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之后的日子无非就是无聊的重复,一个接一个,但在我看来它们都只是提线人偶,连带着我也如此。

    但有一位特殊的顾客,一位相貌普通的女士,但身上的一套连我这个外行看来都价值不菲,她来这种地方并不是为了发泄欲望,或者说也是为了发泄欲望,只不过相较其余太过异类。

    她似乎对我这副身体有着别样的兴趣,对我做的那些动作······与其说是玩弄,更像是在照顾,看上去很钟意规则所饰演的弱小人设。这可能是一个破局点。

    “带我走吧。”我猜测若是价钱足够,这种工作的从事者是可以被买走的。

    看着对方思索的神情,我觉得稳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你把我养在哪里都可以,喜欢我这个样子的话,生完孩子后我会想办法再怀上的所以不用担心,请务必把我买走。”

    虽然这一大堆话是我主动说出的,也没有任何规则的干预,但听起来很符合这具身体的身份,而且很幸运地没有因“ooc”而被制止。是说明我的演技终于变得炉火纯青,还是意味着自我意识已经变得混沌不清?我应该为此高兴吗?

    答案是否定的,当最后一个字从我嘴里脱出,她的眼神由思索变为了怜悯,还带着一丝疏远。显然不是我所期望的那种变化。

    她什么也没说,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等这次死了,下一次可以尝试另一种方案,把糯软的人设贯彻到底,还可以把“生下孩子”这个作为工具,什么“他们是不可能让我的孩子们平安出生的”紧接着“只要能够把他们生下我就足够了”。这一套说辞应该有八成会成功,她应该是比较喜欢庇护者的身份,该死,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太急切了。

    但如果第二次也不行呢?或是从根源上就错了,关键根本不在于“逃离”呢?我还要一次一次试吗?

    ······

    在那之后,再也没找到机会。

    随着小鬼们的生长,我也到了无法行动的地步。

    他们搞了一个抽奖活动,我是奖励之一,而且出率不低的样子。也是,以这个身体现在的样子恐怕也带来不了多好的用户体验,变得越来越廉价也是理所当然。

    被固定在一个房间里,除了保证基本的卫生以外,其他的没有人管,而我只需要躺平任草就可以······大概是这样一个情况吧,意识断断续续的,连带着记忆也是,就连过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

    小鬼们的存在感倒是越来越强,数量增加到了十一个,这应该是目前最高的记录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发育情况不一,最后能活几个还不知道。

    疼痛也好快M感也好全部无所谓了,我只想快点结束。

    最后的时候,也就是收尸······以及清扫。这个身体还稍微有着那么一口气。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个送药的,工作的一段时间里也一直是他,不知是有意还是偶然,他出现在了这里。

    可能是回光返照,出乎意料地,“规则”此时从我的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杀”“了”“我”。是冲那少年说的,不知为何,他的手边正好放着一把刀。

    原来如此,这就是关键么,真是没出息的愿望。

    等等啊,这时候直接死的话,肚子里的这些小鬼不就得堆积到下一关,到时候别说生存,连行动都成问题,既然有刀,那为什么不

    “先刨开肚子。”我对他说。

    不管他的心理活动是什么,他在犹豫了一番后,终于照做了。

    直接破了,从开口处流出浓郁的汁水,好在对方下手还算利落,赶在彻底变瘪之前将开口扩大,血色的胎儿也好晶莹的肠子也好全部像镜头下快放的花一样绽放了出来。若是有那个能力的话,我会呕吐以表尊敬的。

    疼痛直接覆盖了整个脑海,但我并没有昏厥,而是在紧绷的肌roucao纵下双目大睁,面带笑容。不知道是生理还是心理的泪水混在汗里,为痛苦增添一份咸味。

    就连这种程度的疼痛,持续一段时间后,竟然也能够适应了。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东西都掉下去了。

    我侧头看向被其他工作人员呵斥的少年,想必这一轮是不可能死得痛快了。

    于是我查看了胎儿的存活状况,即使到了体外,我和它们的连接也还存在。存活了六个么,也行了。这么说下一轮就有五个,等等,为什么有六具尸体?

