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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爽灵,你快回来。(悖论的道义/与邪恶势不两立/)

    一声惨叫药师倒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爽灵,见爽灵杀心已起,他拼命的向葳蕤跑去,爽灵吹了一个口哨,吞日玄兽一口将药师吞入口中,爽灵说:“旺财,别杀他!”

    吞日玄兽又将药师吐出来,一爪子踩在身下,葳蕤木那的转动身子,他呆呆的看向爽灵,爽灵砍断了他几根藤蔓,留下一个人棍形态的样子,抱起他坐在吞日玄兽身上,说道:“魂魄珠已经散了,他的心愿已达成,走,带着那家伙,回去。”

    信岩翀刚想说话,吞日玄兽“汪”了一声,叼起药师,飞奔而去。

    信岩翀无奈的说:“诶,你是在和他说话啊~”

    ..............

    爽灵回来后,萧寒江月连忙将他抱下来,吞日玄兽吐出药师,转头叼着灵剑,嗷呜一声跑到外面去,萧寒江月看着葳蕤,眉头一皱。

    爽灵将事情原委简单阐述一遍,萧寒江月将葳蕤放在一口水缸里,倒满了灵液,一旁趴在地上的药师连忙阻拦说:“不可不可,这样会伤了他的根部,需要用三日干土慢慢敷在藤蔓处。”

    萧寒江月起身去铲些三日土,药师心疼的要命,他抱着葳蕤,责备爽灵,砍断了葳蕤的藤蔓,被削成人棍该有多疼。

    直到萧寒江月回来,药师还在絮絮叨叨的指责爽灵。

    萧寒江月将爽灵拉到一边,问:“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爽灵冷眼看着药师,说:“让他接受制裁。”

    萧寒江月说:“那你可想好了如何善后?”

    爽灵沉思,萧寒江月继续说:“这种事,我曾经也遇见过。”

    ........(回忆杀开始)

    萧寒江月在求学期间,听从韫竹的话,放弃剑修,转为炼丹,他跟着炼丹师傅-砾冰学习,某日在采买药材的时候,遇见了一只很奇怪的动物,那动物全身雪白的皮毛,头就像一只狐狸或者猫狗模样的形状,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

    他外形像人,两腿站立行走,还会与人交流。萧寒江月感到非常好奇,便向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这里有一位老人,曾经是一个很有名的驯兽师,年轻的时候带着这个珍稀动物四处表演。

    老了以后回到家乡安度晚年,这个珍稀动物十分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语,还会照顾老人,在当地是一桩美谈。

    萧寒江月对那动物十分好奇,便敲敲跟去,却让他发现,那动物的手掌,是人的手掌。他将那人拉到一边,仔细观察,吓得差点跌坐在地。

    萧寒江月跑回去找砾冰师傅,他急迫的告诉砾冰,有人被残害,被开水烫毁肌肤,又在伤口溃烂的情况下将新剥的兽皮敷在人身上,萧寒江月说的语无伦次,他不停的用手比划着,说着那人是用什么手法,什么流程,将一个好好的人残害。

    萧寒江月吓得一边打嗝一边说:“他把那人的舌头割掉了,嗓子.....好像被烫伤过,只能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声.....师傅.....师傅救命啊!”

    砾冰摸着萧寒江月的头,慈爱的说:“你只见了那人几眼,便知道他受了什么伤害?果真是有天赋.....”

    萧寒江月说:“师傅,那皮子和他的皮rou虽然相连许久,从伤口上也能推算,这绝不是他本身长在身上的....”

    砾冰问他,想如何,萧寒江月拉着师傅说,报官,一定要报官,恶人一定要受到严惩。

    萧寒江月风风火火的带着当地的官兵来到老翁家里,经过盘查,老翁供认不讳。

    他承认,在他年轻的时候,在一个杂耍班子里当学徒,当家师傅说他资历不够,不能当驯兽师,他眼红其他师兄弟都有自己的驯兽,他便生气。

    在一个夜里,正巧看到一个贪玩的小男孩,他那时想,野兽不好训,那人呢??

    他拐了男孩回家,用开水烫开他全身的皮肤,割掉了男孩的舌头,又弄哑了男孩的嗓子,寻了几块不同畜生的皮毛糊在男孩皮开rou绽的身上。

    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将男孩变成了自己的驯兽。

    从此后,他便成了有名的驯兽师。

    萧寒江月看着老翁也有七八十岁,按照老翁的说法,那么他眼前的男人已经三四十岁了,他们相依为命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

    老翁要被带走,男人跪地磕头,连哭带拽的求着官差不要带走老翁。

    老翁也摸着眼泪依依不舍,随后男人暴怒,转身去殴打萧寒江月。

    老翁哭泣着说:“你不要打他了,都是我命不好,是我的日子到头了,你不要怪他啊!”

    男人依然愤怒,从他喉咙里嘶吼着,拳头就像雨点一般,落在萧寒江月的脸上。

    直到,萧寒江月被他师傅拉开,男人被官差制服,老翁被官差带走,这才罢了。

    案子很快就结了,老翁被判入狱,在监牢里,老翁还惦记着男人,说着,也不知道他现在吃不吃得饱,睡得好不好,就像一个老父亲担心儿子。

    而男人这边,他被萧寒江月带回去医治,他十分不配合,在某天,寻了短见。

    男人的魂魄飘到萧寒江月身边,不停的咒骂他。

    “你为什么要害我?”

    萧寒江月说:“我没有,我想救你啊!”

    男人喊道:“我不用你多管闲事!我本来活的挺好的,都是因为你!!!!我和他过的挺好的,为什么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萧寒江月说:“可是.....他当初那么残害你........他就该受到制裁。”

    男人吼道:“制裁?呵呵....我不需要,我才是受害者,我是苦主,我都没说什么,用你多管闲事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受我的罪,要你来多嘴吗?

