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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皇帝要留到八月中为皇后过了万寿再走,行宫内外很快便知道了,不过也没有人有异议,大多数人早就猜到,这事又不稀奇。只是据说皇后请求办得简单清净,于是便只让百官命妇分别朝贺,上中宫笺表,大宴则只有当夜一场。

    正因过得简单,寿礼反而要格外用心,毕竟皇后的分量,人人心里都清楚。

    但即便如此,寿宴当夜百官命妇齐聚在大殿,见到皇帝示意宣旨,也不由心中齐齐一颤。如今皇后应有尽有,唯一的缺憾恐怕是……昌王尚未封太子。虽然人人都知道以皇后母子的宠爱和昌王的名正言顺,这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但一天不册封,到底一天没有落到实处。

    多数人都不由悄悄抬眼望昌王那里看,心神恍惚又带着震撼,却听见圣旨的内容是对皇后称呼的更改。

    自古以来临朝称制的皇后称朕不算少见,因为朕这个字也并非专指皇帝一人的自称。若说这一条还算援引旧例,格外恩宠,那么称万岁与陛下,便是一种令人意外的缱绻情深。因为皇帝的圣旨说得清楚明白,无皇后何必千岁万岁,既为夫妻则当生死相随,余一人不求长生。然后,又为此事宣布大赦天下,为皇后祝寿。

    满殿人头济济,却寂静到落针可闻。

    瑞香虽然知道今天就会宣布,但也不知道居然是如此措辞。皇帝在许多人眼中都是英明威严,君子慎独,很少流露个人感情尤其是情情爱爱的君主,当众宣读这样的旨意……无异于将情意宣之于天下,要人人都知道,千年后仍然传唱。

    殿中众人的寂静已经表明了他们的震惊,当着众臣命妇和孩子的面,瑞香心中又是震撼,又是羞怯,却不能冷场太久,开口谢恩,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弯腰扶了起来:“好了,你的心意不必多说我也知道,唯愿恩情美满,地久天长。”

    瑞香被他当着这么多人说出的情话弄得面红耳赤,心中更是激荡,轻轻应了一声,便被他带着携手归座。跪伏在地的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反应过来,一面起身一面极力盛赞帝后恩爱情深,为古今罕见,皇后得此殊遇,实至名归。

    皇帝含笑看着瑞香越是被夸就越是红霞满面,羞耻窘迫说不出话来,心中觉得好笑,但也觉得理所当然,他自己不仅没有不好意思,甚至觉得大家说的都对,还可以再说几句。

    诸皇子公主宗君以大公主为首,亦是笑盈盈祝酒,为父母恩爱欢喜。

    之后便是又一轮的祝酒,妃嫔,群臣,命妇,瑞香如坐针毡,甚至忘了丈夫还握着自己的手,脸红得滴血一般,在大妆之下也看得出一片绯红。妃嫔命妇祝酒再拜,去看上首的两个人,便见皇后姿态虽然还端庄,但神态羞怯妩媚,宛若新妇,皇帝则含笑看着他,缱绻非常。

    虽然是数年夫妻,按说早该不似新婚般浓情蜜意,可这两人对视时如胶似漆,只觉更加恩爱,皇帝眼里哪里还有祝寿的人?只见他也拿起酒盏,含笑望向皇后,柔声道:“愿我的爱妻与我万古流芳。”

    瑞香接了酒,只觉得手指都在发软,被看得心跳如擂鼓,简直支撑不下去,匆匆饮了一杯。碍于此处是大庭广众之下,二人最多不过执手相看罢了,却怎么也看不够,就连对下面人的轮流祝寿,也只是应付了事。

    亲眼看着帝后恩爱,底下众人所思所虑各有不同。

    大公主有些羡慕,但也很欢喜,搂了搂趁着无人注意溜过来的嘉华,和他说起话来。嘉华促狭又有许多鬼主意,戳了戳大公主,悄声问:“大jiejie,看了阿父和阿母,你觉得嫁人有什么意思啊?我就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论富贵,天下哪有富贵得过皇家的?嫁给谁都挺委屈。论恩爱……我不相信有人能像阿父对阿母一样对我,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就连像阿父对我一样对我,那都是不可能的。至于长相,才干,出身,呵呵……”

