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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春 00(余淮x庄睿 反向包养文学)

    庄睿x余淮

    有钱人包养高中生!

    渡春 00

    余淮下了火车站,第一件事将手机的电话卡拔出来掰断扔进垃圾桶,到商店重新买了一张,将手机重启,看见页面重置的默认屏幕,以及那岌岌可危的电量,才终于有点活过来的感觉。

    他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男子汉,他才十七岁,未成年,敏感又脆弱。高考考砸,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怎么办,而是逃跑。

    然而逃跑之后的事,他还没想好。

    余淮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烟,还好老板没有问他要身份证,连准备好的借口也没用上,甚至借他打火机,余淮站在便利店门口,拆开塑料包装,抽出一根烟点上,学着印象里的样子抽了一口。

    紧接着男孩的眼睛就红了,他蹲下来,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被辛辣的香烟呛得眼泪都掉出来,鼻腔中都是火辣的苦味,他紧紧皱着眉,觉得受到了欺骗。大人的世界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是更加苦涩,更加艰难,更加沉重吗?余淮把烟丢进垃圾桶,把打火机还给了老板:“请问,附近有没有酒吧?”

    这老板显然是没什么道德心,对未成年似乎即将偏离轨道的人生迹线视而不见,甚至从眼神里闪烁出恶劣的戏谑意味,他枯黄如陈木道标的手往那漆黑看不见尽头的巷子一指,从参差不齐的烂牙之中挤出嘶哑而尖锐的话语:

    “往里面走一百米,右拐就有一家……”老板眯起眼,怪笑两声,“外地人……那可是我们这有名的——”

    [有钱人的狩猎场]

    巷口的灯十分别致,是镶在墙内的圆珠形,藤蔓爬满整面墙,郁郁葱葱,挂着赤红的果,看得出来不是那种普通的平民小巷,余淮往里走没几步,就看见在角落热吻得难舍难分的一对男女。这样的事真的舒服吗?余淮目不斜视地踏过去,像摩根费里曼走上星光大道一样坚定。他铁下心要吃禁果,即使没有毒蛇引诱。

    酒吧比意料之中的要更安静些,不是余淮想象中的那般鱼目混杂吵乱yin靡,但足够热闹,也许是因为他这样青涩的少年出现于此有些突兀,不管是不是刻意打扮成这样,显然有人吃这一口,余淮走到吧台,就已经被塞了几张卡片,一个浓妆的女人摸了把他的屁股,邀请他进舞池跳舞。余淮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竟然不显慌乱,也许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奇异心态,反而十分冷静。他在吧台坐下,点了一杯龙舌兰。

    两个女人在他旁边接吻,胳膊撞到了他,金发的女人低声和他说抱歉,他偏过头说没事,视线看过女人的方向,在她身后停下。

    这就是余淮和庄睿相遇的前提简要。

    “五十万。”那个男人靠着吧台,食指在高脚杯的杯底慢慢打转,一手撑着下巴,眯着眼,微醺的模样,他的语调轻飘飘的,带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软糯,“我喜欢这个木雕。”

    “不是我不卖,是它确实不值那么多钱,一个小玩意而已,你要就拿去好了……”调酒师一边擦杯子,一边和他说话。余淮注意到他的视线在男人领口处打瞟,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余淮于是打量了一下这个张口就是巨款的男人,黑色风衣,锃亮的人牛津鞋,看起来是个社会精英,他手腕的表嵌着一圈钻石,中间的光明女神蝶璀璨漂亮,即使是余淮这样不了解奢侈品的人,也能看明白它非凡品。当余淮判断出这是一个有钱人时,这才注意到他的脸。

    一旦注意到他的脸,就不难明白调酒师的心理了。余淮心想,这世界真不公平啊,如果有钱人都像电视剧的反派一样肥头大耳满脸麻子还秃头,被正义的英雄暴打一顿,他也许不会那么意难平。

    戴着眼镜的男人歪了歪头,继续加价:“七十万,我其实不是很喜欢跟别人讲价,别太贪心,如果我直接跟老板谈,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他似乎是觉得热,竟然又解了一颗纽扣,吸管在酒里搅了搅,升腾出密密麻麻的小泡沫,蓝色的酒液透出光来,像深海的秘密景观,他啜了一口,将一张金色的卡放在柜台。

