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亲自教
“看起来平时是我脾气太好了,才导致你们现在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顾邢昱坐在太师椅上,手腕撑着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裴然的发丝。 徐筱鹿规规矩矩地跪在太师椅前三步远的地方,旁边是瑟瑟发抖的许景元。 前一天刚被打完,许景元可怜巴巴地扶着腿跪着,时不时偷看一眼主人身边举着一根黝黑可怖的长鞭,跪得挺直的裴然。 “训奴司有人罩着你们我是知道的,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为了你们不受惩罚,居然没教什么东西。” 顾邢昱拿起裴然手中的鞭子把玩着,在裴然没放下的双手手心里随意地戳着。 “没关系,他们没教你们的,我可以亲自教。” 听了这句话,裴然眉眼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顾邢昱搔搔裴然的下巴,又拨弄他脖子上扣着的项圈:“我的小狗对此深有体会呢,是不是?” 裴然没吭声,面无表情地捧着被重新放到手里的鞭子。颈间的压力骤然增大,裴然被迫抬高了头。 坏心思的主人在示意奴隶回答,但裴然是真的不想说话。他抽了抽嘴角,扯出个半笑不笑的表情,一瞬间,压力消失了。 “汪。”旁边还有两个小朋友,裴然羞耻地闭上眼睛。 时间回到昨晚,顾邢昱抱着裴然上了楼。到了卧室,顾邢昱将人扔到床上,欺身压上来。裴然习惯性地将手背在身后,却被顾邢昱一把握住。 “主人……”裴然用鼻尖去蹭顾邢昱离自己最近的小臂,被一下子按回去。 顾邢昱用食指堵住裴然欲说出来的话,“嘘,短暂的温情结束了,小狗还是小狗,可讲不出人话。” 顾邢昱把两根手指伸到裴然嘴里搅动着,拉出一条银丝:“宝贝叫一声。”顾邢昱勾唇。 “主……” “啪”。裴然被这清脆的一声打得头一歪。 “再叫。” “主人……” 又是一下,这次是另一边。 “再叫。” “……汪。”裴然扭过头闭上眼睛,两滴泪珠从脸颊滑落。 “乖。”顾邢昱为裴然擦去泪痕,轻柔地像是在擦拭一具贵重的收藏品。 裴然弄不明白主人情绪,干脆不再去想。他像一只怕冷的小动物,蜷缩在主人身下。 两人之间诡异的“互动”给没见过世面的许景元一个大大的暴击,直到回去了也没缓过神来。 “小鹿,我有点害怕。”许景元趴在徐筱鹿床上,玩着被角。 “谁不怕呢,景元哥,你还是我哥呢,怎么不仅不安慰我,反而还给我散发负面情绪。”徐筱鹿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但目光并没有聚焦。 “但是我又一想,主人再狠也是人,既然然哥能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徐筱鹿转过身来,眼里是坚毅。 “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啊,我可不觉得我能和然哥比。”许景元在床上滚了一圈,压到身后的伤疼得弹起来。他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建议道:“小鹿,我们去找然哥取取经吧!” “不用,然哥会过来找我们的。” 话音刚落,徐筱鹿的房门就被敲响,来人正是裴然。许景元惊叹神了。 “主人在工作,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裴然冲着给他搬凳子的徐筱鹿道了声谢,挺稳当地坐下:“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还好吗然哥?”许景元还有空关心裴然。 裴然笑笑,为了让两人放心,还专门倚在凳子上翘了个腿。 三人说起那根黝黑的鞭子,裴然便笑了。 “那是主人第一次教我规矩时用的,专门做了个柜子放它,保养了这么多年,模样丝毫未变,拿在手里还真是怀念。”裴然抬头望望天花板,叹了口气。 徐筱鹿不解地问:“然哥居然会怀念那个时候吗?” “当然怀念的不是那些个黑暗的日子,我怀念的是原先的那个我啊。” 徐筱鹿还想再问什么,却被许景元打断了。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岔开话题的速度一如既往,谈话这才继续下去。 二人依照裴然的交代,提前了半小时在调教室跪候。 七点整,调教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踏着地毯进来,后面是只穿了件衬衫膝行进来的裴然。 顾邢昱倚在沙发椅上,手中转着那把长鞭。鞭梢轻点锁骨,裴然愣了一瞬,顺从地脱下身上这唯一一件衣服。 裴然背对着二人跪着,后腰上被修饰处理过的烙印鲜红,附在裴然白皙的后背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花。 “既然要教,就从头教起。”顾邢昱示意二人看裴然的跪姿。 身形匀称的青年挺胸跪在那里,修长的脖颈和宽阔的肩膀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双手交握在背后虚握成拳,双腿打开,稳稳跪着。 