    我们相依为命三十多年,我们一直过的好好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举报他.....我离开他,又该怎么办?

    那些村民看我眼光,他们的眼神,好可怕,从前他们以为我是畜生,还会对我和颜悦色,但当他们知道我是人后.....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我的吗?!!!!!!!!

    你不知道!!!!!!我离开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从我被披上兽皮那天开始,我就没法做人了!!!!!我怨恨过,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最后相依为命的还是我和他啊!!!!!!

    只要他在,我才有存在的意义,你这个家伙,只为涂一时之快,却将别人的家毁得一干二净!!!!我恨你!!!!!

    你这个踩着别人痛苦享受赞美正义的家伙!可恨至极!!!

    是你!!!我是被你害死的!!!!!我会死掉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多管闲事!”

    萧寒江月被一只厉鬼狠狠的掐住脖子,他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下,他甚至觉得他才是个杀人凶手,悔恨让他放弃挣扎,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师傅砾冰赶来救了他一命。

    超度了亡魂后,萧寒江月窝在师傅怀里,哭着问他,‘师傅,我做错了吗?’。

    ................

    砾冰说:“不如我来给你将一个故事,你听完后,我再告诉你,这件事是对是错。”

    萧寒江月坐好,师傅说:“从前,有一个车夫,在一条宽敞的官道上行驶,这条官道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山根草地,坑坑洼洼只有一条羊肠小道。

    这时他忽然发现前面有十个小孩子在道路中央玩耍,而旁边的羊肠小路上,有一个孩子在玩耍,马匹跑的太快,一时拉不住,他只能改变方向,你猜这时,他该怎么办?”

    萧寒江月低着头说:“改变方向......将伤害降到最低.....”

    砾冰轻轻一笑,为他斟了一杯茶,说:“错.....”

    萧寒江月不解,砾冰说:“你若是车夫,改变了方向,撞死了羊肠小路上的孩子,那么你就是个杀人犯,那孩子在可以玩耍的小路上,并无过错,为什么要被你无故杀害呢?”

    萧寒江月有些发抖,他说:“那不改么方向,死的.....可是十条人命啊!”

    砾冰说:“虽然说出来很残忍,但不得不说,那是他们活该,官道上本就不该玩耍,他们的父母没告诉过他们吗?他们犯了错,死了也是活该......但我们尊重生命,虽然惋惜,却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无错的选择。”

    萧寒江月说:“可是,师傅.....那是十条人命啊!”

    砾冰说:“对,虽然无错,但会被良心谴责,明明有机会挽救十条人命,而自己却无动于衷,任由马匹践踏而过.......终身沉溺在懊悔之中。”

    萧寒江月说:“师傅我......我......”

    砾冰说:“江月,有些道义它本身就是悖论,它的每一条路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无论是坚守职责不改变马匹方向,还是选择将伤害降到最低,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它就像命运,好像给了你不同的选择,实际上,只是断了你其余的选择权,让你无从再选择......

    老翁的事,你做对了,也做错了,也许你懊悔没有想到稳妥的善后,加速了一个人生命的结束,但你也将罪有应得的人送入大牢.......

    是与非,在人心.......在你选择的.....道...............”

    “当然,你无论选择哪种‘道’,你都要承担选择后的结果。”

    ..................(回忆杀结束)

    萧寒江月抱住爽灵,说:“这件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爽灵说:“做错事不就该受到惩罚吗?”

    萧寒江月“嗯哼”一声,爽灵说:“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从会不缺席。”

    萧寒江月说:“救人与除恶这道二选一的题,看来你已经做出答案了。”

    爽灵说:“那人之所以会寻短见,是因为他觉得别无出路,所谓善后,不就是给死路一条的人开辟一条新的生路么......只要想的周全,不必二选一!”

    萧寒江月双眼一亮,他看着爽灵说:“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爽灵目光看向葳蕤和药师,他说:“虽然理论上很简单,不过cao作起来非常麻烦呀!”

    萧寒江月说:“我会帮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想法天真,却是内心所寻之道。在绝望之地,寻一处逃生之天。

    世间若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甚好......

    .....................

    夜里萧寒江月的房间里发出阵阵惨叫,萧寒江月用了同样的办法,将药师炼制成了人形草,但他还能说说话。

    爽灵摸着葳蕤的藤蔓,感受着他的心思,他很担心药师,爽灵说:“我会让你继续活下去,你是我见过最顽强勇敢的人,你这么拼命的想活下去,我又怎么会断了你的生路。你现在所有的感受,悲伤,无助,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你这么勇敢,一定会活的更好,相信我,离开他,绝非死路。”

    药师的整个身子都被泡在水缸里,他只露出了一颗头,就像水培植物,他说:“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我比你更会照顾他......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心头好........”

    爽灵将葳蕤移植在另一个花盆里,他说:“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我将会带他离开这里,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药师惨笑连连,他说:“你以为你救了他?离开我就算给他自由了?笑话!你不过是将他从一个牢笼,移到另一个牢笼,还杀了最爱他的人.......而已.........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觉得自己挺正义的吗?除恶扬善吗?不过是一个虚伪自私,不顾他人的恶心人!卑鄙小人!去体会你那可笑的虚荣吧,这份虚荣是你践踏着我二人的血来点缀的!!!!”

    见药师想自裁,爽灵冷哼一声说:“想死?你省省吧,你的这具人形草,修复能力很强,无论被怎么对待,都不会死哦。”

    药师惊恐的看着爽灵,爽灵说:“你这种人,死都便宜你了。”

    .................

    次日,萧寒江月带着爽灵不告而别,信岩翀和岑水孞赶来时,只见这房屋里长满了藤蔓,而散发中心,则是一个水缸,岑水孞走进一看,惊叫着:“怎么是你啊啊啊啊啊啊!!!!!!!”

