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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打王八拳

    那天的祁夏见到了美人鱼。

    他被一封表白信叫到了学校的游泳馆,对方在书信里希望能够当面表达自己的心意,而为人纯真和善的祁家三少爷,祁夏,也认为当面认真地拒绝对方的心意会更有礼貌,于是欣然赴约了——但叫来他的人对他并无任何爱意,那是他在祁家的兄姐,一时兴起捉弄不会水的他想到的又一个恶作剧。

    于是在将近深夜无人问津的大学游泳馆,祁夏从背后被人推入了一潭漆黑的池水,陷入被推不开的水流包围的恐惧与窒息麻痹中,挣扎着小腿抽了筋,忍着水花激荡在眼球上的不适感,睁大了双眼,仰望着仅有零星探照灯光芒照不透的漆黑水面,不断的沉入水底……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个惊人的温度,有什么人将强有力的臂膀从他的腋下穿过,拦着胸抱着他游到了池边,然后又奋力将他托出了水面。

    在泳池岸边咳到肺都快吐出来的祁夏回头看去,恰好看见了探照灯给救他的人勾了圈朦朦胧胧的白边:结实宽阔的肩,救了他的有力臂膀,还有逆着光有些难以辨认的五官和转折分明的下颌角,以及半个身子露出水面趴在岸上看他的样子,就好像从西方动画电影里走出来的……

    “你是……美人鱼吗?”祁夏听到了自己说的最后一个字,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脸上毛细血管网破裂的声音,想都不用想的,他那张过分白净的脸此刻一定红到能滴血。

    “……没错,我是美人鱼哦。”对方好似在憋笑,因为祁夏能看到他抖动的肩膀,“所以快走吧,王子殿下,我要回海底了。”

    接着祁夏就看到对方向后纵身一跃,溅起飞扬的水花,打破了池水的平静,也搅乱了祁夏的心。

    坐在岸上湿淋淋的白净美人盯着终归平静的池水许久,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如果不是自己像鼓点一样擂在耳边的躁动心跳,祁夏都要怀疑刚刚看到真的是已回到童话世界的人鱼。

    黑暗的游泳馆忽然灯火通明,让祁夏不适的闭上了双眼,空荡荡的游泳馆里也回响起了皮鞋踏在陶瓷地砖上的急促脚步声。

    等祁夏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光后,就看到泳池对岸一个俊美得如同从时尚画报里走出的高挑长发男子阴沉着脸,在刚刚救了他的美人鱼顺着扶手走上岸后,立刻用一块又大又厚的浴巾裹住了对方如同职业游泳运动员一样勃发的rou体。

    隐约的,祁夏觉得那个长发男子似乎是瞪了自己一眼,然后揽过“美人鱼”的肩准备离开了——不,那并不是祁夏臆想中的美人鱼,而是拥一双长腿直立行走的人类。

    祁夏暗自害羞于自己的犯傻,一边又忍不住盯着对方裸露的小腿看。通常情况下他不会这么欣赏男人突起的难看的小腿腹,但对方体块分明的小腿肌rou线条起伏如山脉,大骨架的脚背上覆着几条青筋,令他联想起了在市中心美术馆里看到雕像的复制品,突然之间就领略到了艺术品生动的美感。

    “……你怎么不跟爸爸说一声就突然自己半夜回学校?”

    长发男的声音打断了祁夏的浮想联翩,游泳馆里很安静,场馆也空旷,似乎是韩氏集团刚出钱修葺过的原因,回声大得令救了祁夏的男人也呆了一下。

    接着他就刻意压低了声音回了长发男人什么,泳池另一边的祁夏听不清,但他终于意识到现在正是道谢的好机会——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请等下,我……”

    祁夏突兀地呼喊道谢似乎是吓到了转头看他的男人,对方甚至整个身体颤了一下,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撇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必谢。走吧,爸爸。”便跟着长发男子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祁夏不想错过机会认识那个令自己心悸不已的“美人鱼”,顾不得脚抽筋的痛苦,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请你等下,我想……”

