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感冒发烧总在突然之间,伴随着不愿回忆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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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江月很快又回到了被工作占满的生活中,部门节后人事变动,他又忙了一些,有几天甚至连午饭也不能及时吃。沈行川有时会给他发消息,不过是些早安晚安的闲聊,他礼貌性回了两次也不再次次搭理。沈行川似乎并不介意,发来的消息一条一条堆着红点,待到余江月点开的时候或许都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他实在太忙了,一件又一件的工作挤压着他,一天下来从早到晚眼睛疼得要命,抓鼠标的手僵硬得仿佛成了块石头。在这种情况下,某一天的早晨,余江月发现自己头痛欲裂,脑子昏昏沉沉。他似乎生病了。 事情的起因大概是前一天回来太晚洗澡没有彻底吹干头发再睡觉,也或许是因为这一个多月来睡眠不够也没好好吃饭导致抵抗力下降,反正总而言之余江月忽然就发起了高烧,闹钟没有吵醒他,反而是头痛让他从昏睡中脱离。作为社畜的自觉,余江月用最后的神志支撑自己打电话请假,他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艰难地睁开半边眼睛,好几下才成功打开通讯录。电话一接通余江月就抢先在对方开口之前把话一股脑说了,料想他现在这气若游丝的状态领导也不会不批假,说完也不听回复,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忽然在一片混沌中炸开。余江月烧得脸通红,脑子里已经成了一滩浆糊。他自欺欺人地用被子蒙住耳朵不想去管,那声音却一直在响,搅得他越来越心烦。余江月接通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江月,你还好吧,今天怎么还没有来上班呀。” 余江月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隐约分辨出这是哪位同事的声音,他克制住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身体不舒服,已经请了病假,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好的,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 余江月没精神再听同事说些什么,直接把手机关了机。但他还没来得躺下多久,就又听到屋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找他的?不太可能,大概是找错门的。 余江月生着病原本身上就难受,这下又连着两下被吵,心情一时就像濒临喷发的火山一样暴躁。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余江月徒劳地在房间里嚷了两声“找错门了”,但无奈他如今嗓子实在发不出多大声音,最后不得不认命,起身披了衣服去开门。 他脚下像是踩着棉花,头晕脑胀,走路也摇摇晃晃。余江月边走边咬牙,外头那人还在不停地把门敲得咚咚作响,敲门声和脑子里的嗡嗡声缠成一团,简直要命。 “敲什么敲——” 余江月没好气地打开门,声音戛然而止。他和门外的沈行川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 “你发烧了?” 余江月腿下一软,沈行川眼疾手快地过来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手背又探过去摸他的额头:“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余江月真的很累了,他身上没了力气,脑子烧得乱七八糟,如今就只想回去躺着睡觉。沈行川见他形容憔悴,又接连问他什么时候发的烧,问他吃饭没有,吃药没有,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气泡膜般模糊,却实在又吵得厉害。余江月勉强支撑起身子,有些不耐烦道:“我去睡会儿就好了,不用管我。” 他脚步虚浮,踉踉跄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沈行川顺势把他打横抱起来,余江月垂着的头正好靠在他胸口。虽然病得糊涂,但余江月依然本能地对这个姿势发出抗议:“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沈行川断然不会放他一人在家:“你烧得有点厉害,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手上却没有放松的意思。 “我不去。” “你烧得不轻,听话。” 余江月乱动了几下很快就没力气了,他勉强睁大眼睛,努力做出头脑清明的样子,看着对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重申:“我不要去医院。” “……” 沈行川没理他,一手麻利拿起玄关上的钥匙直接把门锁了,不容拒绝地抱着他下楼。沈行川身上还掺杂着外头风雪的丝丝冷气,余江月隔着厚厚的毛呢大衣也依然听见了剧烈的心跳声,眼前光影闪烁,一瞬间竟不知是幻境还是真实。 外头下了好大雪,白茫茫一片,雪花打着旋儿从天上一片片落下,积成厚厚的雪堆。车里暖气开得很足,车窗外糊起一层薄薄水雾,又很快被雨刮擦去。余江月的那点挣扎很快偃旗息鼓,他被安全带牢牢捆在副驾驶上,恹恹欲睡,沈行川叫了他两声也不答话,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发呆。 一进医院就有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混着门外的冷冽寒气成了另一种扭曲的感觉。余江月的眉毛拧成一团,眼皮耷拉,浑身骨头酸软得像是被泡在陈年醋缸里。 