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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2-2 德阳风月-我就将你锁起来,永生永世给我做奴隶

    “阁下是何人?”林却偏着头想看清那人的长相,看来看去,却只能看到月光遗落在他肩膀的余晖,“偷窥并非君子所为。”

    “君子?”那人像是听到笑话一样,仰头乐道,“小公子宽衣解带在此地,还论我是不是君子?”

    本都是男子,林却并不作他想,但思及他对顾归珏之间的隐秘之情,又这样被当着面调侃,他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有什么话阁下不妨下来一叙。”林却大方地邀请道,倘若扭扭捏捏,岂不是正中那人下怀。

    “哈哈,你说真的?”月光下的人翻身而起,腰间一长剑,左手一酒壶,右手背手而立,身姿飒爽,隐约间有银光向他反照过来。

    林却被银光晃了眼,他眨了眨眼睛,却不想那人轻身一跃凌风踏步,转眼就到了他面前。

    这时他才看清,原来那银光竟是来自于眼前人脸上的半截白银面具。

    那面具做工精细,雕刻着异域花纹,他从未见过。

    “阁下来自关外?”林却思虑道,最近来德阳县的外地人可真多。

    那人身着黑衣,洋洋洒洒往他沐浴水池旁的岩石上一靠,并不作答,而是勾着唇戏笑道:“听闻德阳有三绝,才学、歌声皆至绝,而最后这容貌一绝最妙,据说不是女子,而是德阳县的独生公子,林却。”

    “不知小公子有没有见过?”

    林却被当面调戏,耳朵一红,他别过脸强掩尴尬:“未曾见过。”

    那人朗声笑道:“无妨,我觉得小公子比那林却公子,漂亮得多。”

    “……男子无须在意这些。”林却有点后悔来这里舞剑了,他本想借酒消愁,在吹云岛独自观望岳华亭,幻想着白日里顾归珏在那里作诗的场景,却不想引来这个麻烦。

    不想面前的人听到这话,更加得寸进尺,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衣衫轻嗅,歪头笑道:“美人罗衣飘飘,香气若兰。”

    林却终于忍无可忍,劈手去夺:“不知羞耻!将衣物还给我!”

    他猛力一扑的动作,被那人轻松躲过,反倒是他,狼狈地带着浑身湿淋淋的水,扑进那yin贼的怀里。

    那人笑嘻嘻地将他拥入怀中,也不嫌池水弄脏衣袖,在林却耳边轻柔一吻:“美人怎得如此着急?”

    林却的脸瞬间烧透,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如待字闺中的少女般被人轻薄,以至于他连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放肆,快松手。”

    “投怀送抱,岂有放手之理。”那人轻松制服了乱动的林却,林却常年习武练剑,也丝毫不是他的对手。

    男子贴在林却的脸旁,轻咬耳垂,低沉道:“小公子在空地舞的那段剑实在好看,但我见你眉间愁容,似有心事,不妨饮酒一杯,以解忧愁。”

    男子低哑的声音不如方才明亮悦耳,却别有情趣。林却抬头,在假山上时,光听声音便能知道说话的人长着一张如何妖惑的脸,等人到面前,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想。

    即便那人戴着半截面具,遮去大半面容,但仅凭那人露出的薄唇下颌尽含风情的模样,就不难想象出面具下是怎样一副皎若春花秋月的容貌。

    林却情不自禁地去拽那泛着银光的面具,却被男子抬手挡住:“小公子不解心事,却对我好奇起来?”

    林却突然反应过来,懊悔自己刚才的失礼:“抱歉,唐,唐突了。”

    “已到亥时,我该回家了。”林却抓过衣服便要起身。

    “别动,不想尝尝我的酒吗?”男子摇着手里的酒壶。

    林却摇头:“你应该能闻到我身上的酒味,酒能解愁,都是自欺欺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深更半夜,还满肚愁肠地跑到这里舞剑,泡着冰冷的池水。

    “那是因为你没喝过我的酒。”男子拔开壶塞,猛饮一大口,然后拧过林却的头,趁人还未反应之际,对准嘴唇灌了进去。

    “呜!”林却惊诧,他正要反抗,唇腔里却涌入一股辛辣的烈酒,说是烈酒也不尽然,这酒入口虽烈,却回甘醇香,酒香里似有兰花的香气,在唇齿间久留不散。

    男子拥着他的头吻了片刻,勾舌挑逗,唇齿交缠,比那些勾栏瓦舍的戏子们还要魅惑、缠绵。

    “下次出来,别穿这么少,更不要穿白色。”男子松开微喘的林却,“不然我一定会当场惩罚你。”