    群臣命妇眼中娇憨可爱的安乐宗君尖酸刻薄地冷笑两声。

    大公主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抓住他戳自己的手,在弟弟软乎乎的手臂上拧了回去,看了看正恩爱情浓,无人能插的进去的父母一眼,又沉思片刻,说了句大实话:“驸马年轻。”

    “……”嘉华一时也无法反驳。

    大公主又拧了他一把:“这种事你是听谁说的?你才多大,就想驸马和成婚了?”

    嘉华笑嘻嘻地抽手:“痒!”

    他娇生惯养,皮rou细嫩,大公主怎么舍得下狠手?拧的不过是滑嫩嫩的rou皮罢了,还没怎么用力。挣脱之后嘉华又道:“我又不傻,这是迟早的事。唉……阿父和阿母真好……我看他们都忘了我也是今天生辰。”

    嘉华尚且年幼,及笄之前生辰不会大办,无非是帝后赏赐,众人送礼,再开个小宴邀请兄弟姐妹罢了,比起母亲……确实是比不上的。

    大公主也轻叹一声,点头:“那是当然,帝后情深,国之幸也。”

    这不是虚的,皇后无论被如何看重宠爱,那都是应该,何况瑞香为后颇有贤名,又无短板,他被看重,就意味着中宫一系稳若泰山,事关天下太平,何人会反对呢?将来昌王入储,权力的过度只要平稳安定,那就是所有人的幸事了。

    也因此,即使群臣之中不乏有人对皇帝年过而立忽然爆发真诚炽热之爱,屡屡对皇后施加如此殊宠的意见,怕他重蹈父兄糊涂的覆辙,但到底也没说什么。有时候他们也清楚这是惊弓之鸟,毕竟有前车之鉴,皇帝若是犯了糊涂,那是很可怕的事。

    幸好这对夫妻相得益彰,从无荒唐之举,皇帝个性又极为强硬,臣下即便少有疑虑,也能自己开解自己。

    昌王年幼,仍旧坐在皇嗣那一堆,但也清楚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纷纷扰扰,毫无停歇。他虽然才这么大一点,但长在宫里天然有一种端庄的气度,并不紧张,泰然自若,该做什么做什么。

    至于妃嫔们……说实话,他们心中作何想法,就几乎没人在乎了。帝后恩爱情深,眼中根本没有旁人的这种场合他们也算经历了不少,这应该是场面最宏大,情意最直白的一次。虽然皇后得到的只是虚名,可……这种虚名,难道不是最难得的吗?

    他们作为妃妾,人人须得配合,即使心中感慨万千,黯然失意,面上也必须带着微笑,连连赞叹帝后鹣鲽情深,自己何其有幸,能侍奉这样的两个人。只是到底内心恹恹,心情不像旁人明朗。

    皇后越是得宠,根基越是稳固,皇帝越是对他前所未有地投入深情,他们得到的就必然更少,无论是宠爱,子嗣,还是荣耀,地位,乃至于家族,权势。人可以不要情爱,但生活在宫中,怎么可能不需要考虑如何立足?

    幸好,帝后受了众人参拜祝寿,便已经有了离席之意,皇后又不胜酒力,很快不能支应,皇帝便亲自将他扶起,带人回了清凉殿,留下妃嫔群臣命妇自便。

    说是自便,但也有时间的规定,众人因帝后离去而浑身一松,便推杯换盏,自在起来。众妃嫔也不好离去,唯恐被人当做嫉妒怨望——这是身在后宫担当不起的罪责,于是便也含笑传酒,继续宴饮,直到一轮明月洒满清辉,夜色深浓。

    帝后二人离席后便回了清凉殿,瑞香身软眼饧,倒在榻上就再也起不来。皇帝叫人拿了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来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便随手将碗一扔,推着方才半欠起身的瑞香又倒了下去,自己则抬手一扯床帏,将层层柔软锦缎放了下来遮住床榻上的风光,便去脱妻子华丽厚重的朝服。

