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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学舌

    263

    伊恩咯咯地笑起来,好像在笑自己是个坠入爱河的傻雌虫,塞勒斯有些失望,又觉得正在意料之中。可爱的殿下比之前身量略长了些,也重了许多,当他顺着自己的胳膊坐到自己腿上的时候——刚刚恢复体力的冕下不禁松开了交叠的双腿,好支出一个稳定的形状去承接雄虫的体重——也许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繁复的金饰的重量,也许是…塞勒斯不禁回忆起几天前的伊恩殿下,强壮、英武,宽阔的肩膀和扬起的披风遮蔽了所有的光,深深刻进了自己的记忆。塞勒斯反复看过伊恩战斗的视频,他非常清楚面对成年雄虫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所以当可爱的伊恩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塞勒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您不喜欢我这样打扮吗?”可爱的殿下举起右手的指甲给塞勒斯看上面的纹路,又拿手指在鼓起脸颊上揉出一个酒窝,好像受了委屈。“我为了见您挑了好久的衣服,换了好几身首饰,还重新画了指甲,折腾头发…美容仪把我的脸都刺痛了…”她凑近了塞勒斯,让他去看自己洁白无瑕的皮肤和一丝毛孔都看不见的鼻尖。雪白手套陷在雪白的皮肤里,又被浅淡的双唇咬住,左手指尖的粉红若隐若现地藏在蕾丝的纹路里躲躲藏藏,像蝴蝶一样从手套里飞了出来。难怪主星的雌虫们都喜欢可爱的雄虫,塞勒斯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鼻尖萦绕着清爽的香气,它和雄虫甜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塞勒斯几乎无法逃离伊恩给自己布下的甜蜜的陷阱。也许这一切都是掩饰和妆扮,他的视线停留在淡粉橙色的双唇上,被纯洁的颜色和变换的形状迷惑。“喜欢。”塞勒斯的回答被黑发殿下咯咯的轻笑淹没了,柔软的嘴唇嘟了起来,它越凑越近,塞勒斯期待地闭上了眼睛,却让这个促狭的吻吧唧一声落到额头。

    雄虫的内心充满了明亮的快乐,因为他在此与自己相见。还因为他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的那一丝忧虑在见面之后不复存在。感知到的单纯的善意让塞勒斯的内心柔软,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无声地在内心与雌父的成见争辩。如果自己没有轻率地向伊恩殿下提出雌君的要求,而是耐心地创造机会靠近,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塞勒斯很快把这个可笑的念头抹去了,世上没有如果,殿下身边的雌虫们也没有哪个因为与他永不分离地日夜相伴而得到了雌君的位置,他必须为自己的幸福争取。“那么……我也喜欢您的这件蓝色晨袍,它的刺绣非常漂亮~哈哈”怀里的雄虫捉弄完了就立刻滑下他的膝盖,袍脚露出一层轻薄的金色内衬,像蝴蝶一样灵巧地躲开了塞勒斯伸长的胳膊,让他扑了个空。塞勒斯不得不站起身走向几步之遥的伊恩,她靠在庭院的围栏上正对着自己笑。“您觉得怎么样?”伊恩故意拉开自己和塞勒斯直接的距离,好仔细地观察他,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散乱的额发减少了塞勒斯的严肃,让他显得年轻了许多。“我还在为让您昏过去而愧疚……您现在看起来精神焕发,是真的好些了吗?”

    “如果您愿意把您换成亲爱的,我的精神会更加焕发。”塞勒斯这张总是严肃着的脸也放松了表情,用贵族们的特殊习惯开着玩笑。“当然,如果能早一些知道您的想法,我不介意在卧室和您会面,好让您再愧疚一点。”他走到伊恩面前,“其实我一直很想当面问您,后来我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

    “嗯……”

    可爱的雄虫咬着嘴唇,绿幽幽的大眼睛在眼眶里溜溜地打了个转,故意闪烁地躲避着大法官冕下的视线。“您要说实话。”塞勒斯又往前走了一步,伸长胳膊把伊恩困在自己和围栏之间,他假装苦恼地叹气,“我的随从们要么不知道,要么不愿意说,所以我想…也许这个问题只有您亲口告诉我……”

    塞勒斯很难让自己去回忆立下契约的细节,因为他用贾卡的权威在奈萨的星域与黑暗之君的规则对抗,幸亏有伊恩殿下强大的存在才没有被冰冷的黑暗吞没意识,但最后自己的确精疲力尽。他花了好几天才让自己从无法抗拒的灵魂脱鞘的恐惧中振作起来,幸亏伊恩殿下没有提前拜访,否则自己一定会为颓败的状态而后悔。