沈行川右手揽上他的腰,很快被不轻不重地推开。 “你头晕不晕,先靠着我,别摔地上了。”然后将手再次放上余江月的肩头。 没有再被拒绝。 冬季流感频发,医院人满为患,像夏季阴湿水滩中挤满的孑孓。沈行川一手拿着单子,一手带着余江月从厚重的人群中艰难穿过。输液室里人不少,护士过来拿单子,嘴里念叨了句“又是个发烧的”,同时指了个地方让他们去那儿坐着等,转头去配药。 输液室比外头还吵,一下是有人抱怨针头扎得太痛,一下又是有人急吼吼叫护士说药快滴完了。穿着白色套装的护士们来回穿梭,余江月的药瓶被很快挂在输液架上,面无表情的护士居高临下站在面前,黑色的马克笔在塑料药瓶上写着字,又把针头的塑料包装袋拆得哗哗响。 “把手伸出来,打手背。” “……” “左手。” “……” 余江月依然没有动。 他分明听到了,眼皮垂着,藏在羽绒服宽大袖子里的手明显往里头缩了一点。 沈行川把他的左手从袖子里掏出来,又将他蜷缩的手指一根根展平摊开:“输完液很快就能好了。” 余江月还是没说话,眉头深深皱起,脸偏向另一边。护士等得有些不耐烦,马上擦了碘酒准备扎针。沈行川道了句“稍等”,他将余江月的身子搬过来,让他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半抱着他:“现在可以了,劳烦。” 护士抬眼看了一眼他们俩,重新擦了遍碘酒,缓缓将针头推进去。 余江月的右手紧紧攥上外套一角,沈行川轻轻拍他的背:“你困的话就睡会儿,打完了叫你。” 护士撕了几截医用胶布固定针头和输液管,叮嘱两句很快离开。余江月似乎清醒了一点,身上也有了力气,他重新靠回椅背上,眼睛在沈行川脸上扫过一圈,虚虚停留在某个点上,语气平淡:“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医药费回去转给你,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沈行川听出他言下的赶客之意,笑着道:“江月,跟我没必要这么客气。” “嗯,你也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余江月生着病,嗓音有些哑。 沈行川眨眨眼朝他笑:“你生气了?” “我只是不喜欢医院,今天的事谢谢你。” 沈行川忽然低低笑出了声,这点声响尽数落入余江月耳中,有点痒,但在吵闹的输液室里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要谢我的话就请我吃顿饭吧,一大早接了你的电话过来,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 “我给你打了电话?” “对啊,你看,七点多钟”,沈行川似怕他不信,打开通话记录把手机伸到他眼前,上面显示今天早上7:15“呼入37秒”,显然是抵赖不得。 余江月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打过电话给沈行川,梦游什么的也太过离谱。七点多钟,早上七点多钟……余江月上下摸口袋没摸到手机,片刻总算回过神来,自己怕是把请假电话打到沈行川那儿了,所有后来才会有同事那通电话过来问自己为什么没去上班。 “我打错电话了,抱歉。” “正是,回S城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主动联系我,结果一开口居然是向我请假,还挂得贼快,愣是让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这就是你向领导请假的风格吗?只要听不到回复就当是批准了。” 沈行川笑,余江月大约也觉得自己这掩耳盗铃的事情做得有些傻,跟着也一起也笑了笑。 沈行川手指上下滑动手机屏幕搜寻附近的外卖,看了一会儿后凑近问他:“你饿了吧,在这儿不方便吃东西,我们先喝点热豆浆怎么样,这家你看怎么样?” “我不想吃,没觉得饿。倒是你,白白被我折腾了一早上”,余江月催促:“你赶紧去吧,剩下我自己可以。” 又想赶他走。 沈行川抬眼看吊瓶里的药估算时间,假装没听懂他的话:“行,你好好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余江月蓦然闭紧了眼,没再吭声。沈行川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两眼,在门口叫住刚才给余江月打针的护士:“你好,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可以帮我看着点我朋友吗,他烧得有点厉害,一个人在这儿我有些担心——”话却被突然打断。 “护士护士”,两步远的地方有个年轻男孩子正朝这边招手:“我老婆的手好痛,是不是点滴快了,麻烦帮忙调一下。”说完继续搂着怀里的女孩子低声哄些“宝宝不痛”“宝宝乖”之类的话,两人均是听得清清楚楚。 “……” “……” 沈行川咳了一声继续道:“我朋友——” 然而话再次被打断,护士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说完看向那黏黏糊糊的两人,又转过来瞥了他一眼。 沈行川心情不错,愉悦地离开了。护士调完输液器后看到那个窝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假装查看吊瓶里的药水,余光却瞥到了几颗水珠接连落在黑色羽绒服外套上,很快洇湿,留下暗色的水迹。 护士在心里摇头,暗自感慨道如今谈恋爱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吗,对象稍微离开一会儿就难受到哭,至于吗?啧啧啧。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好心递了纸巾过去,对方红着一双眼,狼狈地跟他道谢。 这时有人进来高声道:“小苏,刘姐说昨天的记录表在你这儿?” 苏临“诶”了一声,转头看到是外科的赵主任,他正从门口朝这儿走过来。苏临连忙上前迎:“是的在我这儿,赵老师怎么亲自过来了,稍等哈,我去拿……” 赵庆国却越过了他,直直走到了那个红着眼睛的年轻男人面前。他睁大了眼,仿佛不可置信。 “小月,你是小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