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你的胸膛炸裂似的疼痛,肺部的窒息感,甚至超过了当年受伤之时。

    他知道了,他说不值得。

    不值得。

    哪怕早已知晓答案,内心揪成一团的酸涩感却不曾减轻。

    你抖着手,拍平了阿敖衣领的褶皱。

    右手捂住了眼,“好,好,邱刚敖。拒绝的好。”

    你擦走眼角的潮湿,踉踉跄跄的走下大巴。

    司机揪住你要讨个说法,被阿敖拉开了。他低头为你道歉,要带司机去看医生。

    “不必了。”你推开阿敖,一手解开左手的表带。

    “不好意思,刚刚太冲动。这点心意还请您不要嫌弃。”

    受害者拿着表欢天喜地的走了。

    你和邱刚敖默默无言。

    “我……”他刚想开口,你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

    “说清楚也好,也好。”

    “阿敖。”你走上前抱了一下青年,“好好学习,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

    这是你每次离开都会说的话,但这次却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不要来找我。不然,我怕我会越界。到时候,不知性sao扰会判多久啊。”

    你低笑着说道。

    怀里的阿敖僵直着身子,你犹豫许久,还是没忍住。

    摸了摸他的头发。

    “少年仔,滚得远远地。去做你的大英雄吧。”

    阿敖没有跟上来,这是正常的,一个直男,面对男人的喜欢,恶心还来不及。

    张崇邦在不远处,手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你朝他借了一根烟。

    “怎么,担心我打死他?”

    “怎么会,你这么疼他。”

    你嗤笑一声,抢走了张崇邦兜里仅剩的半盒烟。

    “对我发誓,是你把他领到了这条路上,成为了他的梦想和憧憬,你有责任保护好他。”

    张崇邦对着警校大门上的警徽发誓,会照顾好邱刚敖,把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警察。

    “你的姚sir,是个好师傅,我希望你也一样。”

    你捏了捏手里的烟盒,冲张崇邦挥了挥。

    “欠你一个人情,有需要找我。”

    你开着joy”的车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荡。

    其实这样也好,之前只想把阿敖推的远远的,现在更好,直接推到够不到的地方了。

    太好了,真是太值得庆祝的一天了。

    你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泪水。

    从今天起,你不会再错一步,荣家也不会。

    港城荣家,光耀永存。

    你走进了一家酒吧,在撑起这片荣光之前,你想最后再放纵一把。

    什么都没了,可你还有钱啊。

    你把卡递给服务员,径直走向酒吧二楼,敲响了钟。

    混乱嘈杂的酒吧沉默了那么一瞬,随即而来的,便是可以掀翻房顶的欢呼雀跃,震耳欲聋的狂欢。

    “加酒加酒!!!!!”

    “今晚来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找了一个卡座,接连不断的有人来向你敬酒。

    你基本来者不拒,有一杯喝一杯。

    张崇邦的那半盒烟不经抽,没两下就见了底。

    你灌下一杯酒,准备再去找烟。

    “靓仔,我这里有烟,你可以尝尝啊……”

    衣着暴露的舞女,递给你尤带口脂香烟。

    “尝这个多没意思,要尝就尝你嘴里的。”

    你撇下那半根女士香烟,弯身朝女人亲了过去。

    这才是你应该有的生活,上辈子你每天都是这么过的。

    白天掌权,夜晚放纵。

    这辈子只是临时出了一个小岔子,现在一切归于正轨,你也一样。

    脂粉艳俗,香水刺鼻。

    你很快就没了兴趣。

    有长相漂亮的男人向你靠近,你没有拒绝。

    “308?”他塞了一张房卡给你,你已经醉成傻逼了,迟钝的点了点头。

    邱刚敖视角

    他利用荣斐的信任,轻而易举的骗过了两头,顺利的进入香港警察学院。

    进校第二天,新生誓词后,他们一整个班,就被打包到了山上的军营里训练。

    累是真累,但邱刚敖喜欢这种疲惫。或者说,为他的梦想而努力,让他已经感觉不到累了。

    尤其是张崇邦也特地申请了几天,来教导他们训练。

    每天晚上,他也是在邦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拿出手机和荣斐联系。

    在走廊上听到荣斐的话后,他不知道怎么向荣斐开口。

    这是最可怕的。

    明明知道荣斐在越界,他却把底线压到了最低。

    只要没证据,就是没有。

    荣斐和邦主不一样。邱刚敖可以和邦主分享任何事,可面对荣斐。他却丝毫不想自己麻烦他。

    毕竟,从小到大。荣斐帮他太多了,那是和他亲人一般的存在。

    邱刚敖不忍让他失望,却又不想一辈子的梦想流失。

    就只能这样得过且过,熬过一天是一天。

    但是在这一个月里,体力和耐力的极限压榨。让他在濒临绝境时候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做警察,想成为像邦主一样的人。可他也想保护荣斐,如果两项抉择。

    只要没有证据,他想护住荣斐。

    他可能成为不了像张崇邦那样,光明坦荡无所畏惧。

    张崇邦是他的憧憬,梦想。

    但荣斐是他的亲情。

    邱刚敖做梦也没有想到,荣斐会在警察学院门口等到深夜。

    更没有想到,再见到荣斐时的第一眼,他肚子里打了一个月的解释草稿,全部崩盘。

    谁能想到大巴车灯下的荣家大少,能够漂亮到那种地步。

    他不用回头,都知同学们都同他一个表情。

    到最后,还是大巴司机的怒吼,惊醒了他们。

    “你瞎啊,看不到在转弯啊!”

    邱刚敖感觉到全车的学员,都对司机怒目而视。

    今天偶然刷到的一个解释。讲的大概是邱刚敖和张崇邦两种不同的思维。

    实然证据和应然证据。

    邱刚敖代表的实然证据,就是司徒杰对他说的那番话,这件事情,一哥都不会知道,只有他们六个人,而且什么案底也不会留下,出了事司徒杰会兜着。就是说,这件案子完全不会留下证据,就算有,司徒杰也会帮忙兜住,暂且不提司徒会不会帮忙兜住,如果那一天,张崇邦没有赶到,那确实是完美无缺的犯罪,法医那方面,说实话,不是每个人都是像张崇邦那样,正义。法医同样是他们的同事,有待商催。

    张崇邦代表的是应然证据,就是说,无论他们误杀可乐的这件事,有木有证据,但是他看到了,那就是有,就是犯罪。哪怕没有证据,但在他心中,这就是犯罪。

    看完整部剧,我只是觉得。张崇邦这样的人,注定只能只活在电影中,现实中,不可能有。

    他太过理想主义化,丝毫没有想过和他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

    法律之外,还讲究人情。可他没有丝毫人情。

    而且这对阿敖他们就真的公平吗!

    司徒杰向他们施加压力,霍兆堂因为和秘书一起,同样不想这件事情声张。

    平白他们变成了炮灰。冤枉后也求助无门。

    除了用这种极端的手法,他们别无选择。

    是那些人一步一步,把他们逼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