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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七点,职员都已下班,厉森还留在办公室里没离开。

    今天,是他的二十六岁生日。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再也不过生日。虽然厉朝每次也会打电话给他,说要陪他庆祝,只是他从不理会。

    而今天,他也接到厉朝的电话,说希望他回家,想陪他一起过生日。所以现在,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回那个家。

    那天和李绵羽谈过之后,到今天为止,他没有去找过厉朝。虽然说起来是在同一家公司,但是两人忙起来都会很忙,尤其是身为总裁的厉朝。中间开过几次会,也都只谈公事,而两人之间并没有私事上的交谈。

    这样的冷战关系,已经维持太多年。贸贸然就让他接受厉朝陪他过生日,总觉得别扭。

    可是,心里有点蠢动,想去,至少给厉朝一个机会,当面向他说一次「生日快乐」。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对厉朝说一句,「年纪大了,别再整日cao劳,多保重身体」。然而他又怀疑,如果真的对上面了,自己能说得出口吗?

    想去,又不想去,不去的话又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结果到底要不要去?

    厉森懊恼地低吼一声,抱住头。他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手机忽然响起,他接通。

    「你在哪里?」司遥问。

    「办公室。」

    厉森已经累到连稍微凶恶一点的语气都做不出来,无力地说,「你有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离开公司?」

    「我不知道。」厉森摇摇头,也忘了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见。

    「在加班?」

    「不是。」

    「那为什么还不走?」

    「不为什么。」

    「在忙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事?」厉森不耐烦了。

    「是有点事。既然你暂时不打算离开,那就等等我,我快到了。」

    「你说什么?」

    「见面再说。」

    「……」厉森瞪着被利落挂断的电话,险些一时冲动把它摔在墙上。

    那家伙,怎么又来了?莫名其妙的独断独行,根本不管别人的意愿。虽说厉森对待他人一向也是如此,然而当他反过来被别人这样对待,这就是另外一回事。

    最可恶的是,那人什么时候来sao扰他不行,偏偏就挑在今天。挑在他最烦的日子。

    恼火过后,他感到双重的疲惫和烦恼。他把自己沉进皮椅深处,如果能一直这样沉下去,与外界完全隔绝该有多好。

    大约十分钟后,司遥来到办公室,看见厉森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般地倒在座位里。

    司遥走过去,先摘掉后来配的新眼镜,再将拎在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说:「你是醒着的吧。」

    厉森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司遥放在桌上的那个东西,不禁一愣。

    「你什么意思?」他问,语气并不友好,「你带个蛋糕来干什么?」

    「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司遥耸耸肩,悠悠地说,「本来想你会不会回家过,再一想你多半早就不过生日,所以来带个蛋糕你吃,再劝你回家。」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李绵羽打了电话给我,她说如果你不肯回家,希望我来陪你。」

    「她真是多管闲事。」

    厉森皱了皱眉,转口说,「你说要劝我回家,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这个等会儿再说,先吃蛋糕。」说着,司遥向办公桌后方走去,来到厉森旁边。忽然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然后转过身,把他推倒在办公桌上。

    厉森的办公桌上一向甚少杂物。那块蛋糕也放在较远的位置,不至于被碰到。

    「你又发什么疯?」猝不及防被推倒的厉森惊怒交加,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上方那具高大的身影压得牢牢的,连移动都困难。