    岑水孞愤恨的踹碎了水缸,想杀了药师,却无能为力,只能忍受着,这具像溃烂伤口的恶心东西,在信岩翀的地盘生根发芽,杀不死除不灭,夜夜听着他的哀嚎。

    信岩翀眼神冰凉,命人将药师的房子封死,可是还会有很多藤蔓顺着石头缝隙趴出来,最后无奈,只好安排人手,每天来这里砍断藤蔓,拿去烧火。

    而仆人砍断藤蔓时,经常会听见密封的房间里,发出阵阵的惨叫声。

    .......................

    萧寒江月轻轻抿了一口清酒,他说:“哦,我给那家伙加了点料,他的那具人形草非常不同,不但主体不会死,我还让他保留了痛觉......他不像葳蕤,断了哪里感觉不到疼,呵呵.....信岩翀那家伙见到后一定想杀之而后快,当他发现杀不死又除不掉时,哼哼哼,哈哈哈哈.....他就只能忍受这垃圾烂在他家祖屋的地上.............”

    爽灵用纸扇拍了他的头,说:“你可真是一肚子坏水......”

    萧寒江月抱住爽灵,在松软的地毯上滚了几圈,他说:“我可是个大好人呢......天生一副软心肠,见不得人受罪遭殃......”

    ......................

    葳蕤被安置在灵气充裕的药田,他可以随意吸取药田里的养分,十年间,他被萧寒江月与爽灵悉心安养,竟然萌生出了灵智,白天他在药田里四处游荡,夜晚便闭目养神打坐休息。

    时间匆匆而过,对于修士来说,十几年犹如弹指之间,在封闭的深山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萧寒江月所居住的深山,曾经是他师傅的修炼之所,他师傅羽化成仙后,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萧寒江月,他给信岩翀留下那么一堆烂麻烦,信岩翀四处寻找他,都不得结果,气得下了悬赏令。

    可是仙山不同凡物,又是羽化仙人的宝地,世间修士也难得寻到。除非他们自己下山。

    两人在山中不知岁月,却看着葳蕤天天的变化,从开了灵智,到能口语,随后也跟着他们一起修炼,还有吞日玄兽和剑灵,在灵气充裕的地方,早早的化为人形。

    爽灵看着一脸清秀可人的吞日玄兽,他说:“面对你这张脸,我都叫不出口旺财两个字。”

    韫竹的魂魄被滋养了这么多年,萧寒江月看着炼丹炉说:“爽灵,韫竹的魂魄修复完成了。你.............”

    爽灵摸着炼丹炉,他说:“这些年,我非常感谢你对我做的一切.....但是,有一件事我日日夜夜思虑,辗转反侧。”

    萧寒江月说:“你说......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

    爽灵看向萧寒江月说:“当初你将我救出来,对我表达爱意,我以为你也与信岩翀一样,是对韫竹求而不得的坏人,你告诉我,你喜欢的只有我,不是韫竹,我欣慰,你让我感受到了温暖和心安,你将我炼化,与我双修,让我走向成仙之路,这些我都很感激。

    可是,我终究是韫竹的一部分,韫竹之所以是韫竹,是因为他有完整的三魂七魄,我放不下他.......”

    萧寒江月低笑,温柔的抱住爽灵,说:“我说过,你想做爽灵,便做爽灵,你想做韫竹,便做韫竹...........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爽灵有些哽咽道:“那如果,你发现,你只喜欢我,而不喜欢欲魂幽精他们......怎么办?我换个说法,也许我是韫竹的所有优点,所以你喜欢我,但是韫竹是人,他有三魂七魄,他也有不完美的地方,也有缺点..........”

    萧寒江月抱紧了爽灵,他说:“爽灵,你就是韫竹的思维..........你之所以能与其他二魂七魄交谈,争吵,都是因为韫竹被信岩翀囚禁后,遭到了灭顶的灾难,才将你们打散,让你们互相争吵,你看看我,我也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也有三魂七魄,可是我感觉不到体内还有那么多生物,我只能感受到我........所以,爽灵,不要担忧,无论你是什么,我都爱你。无论你叫爽灵,还是叫韫竹........”

    爽灵的睫毛微微煽动,他看向萧寒江月,他说:“其实,韫竹也有很多缺点......”

    萧寒江月微笑道:“我知道......”

    爽灵说:“如果欲魂幽精不喜欢你怎么办?”

    萧寒江月说:“爽灵,我爱你.......你只要知道便好,我不求回报,这是真的,如果韫竹对我无感,我不会纠缠他,我会退回朋友的位置,默默的守护他,只要他安好,便好。”

    爽灵抓住萧寒江月的手腕,他说:“那......我会不会忘记你?作为爽灵的我,回到韫竹的体内,是不是就抹杀掉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萧寒江月抱紧他,亲吻他,说:“不会的,我会记得你......记得你的一切。”

    爽灵将头窝在萧寒江月的怀里,他竟然生出了七情六欲,他竟然想哭,不舍的感情纠缠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

    爽灵捧着萧寒江月的脸颊,主动献吻,萧寒江月紧紧的拥抱着他,两人来到卧室,萧寒江月扯下床幔,手指轻抚着爽灵的脸颊,他说:“我爱你。”

    爽灵望着萧寒江月,他的瞳孔里映出江月的倒影,他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我........”