    “啊……是我把您送出来的……嗯……交给了您的随从潘斯, ”伊恩向后弯着腰拉开了少许距离,举起一只胳膊对着塞勒斯发誓,可塞勒斯的好奇心并没有因为她的发誓而满足,他的脸越凑越近,直到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湛蓝双眼中的自己。“其实我也不太记得当时的事了,也许潘斯……嗯……会比较……唔……”

    轻柔的吻打断了伊恩紧张的喋喋不休,像花瓣一样的柔软的浅色嘴唇也许也会像花瓣一样甜蜜。塞勒斯终于尝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味道,花瓣的甜蜜香气里带着一点点的酸,它让自己的心也酸酸地涨起来,让他浸入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面前这位甜美可爱的雄子会耐心地陪伴自己,永远都把所有的主意都专注到自己身上。

    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塞勒斯略有遗憾地想。怀里的雄虫体温略高,也许是被恒星的光线晒得发热,鬓角沾染着薄薄的汗意,让雌虫鼻尖满是浅淡的信息素味道。柔软的手指轻轻落到了自己的肩膀和胳膊上,指甲悄悄地在金线刺花上紧张地扣出哒哒的细微声响。柔弱的双唇轻颤着,塞勒斯的心飞快地跳了两下,他听见了殿下低低的轻笑,抖动的胸口和自己的紧紧贴在一起,让塞勒斯犹豫的地往后微微退了一分,怀里的殿下踮起脚尖追逐,不让贴在一起的双唇分开。

    “我的确记得不是很清楚…冕下…”伊恩的嘴唇贴着塞勒斯的,好像在亲吻,远远看去好像依偎在雌虫怀里,站立全靠他的力气。而只有塞勒斯自己知道,他迷醉在这亲密无间的交谈中,是伊恩有力的双臂支撑着自己。“您当时虫化了,勉强在我的呼唤里恢复了正常,但是您…神智不清…赤裸着身体爬到我面前求助…还好父神的黑暗足够给予您体面……”伊恩收紧了胳膊,抱住了塞勒斯的肩膀,柔软的唇将淡粉橙色的唇膏蹭到了雌虫的嘴唇上,它开开合合,让塞勒斯第一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让自己的嘴唇和雄虫贴在一起,让可爱的舌尖酥麻了自己的双唇,变成只会学舌的傻瓜。

    “唔!”

    塞勒斯的脸烧起来,他收紧了胳膊,用力地亲吻伊恩,不许她把让自己更难堪的事实讲出来。伊恩咯咯地笑着往侧面错开身体逃掉了,把蕾丝手套盖到了塞勒斯的脸上,“噢,这可真不怪我,哈哈~这可是您让我说的~”她的腰弯得像花园倒垂的藤枝,即使已经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也用自身的力量维持着平衡,没有让塞勒斯感到一丝重量和负担。伊恩勾住了塞勒斯的脖子,套着刺金白纱袖子的胳膊从宽松的外袍长袖里滑了出来,圈着轻薄的细纱的金色的臂环贴到雌虫脖子上,让雌虫凉凉地缩了缩脖子。调皮的手指勾开了蓝色晨袍的领子,在塞勒斯左耳边扫来扫去,痒得叫他心软。

    “您被披我的风裹得严严实实……我把您抱出去了……”伊恩凑到塞勒斯右耳边悄悄地说,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点点愉悦的信息素在耳边萦绕,吹得他第一次尝到连骨头都酥使不上力气是什么滋味。塞勒斯不得不用力扶住了花园的围栏,好叫忽然软下来的双腿艰难地保持住站立的姿势,他闭上了眼睛扭开了脸,却又贴到了伊恩的另一只手心。“伊恩殿下……”他小声地抗议,却抵不过她调皮地捉弄。“我说的是真话……我向您……发誓……”这些每天都在耳边萦绕的词句在雄虫唇齿之间咬着,莫名地让塞勒斯有些兴奋。“我不得不把您抱起来……要问别的虫怎么看您,应该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您要怪罪我吗?”她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挠着雌虫的鬓角,塞勒斯用力握紧了围栏,扭过脸收起胳膊,想用力地抱住这位可爱又狡猾的殿下,把他紧紧地困在双臂之间,哪里都不许去。