    「喂你吃蛋糕。」司遥露出天使般的圣洁微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

    厉森只想甩他一巴掌,打碎那与行为完全不符的笑脸,可惜手也被他压在桌上。只能火大地吼道,「你给我放手,听见没有?」

    「你声音这么大,聋子才听不见吧。」

    司遥叹了口气,「我的眼睛不好,你别把我的耳朵也弄坏了。反正我是不会放手,所以你可以省点力气。」

    「你……」

    厉森真是气坏了,狠狠磨几下牙,极力按捺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喂你吃蛋糕。」

    「鬼扯!谁要你喂?我没有长手吗?而且我根本不想吃你带来的蛋糕。」

    「不行,你一定要吃,而且一定要是我喂你。」

    「见鬼了……」

    厉森瞪着眼睛,一脸匪夷所思,「你是不是真的有间歇性发作的精神病?」

    「我听说了。电影制作方重新安排演员复选,下礼拜苏瞳会去参加。」

    司遥笑着眨一下眼,「你辛苦了。我代所有重新获得机会参加复选的艺人感谢你。」

    厉森一愣,迅即换上不屑的表情,冷冷地说:「只是走原本的正常程序,和我无关。」

    「嗯。总之谢谢你。」

    「都说了和我无关。」

    「嗯。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可以谢你。」

    「我没有需要接受你的谢意。」

    「嗯。只是我有需要向你表达我的谢意。」

    「你这……」

    厉森莫名其妙地瞪着司遥,烦躁与愠怒在胸口里交战半天,都输了,最后只剩下一片莫可奈何。

    「好了好了,我接受你的谢意。这样你总满意了?可以放手了吧?」

    「还不行。你只接受我的口头感谢,还没有接受我的行为感谢。」说完,司遥低下头,轻轻吻上厉森额头。

    厉森一僵,目光颤了几下,不愿相信那双吻着自己的唇是这么软这么温暖。

    不对。都是因为今晚,他似乎变得格外软弱,容易被入侵……

    「每一次分开,都会挂念你。」

    司遥低语着,将吻痕向下转移,落在鼻尖,印在脸颊,在唇上蜻蜓点水的一碰过后,分开数秒,又再一次覆上去,深深重合,纠缠唇舌,终于是一个真正的吻。

    厉森任其发生,没有抗拒。心里就并不觉得抗拒,所以也不愿在行为上违心而为。那样也很累。

    而这也是第一次,厉森感觉到司遥的吻非常温柔,不像以往带着强烈的征服欲,也不是漫不经心的玩闹亲吻。

    他的舌头真是很软,而且温润细腻,像是要将人的口腔给融化了似的,带有一种完全无法抵挡的柔情。

    厉森不禁合起双眼,想要静下心来感觉他的吻。忽然很想记住,他此时的接吻方式。

    当他终于结束了这一吻,厉森睁开眼睛,眼里的留恋不舍还没来得及退去,只是自己还浑然不觉。

    而司遥却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再一次吻下去。不知道能不能吻到让他觉得满意为止。

    男人一般是不会贪恋接吻,不过,任何事也会有破例的时候。

    直至意识到再这样吻下去恐怕会一直吻到天亮,司遥万般无奈地将吻结束,歉意地亲了亲厉森还不愿意睁开的眼帘。

    「做吧。」

    突然听见司遥这样的宣告,厉森有些错愕地睁开眼,看见司遥的眼神既温柔也认真。他犹豫了一下,无言默许。

    或许今晚的他确实有点不太正常,但也不能说十分奇怪。如果能用什么方式让他撇开一切烦扰,他不介意。

    偶尔把一切交给别人也可以……司遥曾经这样对他说。当时的他尽管不以为然,却没有在心中否认,这句话其实非常有魅力。

    把一切交给别人,并不一定就是示弱。任何人也有需要全然放松的时候。

    哪怕是别人眼中看来过得多么潇洒,多么放浪形骸的人,其实也有自己的疲惫。

    今晚,他就特别想要放松,把一切全都放逐,无论沉沦到几万里的深渊也可以。

    接收到他的默许,司遥深邃地笑了笑,开始脱他的衣服。衬衫,西裤,内裤……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而他也不做任何反抗,反正既然是要放松,身无一物才最轻松。不过当他看到司遥在把他剥得干干净净之后,却没有脱自己衣服的打算,这才觉得不高兴起来。

    「你准备穿着衣服跟我做?」他寒声问。

    「没有。我在等你帮我。」

    「……什么?」厉森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经常脱别人衣服的不是吗?」

    司遥微笑着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我还没有经历过,也想经历一次。」

    「……」厉森无言地瞪了司遥半晌,终是妥协。

    其实这也没什么。就像司遥所说的,从前他不知道脱过多少人的衣服。只不过,对象换成这个男人,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他似乎在……紧张?

    完全弄不明白。给其他人脱衣服的时候,他一直没有什么感觉,衣服脱了之后要做的事才是重点。然而,给司遥脱衣服的过程中,他却心跳加速,莫名地感到口干舌燥。

    就好像,单单脱衣服这件事本身,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情爱色彩。

    为什么会这样?

    他抿紧了唇,忍住心悸,把刚刚解下来的领带扔到一边,然后开始解衬衣纽扣。一颗,两颗……全部解开。在把衬衣从司遥身上扯落的过程中,忍不住偷瞄。

    那副胸膛皮肤白皙,但并不瘦弱,反而相当结实,有着蕴含强大张力的美丽曲线,一点也不符合本人平日里戴着眼镜斯文优雅的形象。此外,rutou的形状非常好看,颜色也是漂亮的红色,让人看了觉得嘴痒。

    终于把上衣脱下来,厉森轻吸一口气,再次仔细打量已完全裸露出上身的司遥。

    这家伙的身材真是该死的棒,穿西装就很有型,脱了衣服……更有型。

    「你似乎看呆了?」司遥拿手在厉森眼前晃了晃。他的目光已完全粘在自己身上不肯走。

    当然,被司遥这样一戏谑,厉森就是再不舍得也必须收回视线,悻悻地说:「别自恋了。再魔鬼的身材我也见过。」

    「我知道。」司遥轻笑,「你每天在浴室里照镜子就能看见,早已习以为常。」

    厉森冷哼一声,没接话。不可能接得上话。

    司遥那种说法,让他不好肯定也不好否定,否则不是过度自恋就是过度谦虚。

    不过,司遥也并不尽是开玩笑。早在那天晚上他就看光了厉森全身,不可否认是有被惊艳到的。

    「裤子你自己脱。」厉森忽然说。其实他并不排斥给司遥脱衣服,但是那过程,既是享受,也是煎熬。

    而且他不敢保证,一旦连司遥的下半身也全部清楚看见,他会不会露出比先前更丢脸的色急饿鬼似的反应。

    「不急。」司遥伸长手臂,把放在桌角的蛋糕盒拿了过来。

    厉森狐疑地看着他打开盒子,取出蛋糕,放在旁边。

    「你做什么?」

    「蛋糕新鲜的时候最美味。」这样说着,司遥用手指搅起一团奶油,抹在了厉森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