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总之你告诉我,你是否愿意停止对于苏瞳的种种行为?」司遥问,微扬起下巴,那样子看上去高傲而凛然。 他身上,的确有一种令人目眩的高洁气质,如同一朵孤傲地盛放在山顶的白莲。厉森不否认他曾经对这种气质颇感兴趣,也曾好奇这气质是怎样来的。但是现在,他却对此深恶痛绝。 「如果我说不,你又打算怎么做?」厉森轻蔑地说。此刻他很清醒,不会再任人为所欲为。 听了他的响应,司遥露出微笑。俊美的脸,笑起来像一个天使。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用摄像手机把那晚的事拍了下来,你又会怎么做?」他说,声音无限低柔。 「什么?」厉森腾地站起来。隔着办公桌,他一把揪起司遥的衣襟,「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可以重复一次。」 司遥毫不动摇地直视着面前那双怒火雄雄的眼睛,「但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已经听得清清楚楚,那么我就没必要重复。」 「你!混蛋……你竟然敢?!」厉森咬牙。他想杀人,他这辈子从来没这样地想杀一个人。 「做都做了,就不要再追究敢不敢。」司遥握住他的手腕,他力气很大,要把他的手从自己衣襟上扯开很是费劲。 最后,是他自己狠狠抽回了手,随即就是一拳挥过来,对准司遥的面颊。 早料到厉森一定会这样做,司遥及时退开,那一拳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风。 「有话用说的就好。」 司遥漫不经心地说,眼神却又冷又硬,定定压在厉森怒火难灭的视线之上,「请冷静,我不是来跟你玩office暴力的。」 「你……」混蛋!可恶!该死! 厉森脑中掠过一长串的咒骂,但是都没有出口。他也没有再挥拳。 的确,他需要冷静。他的暴跳如雷,一定只会正中对方下怀。 揍人一顿,虽能够稍稍解恨,但也就仅此而已。事后,还不是有一堆残局等着收拾? 冷静,冷静……他竭尽全力,总算抑制住拳头发痒。做了几轮深呼吸,重重坐回皮椅当中,寒声问:「你想怎么样?」 「苏瞳。」司遥只说了一个名字。他知道厉森会明白他的意思。 「……可以。」厉森同意,反正那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 只是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来逼他退出游戏,实在让他很不爽,恼火,却又无计可施。 他再怎么放浪形骸,也不至于厚颜到被人拍到那种情景还能无动于衷。 「多谢。」 司遥戏剧化地眨眼一笑,忽然转身,绕着办公桌移动,往桌子后方的厉森接近。来到厉森所坐的皮椅旁,他停下来,半坐在身后的桌沿,低头望着对方那明显警惕起来的怒容,说:「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厉森懊恼地皱起眉。 外表半点都看不出来,这家伙,顶着一张圣人脸,心眼却那么坏,还很会得寸进尺。 「我很挂念你。」司遥说。 「什么?」厉森一时愣在那里。 「这几天,我很挂念你。」司遥无声笑了。 「你……」厉森瞪着他,只觉得荒唐透顶。 这个可恶到家的男人,先是对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又拿那么卑鄙的东西来威胁他,最后,居然还说挂念他!简直是世上最不好笑的笑话。 「我不是在说笑。」 就像是读到了他的心,司遥这样说着,捧住他的面颊,「我是认真的。」 「别碰我!」厉森使劲拍开他的手,想要揍人的冲动又一次涌上来。 认真?鬼才会相信他的认真。 「驳回。」 司遥轻声说,忽然扯住厉森的头发,迫使他的头向后仰起,「你的一切抗议均已无效。从那天起。」 快速说完,以更快的速度吻下去,厉森根本来不及闪躲,双唇被捕捉正着。 过度的错愕,令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茫然地任由对方撬开他的唇,温热的舌头挤进来,如同凌虐一般蹂躏他口中的柔软。 这种呆滞大约维持了五秒,当他回过神,当即把司遥一把推开,一脸嫌恶地用手背反复擦拭嘴唇。 虽说他也不是什么纯情好小孩,但是像这样被别人强硬索吻,却让他感觉极不舒服。真的被狗咬也不会让他这么不舒服。 「疯子……你是疯了吗?」他怒骂道,不光是针对司遥的行为,也是针对刚才他听见的那句话。 说什么他不能抗议……这家伙绝对是脑袋不清楚了! 「你不是说我是疯狗?」 司遥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我如果不表现出疯狗的本色,岂不是愧对了你的期望?」 「我可没有对你有期望!」 厉森只觉得这家伙完全在胡言乱语,「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的忍耐有限度。」要不是有所顾忌,他老早就把人轰出去。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了兴趣。」 司遥挑起眉,「就让我来找找看,你的底限在哪里。」说完,将一只脚插进厉森的双腿中间,以膝盖把他双腿分开,并弯下腰,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按住了他裤裆之下隆起的柔软部位。 