    “砰!”游泳馆的后门关上了。

    韩驭风心想好险,因为家里的泳池正在清洗,就到学校游泳馆耍了几圈,怎么会突然遇见落水的三少爷,还救了他……

    糟了啊,以前他设局拯救过同样因是领养来的孩子而被排斥的祁三少爷,或者说被因爱生恨的祁夫人拐走失踪的韩家三子韩瑾祎——通过成为真正的三少爷的救命恩人,来改变他在韩家的地位。却没想到他做得太过火了,对韩瑾祎太过献殷勤,被对方误解是相互吸引,招致了终将降临的……被自以为遭到了欺骗的韩瑾祎杀死的命运。

    因此他在开灯后,转头看到自己捞起来叫他美人鱼的二傻子居然长着韩瑾祎的脸,还一副少女怀春的脸红模样,吓得韩驭风差点心脏骤停。

    不过好在他没给对方介绍自己的机会,脚底抹油的就开溜了。

    但他走得太快,甚至连拖鞋都忘记了穿,也怕回去更衣室拿自己的衣物会被祁夏逮到,就直接推开了场馆直通外面的后门。游泳馆后门连通的是粗糙的石板路与沥青街道,因此还没等韩驭风反应过来,仍在生气的韩智允便不假思索的弯下腰,长臂一捞,便以公主抱的姿势带着自己的养子走向无视规定直接开进校内的私家车。

    韩驭风叹了口气,伸长了手臂,环住面色不虞的美男修长的颈子,将脸贴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好得是让对方生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

    “爸爸,对不起,出来没告诉你,下次不会了……别生气了。”虽然嘴里说这充满歉意的话。但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心下暗自腹诽的是韩家家主的变态控制欲。

    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大男人了,不管出门去哪儿,都必须跟爸爸报备,不然就会像这样被人亲手抓回去……女儿都没有人会看得这么紧,真是死变态。

    对方果然如他预料的,在他开口服软道歉后,毫无招架之力的心软了,也不赌气了,只是用骨节分明的手隔着浴巾抚着他的背,“我只是太担心你……要知道,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在盯着韩氏继承人伺机而动。”

    ……但很显然他这个养子并不是韩家的继承人啊。尽管内心很想这么吐槽,但韩驭风很满意他们现在状似父慈子孝的关系,于是也不便开口。

    有什么办法呢,韩智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五年来只有他表现的乖巧顺从,对方才会守住父亲身份的底线,不然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死变态能干出什么来韩驭风真的有点不敢想。

    虽然有些没有廉耻心,但他还是向王八蛋低头了。毕竟他不怕死,并不是代表就一心想寻死了,得过且过安生一天是一天。

    但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对于一般的父子而言已经十分病态了。——普通的父亲可不会因为不舍得儿子的脚被粗糙的沙石磨破,而霸道的公主抱起比自己还高半头的大男人。

    只不过“爸爸”的这个称呼,仍是束缚着韩智允的最后一道枷锁,韩驭风必须好好的利用它,才能让自己获得有限的自由。

    因此他坏心眼的将嘴唇贴在韩智允的耳孔边用气音低声请求:“那么就教我防身术吧,爸爸,求你了。”

    这样有一天万一哪个死变态又要强迫他了,起码也能朝对方的猪头还一拳——尤其是他又好死不死的碰到了祁夏,韩瑾祎,万一被缠住了还能跟他打一套王八拳,岂不美哉。韩驭风美美的盘算着,语气也就愈发柔软。

    近乎小狗嘤咛撒娇的话语让一向以冷静克制的闻名的韩董事长乱了脚步——但他不应乱,他不该因养子的耳语而心痒难耐,这不应当……

    所以脚下蹒跚了一下后,他几乎从牙里挤出了一个:“好。”

    他没办法拒绝养子用小狗一样懒散又湿润的眼神看着他,无法抗拒对方靠近的湿热吐息;以至于有时候他会猜想,如果他宝贵的小风将匕首插入他的胸膛,说想看看他的心脏,他是否也会握着对方的手,将匕首插得更深,然后向下滑去,为他剖心挖腹……

    大抵是会的,因为他快疯了。

    因为他痛苦地坚持了几年“父亲”的道德底线,却总是因为对方鲜活美好的rou体而血脉喷张,胯下那根丑陋的东西也会升起不该有的反应。

    他本想把小风仅当儿子看的,他甚至开始学着像普通父子那样,与自己的养子相拥而眠培养感情,但对方愈发成熟诱人的rou体使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龌龊心思——有谁家的父亲会因为和儿子同床共寝心潮涌动到频繁的半夜冷水澡?

