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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以沉醒来的时候,发现计江淮滚到了床的另一边,计江淮背对着他,怀里抱着那只可恶的海豹,乌以沉便挪到他身后,撑着脑袋注视着他的睡脸。

    但乌以沉可不是光是看着就满足的人,他低头往计江淮的脸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往上亲他的泪痣,但计江淮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乌以沉感到些许无聊,于是他张嘴往计江淮的脸上咬了一口。

    计江淮被咬醒了,他醒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被哪里来的小狗咬了,还没睁眼就想把这小畜生赶走,结果一巴掌打在了乌以沉身上,他感觉手感不对劲才皱着眉头睁开眼。

    计江淮看清了咬人的对象,他呢喃道:“你起得好早啊。”

    乌以沉看了眼手机,说:“已经十点了。”

    计江淮把眼睛又闭上了,他拢了拢怀里的玩偶,说:“我还想睡……”

    乌以沉凑近他的耳朵,说:“今天是做饭日,我们来做点好吃的吧。”

    乌以沉把一周里的每天都设定了一个主题,周二是做饭日,意思是要学做新的菜式,可以是做甜点,也可以是做大餐。

    计江淮的身体表现出了一些兴趣,他问:“做什么好吃的啊?”

    乌以沉说:“上周五我们不是去商场了嘛,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剩下来的食材吧。”

    计江淮翻了个身,他用力爬了起来,报复性地往乌以沉的下巴咬了一口,他坏笑道:“这是早安吻。”

    乌以沉得到早安吻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去洗漱了,他现在完全能理解翟高武的每日生活了,要是能左拥右抱两个计江淮,那乌以沉恐怕会一辈子溺毙在爱情海里。

    这几天都是去外面吃饭,冰箱里的食材还有很多,rou和蔬菜都是充足的,要做什么都可以,有什么是可以同时当早餐和午饭的呢?他的视线飘到了冰箱最上层的保鲜层,四天前买的草莓还剩下一盒半,乌以沉没怎么吃,计江淮不舍得吃,但再不吃就干了,乌以沉决定拿一部分草莓出来做草莓蛋糕。

    计江淮睡了个回笼觉,等他睡饱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房间外飘来一股焦香的烤面包味,计江淮顿时感觉肚子饥饿,他将海豹丢在一边,迅速翻身下了床。

    乌以沉忙活了一个小时,终于把蛋糕胚和奶油做好了,现在蛋糕胚正在烤炉里膨胀,满屋子都是蛋黄和牛奶的香味。

    计江淮走过去问:“这是在做什么啊?”

    乌以沉告诉他:“是草莓蛋糕。你能帮我切一点草莓吗?”

    “好!”

    草莓已经洗净放在砧板上,计江淮拿起刀架上的水果刀,这是一把陶瓷刀,刀口非常锋利,用来切rou也很顺手,他看着刀口晃了晃神,刀尖最后只落到了草莓上。

    乌以沉靠在橱柜上,他拿起一瓣切好的草莓递到计江淮嘴边,说:“等会我们去花市买点桃花吧,快过年了。”

    “好。”计江淮吃掉了草莓。

    “今年买棵可以结果的,种在后院里,这样等它花落了就有桃子吃了。”

    计江淮疑惑道:“花市的那种桃花树能养活吗?”

    “能,浇点生根水就好养活了。”

    计江淮垂下头说:“我小时候家里也买过桃花树,但是一过完年就扔掉了,我觉得很可惜,为什么不种下来呢。”

    “可能是没有地方种吧,桃花树那么大,只种在阳台是不够的,而且桃花树的寓意也不好,老一辈有所顾忌也很正常。”

    计江淮喃喃道:"真好啊,地方大就是好……"

    草莓切好的时候,蛋糕胚也烤好了,乌以沉戴上手套将模具取出来,蛋糕胚被烤得金黄,松软可口,香味四溢。乌以沉将奶油枪递给计江淮,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计江淮笨拙地用小刀在蛋糕胚的周围涂上奶油,然后用奶油枪上蛋糕上面挤出一朵朵白花,他把草莓瓣竖着插进奶油花里,虽然有些东倒西歪,但看起来很美味可口。

    两人把这蛋糕当早饭也当中午饭吃了一大半,可能是奶油太甜的缘故,吃着有些腻了,最后还剩下一个小三角,乌以沉提议道:“这一块给翟高武吧,反正等会要去见他。”

    计江淮一听到“翟高武”就想起那天他们去吃饭,翟高武一直抢着跟阿沉说话,弄得他一直没有插话的机会,顿时他的语气里掺了些不情愿:“为什么又要去见他?”