    伊恩极为灵活地矮下身体,扭腰从大法官的手臂下逃出去了,让雌虫忽然被一种空落落的失望和细微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惶恐所笼罩。雄子殿下在他背后灵巧地转了个圈,扬起的袍角拂开了地上飘散的紫色花瓣,在塞勒斯转身时落到了他身上。“您说话不算话,塞勒斯冕下~”金饰碰撞的细碎声响从袍子底下飘出来,黑发的殿下扶着帽子撅着嘴和自己撒娇,“您说了不怪我的!”伊恩说完又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吃吃地笑着,让塞勒斯忽然意识到雄虫嘴唇上涂抹的唇膏沾到了自己嘴上。他伸手沾了一下,手指上的颜色鲜嫩,舌尖似乎还能尝到轻微酸甜的味道。

    “不许擦掉,今天您是我的。”可爱的殿下又扑进了他怀里,笑着揽住塞勒斯的胳膊不让他伸手。“我在主星做了您的宾客,但是在菲斯特拉,我还没有好好招待过您。”伊恩把塞勒斯拉进城堡的庭院,这里一个侍者都没有,只有午后慵懒的光线带来的暖意。轻柔的风拂过叶梢,沙沙的细响和着鸟儿婉转的鸣叫,池塘水面的细碎光芒在岸边穆拉精致的白色神龛上闪烁。而这一切都不能吸引塞勒斯的注意,他的目光久久地流连在怀里的雄子身上,拂过帽子上俏皮摆动的羽毛和乌黑发髻上流光溢彩的银色贝母发梳,从伊恩红润的鼻尖落到她的胸口,又顺着项链明亮的闪光落到了她的肩头。塞勒斯停下脚步,在伊恩些许困惑的眼神里把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古怪的弯曲消失了,这让塞勒斯心里既有旧伤痊愈的欣慰,又有时光逝去的感慨。“您不必在意……”伊恩仰起头看向塞勒斯,她的笑容淡了下来,带上了认真的神色。“为了您的尊严和自由,这都是值得的。再说……”她故意晃了晃肩膀,小心避开会发出声响的角度,“您看,我还在长个子,这只是一件小事。”

    塞勒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伊恩踢到了尊严和自由,上一次殿下是用什么理由拒绝的自己?殿下并没有正面自己的回答,他犹豫着是否要在当下,在这轻松浪漫的午后再次提起这件事情。伊恩殿下一定不会答应,塞勒斯的直觉在脑子里清晰地冒了出来,但没有明显地表现到大法官脸上,只让他的眉毛微微落下了少许。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伊恩看着塞勒斯的脸,他有着偏向古典的主星雌虫长相,高挺的鼻梁几乎和额头连成一条线,鼻翼下端的角度端正的像一个箭头,两条nongnong的眉毛极为对称,就像贾卡手中的天平。方正的下颌角让任何一个看到他的虫族都会相信他的正直,也许这就是他威严的根基。曼努埃家族大而略显下垂的眼眶和眉尾给予了这个血脉华贵和颓败的气质,但在塞勒斯身上,苏拉主母让这个家族极为平直的眉毛带上弧度,并些许减少了眼角下垂的角度,让疏远的藐视里有了些人情味,抹去了慵懒,让塞勒斯永远显得神采十足,精神奕奕。他继承了亚历山大的方额角和少许后退的发际线,也继承了苏莱曼浓密的眉毛和头发。因此如果没有精心修饰……比如因为精疲力尽而不得不卧床数日,会让大法官的理智的外表上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伊恩拉住了塞勒斯的手,倒退着带着他走过蜿蜒的小路,柔软的草坪,“我不是对您的心意毫无察觉……”她拉着塞勒斯绕过一片低矮的灌木,绕开了黑斯廷家族的侍卫,把塞勒斯带到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一直走到安静地等候在这里的法拉赫面前。

    “呼……”

    一片阴影从地面升起,展开翅翼下层叠的褶皱飘到头顶,塞勒斯惊讶地停下了脚步。巨大的紫色浮空鳐摇摆着宽阔的双翼,露出翼下褶皱中隐现的瑰丽的莹光斑点,长长的尾巴长着参差的硬刺,乖顺地垂落在地上,只在偶尔的摆动里发出闪烁的光。这个脾气温顺的畜生在法拉赫面前呼呼啦啦地发出声响,而蒙住了脸的苏拉王子只是伸手挠了挠它的腹部,拽着吻部凸起的软骨又让它落到了地上。

    “尊敬的塞勒斯冕下,”伊恩牵住了塞勒斯的手,“您应该还没有机会看到这颗星球最美丽的景色,”她拉着塞勒斯的手跃上浮空鳐光溜溜的后背,柔软的嘴唇贴到他耳边,“也许您看过之后就会明白我的想法。”