    还没有看清原因,的血就蔓延了过去,接着什么都看不见了。

    。

    “重生”到了冰凉的钢管上,依旧是单胎足月的样子,但这次却是有六个胚胎。刚感知到这间事时,就突然失去了与其中一个的联系,简直就像灵魂附到胚胎中的瞬间就死了那般。我想这一位大概就是上一轮那具多出来的尸体,具体的情况还有待商榷。

    除此以外,台下观众似乎也与上一轮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记错了,毕竟我不会特意记这种东西。

    总之留个心眼。

    又是这种流产了一样的绞痛······

    舞毕,“规则”直接牵着我回了后台,化妆间。

    果然变得不一样了。不过这时候探究这些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我拿起一支金属簪子,一个呼吸后,将其插入了颈动脉。血液温和地流走,对我来说是最温柔的死法了。

    失明,接着失聪,世界在短时间内变得宁静,真希望这样的宁静能多坚持一会儿。

    然后再次重生在了舞台上。

    。

    。

    疑惑在我心中停留了大概两秒钟,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泥??的,一会儿又想死一会儿又不想死你以为你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吗?

    舞蹈的动作突然出错了,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恍惚的情绪。

    我产生了一个猜测-----“规则”并非关卡的一种管控机制,而是类似于“主角”某种意识的化身。

    那不妨赌一把,利用这一点,挣脱“规则”,把所有人都杀了。

    一旦场景内部的布置被过多地破坏,其本身是会崩溃掉的。一般会产生某种严重的后果,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回到台下······有了,金属簪子,把它偷偷藏在手里。

    我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人,她神色优柔,捧着肚子,rufang比之前大了一点。镜子后,一个人正在往这边走。

    呵呵,你觉得就凭你这副德行还能有什么别的的结局吗?开什么玩笑。

    我不太会骂人,平时更喜欢用行动施压。好在这招管用了。

    控制轻微地弱了一些。

    我抓住这个空隙,突然转过身,将手中的簪子刺入走来那人的脖子,故意用脸接住喷涌的鲜血,希望能让“规则”感到害怕。

    结果是成功了,没有被控制的迹象,但也不能给它反应的时间。

    旁边正好有一个被吓傻的。尖锐的金属刺入他的眼球,直通大脑,他并没有立刻死,只不过不能动了。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少年吗,帮我刨开肚子的那位。

    遵循联系的指引,我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刀。原因暂且搁置,总之是好事。

    然后用刀刺入了他还在跳动的心脏。

    我现在一手拿着刀,一手捂着肚子,被溅得浑身都是血,走过镜子,捕杀逃窜的人。

    关卡的范围······似乎只限定在这座建筑中,它们大多又是在设定上没什么打斗技巧的普通人,所以就算以我这种身体,追杀也并非难事。

    并没有什么具体目标,见到有人就追过去。腹部的坠痛和胎动一直没停,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第一个是腿软瘫倒在地上的化妆师,将她的脸皮从上到下画出一条中心线,然后用手依此朝两边剥开。第二个是想要控制事态的老板,双腿之间被破出一个大洞,手臂伸进去,可以把内脏都掏出来,的确可以。

    第三个是不认识的人。第四个也是。第五个好像见过,所以我割下了她的rufang。

    真不是我的风格,以前我更倾向于一击毙命,这么做是为了威慑那个在上方构想一切的人,真的。

    随着剧情的脱离,人物们的表现变得极为不自然,所有人都失去了个性,除了很害怕想跑以外没有什么灵性的反应。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去,关卡渐渐崩坏,比如某处会突然少一个东西,画面变得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人物的五官位置错乱等。地面也被一点一点擦除,露出混沌的黑暗。

    就算“规则”此时想要再去制止我,也没有力量和我抗衡了。

    腹部的剧痛中,刀子脱手,在地面上发出叮当脆响。

    我靠着运动的惯性走着,崩坏的进度紧随身后。

    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后一片还没有崩坏的地板上,我背靠着钢管,滑坐下来,看了一眼台下淋着鲜血的观众席。颤抖的双腿之间,同样有鲜血在不住地流。

    低头,摩挲着没有伤口的肚皮,闭上眼,露出笑容,说着空头支票:“下一次会把你们生下来的。”

    裂纹蔓延到脚下,就当我以为要结束的时候,混沌而活跃的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