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怀中的身子抽搐了一下，他连忙抬头盯着赵书影，只见那张吸了阳气才见红润的小脸，又变得惨白无比，谭口微张，溢出源源不断的鲜血。 那一掌并未打中，只是赵书影太过虚弱又毫无法力。仅仅是那结印的掌风便已经要去了他半条鬼命。 聂小倩慌得六神无主，他不敢赌，拼了命的想对策。只是越慌脑海越一片空白。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魔怔地呢喃道“阳气，对了，还有阳气。”他说罢便捏了咒法消失在原地。 再度出现时已是在地面上的寺庙之中。而且感应燕赤霞并不在周边，可能已经离去，暂且不管，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他将少年安置在宁采臣身旁，用力打了尚在昏迷之中宁采臣几巴掌，直到将宁采臣打醒。 见人迷迷糊糊带着睡意睁开眼，便急不可耐地拽着宁采臣的衣领道：“救他，快救救他！”声音尖锐，丝毫不见之前的妩媚磁性。 宁采臣带着刚刚醒转的困意，呜呜隆隆地回道：“宁公子莫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救他……救谁？是谁受伤了嘛？” 聂小倩已不耐烦与他说话，抓起宁采臣的领子将人提起，提到了旁边少年的身上。 宁采臣连忙用手臂撑起身子，呆呆的看着身下气息奄奄口吐鲜血的少年，浑然一副生命垂危的样子。恐慌地看向聂小倩，抖着问道“他，他怎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了？”又想起刚才聂小倩让他救人，他才恍然大悟忙又说道：“我可以救他吗，怎么救他？你快告诉我！” 聂小倩见他懂了，便冷静下来平静地说道“像你昏睡之前那样，抱他。” 宁采臣呆了一瞬，混睡之前他只做了一件事……可是那种事能救人吗？以少年这种状态再去做那事，怕不是杀人才对吧。 聂小倩因为书影的事方寸大乱，压根想不起自己迷惑人的本领，见宁采臣竟然还敢犹豫，他捂着剧痛的肩膀，满脸苍白，阴森鬼气地看着他，下意识就威胁道：“你再不做，我便杀了你。”手中更是幻出了一把利剑。 宁采臣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姿容绝美的青年原来不是人。 他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仿佛濒死的少年，心下不由一沉，难道…… 他在志怪话本中看过类似的情节，鬼怪吸人阳气才能补充力量，当初觉得怪力乱神，没想到今日竟落到自己身上，当真是荒谬绝伦。 就算赵书影心中对他没有丝毫情谊，他却…… 眼看少年生息微弱，他只有压下满腹的心事，弯腰亲了下去。 聂小倩见此，终是松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只是这一口气松的时机不对，放松的刹那被他强压下去的疼痛虚弱瞬间反噬全身。他将喉间涌出的那口血又咽了回去。勉力捏了个咒法在二人身后隐去了身形。 宁采臣小心翼翼地撑在少年身体上方，不敢将身体全部压下，怜惜地亲了亲少年闭合着的眼角，然后起身分开少年双腿跪在中间，轻轻地吻遍他的全身，直到少年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他…… 5 他心虚地伸手捂住那双清澈的眼睛…… 比之前更为深刻的，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 赵书影太虚弱了，甚至虚弱到无法发出疼痛的声音，只能在被撕裂的瞬间身体发出抗议的颤抖，而后大张着嘴巴不停地喘着气，像岸边即将搁浅的鱼，在死亡到来之前拼命挣扎。 感受到眼泪湿润了手掌，宁采臣好像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可是他不能停下，自暴自弃般埋头在少年脖子处，不去看少年满脸泪痕的样子，下身不停顶弄着他。 直到最后一刻结束，他才微微撑起身体，看着方才还面如金纸的少年，此时竟然诡异的红润了一点。 他满眼复杂地看着呼吸渐渐平缓的少年，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翻身将人搂在怀里，“快点好起来……” 月色皎皎，印着水面犯出晶莹的波光。 岸边石滩上坐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升着一堆篝火，看身形打扮是个江湖中人。 似乎只是行路途中暂时停在此处休憩 只听得哗啦的一声。 异常的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闻声望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竟然多出来一个人，月光下破水而出的美人。 美人的脸上沾着水，姿容愈发的勾魂摄魄。 美人似是才发现有人看着他，也或许是故意为之。 侧身看着他，手臂撩水泼在脸上，勾人的手指从脸颊缓缓划到衣衫半开的胸口，动作缓慢而撩人。 男人不禁咽了口唾沫，再也忍不住诱惑，涉水而下将美人抱到了岸上。 美人在他身下轻笑着，用那沙哑撩人嗓音喊他“公子……” …… 燕赤霞寻到了河边，变看到篝火旁的一具干尸，这已经是今夜的第七具尸体了。 都是生前被一种极为阴毒的方式，吸干了浑身的精血和三魂六魄。 人有人道鬼也有鬼道，当一只鬼坏了鬼道，那便成为了恶鬼。 ………… …… 天快要亮了，聂小倩还没有回来…… 宁采臣睡不着，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坐在干草上，看着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时低头看向旁边睡得香甜的少年。 少年的发型似乎从来没有变化，乌黑的头发被丝带绑成了个小丸子，毛茸茸的碎发搭在脸颊两侧，脸颊是尚且带着稚嫩的婴儿肥，软嘟嘟的，浑身都是又白又软的。 也不知道这身体只是幻象，还是少年原本的模样。 若是原本的模样，大概生前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在家中也定是万般宠爱。 宁采臣心想。这样乖巧又可爱，谁会不宠。甚至自己都想…… 小少年似乎因为什么特殊原因，明明没有自保的法术，却拥有能被人碰触的实体。 身为一个鬼魂，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只能无能为力地任由他人占有，控制，并且理所当然地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