「你!」 厉森脸都青了,分别扣住司遥的双手,怒目而视,「你敢?!你想找死是吗?」 「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刺猬。」 司遥不以为杵地轻笑一声,侧过头含住他的耳垂,呢喃,「那天明明是只可爱的小猫,平时又像疯狗似的追赶人,结果,你到底是什么呢?」 「你才是什么猫啊狗的!」 厉森狠狠啐道,用劲捏司遥的手腕,恨不得将他的骨头捏碎,「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在我的耐性没有消失之前,你给我滚。」 「滚?我又不是球。」 司遥好笑似地摇摇头,「好了,把手拿开。」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 厉森怒极反笑,阴沉地说,「你的手正在不该在的位置。我数三声,你收回你的手,否则,我不保证我不会废了它。」 「视频录像是怎样的传播方式最快?」 司遥说,「送到报社的话,大概今晚就能看到吧。对了,互联网更快,范围也更广,你认为呢?」 「你……」 「把手拿开,嗯?」 「……」 厉森的脸色像厉鬼一般骇人,再怎么深呼吸都没有用了,他根本已经不愿意呼吸。 想从五十七层跳下去,摔死算了,那样的话就不必受如此胁迫,如此屈辱……不,在那之前,他也一定要拉这个男人作陪葬。 可恶,太可恶! 几乎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里是办公室,至少请你顾忌这一点。」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而且有人找你的话,秘书小姐会先用内线通知你。另外,你的办公室距离其他人的办公场所,有一条很长的走廊。除非你在这里开枪,其他人才有可能听见。」一边说着,司遥一边试着抽回手,多试几次,终于成功。 厉森已从手上收回了力气,转而将力气都用在眼睛。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司遥到现在已死了不下一百回。 「别这样瞪我,久了眼睛会累。」司遥如此戏谑,撕开厉森的西裤拉链,隔着一层内裤,揉搓他的分身。 厉森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目不转睛地瞪着司遥,像要在他脸上瞪出两个洞来。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此时的行为后悔莫及。」厉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司遥淡淡地回了一句。他用指尖描绘着厉森的分身,从黑色的布料上凸现出来的形状,依然毫无生气。 怎可能有反应?在这种情况下,对像是这个人…… 突然,厉森想起什么:「你摄录下来的东西,给我看。」 「怎么?你对自己交欢时的姿态也有兴趣?」司遥深邃地眯了眯眼。 「废话少说。」 厉森不理会他的挑衅,「给我看。既然是手机,你总该随身带着。」 「抱歉,我的手机不止一部。而那部存储了宝贵影像的手机,我自然要妥善放起来。」 「……你真的拍了那些东西?」厉森越发怀疑。 一开始他听到那种事,当即怒得失去理智,无暇多想。但是到了现在,他静下心来思索,却觉得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待查证。 口说无凭,他要亲眼看到证据。 「你以为我在说谎?」 司遥摇摇头,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移动电话,调到视频档,然后将之拿到厉森眼底。 「这是我从那部手机上转移过来的,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你总该认得。」 厉森定睛看了看,脸色顿时阴暗。 不错,他认得那个人,也认得那张床。那时候,他大概睡熟了,毫无防备地沉在床中,身上的痕迹却还没有清理。谁看了都知道,这个人刚刚经历过多么疯狂的交欢。 这样的话,司遥说拍摄了那种视频,恐怕真真确确。 什么言语都比不上真实图片的震撼,厉森深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攥起来,咬牙说:「我一定要杀了你。」 「如果你真的会杀死我,那么我也会多少吓到一下。但如果你没可能那样做,这种话在我听来就只是个笑话。」说着,司遥摘掉眼镜搁在办公桌上,然后就如同是有意展示般,在脸上露出笑容,修长的双眼微眯起来,眼中也带笑。 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厉森为之屏息。 他原以为司遥身上那说不出的禁欲气息,或许有那副眼镜的影响。然而即使摘掉眼镜,那双浅栗色的瞳眸,依然透出一种圣洁般的冷静。 天使?……大错!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竟然被这种东西盯上,是报应吗?他曾经肆无忌惮地玩弄过太多人,所以现在就是要他全都还回去? 上帝,你还真是会开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