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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在线寻找固炮

    (18)在线寻找固炮

    谢予不是说要去买饭么,怎么都十分钟了才刚刚下床?

    柳柳咬了咬下唇,好吧,中午12点还赖在床上的人不会有时间概念,他们说的一会儿,可能就是指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之后。

    谢予下床下到一半,听到门口的动静,转头过去看,然后就成了一座雕像悬挂在半空中。

    几秒的相顾无言,柳柳边弯腰换拖鞋,边思忖着该怎么解释:“谢予,你别误会,我没有女装癖,昨天玩游戏输了,我才穿成这样的。”

    半空中的雕像很快的眨了一下眼,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下了床,他揉了揉眼睛,面无表情的朝柳柳靠近。

    谢予一直是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比起池壹来,更像是被欠了一大屁股债的人,在这种情形下显得有些吓人。柳柳感到了压迫,后退一步,抵到了墙:“谢予……”

    难道谢予很厌恶男生穿女装,他无意间触到了逆鳞?

    谢予靠的越来越近,而柳柳已经退无可退。他抬头,无措的看着对方。

    谢予的睫毛很长很浓密,像画了眼线一样,又高又瘦,仿佛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可是现在,漫画美少年要打人了。

    柳柳看着谢予举起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预期到来,反而头发被轻轻碰了几下。他眼睛眯开一条缝,谢予竟然在摸他的头发。

    “……好可爱。”

    谢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柔软,表情和语气却还是平淡到有些冷漠。

    柳柳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由着谢予摸他头,“你是指什么可爱?”

    “你。”

    谢予收回手,对上柳柳的眼睛:“我记得你的头发是直的。现在卷起来了,乱乱的很可爱,走起路来还有呆毛在晃。”

    柳柳:“……”哪里可爱了,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谢予还没说完,他往下看到柳柳两条裸露出来的腿,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这一身,很适合你。”

    柳柳:“……谢谢。”好像只能说这个了。

    谢予嘴角抽搐了两下,转过身:“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

    柳柳心有余悸,刚才谢予的表情都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和谢予有什么仇恨了。

    “没关系。”柳柳来到自己的衣柜前找衣服。

    谢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柳柳的背影,做了个深呼吸——

    上吧谢予!做朋友的第一步就是要坦诚。

    “柳柳,那个……”

    “?”

    柳柳抱着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厕所洗个澡换上,被谢予叫住了,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啦,你还不下去买饭啊。”

    “我还不饿,其实我,我……”

    谢予想要表达什么,表情有些狰狞:“我是面瘫,做不出来表情,才会一直冷着脸,你们应该都觉得我很不好相处吧……”

    第一天到达寝室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得出来,晚到是一回事,插不进去话也是一回事。他自己都感觉和另外三名室友中间好像有什么隔阂挡着,如果可以,他希望柳柳能第一个接纳他。

    说完,谢予紧张的抠了抠手指甲,看向柳柳。

    柳柳把手中的衣服放到了床上,朝他走来,这一下子,局势颠倒了,变成了谢予想要往后退。但他坐在椅子上,往后靠不到哪里去,只能呆在原地看着柳柳朝自己越来越近,紧张到屏息。

    阳光下,顶着一头呆毛的柳柳弯下腰,凑了过来,两人离得很近,接着,柳柳出其不意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谢予的脸。

    “你紧张什么啊,我们可是未来四年的室友。”

    柳柳笑着弯起眼睛,略微歪了歪脑袋,“你愿意第一个告诉我这个秘密,看来是很信任我,谢谢你谢予,我很开心。”

    谢予愣愣的看着他,“你不嘲笑我吗?”

    “为什么要嘲笑你。”柳柳好奇的反问,“谁会希望自己成为面瘫,这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你把信任交付与我,我怎么做得出嘲笑你的事情来。更何况,这也不值得去调侃。”

    谢予有些激动,脸还是面无表情。

    “高中的时候,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当时最好的朋友,然后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

    有些人觉得我冷着脸很酷,认定我背后是有什么资本才能傲成这样,就算面对老师也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样。

    知道真相后,他们成为了霸凌者,成为了最过分的那一批人。”

    柳柳在一旁坐下,他知道谢予现在需要倾诉,只撑着脸在一旁静静聆听。

    谢予:“我并不觉得人性都是那么恶劣的,我需要朋友。这个不行找下一个就是了,总能找得到志同道合的人。我也不会在意那些校园霸凌者,他们总有一天会良心不安,意识到自己是内心自卑的懦夫。我也没有做错什么,这是缺陷,却并不是可以被人用来嘲笑的理由。”

