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个烂人
大多数时候阿列克谢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突然出现，再突然消失几个月。因为他患有光敏感，对紫外线过敏，不在白天出现，所以唐净都断然没有料到阿列克谢会出现在警局门口，毫无疑问是因他而来。 他藏在深色大衣中间，亮白的发丝在晨光照耀下随风招展，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这是一幅任谁看去都十分高傲的面容。 唐净都走上前，像往常一样将手放在他的后背，“出了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里等了一整个晚上，”阿列克谢如释重负般抱住他，他的声音变得如此柔软，足够让人忘却他犯下的所有暴行，“可是你一直没有出现。” “怎么了？”唐净都放任对方把自己搂进怀里，谢天谢地他记得自己背上有伤没有用力，“是有什么事忘了说吗？” “我真的不应该、不应该那样对你，”他因熬夜而发红的双眼像是刚刚哭泣，此时正紧紧闭合沉痛忏悔，“天哪，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没关系，”唐净都早就习惯了他经常性地判若两人，他不断地抚摸着他的后颈安抚情绪，自然得好似慈爱的母亲宽恕他叛逆的孩子，“没关系，我不怪你。” “你是害怕我才这么说吗？”阿列克谢总是忽略自己的身高，不曾察觉唐净都为了承受他的拥抱有多吃力，“我有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太生气，因为我太害怕了。” “我知道，”唐净都轻拍着他宽阔的背，埋在对方颈间在他耳边柔声安慰：“你是好孩子，没人怪你。” “我害怕你要离开我，”他对‘离开’的猜测尤其敏感，只是说着便又激动起来，目光随之狠戾，“是不是如果哪天你忽然消失，我也根本发现不了？” 唐净都吃痛地拉开对方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保证道：“我永远不会那么做，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阿列克谢的双手患病似的颤抖，他捧起他的脸，像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期待道：“我可以亲你吗？” 唐净都的目光从对方的眼睛下移到薄薄的嘴唇，炽热的气息在冷清的早晨凝成白雾飘散在空气里，“只允许你亲一下，不然会给我现在用的身份带来麻烦，好吗？” “那就换个新的，”阿列克谢对此不甚在意，他温柔而专注地啃咬对方的嘴唇，吮吸他的舌头，为此恨不能献出全身心的虔诚，“有我在，你可以成为任何人。” 他们接吻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就在警署大厅前，于是碰巧撞见这一幕。 早些时候唐净都要回家换衣服，阿尔弗雷德就早到警局一段时间，他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就站在门口，他甚至还傻了吧唧上去问那人要不要报案，对方很高冷地没有搭理他。 还好没有，他是不会给这种人服务的，法律不是为了保护人渣而存在，妈的。 整个上午，阿尔弗雷德的工作进度几乎为零，他根本没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他一闭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个黑衣男人的脸，他非常确定这就是唐净都口中的男朋友，因为他们拥抱的时候这个畜生避开了被烫伤的地方。 他承认那个男人的容貌和身材都十分优越，但这不妨碍他猜测，唐净都一定欠那人一大笔钱。 “太惨了，”到了中午，阿尔弗雷德买好午餐送到唐净都的办公室，附带给他带来一则消息，“卡洛琳女士又来保释他家暴的丈夫了，你没看见她的脸，整个右眼眶都肿起发紫，还坚称是她自己滑倒了摔的，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他边说边注意着唐净都脸色的变化，目光交汇时却又立即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从保温箱里拿出饭盒。 唐净都十分明白他的心思，却还是明知故问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阿尔弗雷德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个烂人。” 唐净都对此付之一笑。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伸手点了点，假装自己很懂似的，“有些人呢，就算他的另一半再烂，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维护他，为了他们自己的面子，嘴硬罢了。” 唐净都附和似的笑了两声，掀开饭盒的盖子，里面是碗可爱的小馄饨，面上还浮着些香菜末，“有意思，你在哪买的？” “离这种人远一点，他迟早会害了你。” 唐净都的胃口被他叨叨下去一半，“之后呢，跟你在一起？” 阿尔弗雷德听出这是明晃晃的嘲笑，还是自取其辱地往下说：“也不是不行。” “大概十年前我有个仇人，偏偏我那时候，没有将他绳之以法的能力，只能看着他一次次被宣告无罪，一次次被法庭赦免，”唐净都紧紧盯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在后者看来这眼神实在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每当他用那种无辜又得意的眼神看着我，我都感到恶心，恶心到绝望。接着有个人出现了，当着我的面，剥开那人的胸腔，把他还在跳动的心脏挖出来，递到我手上。” “……妈的，”一想到那是何等血腥的场面，阿尔弗雷德不禁嫌厌地皱起了眉，“这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怎么会呢？我当时就爱上他了，”那是他人生中最畅快的一天，从那天起他仿佛被命运赦免，重获新生，“非常非常爱。” “你也是个变态吧？” 每当唐净都提起那个男人，眼睛就会尤其明亮，那种目光简直让阿尔弗雷德嫉妒。十年的感情，那时候他们才多大？ 不过，关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存在质疑，杀人剖心，能干出这种事的早就在监狱里了，何况警探有个杀人魔丈夫，怕不是危言耸听。 “说不定又是我编的呢。”唐净都颇有深意的一句话回应了他的质疑。 “如果你真有你说的那样爱他，为什么和其他人上床？” 唐净都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接着解开阿尔弗雷德系得一塌糊涂的领带，重新帮他系了个结，完成后拍了拍他的双肩，“我不会因为一次性行为就爱上谁，你幼稚得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