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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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皇子指的方向走，我渐渐可以看见一个风格与皇宫格格不入的屋子。

    屋子外面自然生长着葱茏的杂草，像是许久无人打理，走近后还能从屋子上闻到一股淡淡的竹香。

    门口的石阶上端坐着一名女子，她并未束发，柔长的发丝垂落在腰间，尾端略微枯黄。

    见我到来，女子缓缓抬眼，眼神恬静而温和。

    2

    皇子扑腾下地，连蹦带跳地径直扑到那个女人怀里，嘴里喊着皇姐。

    她也是皇族？

    其他皇族都恨不得用真金白银缀满整个宫殿，这位居然朴朴素素地采用竹材造房？

    3

    甄甠和晓随后赶到，看见这个别致的竹屋也是愣了一愣。

    “程峥，皇姐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把外人带到这里来？”

    女子无奈地揉了揉男孩的头。

    “皇姐，他们不是外人，是这次新招的太监！”

    皇子指向我接着说。

    “他还是仙人！仙人混不下去也来当太监啦！”

    4

    “好，皇姐知道了。你饿不饿呀？我听说御膳房里做了新的点心，你去尝尝吧？”

    “不饿！我要先带这个仙人给父王看看！父王要是知道宫里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太监一定会很高兴的！”

    皇子想跑回我身边，却被女子拉住。

    5

    “父王在休息，你可别去打扰他。乖一点，到御膳房去拿点心吃吧。”

    “可是，皇姐……”

    “程峥，你不听皇姐的话了吗？”

    女子身上气势忽然一变，宛如出鞘的利刃。

    6

    闻言，皇子脸色一变。

    他不甘心地瞥了我一眼，随后便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

    7

    皇子走后，女人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逐个扫过，在看到甄甠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看向别处。

    她站起来朝着我们微微欠身。

    “程峥年纪尚小，言行举止多有冒犯，我作为他的皇姐，在此先赔不是了。”

    “你难道是……湘国大……公主，程锦？”

    甄甠突然开口。

    程锦转过头望着她，露出一个微笑。

    “正是。”

    8

    程锦，湘国国君的第一个女儿。

    传闻她涵养学识远超常人，是湘国唯一一个从政且在朝廷上有实际话语权的皇室女性。

    皇上病倒后，她便在众人举荐下临时担任湘国的一把手，就连那些年长于她的皇子都没能获此殊荣，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9

    本应正在处理国事的她，为何会坐在这竹屋前，还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疫情当前，民不聊生，而她又在做什么？

    因为骨子里流淌的是湘国皇室的血，所以最终也堕落了？

    10

    “你们应该是来找父王的吧，他就在这个屋子里。”

    程锦侧身让出了道路。

    我刚往前踏了一步，她却又将我拦下。

    “且慢，进屋前请先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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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请别救父王。”

    她平静地说。

    “我更希望你们能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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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程锦就算再讨厌自己的父亲，对外也起码会装出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

    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做掩饰，甚至主动要求我们杀死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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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治好国君，他会一直……没有意识，我们就……无法问出……线索。”

    甄甠小声抗议。

    “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父王他虽病得严重，但精神很好。”

    程锦转身推开了竹屋的门。

    “具体情况你们还是自己进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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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第一个进屋的，刚进去就被里面的臭味熏出了眼泪。

    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其中散落着几根枯黄的藤蔓。

    屋子角落里用铁链拴着一人，那人蓬头垢面，指甲崩裂外翻，眼珠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七窍中皆长出了翠绿的藤蔓。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

    可他又偏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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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

    他在小声嘀咕什么，但我听清的只是一些意义不明的字眼。

    我正欲走近去听，他却猛地吐出一团包裹着血液的东西。

    那是一截短小的藤蔓，像某种蠕虫一般在他吐出的血中扭动，看起来恶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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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槛很高，甄甠个子又矮小，她把注意力都放在病人这一边，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

    这时，一只手臂从旁伸出，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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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心足下。”

    程锦一边扶稳甄甠，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裹着不知从哪儿来的香囊递给甄甠。

    “里面味道熏人，用这个捂住口鼻会好受些。”

    “谢……谢谢。”

    甄甠接过手帕，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