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撤离前的拜神

    2－4　撤离前的拜神

    再度睁开双眼，林柳桐有些茫然，之前发生了什么。

    面前依旧是黑暗的地下室，除了冰冷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林柳桐有一瞬间几乎要落下泪来。

    可终究是想起了顾诚的话，他止住了得而复失的痛楚。

    稍微冷静下来的林柳桐才发现身上的不对。

    身体酸软无力，身下有冰凉的黏腻感。

    他和顾诚在梦中的疯狂，竟然反应到了身上。

    现在想起来，那种快感依旧让他腿脚发软、想要求饶。

    此刻的林柳桐本来是很狼狈的，他却开心地笑了一下。

    果然，不单单是梦吧？

    昨晚的顾诚，是真的吧？

    林柳桐捂着脸，似哭似笑，颤抖不已。

    良久才恢复平静，从身上取出铁丝，将身上的锁拆开。

    锁链是用来束缚发疯的林柳桐的，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他的神，已经回到他的身边。

    ————

    方镜正在安排最后的撤离，成为天级的他，已经能够从容地安排西户城的结局。

    而不会像西庆城那样匆忙。

    在守城战的那天夜晚，一个天级来到了西户城。

    方镜当即想到了顾诚的话，西户城能等到朝廷的支援，不过会损失惨重，他或许也会身死。

    真是被顾诚全部说对了。

    方镜对顾诚有了更深的敬意。

    那是一种对于神秘和强大的敬意。

    顾诚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的深不可测和神秘。

    那个天级，是一个十分年轻的青年，正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最年轻天级——李剑生。

    来的人竟然是名声鹊起的李剑生，方镜也是没想到的。

    虽然李剑生是朝廷派来的，但其实李剑生并非京城成长起来的，反而是秦国西部一个小地方走出去的。

    李剑生对朝廷的态度也很奇怪，方镜脑海里还记得当时的画面。

    “西户城统领，方镜？”青衣青年从天而降，“刷”一下打开了一把扇子，自在地摇着。

    对于突然出现的天级强者，方镜警惕了一瞬，又立马想起了朝廷派来的支援，镇定应道：“我是方镜。”

    “临阵突破，方统领运气不错呀。”李剑生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方镜，神色随意。

    “侥幸而已。阁下是？”

    “李剑生，来支援的，不过现在是用不上我了。”李剑生笑道，他的面貌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有少年的稚嫩，也有青年的恣意。

    “原来是最年轻天级，幸会，西户城的撤离，还是需要阁下的帮助的。”

    “别别别，”李剑生摆手道，“你自己就是天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不会插手的。”

    还真是不客气啊。

    方镜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接着道：“京城应该有安排吧？”

    “有啊，”李剑生懒懒地靠在一棵树上，漫不经心地应道，“那个能治疗修者的顾诚顾大夫，还在吗？”

    果然，京城一定会问顾大夫。

    “他已经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方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剑生的神态。

    “那没事了，”李剑生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后面来的人肯定会追问你，不过我是不管的。那些老东西让我把人接回去，人不在就没我什么事了。”

    老东西？

    能在自己面前这样说，看来李剑生平时没少对别人这样称呼京城的那些人。

    不过，真是十分贴切。方镜心想。

    “对了，本来我这里带来了京城对西户城和你的安排的，不过既然你突破了天级，那些安排就作废了，后续的事你自己和后面那些人谈吧。”

    看着李剑生打算离开的样子，方镜问道：“你这就要离开了吗？”

    “不然呢？”李剑生瞥了他一眼，“我跑这一趟，也是很辛苦的，当然是要给自己放假啦～”

    方镜被李剑生的话说得无言，他只是看着青年摇着扇子哼着歌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与李剑生的接触非常短暂，李剑生却给方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李剑生对顾大夫的态度很随意，但朝廷后面来的人，却让方镜有些头疼。