    浮空鳐背上光溜溜的,并没有鞍座,塞勒斯学着伊恩那样跪到它的背上,才发现一片翻起来的,可以用膝盖勾住的硬骨,而看起来光滑无比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凸起,像砂纸一样粗糙地让他几乎不能移动身体。“我还没有坐过这~呃~”塞勒斯的话还没说完,法拉赫听从心中雄主的指令,掀开了伪装成木台的饲料桶。成群的飞虫扑棱着翅膀飞快地蹿了出去,浮空鳐深吸了一口气,仰起身体摇摆着翅翼追逐。塞勒斯不得不紧紧抓住了伊恩的胳膊,坏心眼的黑发殿下发出快活地笑声,红色的外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晶石手镯叮叮当当地碰撞着,和浮空鳐划尾刺发出的嘤嘤声合奏。“站起来!把身体立起来!”伊恩抓紧了塞勒斯的胳膊,示意他学着自己的样子紧贴浮空鳐的后背,在迅速爬升的速度里保持垂直的平衡。塞勒斯狼狈地伸手攀住了浮空鳐翅翼的边缘,努力控制自己不展开翅翼,“我们下去吧!”他对着伊恩大声说,“您有什么话……可以换个地方!”塞勒斯从没这么大声地说话,也从没在一个无处施力的动物背上毫无遮拦地飞行过。“什么?”黑发的殿下咯咯笑着,故意捉弄慌乱的冕下。“我~听~不~见~”她故意伸手按住了头顶的小帽,又松开拉着塞勒斯的手,在大法官冕下惶恐的注视中去掏耳朵。塞勒斯紧张地要去地握住了伊恩的手,雄子殿下咯咯地笑着,手腕灵活地像一条蛇,它躲开了雌虫的手指,顺着他僵硬的关节缠住了塞勒斯的肩膀。

    浮空鳐张开大嘴,追着美味的飞虫一边飞翔一边将它们吞进肚子里,再从腹部的出口排出多余的空气。平坦的后背左右起伏着,毫无规律地摇摆、旋转,上升和下坠,而身边可爱的雄虫殿下并不惧怕,看起来娇软的身体在空中永远保持着垂直*,用膝盖和小腿的紧贴跟随着浮空鳐的摆动,同时还用极佳的核心力量帮助塞勒斯维持着平衡。殿下没准和雌虫一样有漂亮的腹肌,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下瞟了一眼,红色的紧身长袍把雄虫的腰身裹得不盈一握,似乎他两只手掌伸出来比划的小小空间就足够容纳*。塞勒斯的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加速,他说不清那是为什么,到底是因为自己从未掌握过的失控速度,还是因为对雄虫放肆的臆想。

    风吹乱了塞勒斯金色的短发,浮空鳐飞得并不快,只是摇摇晃晃的起伏让坐惯了飞行器的塞勒斯极不适应。它在圣蒂诺城堡的上方顺着气流滑翔,发出呼呼的呼吸声,将城堡的围墙和水池在空中一览无余。浮空鳐摆动着身体落到树梢,在塞勒斯以为它会落下的时候微微侧身,打了个转朝着远处的山丘飞了过去。

    “您在害怕吗?哈哈~”伊恩帽子上的羽毛在风中凌乱地舞蹈,挂在帽檐上的面纱早就落到了脖子后面,露出发髻下后颈漂亮的曲线。她拉着塞勒斯靠向她那一边,浮空鳐就跟着重心的移动偏了过去,在天空中漂亮地打了个旋儿改变了方向。“您看,这不难,”伊恩说,“那么要它慢下来怎么办?”塞勒斯贴近了伊恩,大声问道。怀里的雄子殿下捂着嘴笑起来,贴到塞勒斯耳边。“那您得给我一份特许,”可爱的声音夹在呼呼的风声里,让塞勒斯听不真切,他露出了迷惑的神情。“特许我在您面前使用精神力。”

    在塞勒斯面前使用控制类型的精神力是亚历山大颇为顾忌的事情,他为此向主脑申请了特殊庇护。伊恩虽然早已在塞勒斯面前使用过精神力,却从未主动踏入这个禁区。“不,您不能。”风吹得塞勒斯有些睁不开眼,眼眶里刷地翻上来一层几乎透明的金色。他不得不把脸躲向伊恩,偷偷眨掉这层虫态的眼膜,学着她为难自己的样子笑着回答:“主脑会看着您。”