    乌以沉能听出他的不满,便安慰道:“没什么,就是问他一点问题,就当是给他的谢礼了,我们很快就走的。”

    计江淮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乌以沉巴不得他把所有想法一股脑倾泻出来,于是稍微引导了他一下:“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计江淮回避着乌以沉的视线,他斟酌了好一番,说出来的话却没头没尾的:“我想上面刻你的名字。”

    “什么的上面?”

    “就是……”计江淮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上空荡荡的,也没有受伤的痕迹,乌以沉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项圈。

    这下轮到乌以沉失语了,他不由自主想象起计江淮戴项圈的样子,细长的脖子被黑色的皮圈分成两半,上边是泪痣与脸蛋,下边是柔软纤瘦的身体,而这两半都同时属于项圈上刻着的名字。人对驯服野兽永远抱有热情,如果是驯服另一个人,则会充满情欲和计谋。昨晚乌以沉只是说说而已,他并不想强迫计江淮戴项圈,他只觉得项圈是情趣,只在某种床上游戏时会用到,但计江淮是认真的,他想无时无刻戴着项圈,迫切而真诚地请求项圈上刻着主人的名字,仿佛戴上项圈后,他跟乌以沉的关系才会变成他想要的。

    乌以沉问他:“你想项圈上刻我的名字吗?”

    计江淮羞燥地点了点头,乌以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法不答应这请求:“好,那就刻上吧。我找翟高武也是想问这件事,他可能认识定制项圈的朋友。”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计江淮的心情好了些,他甚至主动帮忙找塑料盒装蛋糕,哪怕赠送蛋糕的对象曾经抢走过他的主人,他也不那么在意了。

    花市在商业街外围,离乌以沉的咖啡店只有两公里,乌以沉发消息给翟高武问他在哪,得到的回复是翟高武现在在家里躺着,他刚给Mia和Stel做了披萨。

    翟高武的家离商业街有点距离,于是就变成了先去花市买花,然后叫店家把花送到小区门口,再去咖啡店与翟高武集合。

    这花市就是一条十字路口,前面是店铺,后面是种花的大棚,从采摘到出售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既能减少运输时间,又能在货源上保证充足供应,平时来买花的人就很多,现在快过年了,整条街都被红灯笼和春联装饰得焕然一新,来来往往全都是来买年花的家庭。

    乌以沉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计江淮,让他来选择桃花的品种、颜色和大小,尽管乌以沉说了很多次“你觉得怎么样?”计江淮还是决定得很犹豫,最后他们买了一棵不到两米高的小桃花树。

    乌以沉还跟父母一起住的时候,每到过年家里总会出现蝴蝶兰、水仙和大桔,仿佛没有这几样盆栽就不算过年一样,这么多年来乌以沉也习以为常,习惯性地去寻找这类红艳的花,却忽略了他其实并不喜欢花的事实,所以当计江淮提出想要一盆文竹时,乌以沉才猛然发现他已经不需要循规蹈矩地往家里搬那些艳俗的花了。

    乌以沉和计江淮都对那类喜庆的年花不感兴趣,他们买了些淡雅的满天星和绿叶盆栽,让店老板帮忙送回家了。

    店老板很好人,用绳子把盆栽扎得很紧,把桃花树高高立在三轮车上,这样就不会在行驶过程中撞到枝叶而散了花,运到乌以沉的小区门口后还贴心地给他打了电话。

    买完花之后就是去翟高武的咖啡店,翟高武还没到,乌以沉就点了两杯咖啡坐下来等,今天店内全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估计是学校放寒假了。

    等了十多分钟,翟高武才姗姗来迟,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但没有忘记在手上戴一只昂贵的石英表。

    翟高武一看到乌以沉和计江淮就挑了眉毛,他走过去敲敲桌子,问:“什么事啊,不会又是来炫耀的吧?”

    乌以沉把塑料盒拿出来,推到翟高武面前,说:“这是我们今天做的蛋糕,吃不完给你留了一份。”

    翟高武看着塑料盒里的草莓小三角,问道:“不会是太难吃了才吃不完吧?”

    乌以沉假笑道:“怎么会呢,可好吃了,大部分都是我做的,草莓是江淮切的,不好吃就赖我吧。”

    翟高武也假笑了几声,收下了草莓蛋糕。

    “所以呢?你大费周章把我叫来不是就为了给我一个小蛋糕吧?”