    他们把顾诚的一切都记录在案，调了无数人到密室中一一盘问，简直跟追查特级犯人一样。

    要不是有自己坐镇，那些人恨不得把每一个人都拷问一遍。

    继调查之后，那些人就开始追踪顾诚的蛛丝马迹，猜测他可能去了什么地方。

    真正知道真相的人，不过是方镜、林柳彤、罗木和希明。

    方镜早已经与他们通过气了，一直咬口说顾诚是仗着自己的修为离开的。

    那些人调查到林柳彤和顾诚举止最为密切，恨不得冲进地牢把柳彤抓出来拷问。

    好在有自己在，一直拦着。

    不然这时的柳桐，再受到这些人的刺激，可能真的会疯掉，把这些人都杀死。

    想到林柳彤，方镜就有点心累。

    现在西户城已经没什么人了，撤离工作快要结尾了。

    林柳彤却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执着。

    当方镜正头疼时，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统领。”

    “柳桐？进来。”方镜将惊喜藏在斗篷内。

    方镜抬眼看去，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又干干净净的林柳彤，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柳桐，你想通了？”

    “多谢统领，属下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们该走了，柳桐。”

    “是。”

    ————

    顾城在神隐村醒来，清早，他在村子中闲逛。

    路上，人们会向他友好地打招呼，但又匆匆离去。

    他们好像在准备些什么。

    当顾城见到尹慕神后，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们在准备很重要的仪式。”尹慕神含糊说道。

    “我可以观看吗？”

    “不可以，”尹慕神神色严肃道，“事实上，在仪式开始时，我们会送你离开。严格来说，是和我们的人一起撤离，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顾城来了兴致：“这么说，只有少数人留下来参加这个仪式吗？”

    “是。它很危险，所以不能留你观看。”

    “能细说一下吗？”

    尹慕神摇了摇头。

    不是仪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有些耸人听闻罢了。

    “你也要留下来吗？”

    “我也会留下来。”

    顾城笑道：“你这样神神秘秘的，谁都会很好奇的。”

    尹慕神淡淡道：“这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好吧。”

    顾城没有再问，尹慕神也十分忙碌，很快去组织村子的撤离了。

    顾城走在村子中，发现有些人的眼里有无限的眷恋，大人看着孩子的眼里暗藏着不舍。

    “所以这仪式是什么呢？小天。”

    “父琴，我觉得您亲自看，比我告诉您更好。”天道回道。

    “好吧，我承认，我很期待，为了有趣的事，多等一会儿，是一种乐趣。”

    第二天，神隐村的村民起来得很早，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大道上，朝一个方向走去。

    顾城听闻动静，也起身跟了上去。

    村民们手中捧着点燃的香，安安静静地走着。

    他们来到了神庙。

    顾城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村民，他们老老少少，拖家带口，却能保持异常的安静，一齐拥入神庙外的空地。

    慈眉善目的大祭司神色严肃，身着庄严的白袍，站在神庙之中。

    尹慕神站在大祭司旁边，神色庄重，身上多了丝神圣的意味。

    有身着白袍的村民在神庙门口维持村民的秩序。

    村民一个又一个地走入神庙，献上手中的香。

    香雾袅袅，往上飘到了神像的身边，让神像更添三分神气。

    村民在神庙中跪下，叩头，看着神像默默流泪。

    献完香的村民安静走出，跪坐在院子中，双手合十朝神像祈祷。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雾从庙中飘散出来，白烟中的神像凝视远方，仿佛在看子民的未来。

    有人递给顾城三支香，顾城摇了摇头，那人也没有说什么。

    顾城站在神庙空地的外面，看着满地的村民，虔诚地祷告。

    神庙内大祭司和尹慕神为神像献上祷词。

    顾城远远望去，与神庙中的神像对视。

    一个白衣，血rou鲜活，一个白石，面目庄严。

    一个面无表情，眼中毫无敬畏，一个无悲无喜，目中空无一物。

    神庙外的白衣人嘴角微微勾起，神庙中的白神像唇线微微上扬。

    无人目睹，无人发现。

    白衣人转身，背对着跪着祈祷的众人，目光凝视远方。

    这姿态，与神庙内的神像无限重合。

    尹慕神转身，惊鸿一瞥中，看见了神庙外那道孑然独立的背影。

    莫名感到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为何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