诉他人侯爷身体有恙。 严戎潇归京后年年冬天汤药不断,这才把自己的情况隐瞒的严严实实,绝不能因为这几天的一点小问题就暴露。而老关西侯是镇远侯夫人父母的旧友,照料早逝好友的儿子并不出格。 无论如何,先把眼前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其他。严戎潇的视线落在伤腿上,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但不知为何,他的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严戎潇缓缓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