顾邢昱踱步到许景元身后,鞭梢擦着手腕划过:“手抬高。” “嗖啪——”手抬起落下,裴然手腕同样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红肿。 挨打的人没什么动作,许景元反倒吓了一跳。 顾邢昱将鞭子甩了一下,破空声大的吓人:“抖什么?” 他拖着长鞭在两人身后走着,时不时调整二人的跪姿,然后在裴然身上的对应位置抽上一鞭。 徐筱鹿和许景元都很焦急。 裴然什么也没有做错却平白因为他们挨了这么多下鞭子,徐筱鹿眼看着裴然身上杂乱无章的鞭痕越来越多,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握紧,身体随着鞭子的抽动一下一下地抖着。徐筱鹿一颗心揪着,垂下眼睛不忍心看。 近两个小时过去,许景元越来越跪不下去了,冷汗顺着下巴滑到锁骨,他开始前后晃起来。他正煎熬地跪着,突然一鞭子甩到面前的地上。 “不想让裴然被打得走不了路,就给我跪好了。”顾邢昱很会连坐,且往往总能达到很好的效果。果然,许景元不动了。 一天一天过去,眼看着裴然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许景元去找过顾邢昱,想要自己挨,换来的却是裴然当着他的面被打了二十鞭。从那以后,许景元就再也不敢帮裴然求饶了,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努力不让顾邢昱找到错处。 一个星期过去,坏消息是他们还要继续这样每天的调教,而好消息是裴然不来了。这让徐筱鹿和许景元都松了口气。 裴然被安排去地牢了,邱文月和那个帮助他逃跑的侍卫已经被抓进来好几天了。 “然哥!然哥!救救我!我被他们骗了,我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你救救我啊然哥!”见到熟悉的人,邱文月扒在栏杆上哀求。 裴然看看两边看管的侍卫,他没有权限让他们出去,只能祈祷邱文月没有被恐惧冲昏头脑,祸从口出。 “我说过的,文月,你要想清楚后果你承不承担得起。”裴然叹了口气。邱文月现在对他说的话一定被传到主人的耳朵里过,既然主人没听,那么他也不能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再做些什么吗? “在这里聊家常?”顾邢昱走到裴然身后,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主人。”裴然偏了下头,没动。 邱文月不吭声了,警惕地盯着来人。空气略显焦灼,但顾邢昱不在乎。他笑了笑,对邱文月说:“又见面了。” “所以,说说为什么?”顾邢昱贴着裴然走过去,阴冷的声音伴着呼出的热气附在裴然耳边,明明音调是温和的,却仿佛携着冰碴,扑到邱文月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比直接大发雷霆更使人害怕。 邱文月望向裴然,眼底带了恳求。 “砰。” 子弹擦过顾邢昱的发丝,稳稳地冲进邱文月的胸口,后者闷哼了一声,倒下不动了。 枪被“咣当”一声扔在地上,旁边进来几个侍奴,其中一个探了探邱文月的气息,对着顾邢昱摇摇头,见后者摆摆手,抬着人走了。 阴暗的地牢就剩下两个人,气压直线下降,压得裴然喘不过气来。 “枪法不错。”顾邢昱冷声道。 “您教得好。”裴然欠身。 顾邢昱转过身来,看猎物般审视着裴然:“我教你用枪可不是让你这么开的,你今天敢抽我的枪对着别人,明天就敢用这把枪指着我的脑袋。” “裴然不敢。”他思考了几秒,没跪。 “裴大人什么不敢?枪都蹭着主人的脸过去了,下次就直接弑主了。”顾邢昱拍拍裴然的脸,留下了些许红痕。 “既然那么想管闲事,就给我把那个侍卫的嘴撬开,我要知道他背后是谁。”顾邢昱有意让他走,“滚吧。” 裴然应了一声往里走,前面传来鞭打的声音,那名侍卫被关在那里。 行刑人见裴然来了,行了个礼退到一边。那侍卫被打了好几天了,身上已经没什么好皮rou,狂笑着说着一些没有用的威胁。 裴然也笑了,他忍着身上细密疼痛的鞭伤蹲下来,阴鸷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你骂顾家人有什么用呢?你不会真以为顾家的少主会亲自对你动手吧。” “求他不如求我,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就像在穆家一样呢?” “你感受过鲜血被抽离出体内吗?或者拿小刀一点一点剥掉你最外层的皮?不如让我将你剥开,看看你不为人知的内心。你的血rou属于谁?我会将你的身体做成展柜,上面摆放着你独一无二的器官和生平……哦,为此我可能还要去看看你的家人,毕竟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你。” 裴然伸手轻轻抚摸着侍卫颤栗的脸颊:“不要试图以装疯来逃过这一劫,我向你保证我只会比你疯的更严重。” “所以宝贝,告诉我你的一切,我会给你一个最满意的谢幕。” 裴然往地牢的最深处走,顾邢昱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点了根烟,冲着旁边的黑暗处开口:“出来吧,墙角听得还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