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灵魂拷问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

    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

    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

    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于是我渐渐地脱离凡尘，疏远世人

    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恨日益助长内心那怯弱的自尊心

    ——

    美滋滋吃完饭的李如许在自己的小书桌上看到一个摊开的本子，是他以前读书笔记的摘录，那段话被黄色的细荧光笔圈起来，躺在桌子上亮的刺眼。

    李如许记笔记总喜欢用各色的荧光笔标记重点，顾言行起初总觉得这像个小姑娘，后来看人工整的笔记，又觉得赏心悦目，于是书房里多了很多粗的细的各种颜色的荧光笔。

    哥哥在收拾桌子，书房只有李如许一个人，他坐在自己的方凳上，看着笔记本愣神。

    “在想什么？”

    顾言行进来小孩都没察觉，仰头满脸愧色:“哥哥……我错了……”

    顾言行挑眉:“怎么？”

    “我……”

    李如许站起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很愧疚，愧疚哥哥对自己如此用心，自己却不争气。

    想到这里，眼眶已经湿了。

    顾言行摇摇头，走过去拿起一张纸，写下几个字:业精于勤荒于嬉。

    小孩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喏喏道:“哥哥……我……”

    顾言行放下笔长叹口气，指了指墙角:“去那，好好想想。”

    李如许很难过，觉得自己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哥哥每天工作已经很累，还要费心他的学业，可是他呢？

    军姿很磨人，大白墙时间久了也令人晕眩，李如许心里不好受，惩罚自己似的绷紧全身，一动不动站的笔直。

    顾言行本就没想重罚小孩，中国有句话:大过年的，这句话基本可以化解所有的矛盾，同理适用于顾言行，大过年的，不能打孩子。

    所以，他决定攻心。

    半小时过去后，李如许已经像是水里捞出来的，浑身都是汗，手上更是黏腻腻的，已经无法贴紧裤缝了。

    “过来吧。”

    家长大人开口了。

    李如许腿都僵麻住了，一动就是针扎似的疼，自虐似的狠狠掐自己一把，扶着墙转身。

    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哥哥跟前，顾言行也不看人，坐在那捧着本书也不知道是看呢还是做样子呢。

    “今天不罚你，道理你都懂，自己也反省过了，去，把那张纸贴到你的卧室门上。”

    顾言行指指自己写的“业精于勤荒于嬉”几个大字，软笔行书，赏心悦目。

    李如许哑然:这还不如罚我呢……

    每天醒来打开门就能看到这几个字，晚上回房，睡前还是这几个字，天哪，要了个命。

    羞耻。

    “哥哥……我知错的……哥哥狠狠罚我吧……”

    顾言行轻笑一声:“大过年的可不兴打孩子，乖，快去。”

    李如许苦着脸，还欲再说，却被哥哥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开口，迈着还有些僵直的双腿找来胶带，跑去把纸贴在了门上。

    再次跑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蔫蔫的，如果他有尾巴，那一定已经垂到地面上了。

    顾言行觉得这样的小朋友很可爱，知道自己做错事也诚心改过，但是就是要看你羞耻的样子，顾言行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坏的可以。

    李如许蔫巴巴的站在人跟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闷闷不乐。

    顾言行成心逗孩子:“怎么，不想要新年礼物了？”

    李如许抬头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试探:“做错事也可以要礼物吗？”

    顾言行转身从柜子里翻找，一边还说:“做错事是做错事，新年礼物是新年礼物，两者又不冲突。”

    李如许惊讶的看着哥哥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放在桌上分类摊开。

    一边是一些照片，是他们初见时那个酒店，还有些照片是李如许的背影、侧脸、演讲照片等等。

    一边是李如许这半年以来的读书笔记，好几个厚厚的本子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李如许以前把本子交过去还以为哥哥都不看，难过了好久。

    再一边是李如许各科成绩和体能数据，从最初的到现在的，还有一些数据分析的折线图啊什么的。

    李如许惊呆了。

    “喜欢吗？”

    顾言行笑的灿烂，李如许觉的哥哥在发光。

    这是他成长的轨迹，是和哥哥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是两个人生活的一点一滴，现在，哥哥把它们收集起来，汇聚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回忆。

    李如许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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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亲妈和老顾之间的一些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