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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清凉殿嬉笑喧闹,撷英阁假山迷情

    长安地处北方,游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的,尤其似公主宗君,格外讲究姿仪,是想不起来学这个的。毕竟以他们的尊贵程度,落水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个万一,也多的是人会下去捞。

    只是皇帝想起叫嘉华他们三个学习游水,顺便也就把其他几个能学习这个的孩子都拉来一同训练。以瑞香来看,这与其说是学游水,不如说是玩水,打水仗。而且为了防备小主子们溺水,池边和水里都有无数人教导,帮忙,防止意外发生。

    嘉华是这群孩子里的领头羊,年纪也最大,学起来有模有样,其他几个不过学会随水漂流,能挥动四肢罢了。

    至于大公主,她现在一应待遇已经从孩子到了成人,即使需要学习游水,也是自己单独一个池子,只是来瑞香这里看弟弟meimei的热闹罢了。

    这事听起来轰轰烈烈,但其实也就是多了两个人。罗真所出的宗君玉华年纪还小,所以就免了。因此到瑞香这里来的便是二皇子和二公主。妙音身体已经休养无碍,因此每次二公主过来,他都亲自接送,顺便和瑞香说说话,打发时间。而二皇子那里,却一直是乳母保姆护送。

    妙音不由唏嘘:“昭仪的身体真是让人担心。”

    他和菖蒲没有太深的交情,但也算相处得不错,又都有个孩子,来往也多了一些,对菖蒲的身体心中有数。

    瑞香也跟着叹气:“他一向也不爱出门,体虚力弱,就更不爱动了。”

    妙音看向窗外,微微一笑:“二皇子的身体倒是不错,可见昭仪养得很用心,我看性子也是活泼的。”

    不错,虽然刚开始菖蒲对养个孩子的兴趣不大,是皇帝给他和薛家的一重保障让他无法拒绝而已。但随着时间推移,菖蒲也动了真情。他这一生过得支离破碎,也很寂寞,二皇子健康,漂亮,是个好孩子,而菖蒲到底出身大家,又在宫中浸yin多年,修养学识十分出众,教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看得出来,他是用了极大心力的。

    宫中养的孩子多半娇贵,二皇子却不是个记仇的性子,在瑞香这里活泼又可爱,和景历他们相处得不错,见到前来看热闹顺便送点心玩具的大公主,也很快亲亲热热地叫大jiejie。

    这显而易见都是菖蒲的功劳。

    瑞香也看向庭院里掐花打闹奔跑追逐的几个孩子:“是啊,昭仪带孩子是极好的。”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陈才人。在宫中,生身之母远比不上嫡母和养母这两种身份。无他,嫡母是他们唯一礼法上的母亲,而有养母则意味着生母和这个孩子被剥夺了所有关系。即使菖蒲不是一个刻薄冷酷的人,但也从不会让渡自己的权力和身份给陈才人,更何况是瑞香和妙音,怎会提起他来?

    这或许很悲哀,但于陈才人而言,他很清楚孩子养在自己身边只是母子二人一起凄凉罢了,因此也向来十分懂事。

    本朝其实很少有养母这样的事,孩子养在生母身边是常例。也正因如此,母亲的处境就是孩子的处境,有时候地位高低已经在出生那一刻注定。诚然,他们到底是天潢贵胄,是皇帝亲生,将来册封,婚配,总是不差的。可在宫中,这永远是不够的。

    倘若皇帝怜惜自己的骨血,倘若皇后公正严明,那做个不受宠的皇嗣还算过得去,但须知在这样一对帝后出现之前,这宫城里已经厮杀多年,尸骨累累。

    陈才人至少有一种生存的智慧,所以他比深居简出的昭仪更加悄无声息,从来不肯越雷池一步,是为了生活,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妙音有二公主已经足够,对其他事就很少关心,只是见到二皇子才有感而发。瑞香所虑的事和他不大一样,但也不曾表露在面上。等到二公主游完水后进来,也满了四岁的小姑娘神情羞涩可爱,依依蹭到妙音身边,又对着瑞香甜甜地笑。

    妙音搂住软绵绵的女儿,神态都柔软几分,正想告辞却被瑞香拦住:“来都来了,就在我这里用膳吧。”

    孩子们常在嫡母面前不是没有好处的,妙音也从来不拦着。他自己和皇后关系亲近,二公主在瑞香这里也很熟悉,时常留下用膳的,所以也不推辞。

    不多时,几个孩子陆陆续续都进来了,瑞香干脆叫人去请大公主,又命人赐膳给唯一没来的罗真母子。他做这种事向来是一碗水端平,不会忽略任何人。等大公主来时,便看见济济一堂。她是长女,又一向得宠,先对瑞香行了礼,又和妙音见礼,随即便坐在瑞香之下,妙音对面第一席,笑道:“今日人倒是齐全,不知道你们学会游水了没有?”