    “……你乱说什么。”林却微恼,他的情绪被搅得一团糟,也顾不得顾归珏了,立即站起身套上外衫,“希望我们就此别过,别再见了。”

    男子笑意洋洋地看他:“我说到做到。”

    “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我对公子一见钟情,你可不要——始乱终弃。”男子说着还委屈做作地扁了扁嘴。

    林却从小到大所学的仁义礼智都在教导他,千万不要在此刻失去理智:“是你自作多情。”

    男子拉住他的手,反手一扣,迅速将一块铁制品扣在了林却手腕上:“这是我的标记,你用刀锯、用火烤都不可能将它取下来,上面还有我的特制的香料,除非你将手腕剁掉,否则你去哪里我都能寻到你。”

    “你要是敢跑,我就将你锁起来,带去西域,永生永世给我做奴隶。”

    林却听完这话心中毛骨悚然,他用力将手抽回,翻转着试了试,确实无法将手上的铁环取下,他脸色苍白:“你……为何如此对我。”

    男子方才还狠意乍现的眼神此时又变得含情脉脉:“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呀。”

    “放心,只要你不躲着我,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林却失望地看着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拉着他的手,在手心写了一个字。

    “归?这是你的名字?”林却看到“归”,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是这个字。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你的小侍童来找你了,我先走了。”男子拍拍他的肩膀,纵身一跃,翻进了树林。他忽又回头蹲在树杈上,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半截面具还亮着银光,他高声道:“小公子,我的酒好喝吗?”

    “……”林却抬眼,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对方看不看得见。

    男子却高兴地笑道:“我自己酿的,没什么酒劲,但是味足不容易醉。下次再见了,公子。”

    林却捡起剑,穿戴整齐后慢吞吞地往外走。

    他翻过假山,走到吹云岛岸边抬眼望去,才发现阿云还离他有七八丈远。而那人却在半刻钟前就听到了阿云的动静,林却不禁咋舌,男子内力如此深厚,他根本不是其对手。

    -

    林却有三四日没去顾家,行为反常得让林父都奇怪起来。他平日里除去问林却功课,剩下的时间几乎看不见林却踪影,一打听准在顾归珏家待着,但最近这几天,却瞧着林却日日在家品茶练字。

    实在太奇怪了。

    县令大人笼络了林却身边的小厮,关心起儿子的心事。

    但小厮也不甚清楚,只说前几日从顾家回来后就这样了。小厮更不清楚那日林却其实是带着红豆去的,否则县令大人也不会听后同样迷茫了。

    林父考虑到一事,傍晚便去找了林却。

    一进书房就看到儿子拿着毛笔若有所思的样子,墨迹滴落在宣纸上,晕了一片。

    他轻咳两声:“却儿,找你有事要谈。”

    林父说的是他成家立业之事,德阳有位苏员外的千金,知书达理、蕙质兰心,有意与林家结亲。

    林却心情跌落谷底,他垂头丧气道:“父亲做主吧。”

    他与顾归珏,果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算没有他父亲这一关,他们之间……还有个不知来历的神秘男子。

    林却低头看着铁环,想起那人的威胁,沮丧不已。再想到顾归珏这几日对他不瘟不火的态度,他心里的痛突然就难以忍耐了。他暗自喜欢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还沾沾自喜长达三年,突然有一天,他却黄粱梦醒,所有的美好皆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他还曾笑那人对自己自作多情。

    他与他,又何尝不同?

