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接
钟英一笑：“你教得好。” 艳姐啐他：“兔崽子！” 台上的两人本来是“切磋”，但此时艳姐动了真火，出拳和出腿的速度越发快，钟英不得不集中精神防御和进攻。 钟英没学过泰拳，和人打架的时他们很少有正统学过的，但艳姐不是，她扎实的基本功给钟英带来很大麻烦，步法奇快，上前退后的时机都刚刚好，尤其是那几招经典泰拳招式，他在上课时好歹了解过一些，现在有现场教学，算是囫囵会了。 可钟英没想到艳姐忽然改变套路，她突然上前抱住钟英后颈，钟英防她的膝盖，却没想到她双腿都抬了起来，夹住他的腰，就要把他往地上带。 钟英没想到艳姐还会柔道，一瞬间绷紧身体没有摔倒，艳姐见十字固失败，腿又往上爬，要锁钟英的脖颈。 钟英当然不可能让她成功，爆喝一声，把艳姐往地上摔，艳姐后背着地，收到冲击，手上力道瞬间松了，钟英快速后退几步，没有追击。 艳姐眼前发黑，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起来，对着钟英比了个中指。 周围的人更傻了，他们和钟英一样，只知道艳姐学过泰拳，却不知道她还学过柔术，全都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接受。 艳姐没有再打的意思，钟英不可能再攻击，一会儿给她惹急了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他笑道：“艳姐，算我赢了吧？” 艳姐上下打量着他，这个男人身材高挑，长相英俊，下手打人也有分寸，学得还快……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她站起来，勾勾手指：“你赢了，今晚来我房间。” 钟英：“……” 这是要和他一度春宵，看上他了？ 见钟英一时呆滞，艳姐上前下流地揉一把他的胸肌：“高兴傻了？” 钟英深吸了一口气，顶着周围一圈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说了实话，顺便为以后打下基础：“艳姐，我是Gay。” “……” 艳姐惊讶，伸手往钟英下半身摸。 钟英连忙后退几步，避开艳姐的咸猪手：“艳姐，我说真的，我是弯的，对女人没兴趣。” 艳姐眯起眼睛：“但是你这么优秀，我很心动。” 钟英想起以前老妈看的国产电视剧，那些霸总眯着眼睛和女主角说，“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女主角们或无语或羞愤的表情，他这一瞬间很有感触，火速跑向旁边的拦网，鱼一样钻出去了。 艳姐：“……” 这之后，钟英是Gay的事情附近的人全都知道了，甚至索刚还想拍钟英和男人厮混的黄片，但没想到钟英是个和尚，看谁都不动心。 再之后，钟英阳痿的消息不知道从哪传出来了。 因为后来艳姐为了试他，给他塞过MB。 是个长相不错的泰国男孩，嘴也很甜，钟英无语至极，把人打发走了。 这种事不止一次，钟英都麻木了，回家看见有个男的坐在窗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钟英二话不说开门：“谢谢，你出去吧。” 多来几次后，艳姐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听众们觉得阳痿的事必定属实，钟英来这边快一年了，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不吸毒，顶多喝喝酒，打打架，快赶上“三好学生”了。 搞不好说自己是Gay只是“阳痿”的托词。 钟英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深夜想着程柏青手冲的事儿必不能为外人道也。 无论传言再怎么样，一个阳痿的男人，对于艳姐来说没什么不同，只要这个人能打敢打会办事儿就够了，甚至更好，不会被外界所诱惑。 钟英被艳姐调到身边的当天，艳姐遣退其他人，和他单独聊。 他到屋子里时，艳姐正在翻看他的简历，眉毛一挑：“监狱暴动你参与了？” “没有，我室友参与了。”钟英耸肩，对此见怪不怪，都到Boss身边了，对方不可能不查他，“第二天一早人就带走了。” “什么感觉？” 过去这么久，钟英回想起那天晚上仍觉得恐怖和绝望，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即便有专业的心理疏导也会留下阴影。 可那只是开始。 钟英：“被吵醒了，不敢冒头，装睡，后来还有条子的心理医生过来，我装傻来着。” “学的数控？” “好像是吧，都忘光了。” 艳姐笑了：“对化学有兴趣吗？” 钟英心里一凛：“艳姐要培养我？” “不行？” “我脑子不好使，就会打架。” 艳姐沉下脸色：“我让你学，你就得给我学。