    “我也爱你。”

    萧寒江月吻住他,舌尖与唇齿相依纠缠,两人拼命吸允着对方的气息,萧寒江月脱掉爽灵的外衣,手掌轻柔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身躯,献祭一般亲吻着爽灵的脖颈,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片片吻痕,这是一场诀别。

    是他与爽灵的诀别。

    江月用鼻子蹭了蹭爽灵的乳尖,引得爽灵发出一阵呢哼,爽灵说:“待我回去,这具身躯就会消散了吧。”

    江月说:“嗯......他是丹药所炼,再你走后,我会......将他炼回丹药。”

    爽灵主动分开双腿,他有些害羞的撇过头,说:“萧寒江月,至始至终你都在和一颗丹药相爱.......”他的声音哽咽,控制不住的悲伤,让他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哭了,放肆的哭了,他从前无论被信岩翀如何对待,都没有这么放肆哭泣过,单单对萧寒江月,他疼得就像自己有心脏,就像自己是一个人。

    江月进入他的体内后,每一下抽插都略带着担忧,轻轻的,慢慢进入,慢慢抽出,爽灵猛地弓起腰,抱住了萧寒江月,他毫无章法的亲吻他,在他的脖颈上,身子,留下自己的吻痕,爽灵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我爱你......喜欢你...........”

    “请不必温柔,不要在意我,我想感受你,感受最真实的你。”

    萧寒江月的双眼变得通红,他抓住爽灵的肩膀,将他按回床上,一手抓住爽灵的后脑,将他的脸按在床上,从后面进入,一滴两滴,泪水滴落在爽灵的背部,好看的脊柱完成一道弧度,泪水顺着流淌。

    萧寒江月疯狂的抽插,恨不得将自己融进爽灵的体内,爽灵感受着如狂风暴雨般摧折,可是他却没有感到难受,萧寒江月带给他的,只有快乐,高潮,和无尽的爱意。

    日落月升,月落日起,他们像两个野兽,不停的交合,不停的亲吻拥抱对方,在无尽的爱意中,溺死对方。

    .................

    爽灵回到韫竹身体那天早上,爽灵看着被打开的通道,他拉着萧寒江月的手说:“如果,韫竹爱你的话......请你不要嫌弃他,曾经做过信岩翀的性奴.......”

    萧寒江月将爽灵搂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说:“傻瓜!我怎么会那么看待你,错不在你,你何必愧疚。”

    爽灵双手抚摸萧寒江月的脸颊说:“我.......”

    萧寒江月摸摸他的头说:“好了,快回去吧,通道打开太久,对韫竹的身体也不好。”

    爽灵点点头,顺着通道,回到韫竹的体内,萧寒江月连忙封闭伤口,用上好灵药包扎妥当。

    韫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萧寒江月无力的跪在地上,他的手里握着一颗红彤彤的丹药,那是他为爽灵炼制的身体,丹药里,还有一个金身塑像。

    爽灵终归还是回去了,放弃了独自修仙的机会,放弃了三百年的修为与愿力,从一个聻仙,做回了爽灵,甘愿成为韫竹的一部分。

    ..............

    萧寒江月将红丹药放进一个锦囊里,小心翼翼的塞进胸口的衣襟里。摸着心脏的位置,那是他曾经爱过的证据。

    韫竹醒来,看着萧寒江月微微一笑,他慢慢起身,萧寒江月彬彬有礼扶他起来,他说:“感觉怎么样?可能还要适应几天。”

    韫竹露出调皮的面容,他看向萧寒江月,说:“很不可思议啊,我......到底是谁呢?”

    萧寒江月一愣,他看向韫竹,韫竹慢慢向他靠过来,将头依靠在萧寒江月的肩膀上,手轻轻的握住萧寒江月的手,他说:“我到底是爽灵,还是韫竹呢?我多了那么多的记忆.......一觉醒来,竟然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萧寒江月抑制不住自己悸动的心情,他的手渐渐用力,握着韫竹的手,韫竹说:“我想,爽灵便是记载着我所有记忆的主魂,所以........我不会忘记你,对你的感情,和你相处时的回忆,一点一点,都不会忘记。”

    韫竹低下头有些羞涩,他说:“可是,我已不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萧寒江月将他抱在怀里,放声哭泣道:“我说过,那些错不在你,是信岩翀不好,你告诉我,你爱我,我只要知道,你爱我,我便心满意足,所以,你也不要再去回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韫竹低下头说:“我配不上你.......我已经变成如此不堪的人。又怎么能与你相伴。”

    萧寒江月一边爱抚着韫竹的头,一边急迫的说:“爽灵......不.....韫竹......你听我说,无论从前发生多么不幸的事,都与你无关,错不在你,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人,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只有你爱不爱我......你若爱,我便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韫竹的眼眸闪动,他说:“我......还可以.....爱吗?”

    萧寒江月抹掉他未掉出的眼泪,说:“可以的,你还记得你当爽灵时对我说过的话吗?世间若有两全法,绝路也可逢生缘.........你的‘道’义,你忘了吗?”

    韫竹哽咽不语,抱住了萧寒江月。

    ..............

    韫竹的康复过程,萧寒江月日日不离,偶尔还要葳蕤可以互相谈谈心事,萧寒江月发现,让一个心事郁结的人,与另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互相开导,有助于两个人同时康复,不过过程中,要小心引导,否则适得其反,毕竟两个人都有着非常痛苦的回忆,悲伤加上悲伤等于绝望。

    不过所幸还好,韫竹是个坚强的人,葳蕤是个勇敢的人,两人都不是脆弱不堪的性子,渐渐的韫竹开朗了,葳蕤也笑容满面。

    某天葳蕤说,他已经小有所成,想下山历练,萧寒江月却不放心,韫竹也提,在山上有些闷,想下山看看。

    萧寒江月便整理行囊,吞日玄兽与剑灵化为家仆,葳蕤化为小厮,一家子浩浩荡荡的下山游玩。

    .............

