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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要难过了

    此刻的乔延锦,只觉一团热气,轰一下,从心脏炸向身体各个角落。

    他早该意识到这男人就是个粘人精。

    想推又不想推的小矛盾。该怎么做呢?低下眼看着男人一头蓬软没有修理过的毛发,手一热,心也一热,抬起来就下意识的揉了一把。

    这应是没有计划做出来的动作,可却在触碰到男人那一副依赖自己的身体时,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没有人教过你,这种……算了。”算了,看着怀里抬起头的男人那一双懵懂无知却带着喜悦余韵的双眼,乔延锦便放弃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什么也不懂。

    将男人拉开时,自己内心竟然感到一丝不情愿?忍着对男人模糊而凌乱的思绪,脑袋迅速运转寻找接下来的话,对着依旧欢喜面容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男人说道:

    “别天天往阳台跑还不多穿件外套,那晚上风大,着凉会生病的懂不懂?”拉过男人往沙发边上走,把手里的盒子放在男人眼前。

    男人看着这个漂亮的盒子,眨眨眼,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呀。

    “自己打开看。”

    纸盒的设计对男人来说很绕脑,男人还没开过这种盒子,摸索了半天都没打开,一旁收衣服的乔延锦看不下去了,过来三两下把盒子打开。

    男人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满眼星星闪闪。

    “笨蛋吗,把那绳子拉开不就开了吗”乔延锦忍不住捏了捏那张笑呼呼的脸。

    从浴室出来后看见男人吧唧吧唧的吃着蛋糕,奶油满嘴都是,看来今天买的蛋糕奶油量挺多。

    抽了几张纸坐在男人旁边擦去他嘴边粘上的奶油。

    “好吃吗?”把纸精准抛进垃圾筐,乔延锦看着桌子上消失了三分之二的蛋糕。

    男人嘴里塞着香甜的蛋糕,听到人这么问,开心的点着头,含糊着说好吃,接着举起手中被咬过两口的一块蛋糕,伸到乔延锦的嘴前,乔延锦下意识脑袋后退,抓住男人拿蛋糕的手腕。

    “干什么?”

    “恩人,也吃一口。”

    乔延锦抓紧男人的手腕制止其蛋糕靠近自己的嘴,没好气地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吃……不是带叉子了吗怎么又拿手抓?!”

    男人见况突然感到失落,为什么恩人不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呢?藏不住心情的脸让乔延锦一目了然,看着男人沾着奶油的rou唇和到自己嘴前被男人咬过的蛋糕,乔延锦没来由的一股心痒,而这股心痒从进门被拥抱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原是似有似无,这一刻却轰然存现。

    张开嘴便一口咬下。带着情绪的咬,一口就将男人手中那块蛋糕吃掉了。

    在男人的意识里,好吃的东西就要分享,看着恩人吃下香甜的蛋糕,心里甜甜的。

    乔延锦耳朵很热,松开男人的手,费力的解决以纳入口中的蛋糕。

    “恩人,好吃吗?”

    乔延锦费力的点点头,面无表情,心里却发誓再也不踏进那家蛋糕店半步。

    甜得有些过分了,乔延锦只觉双层夹心。

    男人又忽然将手伸过来,乔延锦又下意识制止:“又干什么?”只觉嘴角被男人的手指轻轻划过,又将手抽回。男人笑着说:“嘴边也沾上蛋糕了,现在没有啦。”

    原只是擦去自己嘴边的奶油。可是这样的触摸,乔延锦哪能不多想。可他知道,男人什么也不懂。

    压下自己的情绪,拉起男人往浴室里带:“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吧?嗯?”

    男人跟在身旁,点着头:“嗯!吃完东西要清理牙齿!”