和我切磋的时候学我步法那么快，接触一下化学就说脑子不好使？” 钟英苦笑：“人各有志，不过艳姐让我学，我就试试吧。” 这是了解艳姐毒品研发的机会，钟英表面拒绝，实际很重视，如果能了解这边的进度，对于国内的案件侦破绝对有着巨大的作用。 “上学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 钟英对于简历烂熟于心：“打游戏，打架，小偷小摸，日子晃晃就过去了。” “进局子什么感觉？” “进修。” 艳姐大笑：“真会说话！我看你也不抽烟？” 钟英摆手：“呛嗓子，来了这边不敢了，怕加料，不想沾，我是来讨饭吃的，不能挣来钱的花在这地方。” “哦？那你想把钱花在哪？”艳姐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他，“不抽不喝不玩，和家里也没关系了，钱都去哪了？” “花了，吃吃喝喝的，再买两把枪备用，钱就没了。”钟英一摊手，“底层挣不了多少钱。” 艳姐摸摸下巴：“是不便宜，改天给你两把好的。” “那谢谢艳姐。” 在底层当小弟和在大姐身边当小弟当然不同，此后足足一年的时间，钟英都没找到时间给程柏青打电话。 有时钟英会有一种错觉，前二十二年是一场春秋大梦，梦里有和睦的家庭，可爱的弟弟，成绩优秀的自己是祖国的未来栋梁，只等毕业后进入警务系统，为国效力。 现在梦醒了三年了，却还沉浸在那些甜蜜和顺遂里，走不出来。 他跟着艳姐进进出出，出国谈生意，但接头人一直没有出现过，钟英只好做好本职工作，悄悄收集证据。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接头人是他认识的，程柏青那天也出现在了同一间酒吧里。 钟英盯着那个瘦高的人影，脑子嗡嗡的，可偏偏他今天是代表艳姐来谈生意的，半点破绽不能有，必须强打起精神，和对方斗智斗勇，他腰后还别了把枪，穿外套盖住了。 程柏青坐在小卡座里，旁边还有几个同样满脸稚气的少年少女，桌子上摆着啤酒，他们身上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好奇地观察周围，摆明了“我是出来旅游的小傻逼”。 周围的男男女女频频看向程柏青，眼中全是跃跃欲试。 “英哥？”卡座对面坐下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钟英瞬间瞪大了眼睛，“是你？！” 来者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看起来纤尘不染，看见钟英，还礼貌地笑了笑，推推眼镜说：“你变化很大。” 钟英无言。 任谁在贼窝里摸爬滚打两年，变化都会很大。 来者是两年前钟英出狱前，给他做心理疏导的那位医生，许同傲。当年他用一个手势表明自己知道钟英的身份，现在他用一幅熟稔的语气和钟英打招呼，加上意外看见的程柏青，钟英脑子转不过来了。 钟英瞬间的破绽让跟着他同来谈生意的同伴警觉，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你们认识？” “……” 许同傲笑笑：“有过一面之缘。我以前给警察做心理疏导的时候见过钟英一面，在两年前的监狱暴动案后，我负责他的心理疏导。” 他不甚在意：“钟英比较倒霉，那间屋子里正好有这么一起案件。” 钟英摸不清许同傲的身份，过了最初的震惊后，强迫自己冷静，警惕道：“是有这件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放心，我已经不和警方合作了。”许同傲说这句话的时候，桌子下的脚碰碰钟英的腿，似乎在提醒他什么，“我的主攻方向是犯罪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在警方那边收集到了足够多的病例后，我想研究变态心理和人格异常的诱因与矫正，但受到一些阻碍，他们不允许我使用管制精神类药物。” 许同傲耸肩：“谈不拢，自然就没有合作了，我不想在那边浪费时间。” 他看向钟英周围的人：“这边拥有大量病例，也没有人管，很方便。” 钟英的同伴满脸狐疑，钟英瞬间明白，艳姐对他有所隐瞒，这是一次双向试探。 艳姐知道许同傲以前和警方有合作，这套说辞她应该知道，也知道他们在监狱见过，考验的是钟英的反应，如果有一方露出破绽，跟随他出来的同伴就会如实告知艳姐，届时是什么光景，就不好说了。 而且既然人已经到了眼前，艳姐可能还知道些别的。 钟英：“说不干就不干了？” “为了学术。” 双方来历已经确定，必须向下继续走流程，钟英谈起正事，他比划一个数字，比艳姐的实际开价要高一些：“艳姐的开价，你那边能打开多少市场？” 钟英的同伴没有任何反应，只当钟英要从中捞油水。 “价格虚高了吧？” “艳姐的货，新货。” 许同傲沉思：“新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