    可爱的殿下撅起嘴唇,弯弯的眉毛失望地落了下来。塞勒斯在越飞越高的浮空鳐背上紧张地坚持着自己小小的底线。这似乎是和雄虫殿下之间看谁会为对方让步的的博弈游戏,“您也太难为我了~”黑发殿下的身体靠到了塞勒斯身上,很自然地让雌虫的手揽住了他的腰。“我才刚刚学会这门手艺,还是为了您……”绿幽幽的眼睛无辜地垂下眼角,伊恩和大法官的距离是这么近,相互贴在一起是那么温暖,塞勒斯再一次地收紧了胳膊,把自己的胸口和雄子殿下的肩膀贴到了一起。

    “不,”塞勒斯终于稳住了随着浮空鳐摆动的身体,雄虫的腰似有若无地用着力,但即使浮空鳐在往下落,塞勒斯也没有感到一丝飘离,几乎能摸到衣料下紧绷的力量。他捏住了伊恩的手按在胸口,“我知道您还有别的办法,”伊恩的嘴撅得更高了,让塞勒斯忍不住想去亲她。“您就想看我出糗,”白皙的脸颊晒出了微醺的嫣红,微微偏过去了些,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又瞟过来,好像撒娇,又好像真的有些生气。浮空鳐在飘忽不定的飞行中摇摆,在没有约束的翱翔中自由地追逐空中的飞鸟和小虫。这个毫无约束的坐骑越飞越低,贴着山坡上修建平整的草地就往浓密的树林里飞快地钻了进去。

    “嘚……”

    怀里的雄子殿下把头扭开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弹舌音。浮空鳐的背开始震动,直到塞勒斯的屁股跟着一起麻起来。它猛地呼出身体里的空气,立起身体在空中打了两个摇摆的旋儿减速,在下降的调子里慢了下来。金发的冕下不得不抱紧了雄子殿下的腰稳定自己,撑起腰克制后腰被震得酸软的痒意。紧绷的神经终于跟着速度一起松弛,也许自己应该重新拾起过去的某项擅长的运动,好让因为久坐而迟钝起来的神经能跟上这位活泼的殿下——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伊恩殿下会自然地和强壮而敏捷的军雌们亲近。

    浮空鳐钻进了圣蒂诺城堡四周精心雕琢的森林中,在茂密枝叶交错形成的“隧道”里穿梭。恒星的光芒从树冠缝隙中撒下一片片斑驳温暖的阴影,滑过浮空鳐暗色的后背,从塞勒斯和伊恩靠在一起的身影上溜走。伊恩把头靠到了塞勒斯的肩膀上,她抬起右脚,撩起红色的长袍和金丝妆点的白色衬袍,露出修长漂亮的脚踝。这只顽皮的脚在冕下面前晃了个圈,微微用力踮起脚趾,就让套在脚尖上的宝石软鞋从脚跟滑脱,被伊恩勾到指尖上晃荡。

    虽然这看起来是个会让雌虫误会的暗示,但塞勒斯却能感觉到雄虫那点故意捉弄的小心思。可即使如此,他的视线也会被高挺的足弓和脚踝上相互碰撞的晶石脚镯吸引,跟着伸展的脚趾下落,被轻轻地踩在了红润的足心。

    “咔哒~”

    舌尖在嘴里弹跳,发出湿润清脆的响声。雄虫柔软的气息被风吹到脸上,让塞勒斯的耳朵痒痒地发麻,不得不隐忍地嗯了一声。这一点小小的失态似乎并没有让伊恩听见,她似乎毫无察觉地拉住了雌虫抱着自己的手,跟着浮空鳐的晃动摇摆着身体。“咔哒~”浮空鳐在雄虫的催促声里开始加速,在雄虫脚镯左右摇摆的碰撞里上升和下降,在脚趾摩挲脊背上光滑的凸起时俯仰。伊恩的脚拱起优美的弧度,绷直了脚尖向外展开膝盖,用脚趾背面的皮肤摩挲浮空鳐粗糙的后背。塞勒斯看见了绘制在脚底金色的纹路,那是相互缠绕的黑洞,是恒星湮灭后扭曲的时空,是炸开星云的层叠和绚丽,星星点点地反射着头顶细碎的光线和晶石脚镯发出的微弱光。