    嘉华格外恹恹:“大jiejie,你学会了吗?”

    大公主托着茶杯看向他:“怎么,你这么爱玩,不喜欢游水?”

    嘉华悄悄凑过来,低声道:“我喜欢啊,可是三日没有学会,就被阿父嘲笑。他说这还用学吗?这不是一下水就知道该怎么游了吗?”

    大公主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嘉华又说:“我觉得阿父是故意的。他看似没有罚我们,其实已经罚了,用鄙视,用嘲讽,用激发我们的羞耻心用功游水……阿父他好坏啊。”

    明明是个小孩,说出这种话的嘉华却深沉而老成,简直像是凭空涨了十几岁,甚至带着沧桑。大公主笑得双肩抖动,也低声道:“活该!谁叫你胆子那么大!人也笨,你就不会叫他们做和鱼竿差不多的东西,又长,又安全,在岸边钓么?书上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书上还说这是河海边长大,自幼熟悉江河就像是熟悉自己亲娘一样的孩子才这样干,你是吗?”

    不愧是父女,大公主鄙视起人来,和皇帝也是差不多的。

    嘉华听得垂头丧气,又低声嘀咕:“我已经知道错了嘛,这段日子谁见到我就教训我一顿。”

    大公主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宽容又宠溺:“你就瞎说吧,又想给谁扣黑锅?从来只有你教训别人,还轮得到别人教训你?阿父阿母被你吓了一跳也没舍得骂你两句,你倒先委屈起来了……”

    在宴席开始之前说两句悄悄话,嘉华心中的郁气也就散了,等到开席,几个孩子便端正优雅地开始用膳。宫中的孩子无论性格如何,礼仪是不会差的,即便是年纪最小的二皇子,也能够端正地坐着,让人喂饭,吃饭时也并不东张西望,三心二意。

    大概是来之前菖蒲专门教过。

    只是小孩子饭量小,吃到一半还会犯困,眼见着二皇子和二公主都困了,瑞香便叫乳母把他们带去侧殿,哄着玩一会消食,然后小睡一会儿,再抱回去。二公主的乳母看了眼妙音,见他点头,便熟门熟路地将公主抱了下去。二皇子的乳母却嗫嚅一下,到底没说什么,行个礼将孩子抱走了。

    大公主正好看在眼里,眉毛微微一扬,又转头看了眼上座的瑞香。

    瑞香正含着笑和妙音说话,同时分神照管景历和曜华,大公主就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母后温柔端严的面容,内心冷笑了一声。

    成宣皇后身后,宫中多年没有皇后,嫔妃又斗得厉害,统摄六宫的人往往也心狠手辣,直到皇帝登基,直到瑞香入宫,气象才为之一新。

    熙华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也同样了解瑞香。以瑞香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以他的心性和品德,难道还要担心会在瑞香这里小睡有什么麻烦吗?这乳母未免太不知道变通。好在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否则的话……

    幸好他到底知道自己只是个乳母,什么都没说。心中有敬畏,蠢一点也就算了,大公主也什么都没说。

    她毕竟是公主,插手弟弟的教育问题本就不大合适,何况还是二皇子。

    瑞香把她这点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心中微微一笑,面上滴水不漏,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了。

    孩子们逐渐学会游水后,清凉殿便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在前殿议事的大臣们反倒觉得不习惯了。他们都是皇帝的近臣或者重臣,自然知道后殿里住着皇后,喧哗是因为众皇嗣在嬉闹玩耍。只是前段日子吵闹得格外厉害,好奇之下便有人多问了几句,就知道原来是皇帝认为孩子们都有必要学会游水。

    虽然大多数人心里认为没有必要,但也不会干涉皇帝已经明显决定,也不打算和他们商量,也不打算听他们反对的事,于是就这样过去,遇到特别吵闹,孩子的尖叫,嬉笑,追逐的动静从后殿蔓延到中殿的时候,他们……当然只能忍了。

    当时也有许多人好奇皇帝的心态是否同样平稳,于是便抬头去看,却见皇帝面无异色,充耳不闻,众人心中顿时充满了敬佩。

    大家都是高官权贵,科举上至不济当年也是进士出身,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在家里无论是严父慈父总不会亲自带孩子,不知道带孩子的辛苦与痛苦。因此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后当年病重,昌王和同产宗君都是在皇帝膝上长起来的,那时候才是两个孩子最折磨人的时候。皇帝自然也不至于事事亲力亲为,可只是照料也已经足够疲惫。