    瑞香软得动弹不得,却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不能配合,连眼都不太能睁开,只隐约感觉自己被三两下剥光了,抱了起来。两人观音坐莲面对而抱,瑞香摇摇欲坠,下意识摸索着搂紧了丈夫的脖颈,感觉到蒙着一层细汗的屁股被托起,然后因酒醉而格外柔软的嫩xue就把莲座那粗壮的花蕊给吃了进去。

    酒醉后身上就发热,他还发汗,整个人又软又热又湿,平白看着都觉得色情,何况是抱在怀里,插在里面?皇帝一面腾出手来拆他头上的钗环簪珥,一面吻他的额头鬓角,脸颊嘴唇。

    瑞香醺醺然不能自主,却很乖地送上软嫩舌尖,被他吸得发麻,忍不住呜呜叫了起来,却不知道躲开,仍旧仰着脸,天真,脆弱,又过分的美。皇帝托着他的屁股扶着他的腰慢慢地cao,又深,又重,节奏悠长。

    珠宝首饰扔了满床,华光潋滟,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更没有珠玉点缀的瑞香却越发明艳照人。他醉了本就不耐折腾,很快便抽泣起来,呜呜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倒像是被皇帝欺负狠了,又比平常软弱可欺太多。皇帝就再也忍不住,弄他弄得越来越狠。

    瑞香被他抱到月光下,面对着明亮清澈的光辉,忽然多了几分神智,双手推着埋在自己胸前吃奶的头颅:“不,这里太亮了……”

    床帐里虽然也有夜明珠和灯火,可是今夜是八月十五,明月光辉照得人纤毫毕现,又是在开着的窗户下,比床帐里要清晰又大胆,瑞香还不至于清醒到能想起外头一定有人,只是今日羞怯非常,怎么也不肯。

    可他拗不过皇帝,又已经被捅出水来,皇帝站在榻边沉腰破开他软嫩的xue往里面一埋,瑞香便面红耳赤地呻吟起来,断断续续,低软缠绵。皇帝抓了一把他胸前的软rou,又狠狠吸了一口,瑞香受不住,下身绞紧了发抖,他这才抬起头来,两根手指捏着瑞香的下巴让他抬头:“今日是中秋,多好的月色,我们也不要浪费了,一起赏月,好不好?”

    瑞香躺在榻上,两腿分开,皇帝单膝跪在他腿间,两人正交合缠绵,这时候赏的什么月?可他也说不出否认的话,因为唇舌很快便被吻住。

    醉酒后这种事的欢愉似乎也是飘飘然的,瑞香今夜喝得比平时多,醉得厉害,人也无力,心也茫然,就像是江心的小船被巨浪拨弄得打转,没有一点办法,也是过了许久,发觉丈夫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脸上,自己那羞耻的情态,情动的难耐全被看去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赏的是自己……

    他晕晕乎乎的,只觉想通了这个关节,就再也受不了了,被情欲烧得难受,可快感又让他更加弱小娇软,忍不住胡乱求饶:“不,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夫君,啊……你要弄死我……嗯……”

    皇帝见他泪痕遍布,神情甚至带着点惊惶,娇娇怯怯,只觉越战越勇,哪舍得真停下?如霜的月光落在瑞香脸上,将他娇怯妩媚,动情时十分香艳勾魂的表情全部照了个清楚,皇帝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便俯下身来将两人的嘴唇合在一起,缠缠绵绵地吻着他,堵住了他更多求饶的话。

    现在那落在妻子脸上的月光又落到了他的背上。

    良久,瑞香几乎觉得自己真死了一回,榻上更是狼藉一片,这才被抱起又换了个姿势,正对着窗外寂静庭院,明亮月光。皇帝从后吻他的脖颈,最后想了想又狠狠在他后颈上咬了一口,把他的臀缝用力分开,掐里头藏着已经yin乱不堪的xue口:“心肝儿,万岁,今天高不高兴?此后别人每一次叫你,你会不会就想起我,想起今夜,想起我们……”