    浮空鳐发出沉闷的低鸣,摇曳着尾巴上发光的骨刺抽打枝叶,在越发幽暗的,被光线切碎的空中隧道里驱赶飞虫。翼下的皱褶展开了,星星点点的光华在腹部流动,在口中的须齿上聚集,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不计其数的飞虫被这光芒迷惑,或展开多彩的翅翼追随,或点亮了腹部的发光器扑向浮空鳐的嘴,投入须齿背后的黑暗。塞勒斯好像坐在一张平稳的飞毯上,在宇宙的星海中航行。四周的飞虫汇集成一道道星河,而浮空鳐就是那颗拖着长长钠尾的彗星。他回过头,被黑暗中的壮丽所折服。“您看,这就是雌虫的命运。”

    “爱情,”伊恩的头靠到塞勒斯颈间,抬头亲吻塞勒斯的下颌,“塞勒斯……短暂的爱情……就像这盲目的飞虫……”伊恩去除了雌虫的一切虚名,让他低头看向自己。柔软的嗓音略带沙哑,拨动着他的心弦,“它们燃烧着生命飞向自己的向往之地,即使知道是无可归去的末路,也无法逃避……一旦飞进生活的泥沼,它们就再也不能在丛林中嬉戏。生命的灿烂停留在缔结的那一刻。您一定听过玛赫力的故事……”她轻轻哼起一首塞勒斯非常熟悉的调子,它沉睡在自己幼年的记忆里,曾经被亚历山大拿来哄自己入睡。但是塞勒斯从未听过雌父唱过歌词,这首温柔的小调带着轻轻的叹息,和穆拉充满节奏和活力的风格完全不同,即使是伊恩这样喜欢在句尾把调子挑起来的雄虫,也能唱出七八分的圣洁。

    “这是春天的下午,鸣虫快乐轻唱,目光所及美如画。

    我在方尖碑下遇见你,迷人的蓝眼睛,

    最纯洁的,贾卡的生命之花。”

    风吹开了伊恩的袖子,露出嵌满着晶石的金臂环。它们圈住了白纱内袍,这对柔韧的双臂在风中伸展摇晃,抚摸头顶飘过的树梢。它像开满了发光花朵的藤枝在塞勒斯面前舞蹈。

    “盛开在陛下的庭院里,照亮孤寂,散发耀眼的光华。

    他向我垂怜,光辉的主母

    无可抵抗,曼努埃会爱上他……”

    浮空鳐鼓起的气流吹动树叶,积水从头顶落下,发出淅沥沥的声响。它急急坠落,沿着越来越茂密的树林通道飞行。伊恩松开了膝盖,背对前方跪到塞勒斯双腿之间。她挑开塞勒斯紧张的双腿,让他可以勾住本来被她占据的另一块硬骨凸。黑发的殿下盘腿侧坐在塞勒斯对面,在这一点点的空间中如履平地一般左右移动重心。手镯在摇动的手腕上发出脆响,浮空鳐在一阵阵的叮当声中听从着雄虫重心的移动而改变方向。

    “曼努埃飞向主母的伊甸山顶,

    寻找美丽的玛赫力

    他的皮肤洁白如雪,

    他梳着金色的头发

    他说山谷的百合自有归处,

    他是陛下的宠儿*,

    他是圣洁的冰,

    永不融化……”

    他为曼努埃生下曼卡荷尔*

    为列波特生下卡列博

    为奥姆伯特生下奥威特洛

    为年迈的塞琉古生下埃弗里卡亚*

    你长着他的蓝眼睛哦,蓝眼睛……

    我的冕下,你不属于伊恩

    也不属于穆拉。

    嘚……哒哒,咔哒咔哒……”

    流动的风吹开了伊恩的长袍,柔软的白纱拍打着塞勒斯的脸。甜美的味道笼罩了一切,塞勒斯拽住了伊恩的长袍,不让她的脚尖敲击他的双腿之间。灵活的舌头在上颚弹出一连串咔咔哒哒的响声,伸展的脚趾摩挲着浮空鳐粗糙的后背,让脚镯跟着颤抖的脚踝发出明亮的碎响。乖顺的浮空鳐猛地用力翻转身体,在叮叮当当的号令力绕着伊恩头顶的高度旋转,降低了速度飞行,遮挡着落下的溪流。塞勒斯的屁股随着翻转的重心离开了坐骑的后背,他的心突突地跳到了嗓子眼,差点叫了出来,睁大眼睛抬起头,在无限的旋转中眩晕。紧绷的双腿害怕地勾着浮空鳐的硬骨,塞勒斯趴到这个驯服的畜生背上,他拽着伊恩的长袍不敢松手,世界在眼中旋转,只有雄子殿下轻松的笑脸始终在他仰视的视线中。浮空鳐几乎停在原地,它以伊恩的头顶为圆心在空中旋转,在幽暗中留下一片光辉的残影。