    谢予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面,他应该很久没有说那么多话了,脸都涨红了。

    柳柳适时起身,顺了顺他的背,“你说的对,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霸凌你的人。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在他们看来是好玩的事情背后,是他们承担不起的后果。”

    谢予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柳柳,我就知道你会懂我。”

    柳柳微笑道:“都过去了,那些幼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谢予捂住左心房:“嗯,是的。”

    “对了,我得把小熊还给你……”

    柳柳刚才把衣服放到床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谢予当初借给他的小熊猫还孤零零的躺在被子里面,他拿起来,递给谢予:“谢谢,那晚睡的很踏实。”

    “送给你吧。”谢予忽然道:“这是我mama在我小时候买给我的,现在作为我们友情的象征,你收下它,好不好?”

    柳柳觉得手中的熊猫玩偶一下沉重了许多,“嗯……好啊,他很可爱。”

    如果哪天和谢予翻脸了,是不是要把玩偶还回去?

    柳柳这么想着,把熊猫放回床上,重新抱起衣服,“那我先去洗……”

    “啪啪啪——”门被拍响了。

    “柳柳,柳柳?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柳柳柳柳!”

    是余朗的声音。柳柳生无可恋的看了一眼门口,真是很难缠诶。

    谢予起身,“是谁?”

    “周昭然的朋友,余朗。”柳柳只好借由谢予帮他摆脱余朗了:“谢予,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我穿女装实在是无奈之举,刚才回来的时候被余朗看到了,但是我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余朗是大嘴巴,他知道了,那周昭然他们也就知道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被别人误解我有女装癖。我现在去厕所里面换衣服,你帮我拦一下余朗等我出来,可以吗?”

    谢予爽快道:“没问题,我不会让他知道那个人是你的。”

    “嗯,谢了。”柳柳感到十分安心,立刻闪去了厕所。

    洗澡来不及了,柳柳迅速的将女装脱下,团成一团,包在一个袋子里面,晚点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一并丢掉。

    这时,放在洗漱台上的小包包震动了几下。柳柳取出手机一看,是元医生的来电。

    他接通电话,单手沾着水把卷曲的头发打直,“喂。”

    “柳柳,你没事了吧?”

    “嗯元医生,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

    “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很稳定,怎么今天突然不受控制?”

    “坐公车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柳柳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很想说出来,但他一向对元医生十分诚实,于是垂下眼睛,继续弄直头发,轻声说道:“被一个陌生人不小心插入了,下了车,身体开始不对劲,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过后,元医生依旧语气温和:“之后用冷水冷静下来了吗?”

    “嗯,可是……”

    “可是?”

    “有人进来了,我把他拉进了隔间,强迫了他。”

    “……”

    柳柳像个知错的小学生,问什么答什么,不敢有所隐瞒。他仿佛听见电话那头元医生在叹气,“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受到刺激后身体欲望会摧毁理智,做出自己不敢想象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柳柳,你能告诉我这次放假为什么不回来吗?”

    柳柳没有说话,沉默的拉扯着头发。

    元医生:“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放寒假记得回来,你不能离开我太久,我会担心你的。”

    “元医生……我都没有家了,回去有什么用。”

    柳柳轻声的道:“不想回去,那里发生过让我心里难受的事情。”

    元医生:“好,对不起,是我太急了。柳柳,你要记住,我这儿也是你的家,不要顾忌别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我这里。”

    “谢谢你,元铮哥。”

    放下手机,柳柳心情开朗了许多。这时,他才注意到外面有争吵的声音。

    ……

    五分钟前,谢予打开了门,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生站在门口,心想这就是余朗,他要帮柳柳拦住他。

    “你是谁?”

    余朗被对方的冰块脸震慑住了一下:“我是周昭然的朋友,我来找柳柳,他是不是在里面?”

    “周昭然的朋友来找柳柳做什么。柳柳在上厕所,你找他有什么事?”

    “哎哟我去,我找柳柳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余朗纳了闷了,怎么到哪都被多管闲事的人拦着。这家伙瞧着眼生,看来是他们最后一位室友了,摆出一副司马脸,看着就难以沟通。

    谢予:“柳柳身体不舒服,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走吧。”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余朗硬挤进来一条手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凭什么赶我走!”