    他们来到信岩翀的旧址,听闻信岩翀称霸巅峰之位后,就将老宅这块地方废弃,因为那里有一个溃烂之地。

    据说是一间小房子,里面有脏东西,杀不死灭不绝,十分扰人。信岩翀将那地方封印起来,开始还会有人来照料,时间久了,那里就荒废掉。

    不过据当地的村民说,可以去那里砍材,源源不断,无论春夏秋冬,那地方都藤蔓都非常茂盛。

    萧寒江月拍拍葳蕤的肩膀说:“走,我们去看看老熟人。”

    葳蕤有些害怕,在他心里对待曾经的主子,还有一些敬畏,韫竹看在眼里,心想道,如果让自己面对信岩翀,或许自己也会如葳蕤一般。

    萧寒江月说:“葳蕤,俗话说的好,人要往前看,但不是记吃不记打的怂包,而是要你记住过去的教训,也要勇敢的向前走下去,去吧,这是你过去的阴霾,你总要与它做个了断,这样你才能真的摆脱掉你的噩梦。”他说完,看向韫竹,眼神里充满了鼓励与期望。

    韫竹相视一笑说:“我会的。”

    葳蕤第一次踏进那个房子时,不出几息时间就跑了出来,他抱头蹲在地上,如果没有旺财和灵剑扶着,他就要倒在地上,双腿不停的打颤,他说:“不行,我做不到......呜呜呜......我还是怕他.......”

    韫竹也走过去帮忙,萧寒江月将他拉到附近的石台上坐下,江月说:“嗯,万事开头难,最难的就是这踏出去的一步。让我想想.......”

    众人希翼的看着萧寒江月,他忽然“有了!”一脸愉悦的说:“韫竹,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求学的那个时候,剑修师傅教导我们怎么锻炼体魄的吗?”

    韫竹说:“自然记得,我们年幼时,力气薄弱,为了训练我们持剑的力道,剑修师傅会让我们举剑弯曲胳膊,达到身体协调和力量调用的作用。”

    萧寒江月说:“我们开始举剑都举不过二十个数,但剑修师傅说,我们最关键的时刻,是我们举不动的时候,那时候,我们的胳膊,无论是肌rou还是力量的调用,都在快速记忆是最关键最佳的时间段,那个时候我们举不动了,师傅就会轻轻的把手搭在我们的手腕上,帮我们几下,我们会有一种错觉是自己卸去了力量,其实,师傅根本没有用力气,而一直在修炼的,还是我们......”

    韫竹回想道,他们刚开始修炼剑术时,还有萧寒江月帮他恢复rou身,做的一些修炼时,他说:“我rou身没有协调好的时候,你让我扎马步,练拳,举石头,那时我举不动了,你便帮我继续活动十几下......与当初师傅的教导同出一辙。”

    萧寒江月说:“是啊。只要能帮上忙,我们就可以帮葳蕤踏出这一步!!!”

    葳蕤眼睛也闪亮起来,希翼的看着萧寒江月,韫竹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韫竹向附近村民寻了小块棉花,跑回来,塞进葳蕤的耳朵里。

    萧寒江月用一条布条蒙上葳蕤的眼睛,布条瞬间隐藏,外人看不见,以为葳蕤还睁着眼睛,实际上,那只是布条上画的两只眼睛。

    葳蕤闭着眼睛,看不见,听不见,萧寒江月捏几个手决,将几人的灵识拉入一个阵法里,这样,他们就可以用灵识说话,韫竹坐在眼的位置,代替葳蕤的双眼,看事物。

    葳蕤有些紧张,旺财拉住他的手,陪他一同进入潦倒的房间里。

    他们看到了曾经的药师,那药师还浸泡在水缸里,见到葳蕤,他激动,哭泣,想笑又极尽忍耐,嘴里说出刻薄的话语。

    但是葳蕤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萧寒江月。

    药师肌肤道:“哟,离开我,在外面活了几年,倒是像模像样了,哼,贱奴!还不跪下!你忘了你当初在药田里要死要活的样子了?”

    韫竹帮葳蕤看着,将部分画面传达进法阵里,葳蕤深呼吸几口气,他微微张开嘴,他有太多想说的话,他想骂他,想用最伤人心恶毒的话来侮辱他,他想将那些年所有的怨恨都发泄给他,他还想.....告诉他,他们相依为命的那些年,他曾经以为美好的岁月,以及对他的思念。

    爱与恨的交错,让他无话可说。

    萧寒江月说:“把嘴的权利交给我,韫竹,你打开眼睛,让葳蕤看着,我替他说。”

    韫竹点点头,房间内,葳蕤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老了........”

    药师一愣,他没想到他骂了那么久,葳蕤不急不躁,甚至无喜无悲,就回了他这么一句话。

    药师继续辱骂道:“怎么,萧寒江月那家伙收你当小妾了?呵呵,摇着屁股当狗的玩意,走到哪都是当狗,你就不配做人,想当初啊,你不也是像个狗一样,服侍我....呵呵呵.....亏我对你用情至深,没想到你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没心没肺!”

    旺财犯了一个白眼,在法阵里吐槽道:“最讨厌有些人没事就狗啊狗的,不是日狗,就是像狗,他们考虑一下狗的感受好吗?狗不要面子的吗?我.....我真想咬死他!”

    剑灵:“夫人息怒!”

    旺财气鼓鼓的“汪”了一声,然后默默的站在葳蕤身边。

    葳蕤的心跳的厉害,他的皮肤呈现了竖纹,他很害怕,忍耐濒临极限,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这是他又开口说:“你老的......不中用了....”

    药师的眼圈通红,他怒喊了一声:“你够了,贱人!萧寒江月把你cao舒服了是吗?也对,他连鬼都cao,说不定cao你们这些树人啊,狗精啊,也都照单全收吧!”

    旺财露出獠牙,韫竹说:“冷静,旺财......”