    伊恩停止了歌唱,她发出连续的的“哒哒”声,催促浮空鳐在黑暗中旋转着向前振翅,冲破了幽暗的林间通道,从树冠顶部冲了出去。骤然明亮刺痛了塞勒斯的双目,让他无法视物,一片雪白的世界让他致盲,他只知道自己越飞越高,似乎已经突破了圣蒂诺城堡的安保屏障,往布满云层的高空飞去。耳边响起指拨的叮叮声,湿润的云层吹拂在脸上,凉凉地带着冷意。塞勒斯听见一阵轻笑,悠长的节奏在雄虫指尖流淌,指拨在高空发出叮叮当当的号令。淘气的雄虫篡改了古老的歌词,

    “他盛开在陛下的庭院里,如此孤寂,黑夜难掩其光华。

    他向我垂怜,哦,命运的主母,

    伊恩很难不爱他。

    ……

    伊恩爱他的高贵和正直,还爱他的慷慨和敞亮。

    爱他飞蛾扑火的执着,和知恩图报的胆量。

    可是时间啊,会把伊恩带走,

    就像穆拉不能永远陪伴在奈萨的身旁……

    可您是自由的,

    高贵的冕下,

    仍然盛开在伊甸的高山上……

    穆拉打开了生命之门…

    穆拉打开了欢愉之门,

    穆拉打开了快乐之门,

    黑斯廷的荣耀

    您将把生命留给贾卡

    ……”

    “不……时间不能把您从我心里带走……”塞勒斯握住了伊恩的手,不让她再唱下去。他努力眨掉虫态的,隔离光和强风的软膜,从模糊的视线里寻找他的殿下。伊恩凑到塞勒斯身边搂住了他的脖子亲吻雌虫的脸颊,“抱歉刚才把您转晕了,您看,”伊恩伸手指向远方,那里是菲斯特拉城市密集的天际线,恒星照耀着脚下的土地,将一切都敷上明亮的金光。塞勒斯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他再也无法把视线停留在伊恩身上,自然而然地注视脚下的一切,注视着宏伟城堡瑰丽的尖顶和属于法萨诺侯爵领地的广袤无际的草地和山林。无须多言,这一切都是属于雌虫的,可以无限飞翔的广阔天地。“果然,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塞勒斯看上去似乎明白了伊恩的用意,也似乎开始对自己的执着让步。他静静地坐在浮空鳐的背上思考,之后开始重新向伊恩发起新的攻势。

    “我还记得您的顾虑,您曾经告诉我,害怕雌君不能对您的子嗣一视同仁。以在下的浅见,联邦似乎还没有比我更加合适的身份。”

    “咦?”

    塞勒斯满意地看到伊恩微微张开的嘴唇,落球点让对方意外,这是他从伊恩身上学到的第一点。

    “我同样记得第一次向您提起雌君申请的时候,您非常重视您的雌侍,您说您做好了准备,随时迎接他们离去。以在下为数不多的交往经验和丰富的案例阅历,您指的不是雌虫的自由,是您的自由。”塞勒斯说,“您一直保持对每一位雌虫的尊重,它甚至超出了礼貌的边界,把雌虫们推离您的身边——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但这也不难猜测,您在用您自己的行为教育雌侍们您需要什么,应该如何对待。”

    “噢!”

    怀里的雄虫楞了一下,随后发现被猜中了心事,撅起嘴扭过头不理大法官。塞勒斯笑起来,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您还喜欢雌虫们的陪伴和宠爱,否则您不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主星的雄虫们都很可爱,可他们也不会在成年后穿这样漂亮的裙子……像亚雌一样用行动不便来隐晦地表达需要被关心和照顾。嗯…特,特…嘚……”

    塞勒斯笨拙地发出弹舌音,浮空鳐呼出的空气震动了腹部的鸣管,向着脚下开着成片花朵的树海落下。摇曳的长枝上结满盛开的粉色花朵,半透的暗蓝色的长叶随着浮空鳐扇起的气流起伏,像一片片不断翻涌花朵的海浪。怀里的殿下似乎生气了,他的视线不知道停留在哪里,但是塞勒斯知道,只要面前的景色美得足够赏心悦目,自己就有信心得到这位殿下的心意。

