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楚暮：早知道还是不去问的好，知道真相以后好疲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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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也该就此别过了。” 楚暮对徐林钟和方景玉行了个礼，十三的少年身姿挺拔，脸蛋虽还稚嫩却也已经能看出日后成长起来的锋芒。 徐林钟率先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有些不舍，但同样是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微叹一口气：“你救了我好几次，算是让我欠下了个大人情，以后要是需要我的帮忙，我一定想办法赶到。” 楚暮点头，并不拒绝他的好意：“嗯。” 也许是怕久留会更加不舍与拖沓，徐林钟往楚暮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暮目送对方离去的身影，直到那抹影子消失在了尽头，他才低头去看手中的物什——是一枚铃铛。 “这是盗铃，若是有生人接近便会响，是守夜的好东西。”旁边的方景玉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 楚暮：“是想让我独身一人在外也能安心睡觉么……”有些了然和感慨，他将那枚铃铛仔细放好了。 看向方景玉：“时候差不多，我也该走了。” 这次出来的时间大多数都花费在了路途上，虽然银枫并没有催促他，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应该早回的。 方景玉看着他，目光沉沉，似是有话要说。 楚暮只好开口问：“怎么了？” “你赢过我数次，却又一次次手下留情，不取我性命，这很奇怪……如果你现在想动手的话，我不会反抗。” 在魔教的观念之中，只要输了便等于死亡。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遵守这一点——毕竟大多数人都想活下去。 但方景玉却一直是被刻意灌输这样的观念，黑暗虽然见了不少，但有没有理解就又是两说了，为人就跟一张黑白两色的纸一样，无论哪边都纯粹的很。 楚暮哑然失笑，对方怎么就这么想要被自己杀了呢……“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杀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出来的，所以我不会动手。” “嗯。既然如此，那我的命也已经是你的了。”方景玉点头：“你只是不想杀我，但却不代表你不能，如此说，我的命就还是你的。” 楚暮叹气：“怎么还有这样的说法……” 方景玉虽然从年岁上来说长他一些，但脾性却出奇的像个幼童，犟得很，若是不能说服他，恐怕自己今天是别想走了。 想了想，楚暮开口：“你不是输给我了么，按理来说是要对我言听计从。” 方景玉：“是。” “那就打个折扣，我不要你的命了，我只要你去做一件事。” 这回方景玉很利落地就点了头：“可以。”但他也明白楚暮大约会说出让他回去之类的话，因此补了一句：“那得需要那件事和我的性命等价才行。” “嗯……”楚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那就……” ………… “幻阳，糟了！” 人影急匆匆跑进门来，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哟，月老，你怎么来了？” “怎么是你在这，幻阳呢？” 虚阴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我也是司命啊。” “行，算我错了，你先赶紧告诉我幻阳在哪儿吧，我找他有急事。” 看月老似乎真是很急，虚阴也不跟他闹了，“你等会儿，我去叫他。” 言毕，便径直走入更深的房间：“幻阳，别睡了，月老找你。” 原本还躺在竹藤编制的躺椅上的幻阳拿开放在脸上的书，被吵醒的脸上还带有些许不满，眼睛微眯：“不是说好了别叫我么。” 虚阴笑笑：“有人找你，我不来叫你总不像话吧。” “谁找我？” “月老。” “谁？”幻阳还有些不太清醒。 “月老啊！” 这回他听清了。 而虚阴则是见着原本还躺着的幻阳突然坐了起来，睡意也散了一大半，完全不顾他怪异的眼神，急忙走了出去。 陡然振奋的模样好似是要去见自己心仪的小姑娘。 ……“你可算来了。”守候在外的月老耸拉着眉毛，低声拉过幻阳：“他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相遇了。” 幻阳眼睛微睁，他和月老早就商量好——要是在人间的司卿仙君和魔君一有变故就赶紧出手阻止。 虽然已经猜到对方肯定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但当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跟着急了起来：“怎么会这么早，不应该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点来不及了，所以就想来问问你怎么办。” “他们有发生什么吗？” “不知道，在天上我感受的也不太真切，但确确实实是靠近了，有个什么也只是时间问题。” 幻阳听完，当机立断：“不能拖了，我们直接下凡去阻止他们继续发展，要是真让这两人出了什么闪失，无论是哪边我们都得罪不起。” 月老有些犹豫：“没有允许就悄悄下凡可是大过。” 可看着幻阳坚定的目光，他也咬牙：“好吧，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如果只是去一次的话，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就被发现。” “好，那就这样定了。” 幻阳回去找了虚阴：“我要跟月老去一趟，我这儿若是有什么事你先帮我顾着点。” “你跟他能去哪儿啊？” “回来再告诉你。”幻阳对他摇了摇手，迈出了大门。 “这么急？”