    乌以沉转头跟计江淮说:“你跟着店员去学做咖啡吧,刚好学会了就可以在家里自己做咖啡喝了。”这话听着像是跟计江淮说的,其实也有在暗示翟高武进行配合,翟高武多少听出了让计江淮回避的意思,他便回头朝咖啡台喊了一声,让那几个员工把计江淮拉去学用咖啡机了。

    咖啡台离他们的座位有些距离,且外面几桌小屁孩的打游戏声很吵闹,乌以沉能放心地跟翟高武商量了。

    乌以沉的身体往前倾着,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想请你帮我做几件事情,我想打听一下计江淮之前在冥塔的情况,还有他前任买家的事情。”

    翟高武也放轻了声音,他说:“我也想帮你,但冥塔是不会随便泄露这些事情的,他只会把性奴的信息告诉给性奴的买家,其他任何人问都不可能说的,我也只有买了Mia和Stel后才知道她们的信息,那资料倒是很齐全,视频文字照片都有。”

    翟高武的表情变得严肃,他继续说:“我劝你还是不要越陷越深了,一般人买性奴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要一个能随时随地发泄的玩具,你说一个性玩具得做了多严重的事情才会被退货?杀人放火也不至于吧,而且就算退货了也不会拿到一分钱,那就是他的前任买家对他已经很失望了,急着要把他赶出去,再也不想见到他,才会把他送回冥塔的,而他又是违约了才离开冥塔的,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违约的吗?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乌以沉陷入了沉思,果然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计江淮身上还有很多疑点谜团,这几日乌以沉都沦陷于跟他的甜蜜生活里了,只觉得他长得很合自己胃口,却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对他的过去经历也一无所知,说到底计江淮还在这里是因为乌以沉那天给了他一大笔钱,又跟他表白了,他为什么突然答应跟乌以沉在一起,又为什么时而精神失常,乌以沉就像个盲目相信他人的幼童,人际关系靠遮遮掩掩是走不下去的,必定要有人敞开心扉说真话。

    乌以沉叹气道:“我想问他的,这些我也很好奇,但是每次他谈论到以前的事情时,他的情绪都会很激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我都没法狠心问下去。”

    翟高武猜测道:“会不会是心理疾病?人在那种环境下待几年肯定会有精神问题的,如果是完全堕落了倒还轻松些,他这样不上不下、还有自我意识的人,迟早是会被逼疯的。”

    乌以沉抿了抿嘴,他郑重其事说了一个决定:“如果我帮他把违约金都还了的话,冥塔是不是就能告诉我所有事情了?”

    翟高武难以置信地望着向乌以沉,他恨铁不成钢道:“你疯了吗!你才认识他多少天,他欠了九百万啊,你账户里才多少钱?你帮他还了钱,要是以后你出了什么问题急用钱怎么办?我可不会帮你啊。”

    乌以沉的脸色暗淡下来,他愁眉苦脸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犹豫,我感觉我卡在这里了,我不知道他的过去我就没法信任他,我不信任他我就没法替他还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翟高武极自然地伸手拿起乌以沉的咖啡喝了一口,他说:“你这是陷入了苦恋啊,我能理解,每个人都得经历一两段苦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先跟他玩玩吧,反正人生苦短,你现在能这么有热情地维持一段关系是很难能可得的,没准过几年你就没有这种兴致了,能享受的时候还是得尽情享受,其他的不要想了,他不说就算了,知根知底只会磨灭掉新鲜感。”

    乌以沉点点头,翟高武说得很对,计江淮不肯敞开心扉没关系,对过去三缄其口也没事,日后还会有机会的,在计江淮厌倦之前,在乌以沉对计江淮失去兴趣之前,他们还是会每天每晚腻歪在一起,只要人生中有那么一段爱与被爱的经历就可以了。

    乌以沉转了个话题,他问:“对了,你知道哪里能定制项圈吗?”

    翟高武差点把咖啡咳出来,他颤巍巍地放下了咖啡杯,说:“没想到你的口味变得那么重了……”

    乌以沉解释道:“是江淮想戴,我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来问你的。”

    翟高武抬头回忆了一下,说:“冥塔好像能定制项圈,他们在网上也有开店,你搜一下应该能找到,服务还挺好的,质量也很不错。”

    乌以沉问:“那我现在定制的话,周六那天能拿到吗?”

    “应该是可以的……怎么,你要他戴去上公开课吗?”

    乌以沉说:“他说过他很羡慕那些能戴项圈的人。现在我不想让他再去羡慕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