    葳蕤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流淌,虽然不是他在说,有吞日玄兽在他身边保护他,还有韫竹坐镇,萧寒江月帮他说话,他只要....坚持着自己不倒下便好。

    葳蕤的腿在颤抖,旺财扶着他,让他将重力全都靠在自己身上,只要挺过去,一切都会好的,只要让葳蕤垮出这一步,等待他的是海阔天空。。

    葳蕤冷冰冰的说:“你老了,不中用了,你一事无成一败涂地,仙徒被毁,人路被绝,可怜至极..........就连你的仇人都懒得理你。

    你就像个臭虫一样在这里自生自灭。哦,你死不了,所以你还要感谢,仁慈的萧寒江月,是他留了你一命,你要日日夜夜感激他,感谢他的心慈手软,感谢他慈悲心肠.......”

    药师大喊一句:“滚!!!!!!!!!!!”

    韫竹微微蹙眉,他想,药师最恨的应该就是萧寒江月了吧......

    葳蕤说:“萧寒江月大人让我告诉你,你就该如此,才对得起那些死在药田里的生灵。萧寒江月大人还让我告诉你,在无尽的寿命里,去赎你那偿还不了的罪......萧寒江月大人还让我告诉你.......”

    药师破口大骂道:“住口!!!!什么萧寒江月,张口闭口都是你主子萧寒江月,你这个孬种,连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活该你就该被炼成人形草,还有你那个死鬼弟弟,呵呵,要不是因为你日日哀嚎,说不定他早就魂飞魄散,或者去投胎了,他被你牵绊住,他被我炼成魂魄珠,都是你害的,你知道吗?都是你害的。你还舔着脸在这教训我?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羞耻,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此番话说句句扎心,如果葳蕤听见,恐怕不出三句就会崩溃倒地,而如今的葳蕤,他听不见,他只是按照萧寒江月在神识里重复说那些话,他能看见的只有药师扭曲崩溃的脸,不停的动着嘴,唾沫横飞的在说些什么。

    萧寒江月说:“继续说,说,你这个恶人,罪有应得。”

    葳蕤重复着,他想,这句话没什么杀伤力,很平常,很普通的在叙述,为什么药师会那么大反应?

    药师还在咒骂着,葳蕤没有感情的说了一句:“你老了......不中用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是好心肠的萧寒江月大人饶你一命。”

    药师崩溃大哭道:“够了,够了,你他妈的要重复几次?”

    萧寒江月让灵剑拿着一个圆形的水镜递给葳蕤,葳蕤拿着水镜,让药师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葳蕤缓缓的说:“萧寒江月大人,让我告诉你.......你如今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你这个废物。”

    “啊——————————————————————————!!!!”一声惨叫后,是痛彻心扉的哀嚎,药师哭得就像一个三岁小孩。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目全非,哪还有半点仙人风采,他全身只剩下一个头,从脖子往下全是藤蔓,在水缸里还漂浮着各种青苔蛆虫.....

    他的脸上坑坑洼洼,双眼浑浊苍老,他看向手捧着镜子的葳蕤,笔直的身躯,俊秀的脸庞,光彩夺目,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老了......不中用了.....萧寒江月大人让我告诉你,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这个.....垃圾......”

    药师颤抖着嘴唇呜呜哭道:“你....这些话还要重复多少次?你有完没完了?葳蕤............一再的重复萧寒江月的话,你就没有想对我说什么吗?既然是给那混蛋传话,你说完就可以滚了!!!滚啊!!!!”

    葳蕤说:“萧寒江月大人让我告诉你..........”

    药师崩溃的喊道:“真他妈的日了狗了!够了!我知道了,我废了,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也不会怕我了!!!行了吧!!!”

    (旺财表示:不要随便就日狗日狗的!!狗是很忠贞,不是谁想日就可以日的!

    剑灵再次安抚道:“夫人息怒....”“汪~!”)

    葳蕤说:“信岩翀和岑水孞过的特别好,他们已经自封为王了。”

    药师呆愣愣的,神情木讷,只有两行眼泪在不停的流淌。他喃喃自语道:“葳蕤.......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掳了你们兄弟俩,早知道....我会载在你手里,我就该在遇见你的第一天,就杀了你......”

    葳蕤见药师渐渐萎靡,表情忧伤,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不堪的药师,在他的心里,药师是强大的,是无可撼动的存在,是挡住他生命之光的巨大阴影,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可怜无助又弱小的平凡老头子。

    和记忆里带给他巨大痛苦的魔鬼截然不同,葳蕤甚至怀疑,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药师哭诉道:“你恨我吗?可是你凭什么恨我呢?是你们的嫡母将你们卖给我,要我随便处置,反正你们的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艺妓,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还想母凭子贵进入岑家大门,是你们自己不好,投生在那种女人的肚子里,你们嫡母容不得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我....你们也是会死的啊!.....我.....我不过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葳蕤见药师越说越伤心,萧寒江月和韫竹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四下宁静,他有些好奇,他想把耳朵里的棉花拿出来....可内心对于药师的恐惧,让他既想拿又害怕。

    药师说:“我从小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得了仙途,走上长生之路,我就想不明白了,天下做坏事的人比比皆是,怎么就到我这里,现世报来的这么快,这么狠绝.....”

    葳蕤慢慢抬起手,吞日玄兽回头看了看韫竹,韫竹点头示意,不要阻止葳蕤。

    手指就在棉花旁边,只要轻轻一捏,他就会听见药师的声音。

    药师说:“抓你回来时,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物件,一个畜生,一份药材,可是当你在药田里拼命的活下来时,我就对你慢慢改变了看法。

    我发现,你无论遭了多大的罪,你都不放弃生的机会,你拼命的活下去,药田里死去的人不少,他们在刚被埋下去时,宁可自裁也不愿活受罪。

    但是你不同,你那么顽强.......那么想活下去,这份勇气,让人嫉妒,让人羡慕,我对你另眼相看.....