    “如果您需要空间,边界和自由,同时还要保持对雌侍感情上的微妙联系——这对普通的雌虫来说的确很难,大多数都会过于沉浸在亲密中,让雄虫在享受亲密关系的同时忍受太多的占有欲。所以雌虫需要非常理智地控制自己……您期望的平衡,的确非常脆弱…我猜您已经因此遇到了一些……不便,因此……”塞勒斯托着伊恩的手,让她面对面坐到自己面前。他停下一秒重新整理思绪,随后盯着那双幽绿的大眼睛表白:“我要向您坦诚,殿下,主星有很多复杂的派系,向您提交申请的初衷并不单纯是因为对您的仰慕,我承认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比如您的好声望,您的等级,您的精神力,甚至是您的哥哥们……”

    “嗯哼?”绿幽幽的眼睛终于抬起视线,认真地看向塞勒斯,气鼓鼓的脸颊仍然显得非常可爱。塞勒斯想,如果一次不能成功,那就再多试几次,殿下一定会找到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您给了我思考的空间,让我可以明确自己的心意。所以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愿意让步……只要您能在公开场合配合表现我们的亲密关系……”

    “私下的场合不能表现亲密吗?”黑发的殿下第一次露出严肃的表情,虽然是缩水的可爱版,但挑起的眉梢很难不让塞勒斯想起他成年模样下的任性。

    “求之不得……”金发的冕下笑起来,“再次向您坦诚,我在那些方面并不擅长,可能会让您感到厌倦……”他欲擒故纵,而“仗义”的殿下很快就上了套。“这有什么难的……”她刚说了几个字就咬住嘴唇,心虚地躲开视线,“只要您别时时刻刻地缠着我……”

    “为了报答您……”塞勒斯聪明地把这个话题留到合适的时候,给伊恩殿下的言不由衷留了点面子。他抛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承诺,“也为了让您可以过您所希望的生活,塞勒斯·黑斯廷,愿意支持伊恩殿下的理想,也愿守护您自由的空间。”他点出光脑,上面显示着一张联邦最大的航运体——温斯顿集团的不记名星旅卡,“虽然有些俗气,但您也知道我并不擅长战斗,但可以帮您安排一些私密的旅行。在任何时候,只要有需要,您都可以放心地拜访温斯顿*集团旗下遍布全域的航线和舒适的寓所。另外……”塞勒斯没有给伊恩说话的机会,他翻动光脑,展示一份略有厚度的文件。“这是您上次提交的雄虫财产分割方法的议案,我将内容丰富了一下,并对部分情况做了必要的解释。我本想将它亲手送给您,可惜您没有给我机会……”金色的签名在纸上闪闪发光,那里不仅有塞勒斯的亲笔签章,还有议长迈卡迪和许多议员的署名,看起来是经过了充分的讨论而确立的非常正式的文件。

    伊恩还未从前一个礼物的惊喜里缓过劲,又被塞勒斯的第二份礼物所惊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想看看原件吗?”塞勒斯握紧了伊恩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或者别的……您擅长的……也许您能告诉我这枚绿色的环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金发的冕下越靠越近,终于吻住了淡粉橙色的唇瓣,把唇膏略酸的甜美蹭到自己嘴里。面前的雄虫内心有一丝动摇,塞勒斯还能察觉到一丝慌乱和一丝期待。他偷偷笑起来,“您能告诉我它的意义吗?”

    伊恩的嘴唇贴着塞勒斯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重复雌虫的言语。“那也……不能在这里……”可爱的殿下不得不对大法官冕下坦诚,“您的第一次……总得有一张舒服的床……”

    *一件用来在家中穿着的起居长袍,会套在衬衫和长裤外面,通常不会曳地。为了这次会面,塞勒斯准备了一件漂亮的蓝色绒布绣金花长晨袍,下摆盖过了脚背。

    *保持和地面的垂直,这样跪在坐骑上,可以空出两只手来做事,也不容易掉下来。

    *长裙在恰当的位置收腰是可以掩盖腹部的凸起的,伊恩调整了体型,同时将孕囊的位置向下微调就可以在衣料的掩盖下藏起自己怀孕的事实。塞勒斯没有对此产生任何怀疑,他也无法快速搜索浩如烟海的思绪。当塞勒斯不对伊恩询问怀孕事宜时,他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同时也是安德烈的策略的来源。

    *曼努埃是塞勒斯家族起源雄虫的名字,塞琉古是伊格莱的雄父

    *指获得了完整的生育功能

    *此处指雄虫交配资格证,作者不剧透。

    *很明显这份产业属于黑斯廷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