    今夜大风飞扬,正处夏季,也只不过是增添一些凉快。乔延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了一通大哥的电话,可到后来那头电话的人就变成了罗笑。自然是不怎么和睦的内容,僵硬冷战了许久,谁也不退让。

    乔延锦从当上警察那一刻开始,便是有一股要冲锋的劲儿,固然,向上的奋力会让他觉得自己会与内心那个最初的理想更近一步。这个月街区发生过几次恶劣的枪械伤人事件。乔延锦同组织抓住了罪犯,又多次立了功,凭这些荣誉,和突出的表现,申请调入反黑组是众人一一支持的,只不过又在上头那截住了。他不抓腮都知道又是谁来那么一脚。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您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阻拦我!”

    因为不想退让而更加坚持自己的想法。

    “……”

    “你理解我?你好意思说你理解我?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么?您的权利就是这么用的么?”

    乔延锦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忍耐了,若是对面那个人不是还与他有些联系的家人,他都不能把握自己能不爆发,也将话说的更直。

    “你不懂我……你什么时候懂过我……!”

    “……”

    “别老拿老人家牵着我!你就这会这样么?”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答应我?”

    “……”

    “危险?什么危险?什么叫这份活我不干也有别人干?人人都这么想那危险多了去了!”

    说到最后情绪越来越大,声音不免提高,将睡下的男人给惊醒了,迷迷糊糊爬下床,想去外面一看究竟。

    ……

    “够了!别提他!别跟我提他!你不是我妈!你不是!”

    嘟、嘟、嘟……一通电话结束,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只觉内心闷疼,将头埋在臂弯里,独自调整着心态。

    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也发现了乔延锦心情不对,内心也跟着担心不安起来,却只能呆愣愣的站,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延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

    男人不免惊讶了一下,而更加担心,他看到恩人通红的眼。知道恩人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可到底是什么伤心的事呢?似乎和那天晚上的心情很像,可又有些不一样。男人不知道,只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摸摸恩人通红的眼。却未触及,乔延锦便起身坐回身后的沙发,突然抓住男人的手腕:

    “…我可以,抱抱你吗?”

    男人注意只在于思考恩人为什么伤心,听见人问着什么,懵懂地点了点头。就忽然被一把力道拉了过去。随即便坐在乔延锦腿上了。

    将人抱了个满怀。头抵在男人肩上。一听,总感觉世界变得好安静。

    “恩人…恩人你怎么啦?恩人别伤心…”

    “恩人不要难过……”

    “恩人,你怎么啦?”

    “恩人…”

    男人头搁在乔延锦肩头上,对着耳朵小声的呼唤着乔延锦,却没有听见回应,只感觉搂着自己腰的那双臂力道更紧了。得不到回应,男人下巴抵在人肩膀上,抬起双臂环着乔延锦的脖子。他没看见此刻乔延锦的眼,若是看见,那便是湿润的。

    看不爱哭的人哭是一件缘分极低的事。不爱哭的人从来不愿意将眼泪暴露给身边的人。怪说乔延锦太能隐藏,心思单纯又有些迟钝的男人哪里能知道眼泪就在他后边。可是相近的心脏却能让男人知道恩人并不快乐。

    已经凌晨两点多钟了,乔延锦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才惊觉过来,忙看向男人,才知道人早就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窗户外吹进来一卷长风,乔延锦扯过沙发旁的薄毯将怀里人包裹,兜起人就进了房间。

    男人被放在床上时迷迷糊糊醒了,坐在一旁的乔延锦帮拉着被子:“继续睡吧。”

    起身想去阳台抽支烟,手忽然被人抓住。

    乔延锦回头一看,男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说话有些含糊,却能让人听清:“恩人不要难过了,会变好的,不要伤心了。”

    乔延锦看着人不说话,片刻后拉开男人的手:“不难过了。你继续睡吧,我去阳台抽根烟就回来。”

    男人真挚柔软的安抚,那么容易进入他的心。可说不难过是假,心里那块堵了十几年的石头,又哪那么容易一下子就放下。

    转身就走,在乔延锦的习性里,有忧心和愁虑时总要吸上一根烟。但没有走出两步,他突然停下了。

    低下头来一看,腰上围住了一双手臂,背后贴着个人。

    “恩人不要伤心了,会变好的。”

    “你……”乔延锦说不出一句话。转过身子低头看着仰头的男人。男人打着瞌睡,眼睛有些睁不开,看来因为太晚,已经很困了,可手臂依旧环住自己的腰不松。

    “困了就赶紧睡。”

    “恩人,不困吗?”