    他扯着嗓子道:“柳柳你听到了没啊,刚才在奶茶店里的是不是你啊?!你放心我不会声张的,我只是想为上次的事情请你吃个饭赔礼道歉!”

    谢予冷眼瞅他,要不是放假了大家都回家了,余朗这一嗓子分明吼的整层楼都听见了。

    “请你不要在我的寝室门口大声喧哗,我要睡午觉了。”说着又要关门。

    “我的手我的手……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说了找柳柳,我是他朋友,你是王母吗阻止我俩见面。”

    谢予一听,这怎么还比喻上了,牛郎织女,余朗和柳柳?这人太离谱了,怪不得柳柳躲着他。

    “恶心。”谢予冷冷道,“我也是柳柳朋友,我替他拒绝你,你快走吧,吵得我耳朵疼。”

    “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余朗气个半死,小昭这都是些什么室友,一个个都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除了可爱的柳柳。

    谢予:“凭他没有出来见你。”

    “那是他没听见,柳柳!柳柳——”

    厕所门终于开了,柳柳扎着一个半湿的小丸子头,穿着宽松的睡衣出来了,马桶抽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关掉厕所门,看到余朗,惊讶的道:“你怎么来了,你没回家呀?”

    周昭然是本地人,那跟他从小玩到大的余朗自然也是。

    余朗对着谢予哼了一声,对上柳柳又是另一幅脸,“不高兴回家,管东管西的,还是学校里自由。柳柳,你室友说你身体不舒服?”

    “嗯,军训结束后头一直晕晕的,应该是有点中暑,总想躺着。”

    他上了床,疲惫的靠在床杆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予:“他要请你吃饭。”

    “为什么?”柳柳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不少,看了一眼余朗,又很快移开,“我……我身体不舒服,没什么胃口。”

    谢予:“你看到了。”

    余朗心里一紧,完了,这看起来是还没原谅他。罢了,等小昭回来了再邀请柳柳吃饭吧。

    “那就算了……要不要我下去给你买点药?”

    柳柳摇了摇头:“我想休息了。”

    被拒绝的这么明显,余朗也失落了,像只斗败的公鸡:“那你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转身走了。

    谢予毫不留情关上门,走到柳柳边上,看他松了一大口气,平躺在了床上,说,“他对你很殷勤。”

    柳柳:“我也感觉到了。”

    “所以,你真的是gay吗?”

    谢予问道,“那天晚上,你和池壹搂在一起,我听到了。”

    柳柳呆了一下,坐起来:“我和他都睡懵了,他没有对象,我也没有,热血方刚的凑在一块,就犯浑了。”

    “原来是这样。”

    谢予点了点头,拿起钥匙,“我下去买饭,说了好多话,好饿。”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柳柳的话。

    等谢予离开,柳柳拿出手机,看着元医生几分钟前发来的微信,手指无意识的在屏幕上摩挲。

    【元铮:柳柳,我想了一想,你的情况还是不够稳定。马上就要入秋了,冲凉水不是个好主意。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找一个固定的性伴侣陪在你身边,那样你身体不舒服了,可以找他。】

    【元铮:等到放假了,你再来我这边。这样校内校外都能形成一个固定平稳且有效的安全模式,像今天这样的意外状况,你也不想再次发生吧。】

    【元铮:看到的话给我回个消息,柳柳。】

    柳柳动了动手指:好的,元医生,我会考虑的。

    元铮很快给他发来一个笑脸。

    在体校发生的那些事情,元铮还不知道。柳柳也并不想在电话里告诉他,他怕元铮生气,即便元铮从来没有对他发过火。他一直用着柳柳无法理解的包容,去安抚他,照顾他。

    可是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只要一回到元铮身边,柳柳就会不由自主的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然后抵达下一轮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能进入的天堂。

    眼下,元铮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固定的炮友。

    柳柳很听他的话,当下就实践起来,脑海中浮现了这些天碰到的男性,逐步进行筛选。

    T大的那些体育生不行,他们像在军校一样毫无自由,无法随叫随到。

    酒吧里遇到的双胞胎也不行,要回S市上学。

    奶茶店遇到的学长……不行,他看起来是认真对待感情的人。

    余朗?是周昭然的朋友,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行。

    同寝室的室友也不行,会影响到大家的内部关系。

    柳柳想了一圈,发现这个固定炮友比想象中的要难找。

    那么只剩下……

    同性交友APP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