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

    这几年家里条件不好，买了地之后，存款更是所剩无几。凌怡盼翻便了犄角旮旯也不过凑足了十贯铜钱。听李大夫说，镇上的这位公公虽然手艺不错，却是个爱财的主。凌怡盼托李大夫打听过，要想让他出山，至少要备上二两银子才行。且凌怡然不比寻常男娃，要想让他出手，免不了还要多给一些封口费。银子不够，凌怡盼也不敢带着meimei贸然前往，万一没谈成，多一个人知道meimei的秘密便多一分风险。

    为了凑足银子，两人只能偷偷将凌霜的衣物拿去变卖，本以为被她知道后少不了一顿挨骂，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主动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首饰通通拿了出来。看到姐妹两人震惊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凌霜不屑的摘下自己身上仅有的两只耳环丢进凌怡盼手里

    “不过是些脏东西罢了，都拿去卖了吧。卖不掉便都丢了吧，随你丢去哪儿，别让我再看到就行。”

    凌霜眼眶有些泛红，说话的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仍是被凌怡盼识破。只是两人一向关系一般，凌怡盼也没心思关心她这突如其来的小情绪，便索性当做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即使是卖了凌霜的衣物首饰，离两人预想的数字仍是差了不少。

    为了凑足银子，凌怡盼只能去镇上找些杂活，然而她年纪实在太小，哪里有人愿意招她。无奈之下，凌怡盼只能学起李二娘去山上挖草药换钱。她力气小，身子又娇嫩的厉害，挖药材的速度较之他人慢了许多，忙活了一天也不过挣个几文钱而已。为了多赚点钱，就只能每日起早贪黑，常此以往，对凌怡然照顾难免就少了许多。不仅没有功夫替她打扮了，就叫每日里的三顿饭也是早早给她备在锅里，只等她饿了自己烧火热一热。

    虽然知道阿姐是为了自己，但突然被冷落下来的凌怡然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自己的力气明明比阿姐大多了，阿姐去采草药居然次次都不带着自己。奈何凌怡盼每日早出晚归，自己跟她根本没有碰面的时候，这股委屈便只能一直压在心里。

    这天，凌怡盼照例起了个大早。离太阳出来还有大约两个时辰，本应星空高照的时辰，此时却像蒙了一层黑布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泛着点潮湿，闷的人喘不过气来，不用想也知道这怕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凌怡盼不忧反喜，平日里能采到药材的药材大都过于常见，辛苦一天也卖不到多少钱，反倒是在大雨天运气好了倒能碰到不少金贵的东西。凌怡盼心中默念了几种草药的名字，赶忙给meimei做好饭菜留在锅里，自己随便扒拉了两口便匆忙进山了。

    出门前，凌怡盼看了一眼门口的油纸伞，只一眼便放弃了要带伞的想法，雨天路滑，自己还要顾着采药，哪能腾出手来打伞。

    果不其然，刚走到山脚下天上便轰隆轰隆的下起了雨。偌大的雨点砸在凌怡盼的脸上，直叫她连睁开眼睛都有些费力，即使穿着蓑衣，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大半。天仍然黑乎乎的瞧不清方向，雷声震耳，仿佛下一秒便能劈在自己身上。即使被吓得双腿颤抖，凌怡盼还是颤颤巍巍的握紧手中的锄头一步一步的朝山里走去。这样的天气不多，meimei的“病”又着急医治，她怎么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山上路滑，加上天刚蒙蒙亮不辩方向，凌怡盼也不敢太过冒进，在山上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药材。所幸因着这场大雨，地上长了不少雷打菌，虽不及自己想要的药材珍贵，但胜在生命力强，数量多，若能多摘一些倒也能换来不少银子。

    眼看着天越来越亮，大雨却始终没有要停的趋势，凌怡盼心里清楚，照这样下下去怕是有可能出现滑坡，安全起见还是得尽早回去。想到这儿，凌怡盼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若是能赶在午饭前回去，说不定还能给meimei加个餐。最近自己早出晚归的，难免在嘴舌上亏待了她。

    估摸着已到晌午，眼看着不少地方都出现了轻微滑坡，凌怡盼终于背上已经装满大半的篓子准备回去。担心滑倒，凌怡盼只能尽量沿着有小石子的路下山，突然，凌怡盼似乎看到前面的岩石缝中隐约透着点青绿色。

    雨势太大，瞧不仔细，上前查看后发现果不其然有一片垫状药草随风而动，根多分叉，密被毛，中部呈羽状，俨然是九死还魂草。凌怡盼又惊又喜，九死还魂草价值极高，虽不像传闻中那样有起死回生之效，却是最能止血化内伤，且眼前的这些草药十分茂盛，高约三寸，是难得一见的好物，若是能全采回家meimei的看病钱定是不用愁了。

    雷声越来越大，山上又全是树木，更易引雷，凌怡盼置若罔闻，小心翼翼的挖掘着，生怕毁到哪怕一颗根茎。直到一道闪电恰好击中了她旁边的大树，原本粗壮的树干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在自己身上。凌怡盼赶忙将挖到的药材揣进怀里，起身朝旁边躲去。不料左脚刚好踩进了淤泥，连人带药摔了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大树就要砸在自己身上。

    凌怡盼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树干砸在自己身上，直到几滴guntang的水滴落在脖子上才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

    “不……不要……阿然！”

    凌怡然颇为埋怨的看了凌怡盼一眼，随即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meimei从树下拖了出来。虽说两人的位置离树干稍偏了些，但正值树木旺盛的季节，只是压在凌怡然身上的分支便有约五十斤重。五十斤的重量按理不会伤meimei如此，凌怡盼仔细看过后才发现，凌怡然的后背竟被突出的树枝生生的扎了一个血窟窿。

    凌怡盼死咬舌头，直到铁锈味儿充满整个口腔才强迫自己悄悄冷静下来。

    “还魂草”

    凌怡盼匆忙掏出怀里的九死还魂草砸碎敷在meimei的伤口上，随即又撕烂自己的衣服简易的包扎起来。雨势太大，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避雨，避免伤口感染。只是这一片不是土就是树，哪有地方给两人避雨。

    凌怡盼脱下蓑衣给meimei穿上，背上她匆忙朝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