    不,也是不一样的,那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半点真情,他只是喜欢得不到手的猎物而已。

    而他所有的美梦,都在那天变成镜花水月,再也无法触及。

    -

    林却心烦难忍,再度踏入红酥阁。

    “抱歉公子,婉晴姑娘今日有客人了。”红酥阁的跑腿向他致歉。

    “她什么时候得空,烦请来告知我。”

    跑腿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帮忙搬东西了。

    红酥阁今日进了不少货物,下人们从偏门往后院搬动,正好经过林却所在雅间的走廊下方。

    林却趴在台上往下看,又瞧见那日说闲话的歌女。

    “听说华胥剑客已经来了……”

    人来人往的,声音嘈杂,林却就听见“华胥剑客”几个字,后面的便再也听不清了。

    但他也无心关注这些杂事,他自己还有一堆事要烦,少年情愁总是无尽的伤怀。

    他灌了几杯酒,却有些不满,他盯着酒杯,这酒似乎没有那天男子给他的酒好喝。

    那天……那人长什么样来着?

    正巧底下搬完了货物,杂声小了许多,歌女议论的声音便清晰起来:“……华胥剑客脸戴面具,身着黑衣我们根本看不清容貌啊。”

    林却瞬时清醒了,他一激动手里的酒杯没拿稳,飞了出去,落在底下搬东西那人的脚边。

    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转头就骂:“是谁敢丢老娘垃圾?!”

    林却没来得及缩回去的头歉意地朝下点了点:“抱歉,是我不小……”

    “林哥!”骂人的女子眼睛一亮,转眼就换了副面孔,她摇着手笑道,“你今天也来玩?”

    林却挤了挤模糊的双眼,才看清底下站着的人是绸缎庄的老板娘,岳瑶。

    岳瑶性格豪爽,酷似男儿,年幼时曾与他在一处读书习武,长大后经营了一家快要倒闭的绸缎铺,却不想生意越做越大,最后连庄园都开起来了。

    岳瑶跟红酥阁的掌柜交完货,蹦蹦跳跳地就上来了:“林哥,最近怎么没去顾先生那里,跑来这里喝闷酒?”

    岳瑶见面第一句话,直戳林却痛点。

    林却苦笑道:“最近先生有事,我不方便打扰。”

    岳瑶也没在意,笑道:“林哥,前两天城里不是来了个北方的商队嘛,今天他们跟我做了笔大生意,订了我们最贵的绸缎,两万匹!”

    林却也微微瞪眼:“这么多?”

    “是啊,都是上好的绸缎,上面的刺绣都是绣娘们绣三个月才完成的。”岳瑶兴奋道,“也不知他们买这么多做什么,可能在北方这种绸缎相当稀有吧。”

    “恭喜你。”林却少见地笑了笑。

    “今日心情好,我亲自来给红酥阁送货,居然能碰见你,真是老天都替我高兴。”岳瑶一见林却就滔滔不绝,“对了,我有个朋友要从西域回来了,他给我来了信,可能就在这几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你在西域还有朋友?”林却觉得这几天他遇到的事真是越来越稀奇了。

    “我五年前不是外出游历过嘛,那个时候在路上遭遇盗贼,我没打过,就是那个朋友救了我,还救了当时也在场的婉晴。”

    这件事林却略有耳闻,岳瑶游历归来时带了一位途中相救的女子,这名女子是她的挚友,后来也成了德阳最有名的歌女,姜婉晴。

    西域,华胥剑客,德阳……林却自嘲笑道,不会这么巧吧。

    “公子,婉晴姑娘得闲了。”先前的跑腿过来报。

    林却点点头,问岳瑶:“要不要一起过去听?”

    岳瑶笑着摇头:“我还有事,下次吧,下次我们四个一起。”

    ……

    姜婉晴今天的神情明显不太对,虽然她黛眉粉面,珠翠满头,却仍旧难掩眉眼处泄露出的哀伤,她唱的歌更是声声色色都透着悲情。

    “婉晴姑娘若身体不适,今日便不必唱了。”

    林却也不想强人所难,姜婉晴所唱之词,比起上次的更加惆怅,令人愁肠寸断,难解相思。

    林却暗骂自己,每次来红酥阁,都是找罪受。

    但姜婉晴却没走,而是抬头娇吟吟地问了他一句:“公子若是遇到此生难求的人,将如何?”

    林却到最后出红酥阁,也没想出这道问题的答案。不因其他,只因他与姜婉晴一样,都是困在相思中的人。

    世人难解相思,相思却最苦人。

    林却躺在庭院中赏了整夜的月光,等月亮落山,朝阳升起,他才辗转间有了困意。

    但他没有回屋睡觉,而是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衫,拎着书卷出了门。

    他要去找顾归珏,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