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接人，密谈
“放肆！你们当真以为我好糊弄？”黑衣男子大怒，将茶盏狠狠的砸到海棠的脚边，海棠心头一凌，腿一颤便跪了下来。 “昨夜那屋里伺候的的确是海棠，当然公子中了药，神志不清，那屋里还有几个客人，是否碰过海棠以外的人，便不得而知了。”春mama强作镇定。 “你不必妄想忽悠我，我即便中了药，也还不至那般糊涂。既是在香雪楼伺候的人，你这般藏着掖着不肯将人交出来是什么意思？还怕爷出不起银子？” “公子言重了，香雪楼开门做买卖的，自然没有糊弄客人的道理。只是昨夜那屋里确实只派了海棠一人伺候，公子非是不信，倒是难为住了我们。” 黑衣男子围着海棠走了一圈，海棠战战兢兢的跪着，只觉得后背一阵汗湿。 “那个人绝不会是她，我也不为难你们，两日后我来接人，赎身的银子自会奉上。倘若接不到人，那你这香雪楼，也就不必开了。” 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背影，春mama紧皱着眉头。 本来出了昨夜这样的事，自家公子那边就够不好交代的了，这还招惹了一个不知什么的人物。 敢在京城这般狂言，想来也是不好应付的主。 “mama……”海棠小心的看了春mama一眼。 春mama狠狠瞪着她，“管好你自己的嘴，再捅出篓子来，仔细你的皮。” “是。” 春mama才出了屋，后院那边便有仆役来报，说是杜嬷嬷来了。 春mama微微蹙眉，只得往后院去见杜嬷嬷。 她到后院的时候，杜嬷嬷正同薛云泽说话，而杜嬷嬷带来的碧桃则在给薛云泽收拾东西。 “嬷嬷怎么今日就来了？不是说满了一月再来接小公子？”春mama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实在是家里主子想念小公子了，这才提前来接人。这些时日小公子多有叨扰，多谢了。” “只是这还没多少日子，只怕小公子所学有限……” “我……我有认真在学的……”薛云泽忽然开口。袖子下的手紧攥在一起，他心里纷乱不已。 他的确是很想等陶公子回来，不管陶公子还愿不愿意要他，至少他想要再见上一面。 可杜嬷嬷今日来接他，却是为着阿裘的事来的。 他不得不跟杜嬷嬷走。何况他若执意要留在香雪楼，也太招人怀疑了。 哪个正经人家出来的双儿会眷恋勾栏之地的。 春mama诧异的看向了薛云泽，“小公子确实学的很用心，只是我想着，再学上些时日，想来对小公子更好。” “人我今日便先接走，改日若有需请教之处，便再来叨扰，那时，还望春娘莫要嫌我们多事才好。”杜嬷嬷见碧桃收拾好了东西，便带着薛云泽起身往外走。 “这些时日，多谢春mama照拂。”临上车时，薛云泽冲着春mama行了一礼。 “小公子……” “对我好的人，我会一直感念的。”薛云泽咬了咬唇，在碧桃的搀扶下上了车。 马车没有回安阳侯府，而是往薛家而去。 大哥薛嵘自伤了腿后，一直脾气不大好。近来又同父亲有些龃龉，大肆争吵了一番，大哥忽然提出要搬回庐阳老家去。 大哥此番要走，还提出要带着阿裘一起。 “这大公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好端端说什么回庐阳。”杜嬷嬷叹息道。 他们这一支其实从祖父那一辈便搬到了京城，庐阳老宅那边虽还有些亲眷，一直倒也有往来，可真正他们这一支却是极少回去的。 大哥唯一回过老宅，还是七岁那一年。因着祖父身子不好，想念庐阳，便带着大哥回去了一趟。 “三公子此去，若能劝大公子留下来，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三公子也就当是送一送两位公子吧！” 薛云泽点了点头，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阿裘跟着大哥去庐阳，是福是祸。 想到二哥那个阴险小人，他确实是盼着阿裘能远离薛府。不然，阿裘在薛府一日，他便日夜难安。 只是大哥此人，是否可托付？ 其实他年幼的时候，大哥对他还是不错的，后来却是渐渐疏远了。 毕竟大哥入了学，父亲又寄予厚望，对大哥督促的颇为严厉，大哥少有在府中玩耍的时候。 而他一个双儿，虽也跟着府上西席识文断字，但更多时候，也不过是困于姨娘的小院。 一路胡思乱想的，等醒过神来，马车已经停下了。 刚下车便见阿裘推着大哥的椅子出来，后面还闹哄哄的跟着许多人，夫人和姨娘都哭红了眼。 “阿泽也来送我们？”薛嵘抬眸看着他。 他定定的看着薛嵘，才忽然觉得大哥受伤后，他们相见寥寥无几。 受伤后，大哥闹着要静养，谁都很不乐意见。如今一见，倒是觉得比以前消瘦的多，好在气色不算差。 “大……大哥……怎么这般急急忙忙要离京？” “你既来了也好，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薛嵘让护卫将他抬上了马车，示意薛云泽也上车。 兄弟二人在马车里坐定，车把式便挥着鞭子赶着马车前行。 薛云泽心下诧异，这倒不像是随便说几句话的意思，似乎有意避开旁人。 “大哥……” “父亲和二弟都各有心思，我都劝不住，倒是不如回庐阳老家。”薛嵘叹息道，“你也知晓，我如今已是废人，根本无法为薛家带来任何荣耀了。” “不是这样的，大哥即便不能入朝堂，可小侄子聪慧，父亲并不年老，大哥如此年轻……” “栽培一个孩子，需要许多年。父亲不相等，何况，他也不仅仅是想要保住薛家如今的荣耀，他想要的，更多。你知道的，他一直羡慕那些有爵位的人家，毕竟一个爵位，才能让一个家族长盛不衰几代人。” “爵位？”薛云泽愣了一下。 所谓封侯拜相，的确是文官至高的追求了。 可太平年月，想要封得爵位是极难的。要么有天大的功劳，要么是皇家外戚。 可薛家明显没有合适的人送入宫中，想要谋求一个爵位，何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