    我想摧毁你,来证明世间的人都是脆弱的,没有人愿意为了苟活而受到苦难的折磨。可是你,却在一次次折磨中,顽强的活下来。

    岑家人都是不得好死的,你和你弟弟也一样,岑水孞得知我与他母亲素有来往,便想拜我为师,在我这学到了本事,又想拿我的魂魄珠换人情,哼.......如果不是岑水孞里应外合,信岩翀那小子就算找十八个医术师来救他,也不可能得手......可恨......我还要被岑水孞控制.......”

    药师恨意正浓,萧寒江月在阵法里说:“啊.....这老小子把葳蕤当树洞了?喋喋不休磨磨唧唧哔哔叨个没完没了......葳蕤,说一句,你活该......”

    葳蕤不带感情的说:“你活该.....”

    药师缓缓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葳蕤,随后又释然的笑了,他苦笑几声,连带着咳出了血,他说:“诶.......葳蕤啊.............你现在过的好么?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你,我怕我死不了,而你却不知道死在哪里.........看见你活着,我也宽慰许多。

    那些年,我们相依为命,在我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你......将藤蔓沾着药液灌在我口里,是你每天将濒死的我,拉回来........在我有想轻生的时候,是你一直一直照顾我.......

    我有时候在想,在我小时候,为什么没有遇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如果那个时候,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告诉我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番歹毒的模样。

    世间教会我的,只有杀害掠夺与交易,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呵呵呵..........

    这三百多年,对我来说,最快活的便是与你隐居在这深山之中,是你让我体会到做一个凡人会感受到的一切,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恐惧,与你日夜相伴的温馨,想要把一个人放在心里的甜蜜,爱上一个人的担忧...........

    全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发生,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牵绊在你一个人身上.....

    这三百多年间,葳蕤........我对你可有不妥之处,我予你万千宠爱,视你如珍宝般对待,满心满眼唯独你一人,每年冬季来临时,我生怕你熬不过去,将你搂在怀里,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那时候你可感受得到我对你的爱意。

    我平生以为,上天给予我最大的惩罚便是要我爱上你,让我去体会心碎焦脆的感觉,要我抱着你,担心你,整颗心都被你牵动,时时刻刻懊悔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如果这是惩罚,我甘愿受罚,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便好........

    诶..........看看现在,我也别无所求,你若安好,我便夜寐无梦.........

    我知道,你只是过来看我的笑话,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倘若你不记旧情,我还有什么奢望的?”

    葳蕤已经拿下塞在耳朵里的棉花,他的身子不停的在抖,吞日玄兽紧紧搂住他的胳膊,让他整个身躯依靠在自己的身上,以防止他双腿无力,跪倒在地。

    药师说:“从前你是人形草,虽然没有思维不能言语但总归还在我身边,如今......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我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你,被死死困在这里,我不甘心......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我会忘记你.......”

    ...............

    萧寒江月半眯着眼睛,韫竹看向他,萧寒江月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那句话是葳蕤自己说的。

    他说的时候,连腿都在打颤,声音也发出不自然的颤声,葳蕤吞了吞口水说:“我会....将你从我的生命里,完完全全的摘除。”

    “我不会记得你,就像你从未出现过一样,当我离开这里,等待我的是外面的海阔天空.....而你,将永远在这间,又小又脏的房子里,度过每一个孤独的日夜。”

    药师的的嗓子发出“啊啊”的沙哑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表情扭曲,眼球凸起,泪水不停的流淌,张着嘴,却发出极力忍耐痛苦的抽涕声。

    葳蕤继续说:“没有人会爱你,我也不会.....你应得的惩罚,是从现在开始,永远孤独的在黑暗里.......受折磨。”

    药师发出一段难受至极的喊声,那声音就像漏气的竹罐子,他说:“啊.....哈......葳...........蕤........啊..........”

    葳蕤的手紧紧的握着吞日玄兽的手,他的胳膊颤抖得厉害,吞日玄兽怕他撑不住,一只手拦住他的腰,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胸膛。

    葳蕤说:“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有人爱你............”

    “你不配......”

    ...........

    药师大口喘了几口气,他额头青筋暴起,他疯癫的说:“葳蕤,不要这么对我......我求求你....啊......”

    葳蕤前倾身躯,他弯着腰,看着对面离他很远的药师,他嘴角裂开一道扭曲的微笑,他说:“你永远都是那个被人堵在阴暗水沟里毒打的小乞丐........”

    “你闭嘴!!!!”

    “你不配拥有父母.........”

    “不要说了!!!!闭嘴!!!”

    “你不配拥有食物............”

    “啊————————————”

    “你都不配活着............哈哈哈............”

    葳蕤似哭似笑,接近疯癫,他说:“我当人形草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你趴在我身上,对我喋喋不休唠唠叨叨说着你小时候的事,你说的那么惨,我听得开心极了..........哈哈哈哈哈,现在回想起来,也很开心啊,那个时候,你怎么没被人打死啊!!!!”

    药师的舌头伸出很长,他拼命的呼吸,双眼上翻,眼泪和鼻涕同时流下,那颗代表着为人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拼命跳着。

    药师哭道:“你杀了我吧......那么恨我,你杀了我吧.......”

    葳蕤摇摇头,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他说:“我不会杀你,我从不杀人........”

    药师说:“葳蕤,你也爱我的,对吗?三百多年,我们在一起三百多年,你就算养只狗,也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细心照顾你的我.......”

    葳蕤说:“不杀你,只是我从未沾过人命,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这种人,不配......”

    药师已经疯癫,他大吼道:“你就是爱我!!!你舍不得杀我!!!!你爱我,所以你才会救我,陪着我......哈哈哈哈,你爱我!!!哈哈哈哈哈!!!!你不敢承认你爱我!!!!!!!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呜呜呜.....爱我......哈哈.....呜呜.....”