    调酒师变了变神色,最终将卡收进了口袋。男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笑眯眯地:“那么,明天晚上,把它送到这里,就说是庄先生的东西。别耍花招。”他说话轻描淡写地,透出斯文人的温柔,然而调酒师却出了汗,低声说,“不敢。”他收了钱,就往后台走了,调酒师不在,柜台的人骤减许多。

    余淮的位置,并不能听清他们的完整对话,只看出这人似乎筹谋着什么,吸引着他情不自禁地盯着看,也许是他看得太认真了,男人偏过头来,目光与他对上。

    男孩怔了怔,感觉有些脸热,慌忙骗过头去,喝了一大口酒,被蒸馏烈酒的怪味熏得紧皱眉头。他低头咳了两声,听见男人的轻笑,再抬头,那人已经坐了过来,托着下巴盯着他看,温和地笑着,“龙舌兰风味独特,度数又高,你喝不惯吧。”

    他将自己那杯推过来:“尝尝看。”

    这举动未免太自来熟了点,余淮看着他,最终在那笑眼的注视下别开视线,拿过酒喝了口。

    “好喝吗?”

    余淮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有些困惑:“甜……”这是酒么?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男人开口解释道:“这是百利甜,产于爱尔兰的力娇酒,虽然很甜,但度数不低。”

    男孩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又喝了口,没注意到男人看向他一闪而过舔唇的舌,笑得意味深长。服务员走过来时,男人招了招手,“他这杯,算我的。”

    “我——”

    男人的手轻轻搭在余淮手背,温柔地注视着他:“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余淮看着男人的手,白皙,纤细,骨架却不大,虽然秀气但指节分明,看得出是男人的手。不同于耿耿温软的触感,有些凉。腕表的边缘在他手背留了道浅浅的印子,泛出粉色。

    舌底反馈出酒的醇香和甘甜,余淮想,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点了点头,像被cao控了四肢,乖乖跟在男人后面。

    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盛夏的夜无风也无雨,听不见蝉鸣诗意,只有来往车辆的鸣笛,霓虹灯繁杂交错在半空,牵起长长的彩灯,这个城市很繁华,只是与他无关。

    走在前方的男人将风衣脱下揽在臂弯,回头笑了笑,用另一只手牵住余淮:“你的手真大。”

    余淮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吓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人的手很凉,让他忍不住握紧了些,他没跟男人这样亲密地牵过手,感觉却不坏。男人停下来,摸了摸他的耳垂,手指撩过他的脸颊,像长辈一样关切:“你喝醉了?想吐吗?”

    余淮摇了摇头。他变得很安静,在一个月前,他不会想象得出自己的话会变得这样少。

    男孩感觉眼睛热热的,还好没有掉眼泪。他许久没感觉过父爱,在同学眼中他是乐观开朗又臭屁的学霸,没人知道他其实好寂寞,强势的母亲,常年不在的父亲,他渴望的爱没人给他,就连耿耿……他已经失去她了。

    “因为要喝酒,今天我没开车来。”男人牵着他走,也许是因为余淮木愣愣的样子,他语速放得很慢,又柔又软,像涓涓流水,“再走一会就到了,不远。”

    余淮安静地听着,他很喜欢男人说话的方式,不像精力过剩的高中生咋咋呼呼,说话像炮仗噼里啪啦。脑袋有些昏沉沉的,酒劲上头,虽然不是非常厉害,脚下像踩着云朵,飘忽忽地,这样一路飘到酒店,进了房间,男人给他接了杯水。

    凉水过喉,才终于清醒了些。他后知后觉地开口:“你……叫什么?”

    男人哑然失笑:“终于问了?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跟我走了,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余淮垂下头:“我又不值钱。”

    “别这么说。”男人将风衣搭在沙发上,又将手表摘了下来,“我叫庄睿,睿智的睿。”

    “余淮。江淮的淮。”

    “余淮。”庄睿重复了一遍,笑道,“名字真可爱。”

    庄睿摘下眼镜,走向男孩,忽然搭着他的肩膀垫脚亲了亲男孩的脸颊:“我去洗澡,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