    所以当对方提出长大了想要分房睡,韩智允眼睛也不敢乱瞟的就同意了。因为他无法拒绝自己的养子,也无法去想自己万一有哪天失控了,会发生什么……

    但他很快的为自己这次习惯性的娇纵养子而后悔了。

    因为教授防身术,不管是矫正姿势,还是实战演练,都是rou与rou实打实的碰撞。他可以克制着自己卑劣的心思,抬起韩驭风的肩,掰着他的手指教导正确的握拳姿势,拍打对方的腰,让其保持攻守兼备的姿势,而不过分的触碰自己妄想的肌肤;但当他在实战对练中一个过肩摔把渴望的人压制在身下时,看到对方因为他的动作而散落的训练服领口敞开,露出了丰腴的胸脯时,经受不住蛊惑的男人将自己的头越埋越低……

    “爸爸?”

    韩驭风疑惑的声音唤回了韩智允出离的理智,他才惊觉自己几乎将脸埋进了养子的训练服里,差点克制不住的想用唇舌哄逗出养子害羞内陷的奶头,然后放在嘴里仔细吸吮品尝……

    于是他有些狼狈的从养子身上爬起来,说了句:“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之后爸爸有事要忙,可能会换个人来教你防身术。”便落荒而逃。

    而韩驭风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低头看着手心差点出血的指甲印,心想好险,他差点就这么直接挥拳痛殴那个对儿子发情的死变态了。

    幸好“爸爸”这个魔咒的约束力还在生效,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岌岌可危了。

    不赶紧想办法逃掉的话,会像以前一样,被韩智允抓紧笼子里折断手脚关一辈子的吧……真是头疼,因为他根本无路可逃;在财团庞大的势力面前,仅仅是被抛弃的副官的儿子,能躲到哪里去呢?

    韩驭风向后一倒,捂着眼睛,想起曾有缘再见一面,却早已是陌生人的母亲……

    忍不住在摔跤垫上瘫成了个大字,狠狠的摆了。

    妈的,姓韩的神经病。

    韩驭风心里痛骂着韩智允,却在第二天见到多年未见的韩瑾泉时才想起姓韩的神经病不止一个。

    也是,毕竟他让韩智允教他的是韩家秘传的体术,是上代官至上将的家主传授给韩智允,传子不传女的家传武术——所以韩智允说换个人来教他,能选谁呢?只能是那两个小混蛋里挑一个吧。

    出于对照顾韩驭风糟糕的心理健康的考量,韩智允安排养子在S国休学疗养了三年,然后自己在国内又建了栋别墅,将回国念书刚下飞机的小儿子直接接进了只属于他的华丽“笼子”里——至于为什么要让韩驭风回国念书,而不是留在教育资源优越的S国,则完全是韩董事长的私心。毕竟他事业的重心都在国内,如果养子一直在国外念书生活,就无法达成“父亲与儿子”每天都见面的小心愿了。

    所以加起来,韩驭风大概有五六年见过韩瑾瑜韩瑾泉两兄弟了,不过他个人是一点都没有想念这两人就是了。

    同样与他多年未见的韩二少似乎也从记忆中把他筛出去了,两个人见面招呼都不打一声——其实不打招呼反倒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对方看他的眼神只是疑惑,而不是原本的仇视与嫉恨。

    “……总之以后就由瑾泉来教你防身术了,你要认真学习。”

    “爸!你忽然让我教一个外人体术啊,他谁啊?”

    从回忆跑神回来的韩驭风就听见二少爷心直口快的惊呼,当场没忍住坏心眼,弯腰凑到韩瑾泉的脸前,以身高优势压迫对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高个子男人指着鼻子上的疤,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二哥,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反应迟钝的二少爷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句惊人的:“我去!韩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