    这,或许就是久经考验吧。

    众人肃然起敬。

    夏日的尾声渐渐来临。

    某一日,御前来人,悄悄给瑞香送了个信,让他随来人到撷英阁去,还要尽快。来的人并不是李元振,而是皇帝身边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女官,瑞香心中不由狐疑。若不是他相信皇帝对身边之人的掌控能力,若不是他相信温泉行宫在自己掌握之中,若不是他对这个女官也足够熟悉,瑞香会把事情往另一个方向猜测。

    只是,现在的瑞香确认此人没有问题,又想一想撷英阁是观花喂鱼的好地方,便放下心来,换了一身衣裳,安顿好宫务,嘱咐了宫人好好照顾孩子,便起身随着这宫人而去。

    撷英阁四周景致很好,但位置偏僻,还要途经一座险峻奇崛,绵延起伏的假山,瑞香不耐烦绕路,所以很少过这里来,这还是头一次认真观赏四周的风景,倒也觉得赏心悦目。只是走着走着,瑞香就发现了不对。

    四周的景物逐渐变得陌生,方向似乎也错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走到了什么地方,又要去哪里。

    瑞香身边只有领路的女官,一时间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念头都涌现出来,只是还不等他疾言厉色逼问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那女官却忽然停下了,回身对他屈膝一礼:“就是此处了,请您自己进去吧。”

    随后,她便三两下绕过奇形怪状的山石,消失了。

    瑞香紧走两步试图追上她问个究竟,却很快跟丢,随后就站在假山中的小径上,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出路了。他不由恨恨生了一阵闷气,又开始寻找出去的路。这座假山规模不小,山石也是精心垒起来的,极具天然趣味,上头还覆盖着薜荔藤萝,蘅芜香草,如帘幕般垂挂披散,流淌倒卷,香气幽幽,沁人心脾。

    只是此刻瑞香无心欣赏,更不曾留意其实藤萝薜荔之下,是有山洞的。一个人影撩开碧色瀑布,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急着到哪里去?”

    瑞香回头,被吓了一跳:“是你?!”

    说着便要甩开那只手,神色更是冷淡里透着抗拒:“殿下自重!”

    那人却用力将他一扯,又拦腰抱起,扛进了山洞里面。

    里头狭窄逼仄,透着丝丝天光,瑞香的抵抗越发激烈,却始终无法逃离男人的桎梏。他沉默着赌气一般拼命挣扎,可到底无法脱离那霸道又不容拒绝的怀抱和气息,最终忍不住狠狠咬住了男人的肩头,又松了口,脱力般骂了句负心汉。

    男人轻声笑起来:“恨我?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瑞香越发委屈,愤恨,转过身背对着他:“有什么用?是你眼睁睁看着我嫁人的。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来找我,是想害死我?”

    男人从背后搂抱他,又摸索着亲了亲他的脖颈,发鬓:“胡说,我怎会想要你死?我只想要你欲仙欲死。”

    说着,他便动手动脚起来,山洞里只闻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瑞香勃然大怒:“放开!你还想……唔!”

    他被强硬地抓住肩膀转了过去,男人迫不及待地以吻封住了他的嘴唇。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偷欢,瑞香的身体仍旧被怒火炙烤,可却不争气地被yuhuo占据了主导。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手也轻易地解开了他的裙带,又把他推到了平坦的山洞石壁上,熟练地勾起了他难以克制的战栗低吟。

    “多日不见,想不想我?”

    瑞香闭上眼仰起头,xiaoxue被他挤进腿根的手指三两下就揉得泛起潮意,口中却依旧是恶狠狠的:“我为何要想你?我和夫君恩爱非常,情投意合,啊……轻点!是你当初不要我的!如今我已经另嫁他人,你为什么……又来……嗯……混蛋,无耻!”

    他不怎么会骂人,词汇更是匮乏,又被拿住了要害,没骂几声声音便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

    男人含住了他的嘴唇,又狠狠地抵着熟悉的软rou,用力研磨拧掐,三两下将他送上了高潮,这才把湿淋淋的手拿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声音里带着嘲讽:“恩爱非常,情投意合?这样就被jian夫弄得湿成这样,你到底爱的是谁?”

    瑞香哭起来:“是你逼我的!放开我,让我回去,你滚,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走!”

    男人被他气笑了:“好啊,我可以走,但你得先告诉我,你们俩到底是如何恩爱的。”

    他越生气,声音就越低,听起来越柔和,像是月光下的一匹丝绸,泛着粼粼波光。瑞香下意识害怕,又因为自己对他的熟悉而深感耻辱,一语不发。

    男人便用沾着他sao水的手指揉他的嘴唇,逼他含住这两根手指好好吸,又在他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似极珍爱:“没事,天色还早,你可以慢慢说,好好想想,要事无巨细地说。”

    浓烈的情欲席卷了这狭窄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