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发烧
连续两天考试,考完了晚上还去补习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开门感到一阵阴冷,初秋的天气到了夜晚更是阴冷。 明天出成绩,小姑又在加班改卷子,陆初见回到冷冰冰的家里,突然很想吃一口热饭。他拄着拐又下楼楼,拐进了小面馆。 邢言见他来,迎上来问:“你要吃饭,怎么不发消息给我,我给你送。” 陆初见:“总是麻烦你多不好意思啊,我吃个宵夜,晚上还要氪卷子呢。” 邢言:“吃什么,给你做。” 陆初见:“热的,暖的。” 邢言带上围裙:“那我自由发挥了。” 不一会,一碗热腾腾清淡的云吞面放在了面前,陆初见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你还会做云吞面啊。” 邢言:“云吞有rou,香菇猪rou馅,尝尝。” 陆初见夹起一个云吞,果然一口咬下去,饱满的猪rou伴着香菇的香气,rou馅像嫩多汁,充斥着整个口腔,喝一口热汤,汤汁浓厚醇香,太好吃了吧。 邢言看着眼前吃饭的人,肩膀微微放松,低着头的后颈上骨头凸显,他道:“你怎么每天吃这么多还这么瘦。” 陆初见:“大概用脑过多。” 邢言:“说得别人都没用脑一样。” 陆初见:“这次考试如何?” 邢言:“很好。” 陆初见:“很好是几个意思。” 邢言:“一切尽在掌握。” 陆初见:“靠!” 俩人都乐了,互相看着对方好似傻逼一般的傻笑了一会。 吃完饭,陆初见舔了舔嘴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临走的时候点了点空气对邢言道:“明天出成绩,一决雌雄!” 邢言:“以后我叫你陆meimei?” 陆初见:“说不定我叫你言meimei!” 陆初见很有信心,虽然以后要分文理班,已经决定选理科,但是文科的项目他都很拿手,没理由这次考不过邢言。 第二天早早去学校,陆初见不去看榜,直接进了教室。没想到邢言也没去,也后脚进了教室。俩人坐好,陆初见道:“你不看榜?” 邢言嘴角勾起:“有必要吗?” 陆初见:“内卷了!” 邢言:“那你快去。” 陆初见掏出作业:“我有信心!” 手机一阵,是章博的微信:“完蛋了,你又被压了。” 陆初见两眼一黑:“草?” 旁边邢言突然俯在耳边低声道:“陆meimei坐实了。” 陆初见气极咬牙:“滚你丫的。” 邢言低低笑了起来,肩膀颤抖得厉害。 陆初见捏手机,给章博发消息:“高了几分?” 章博:“高你三分。” 陆初见咬牙切齿:“一会给我看看你的卷子。” 邢言不逗他了:“好的,好的,陆……同学。” 卷子发下来了,陆初见翻了翻问到:“你高二选文还是选理?” 邢言想都没想答:“理科。你呢?” 陆初见:“一样,选理科你他妈的历史地理都考满分,什么cao作?” 邢言撇了一眼他的卷子:“你政治好像也是满分吧,什么cao作?” 陆初见:“只能说明我是个热爱国家大事通晓国家政法的五四好青年。” 邢言噗地笑出了声:“文科上你掉我几分,不亏。” 陆初见:“谢谢,没被安慰到。” 邢言想了想:“云吞面免费外送一次。” 陆初见飞快变了脸:“你是我亲哥。下次再一决雌雄。” 放学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大雨,陆初见同章博去了科大旁边的补习班。章博同学基本出门靠飚的,俩人并没有淋雨。上完课,回去又是十点。 不过今天是周五了,明天休息,他又想到了邢言说好的那碗免费配送的云吞面,陆初见拿出手机,给邢言发消息:“邢哥,我的云吞面,好想它。” 邢言很快回了消息:“等着。” 邢言不到二十分钟就上来了,门锁有转动的声音,陆初见想起来,钥匙好像还没还给他,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也懒得起来开门。 邢言开了门道:“你家钥匙我都忘了给你了。” 陆初见:“你先拿着吧,不然我还得给你开门,我是真的不想走。” 邢言今天好像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白天上课的时候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他把饭倒在碗里,端在茶几上,靠着沙发坐在旁边道:“趁热吃。” 陆初见弯腰,捏住汤匙的手很热,邢言就靠在他腿边,离得很近。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不留痕迹地用余光看邢言,他垂着头,真的很没精神的样子。眼睛也有些无神。挨着的体温仿佛很高,传递过来的温度有些不正常。 陆初见忽然伸手,摸向了邢言的额头。 很烫。 陆初见道:“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 邢言有些无力的:“嗯?” 陆初见觉得这货可能已经烧糊涂了,居然还跑来给自己送饭。 他把有点迷迷糊糊的邢言放倒在沙发上,盖了厚厚的羊毛毯子,给他插了个体温计,在旁边坐着等。 体温计发出滴滴滴的声音,陆初见拿出来看,38.8度。