    葳蕤松开吞日玄兽,转身向外走去,他身后是疯癫的药师,嘴里不停的说着,“你爱我,你不敢承认......”

    葳蕤一脚踏出阴暗的屋子,他抬头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感觉身子不再发抖,渐渐的有力量,他站直身躯,回头看去。

    水缸里的药师,也在看着他。两人相望之间,葳蕤转头离开,毫不犹豫.........

    “葳蕤.............啊...........葳蕤..........回来!!!你回来!!!!!葳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回来!!!呜呜呜呜!!!!葳蕤!!!!!!啊啊啊啊啊!!!!!!”

    ............

    葳蕤走到韫竹身边,韫竹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很棒,葳蕤!”

    葳蕤微微一笑,他说:“多亏了你和萧寒江月.....还有吞日玄兽,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我.....我......”

    萧寒江月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能走出来,这是好事,从此以后,海阔天空任你遨游,你可有什么打算?”

    葳蕤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他又看向萧寒江月,撩起袍子,跪在地上,叩首作揖,说:“我生而为人时,有一个梦想,那便是想做一位医者,此番下山,让我寻得初心,我想拜萧寒江月您为师........来日造福苍生........”

    萧寒江月看向韫竹,韫竹说:“葳蕤心性上佳,学成医术,一定不会害人.......”

    萧寒江月一手将他扶起来,他说:“拜师不必,我师傅门风森严,曾有规定,他的徒子徒孙都不可私自收徒,如今他已飞仙,我也无法再得到他老人家的请示。不过,我可将你带回山中,给你做一个同行法器,你带着那法器,进山离山都很方便,我山中所有书籍药材你尽可使用,如果遇见不解之疑,我定当倾囊相授。”

    葳蕤又连连叩拜,他说:“既然没有师徒缘,我葳蕤原成为萧寒江月大人和韫竹大人的忠仆......”

    韫竹握住他的手说:“你想报答我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不过我们可一直拿你当朋友呀.....”

    葳蕤羞涩的低下头,几人一路打趣的向回去的路前行,而被他们遗忘的房间里,药师低着头独自呜呜的哭泣着。

    ..............

    夜幕降临,药师的眼泪和缸水混为一谈,有人推开了小木门,走进黑暗的房子,他将半颗蜡烛放在水缸边沿。

    药师慢慢抬起头看向他,忽然,他瞪大双眼,好像得到救赎般,说:“师.......师傅......救我.......呜呜呜.........”

    烛火下,照亮了眼前的男人,此人身高八尺,肩宽细腰,一头秀发垂落脚边,竹节般修长的手指,在水缸边沿摩擦,剑眉冷冽凤眼无情,薄薄的嘴唇,慢悠悠的说出一句冷冰冰的话,“哟~~~别乱叫,我师傅可是门风严谨,可不准我们随意收徒的.......”

    药师连忙说:“寂凉.....恩人,恩人....救救我.....呜呜呜......救救我........”

    寂凉半俯身,拉出一根藤条,戏虐的说道:“哟,这谁的杰作的啊?”

    药师连忙说:“是萧寒江月!!!是他将我变成这样的!!!”

    寂凉“嗯哼”了一声,略带点赞扬的神情说:“噢,原来是我小师弟啊~~~~呵呵........不错,真不错.......这法子用的有水准啊!”

    药师连哭带求的说:“寂凉恩人.......救救我........我不知道那萧寒江月是您的小师弟,如果早知道,都是自家人...........我.........”他非常紧张,我了半天,忽然话锋一转,喊道:“承蒙恩人在我年幼时,搭救我性命,如果不是寂凉恩人,我就饿死在阴水沟里,是恩人救了我,传授我医术,药术.....授我修为....我一刻也不敢忘...........”

    寂凉蹲在水缸边,与药师四目相对,他说:“我的药田呢?”

    药师颤颤巍巍的说:“药......药田......被信岩翀和岑水孞毁了..............寂凉恩人,都是岑水孞,他害我........才没保得住恩人的药田。”

    寂凉揉了揉额头,他说:“这样啊,看来我还要多跑一趟,去找找信岩翀.......”

    药师不停的扯着脖子喊道:“恩人.....救我........救我啊!!!”

    寂凉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一手捂住药师的嘴,手起刀落,利落的将药师的头摘出来,他一手捏诀,水缸水面浮现一层蓝色火焰。那些再生的藤蔓从药师的脖颈急速生长,被蓝火吞噬的残余藤蔓也拼命的向药师脖颈缠绕。

    寂凉的手臂上被缠了好几圈,药师惊恐的喊道:“我出不去的,萧寒江月那家伙太阴险了,恩人,放手啊!!!!!!”

    寂凉邪魅一笑,一掌打碎了药师的头,直接取了他的魂魄,满屋子的藤蔓向药师的头颅缠绕去,不一会,它们将药师的头拉回水缸,寂凉熄灭了蓝火,药师的头又恢复生机,只是他已经没了灵魂。

    成为一具活尸植物。

    寂凉看着快要飘散的魂魄,说:“诶呀呀,你都在我的药田里干了什么呀~~~怎么这么多仇家在啃食你???噢,忘了,你看不见他们......”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这么多无声无形的东西跟着你,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呀~~”

    “听说,有个心狠手辣的药师,喜欢把人炼制成人形草,是不是你呀?我跟你说,人形草那可是狠毒的东西,会分魂离魄,会让人永不超生的.......”

    “嗯?什么?我教给你的?是啊,可我没让你害人呀!呵呵呵,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帮你轰轰这些希啊,夷的....不让他们啃咬你......你的七魄被留在那里了,没办法,除了萧寒江月解除了那里的诅咒,不然,你只能是三个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