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变了
两人跑得满身汗,回到房间开了灯,沈知砚蹲在门口把鞋子摆进鞋柜里,抬头对柏青岑说:"你先洗。" 柏青岑应了声"嗯",转身走进浴室。 沈知砚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玩手机,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胡思乱想。他居然在和Alpha同房过夜,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柏青岑老老实实地把澡洗完了,没有沈知砚设想的"浴巾忘带让他送浴巾"、"后背擦不到让他帮忙擦"、"一个没把持住就变鸳鸯浴"的狗血事情发生,柏青岑穿着浴袍走出来,手中攥着毛巾擦湿哒哒的黑发,说:"你去吧。" 沈知砚立即跑进浴室里,把门一锁。 浴室白雾弥漫,热腾腾的,弥漫着淡淡的箬竹气息,很香。沈知砚被暖暖的水蒸气熏红了脸,褪去衣物,打开花洒。 水温刚好。 沈知砚开始洗澡。直到快洗完时,指尖无意间划过大腿内侧,他盯紧一处,瞳孔猛得一缩。 ——昙花上有一道血印。 大约是指甲划的,很细,也不是很深,但足以让沈知砚毛骨悚然,险些站不稳。他扶着瓷墙俯下身仔细地看,确定昙花结了血痂,应该是新伤。 沈知砚透过浴室磨砂的玻璃,看向卧室床上,抽着烟的柏青岑。 柏青岑把卧室的灯关了,蹿在黑暗里的一星蓝紫色的火焰映在玻璃的褶皱上斑驳陆离,倚在床头的靠板上漆黑的身影也模糊不清,只折射了大片阴影,一股森意沉甸甸地压在沈知砚心头。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昙花被柏青岑见过。昨天下午他赤裸着身体向柏青岑打开双腿求欢的时候,柏青岑一定看到了昙花,这道指甲痕迹,应该也是柏青岑留下的。 水流淌过身体,沈知砚木讷地继续搓洗,只是脑子已经全乱了。他回想起这两天的相处,只觉得柏青岑身上仿佛有一种让他安心的魔力,连平时最让他的紧张的种族暴露了都意识不到。 沈知砚黯然地关掉花洒,擦干身上的水,穿上浴袍走出浴室,腿使不上力气。 隐藏身份十余年,现在却出现了第一个知道他秘密的外人。昙花印记是浅白色的,他皮肤白,所以印记藏得很隐蔽,可是现在,他的命一下子就悬起来,被柏青岑捉在手里,任其反掌。他的命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被柏青岑捉在手里,任其反掌。 他对柏青岑的了解不深,只靠着满腔喜欢给予勇气加持,也因为柏青岑的表态而陷得更深。但如果真的如蒋胜矾所言,柏青岑是在从长谋策,引他步步落入陷阱呢? 沈知砚心神恍惚地向黑暗的床走去,他走得踉踉跄跄,身后是浴室明晃晃的灯光。 柏青岑坐在床上,沈知砚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背光下清晰可见。柏青岑好像感觉到什么了,沉默地看着沈知砚摇摇晃晃的轮廓停在床边。 "青岑……" "嗯?" "我想……回旅店,自己住。" 死寂。 沈知砚的心脏在暗夜中跳得极快,明明柏青岑没还有开口回应,他就已经怕到腿软。他是个胆小鬼,只要觉得无措,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逃跑。他想回旅店冷静一下,只是看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惹到柏青岑不高兴了。 他又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气压低到极致,一瞬间,脑海中闪现蒋胜矾描述的那个词—— "恐怖。" . "为什么?" 话音里听不出生气的情绪,但是漆黑的卧室里,很大一只的Alpha坐在床上看着沈知砚,还是让沈知砚觉得害怕。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满脑子警铃作响催促自己"快跑",只好诺诺地说了句"对不起"。 "糯糯不是已经不怕我了吗?怎么啦,说来我听听?" 语气像哄小孩,又好像带着点委屈,沈知砚呆滞在原地,抬起眼皮看了柏青岑一眼,没说话。 "不要吧,你别回去,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柏青岑拽他浴袍袖子,把他拽到床边坐,"反正你不能丢下我,我很没安全感的。" 沈知砚心说:话都被你说完了。 "我也很没安全感,"沈知砚缓缓说,"尤其是被你知道秘密之后。" "什么秘密?" 沈知砚看着他,忽然抱有一点侥幸心理。也许昙花的血痕是被他自己挠的,柏青岑现在还没发现呢? "你猜我腿间有什么?" 沈知砚疯狂试探,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糯糯,大晚上的不宜开车。" "你正经点。" "腿间有什么?"柏青岑疑惑。 "比如疤痕。" 柏青岑又想了几秒,这才回忆起来,像做错事一样低头抬眼瞥向沈知砚,然后心虚地把目光移开,"你发现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当时……" "?" "你当时把屁股往我小腹下面怼,我掰开你腿的时候,指甲划到你了——"柏青岑干咳一声,"你不会介意吧?" "……" 有点尴尬。 空气好像凝固了,沈知砚脸被臊红了,不敢细想自己发情时还闯过什么祸,正说不出话时,柏青岑蹬鼻子上脸,拽着他胳膊开始悠悠地甩,居然在撒娇示弱。 "糯糯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一点……" 沈知砚手忙脚乱地想把胳膊抽出来,面红耳赤,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松手,你怎么越来越……过分了。" "哪过分了?" "也不是过分……"沈知砚把胳膊拯救回来,心跳仍然很快,"就是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之前什么样?" "有点冷淡,但很温柔。" "现在呢?" "说不上来。" 柏青岑沉默了一会儿,漆黑的眼珠在夜色的掩蔽下浮动晦色,他缓缓勾起嘴角,问:"那你喜欢哪种我?" 不知不觉中沈知砚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氛围又回到之前的熟络。沈知不喜欢说rou麻的话,于是懒懒地开了句玩笑:"都不喜欢。" 柏青岑脸色一沉。 随即脑袋默默耷拉下来,看起来很失落:"糯糯不喜欢我。" 沈知砚没理他,上身往后一仰,躺在床上。他望了一会儿天花板,打断了柏青岑的自我陶醉式抑郁: "所以,你知道我是月美人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