他轻叹一声:“我草这么高。” 陆初见一个人独居很久了,向来小病感冒发烧都是自己买药自己吃,再严重了就是自己去医院挂个水,有时候拔针都是自己来,经验老道的少年娴熟得在医药箱里拿出退烧药,喂了邢言。又拿了退烧贴,贴在对方额头上。 一个瘸了脚的,一个发了烧的,陆初见叹了口气,简直是难兄难弟。 他拿上钥匙,去楼下面店,给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听到邢言发烧了,便问:“你俩同学吗?那你好好照顾小邢。” 陆初见:“叔,你放心,我俩还是同桌呢。他房间在哪,我给他拿点衣服。” 老板给他指了指饭店后面的小房间。 陆初见拄着拐,踏进了那间小房间。 房子很小,但是很干净。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老式衣柜,一张矮几,书整齐的马在一边,旁边一个小凳子。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中,床上铺的整整齐齐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学霸的房间就这样?连个书桌都没有,陆初见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陆初见拿了两身他的衣裤,又找了几条内裤,卷在一起,塞进书包。 回去的时候,邢言已经睡熟了。 陆初见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是那么烫了,又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脖颈。他出了很多汗,脖颈间都是汗水。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有点凉,碰到对方烧得火烫的身体,对方有点难受的哼哼了两声。 陆初见洗了毛巾,给他擦了脖子间的汗。又把冰凉的手伸进对方的肚子上,拿毛巾擦了 擦身上的汗水。 汗水全部擦干以后,邢言睡得更沉了。 折腾完已经晚上12点了,陆初见也瞌睡的不行,洗漱以后躺在床上秒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生物钟准时将人叫醒。他走出房间,看到沙发上的邢言还在睡,他先过去摸了摸对方的头,果然已经不烧了。 他放下了心。 邢言被他摸了一下,就醒了。他睡得有些迷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陆初见家。 陆初见道:“你昨晚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邢言:“嗯”了一声,声音嘶哑。 他说:“我怎么在你家。”喉咙明显很不舒服,他清了清嗓子,依旧很疼。 陆初见说:“你来给我送云吞,你张开嘴我看看,啊……” 邢言张开了嘴,没有啊。 陆初见拿手机,打开摄像头的灯,照着陆初见的喉咙,不放弃地道:“说啊……” 邢言只好说:“啊……” 陆初见:“扁桃体发炎了,你得吃点消炎药。” 邢言低声:“嗯。” 陆初见:“你是不是前几天下雨,都是骑车回去的?淋雨了?” 邢言:“嗯。” 陆初见:“看来还有点感冒。” 他看陆初见说完就去翻药箱,熟练的拿出消炎药,咳嗽药,感冒药,摆在一起,又蹦着去倒了水,递在他面前。 邢言道有些惊讶:“你还会看病?” 陆初见一笑:“久病成医听过没,我一直自己照顾自己,小病都是自己买药吃。” 邢言吃了药,说不上来心中有点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心口难受还是药太苦。 陆初见:“我昨天去饭店给老板打了招呼了,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衣服也给你拿了,你昨晚出了很多汗,如果一会不觉得冷了,就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记忆戛然而止。 陆初见睁开了双眸。 小护士进来抱怨:“陆医生,一床那个病人,死活不肯我们给拔尿管。” 陆初见放下手中的病例问:“为什么啊?” 小护士:“人家是人民警察,脸皮薄吧,要不陆医生你帮个忙呗。” 陆初见笑着一边走一边说:“你没说你给他插的吗?” 小护士:“说了,人家脸更红了,太可爱了,哈哈哈。” 白色垂地的窗帘拉着,里面躺着邢言,私密性很好,单人病房的窗口吹过一阵微风,掀起了那抹洁白。 陆初见关上病房门,站在窗帘外问:“你确定不让护士拔尿管吗?” 床上的人低声:“嗯”了一声。 陆初见带着医用手套,掀开了那抹洁白的窗帘。 床上的人看到了他的面容,那淡棕色的头发,柔软的发梢轻轻颤动,曾经吻过的眉眼,让人心痛的唇角,世界万物一瞬间都变得缓慢无比,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连那人抬手掀被子的动作都被放慢了几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