    他断断续续地问,每动一下就是一个停顿,瑞香却连话都说不出,攀着窗沿胡乱摇头,娇声哭泣,嗯嗯呜呜,被插得连呻吟都是用力的,断续的。

    明亮的月光洒落在他脸上,胸前,越发衬得脸似芙蓉胸似玉,珍珠象牙般温润美丽,却带着致命的妩媚妖艳,仰着头承欢的神态更是不似人间所有,蹙眉咬唇,满脸潮红,似是痛苦,又似是无法承受的欢愉。

    身体内部更是激荡震颤,没有一刻安宁,过了片刻,瑞香终于哭出声来:“你、你欺负人!”

    出了这么多汗,酒意也发散出去了,更何况瑞香还上下都在流水呢?他的头脑是渐渐摆脱了酒的影响,和情欲却是一种更热烈更绵长更霸道的毒,也只能勉强抱怨这么一句而已。

    皇帝被他逗笑了,捏着他的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丝毫不介意汗湿的鬓发贴在两人中间,只是又问了一遍:“月亮好看吗?今天高兴吗?”

    瑞香呜呜咽咽地像是委屈极了,回答:“高兴……”

    皇帝便笑着搂着他一起倒下来,顺手将窗子也关上了。瑞香尚且不明所以,只是被他捧着骑跨在他身上,姿势的变化带动了身体的摩擦,忍不住轻喘一声,软绵绵倒下去趴在丈夫身上。

    皇帝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嘘,孩子们要回来了。”

    一家人住在一起,就是这点不方便。清凉殿虽有三进,左右配殿更是若干,但终究逼仄了些,因为多数殿宇都自有所用,不能挪开,皇帝要议政要见臣子,要给他们安排等候,吃饭,谈话,通气的地方。因此他们一家是一起住在后殿里的。

    父母住在正殿,孩子们就住在东西侧殿,庭院再大,动静也是很轻松就能听闻的。往常在宫里,瑞香很少担忧被孩子撞见夫妻亲热,但此时此刻两人酣畅淋漓地欢爱到一半,他都忘了还有孩子,却被骤然提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悄不做声,竖起耳朵听。

    皇帝和他挤在一起,室内也没有点灯,瑞香略有些放心,听着人群刻意轻缓的动静,就知道是孩子贴心,以为自己酒醉,早就睡了,脸上不禁一红,又觉得很窝心。

    嘉华又到大公主那里去了,回来的也就是景历和曜华,两个人在院子里分别,曜华看了关门熄灯的正殿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天的月亮真好看,阿娘都没看见。”

    景历也环顾披了一层银霜的庭院,打了个哈欠:“太晚了,你也回去睡吧,明天早上我们去找大jiejie和大哥哥玩。”

    毕竟是孩子,能支撑到现在居然还不是被乳母抱回来的,已经很惊人了。瑞香怀疑这要归功于自己不给年幼的孩子喝酒,他们平日起居作息规矩也严格,好不容易能熬夜,便格外振奋。

    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是庭院中寂静,瑞香听了个大概,后来又响起开门,点灯,要水,伺候殿下们洗漱睡觉的动静,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悄声道:“好了,我们也回去……?别乱来!”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做的,瑞香只觉得腰一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急忙阻止:“要是被孩子们知道了,我还要不要脸了?你个混账……”

    男人不说话,搂着他从矮榻上往下翻,瑞香吓了一跳,摔在地上的时候却有厚厚的地毯垫着,并不觉得疼,但也吓了一跳,只顾及着不能被人发现,这才强忍了一声惊呼。

    两人鬼鬼祟祟,却格外激情四射,瑞香腿软身软,深觉可耻,但又被这极其类似偷情的场景给弄得无法罢手,好不容易偷偷地完了事,才瘫软下来,叹息:“跟着你倒是做了一回贼。”

    皇帝笑起来,抱他回了床榻,这才叫人打水进来沐浴,动静格外轻。

    月光仍旧照在屋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