虚阴看着幻阳匆匆离去的身影，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肯定又想瞒着我去做什么事。” 他笑了一下：“切，真当我不知道呢，哼……” ………… 听完楚暮的话，方景玉没有过多的犹豫：“好，我答应你。” “我会赌上我的性命，慢慢往上爬，成为你在魔教中的暗线。” 楚暮：“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让你好好走人生路罢了。” 但是，也许这样反而也是一件好事，方景玉虽身负魔气却并没有一颗嗜虐之心，如果能就此改邪归正…… 想到这里，楚暮挥了挥手：“也许有缘还能再见。” 方景玉望着楚暮离去的身影：“……是一定会再见。”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能让他连败如此多次的人，这样一个年少便已经露出锋芒的修士，注定也会在日后的修真界成为呼风唤雨的大能吧。 而既然他已经在对方面前做下许诺，那便也会竭力去做到最好。 “既然决定要往上走，那就先暗自扩张势力吧。”从没有想过人生路要做什么的方景玉第一次有了一个目标。 他一定会成为楚暮身边最好的助力。 不过，现在还是先去找一具能够代替徐林钟的尸体吧…… 方景玉也踏上了回程之路。 ………… “这位小公子，请留步。” 一声苍老的声音叫住了楚暮，他心中暗自惊觉，自己已经在身下施下了不引人注意的术法，竟然还是被看穿了。 看来，对方也应是个修真者。 停住步伐，望向来人：“前辈，有何指教？” “呵呵。”老人笑眼咪咪：“只是想请您睡一会儿罢了。” 楚暮往后退一步，却还是奇妙地被一股困意所扰，软倒的身体往后倒去，被另一个人接住了。 “没想到我们也会做出迷晕人这种事来。”幻阳望着被自己安置在树荫底下的楚暮，叹了口气。 然后抬头问道：“怎么样？” 月老摇了摇头：“红线确实开始互相缠绕了，这二人之间的联系正在逐渐变得紧密。” 幻阳咬了咬牙：“顾不了那么多了，消除记忆吧。” “真的要这么做？记忆可不能随便消除篡改的啊。 ” “可是他们的联系都已经这么紧密了，若是不这么做，我也真是再想不出别的方法去阻止他们了。现在再坏还能变成什么样呢？” “你说的对……要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再被知道还和我们有关系……妖尊那小儿子是不会有什么事，惨的可是我们了。” 二人相视一眼，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等等，我觉得还得再做点措施……我们也不是随意就能下凡的。”幻阳想了想，取出一本册子。 “那是什么？” “是司卿仙君命谱的手抄本，我提前将内容打入仙君的脑内，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也算是给他提个醒。” “这样能行么？” “总得试试啊……这样便行了，我也可以松口气。” 天上地下时间不一样，等人间发生什么变故，天上的他们可没时间赶到啊。 “好，现在还剩下魔君，嗯……不对，还有一个人我们也要修改记忆吗？”月老说的是徐林钟，他摸摸胡子：“万一他日后与仙君和魔君再相见，可就要露馅了。” 幻阳早就想好了，他可是管理命谱的司命，人间的事自然都知晓：“那人大限将至了，在他再度出现在仙君与魔君面前时早就已经不在了。” 月老点头：“明白。” ……不过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方景玉被他们用同样的法子晕倒以后，记忆修改还没做完全，就被人制止了。 “请住手。”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从气息上来看，和他们一样并不属于人界。 做坏事被抓到的两个老头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你是……” 来人虽然姿态恭敬，但却面无表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大人正在经历一场很重要的考核，你们的骤然插手会破坏最终的结果。” “……”二人对视一眼，他们可没听说还有这件事啊，本以为魔君只是普通的下凡历劫，竟然还有这回事。 “如果你们现在离去的话，我还能暂且将这件事忘在心里，若是继续动手，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天界的人吧？私自下凡可是重罪。” 月老眼睛一转：“明白了，明白了……我们走就是。” 幻阳皱眉：“真的就这么走了，可是还差一点啊。” 月老拉住他，低声耳语：“就这么一点，也没什么大碍，更何况你也听见了……我们本就急着回去，哪还有时间跟这人慢慢耗。” “好吧。” ……画面再一次结束，虚阴对楚暮说：“大致便是这样了，后面的事即便不用我说，您作为当事人，应该比我还清楚。” 楚暮微蹙起眉，现下他已经将丢失的记忆找回，但还是有很多疑惑：“您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细的部分的？” “嗯……这个啊，咳咳，因为我也悄悄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下凡了，有些不完全的地方其实是我猜的，但应该也差不多。”虚阴嘿嘿一笑，看上去有些像老顽童。 楚暮摇摇头：“多谢您的解惑，我还有最后几个问题。” “那您赶紧问吧，您已经快要醒过来了，我也该走了。”虚阴掐指算了算，开始催促。 “徐林钟真的死了？” 虚阴沉吟一会儿：“我回去后也去翻过他的命谱，他确实是命理应死，但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方景玉……他的身份究竟是哪位魔君？竟然连下凡历世都有人跟着。” “这个啊……”虚阴摸了摸胡子，可惜刚想开口，身影就开始消散了，他眼睛一睁，赶紧继续说，可惜后面的几个字都缥缈无比，楚暮听不清。 就此，这个梦终于是醒了。 候了一夜的青栀赶紧飞上前：“仙君您醒了，怎么样，问出来了么。” “问出来了。”楚暮坐起身：“只不过似乎是不知道要更好一些。” 他叹了口气，站到窗前抬头盯着灰蓝的天看：“这回到天上以后还如何是好啊……” 在人间遇到的竟然全都是“没见过面的熟人”，真是再也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