    “不困。”

    “我好困啊。”

    “困了就赶紧睡。”

    “恩人,不困吗?”

    “不困!”

    乔延锦看男人这样,估计是困得说话都费力了,可照旧不松开自己。看起来傻乎乎的,手痒真心想捏。叹下心中一口气,抱起男人又躺回床上去了。

    接着室外微光,转头看贴着自己睡熟的男人,乔延锦不知道他现在做不做梦呢。反正自己不做梦,因为他毫无睡意。但是看着男人安静的睡颜,自己也跟着安静,这样极好了,若不然一整晚都要像以前一样起来拿拳头对家具出气。

    手指已然抚上男人柔软的唇,男人依旧睡熟而不自知。乔延锦再次回忆初见男人的情形,有时候总感觉自己出幻觉。很不真实。

    “你到底,从哪来的呢。”

    回答的只有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日子如常。街区自从几起枪械事件后,便也回到该有的安宁。可这样的突发事件虽然没有死亡人员,但也给市民带来了一定的恐慌和后怕。据说当初抓住的持枪施恐的几个人,还只是被人唆使,幕后黑手到现在还未找出。偶尔会出现一些劫持市民和抢劫银行的事件,伤害范围还好较小,警员们能应付过来,但是往深一查,发现这些人竟也是受人唆使,现已经确定这是涉黑团伙了。这也是乔延锦想要加入反黑组的原因之一。

    商场巡警和安保等警员比以往出现得更多,扎点分布在不同区域。混杂狭窄的街道也不准缺人手。

    商场大楼各个门店原来也有些担惊受怕,但一看到自己店面出去就有警察可叫,心里便舒坦了许多。这就跟守门神,往哪搁,哪不安心?

    街市沸沸扬扬,邻里都搭着一把小凳子坐在自己店门外唠着,等待着上门的生意。

    “老赵啊,你说这世上咋会有那种人呢?自己过不好就拿社会撒气,我呸!这些王八羔子,我就盼着这些人被抓了,判个无期徒刑!判个死刑!”

    “诶哟喂你小声点,这种话别说太过,该怎么判,法律说得算呐!这是哪啊,人多,可不别乱讲话被人听去了你!况且,那人还没抓到呢!就怕报复了!可别再讲了”

    “我怎么就乱讲话了!难道不是吗,我这鞋帽店当初可被他们损失了不少呢!他们还伤人,你看!你瞧!我这老膝盖上这大疤块儿,你看看我儿子那头!真是造孽!”

    ——

    “锦哥,让小赵带你吃晚饭去!该我替你了!”曹凌把乔延锦往警车里推,自己骑上摩托,小声秘密的对驾驶座上的小赵招呼:“东路18号,开,领导叫。”小赵比了个ok手势。

    “大曹,是A街,安排好的路线你可别再走错了!”乔延锦伸头向外边的的曹凌喊着。

    “知道了!”

    警车穿过街道,乔延锦看这路线不对,转头问开车的小赵:“开回警局吃,你开哪呢?”

    “……菜香18号酒楼。”

    “菜你老妈,搞奢侈?你要请客?”

    小赵透过后视镜看着锦哥一脸迷惑又要对自己深究不止的样子,很想托盘而出,可是领导要保密的。真想不通,早晚都要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将人送到之后才可以让人知道,还怕人不去吗?

    “锦哥,谅解一下弟弟,是组长要保密,我只负责送你到那。”

    小赵觉得如果眼神能刮人,那么他的后脑勺已经秃了。为了缓解气氛,小赵突然一指向窗外:“嘿锦哥你看,很近你家的路口耶!”

    “那我们开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