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偶遇
最后一天多两人基本都是待在旅店，艾伦像是一个尽忠尽职的小保姆，恨不得连饭也帮西亚喂了。 但是西亚在艾伦过于靠近时会感到紧张，甚至无意识地缩向床的角落，艾伦便只能尽量控制住距离，说一些自己在飞船上的有趣经历和见闻。 到晚间，西亚感到下身终于不再流血了，他想要穿衣起身，但是因为艾伦还在房间里，而他下半身又是光着的，就只能继续烦闷地钻在被窝里。 “艾伦，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裤子。”实在忍不住想要上厕所，西亚只能求助于艾伦，艾伦很是迅速地从行李箱拿了一条裤子过来，然后就站在床边不动了。 以前两人赤裸相见的次数也不少，如今却要隔着一层被子艰难地穿裤子。西亚低着头，心情并不算很好，偏偏艾伦还不知道收敛，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西亚忍不住转头瞪了艾伦一眼。 “哎？”艾伦有些无辜地睁大眼睛，但看到西亚羞恼的脸色，他还是识相地偏转了视线。 等到西亚大致清理好身体，两个人共处一室，气氛还是有些微妙的尴尬。艾伦是心虚，而西亚则有些难堪和气闷，可能还有那么一丝的惧怕不安，尽管他心里知道艾伦不会做出那种可怕事情的。 西亚快速地瞥了艾伦一眼，艾伦正在看终端，两条长腿很随意地在地上一点一点，勾着椅子前后轻晃，看起来散漫又无辜。 “西亚，我们等下去浮空步行道上散步吧，这是欢乐岛的必游景点呢。”艾伦将手上的终端转过来，上面是一张欢乐岛的鸟瞰照片，有一条透明的小道绕着欢乐岛外延围了一圈。 两人最终走在了这条透明的环岛步行道上，脚下是万丈高空，视野尽头便是深蓝色的海面，走在其中，好像踏在倒置的天空之上。既给人危险的战栗又有奇幻的玄奥感。 大多数游客会选择走1－2个小时观赏高空风景，艾伦担心西亚的身体，两人走走停停，大多数时候只是站在栏杆处遥望远处的风景。 “是……西亚同学吗？”一个带着惊喜的清澈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西亚下意识回眸，便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猫眼，亚麻卷发的少年冲他笑得柔软又无害，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伊洛科，他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卫衣，显得格外青春活力。 西亚不禁往艾伦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将自己稍微掩住，从艾伦的肩侧望过去。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回应伊洛科的，但现在艾伦就在旁边，他担心被看出端倪，便硬着头皮应道：“你好呀，艾奇沃斯同学。”格外疏离的称呼。 伊洛科神情微顿，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很快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巧呀，能在这里碰到你，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吗？”他转而向前面的艾伦招呼道：“我是西亚一个年级的同学，伊洛科.艾奇沃斯。” 艾伦也回了一个笑：“艾伦·亚森。” 伊洛科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略站在后侧的西亚觉得焦躁且不安，明明都和伊洛科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还要凑过来，就不能当没看到吗？因为有艾伦挡在身前，西亚并不至于像之前在机甲师体验店里那样失态，只是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艾伦腰后的衣服。 艾伦自然感觉到了西亚不太自然的举动，西亚在人际交往中并不是内向的类型，为什么见到这个人会这么局促紧张？ 伊洛科像是感觉不到这个逼仄的氛围一般，极为自然地谈论了一下欢乐岛这边的游玩项目，还邀请西亚他们一起吃晚饭。 “谢谢，但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西亚很是直接地拒绝了邀约。 伊洛科还想说什么，他身后又过来了两个人，正是之前与他一起来体验店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是当时乱开玩笑的帕克多。 “伊洛科，”一个黑发的高个青年走了过来，“碰到认识的人了吗？”他转而便看到了西亚，“唉，这不是前几天在店里的那个特别体虚的家伙吗？” 帕克多看到西亚，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而后便用那种调侃的语气说道：“这种高空玻璃步行道，你不会吓到腿发软吧？”说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毕竟之前没什么事都能滑倒在地。” “……”西亚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帕克多，先前在机甲师体验店里就说话难听，感觉就是个人模狗样的流氓二代。 看到身旁艾伦望过来的疑惑视线，西亚有些心虚地解释道：“那天身体不太舒服，没有站稳。” 虽然西亚一直在小心克制，艾伦还是很明显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他反手握住了西亚揪着他衣服的手，回头冲着他眨了眨眼，有点调皮少年的模样。 这样与过去毫无分别的艾伦让西亚放松了很多，恐惧和压抑也弱了不少，回望艾伦的眼中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是回学校吗？”伊洛科脸上依旧挂着友好开朗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西亚过于直白的拒绝而变色，“从欢乐岛到军校那边还要转车的吧，我们正好坐了飞船来，之后顺道回去很快的。” 他琥珀色的猫眼中满是真诚，看着西亚的眼神温柔真挚。 “对呀！”帕克多连忙接道，“飞船过去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了，人多才热闹嘛！” “谢谢，但是真的不用麻烦……”西亚避开帕克多过度热情的视线，他本来就不是擅长拒绝的人，对方无来由的热沈让他不适。 伊洛科神色略带失落：“西亚，之前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只是希望能稍微帮上点忙，虽然我知道这些也……” 这下，西亚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伊洛科竟然会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像是在暗示先前模拟实践考试时的事情。 旁边帕克多和那名黑发青年也面露惊讶，帕克多一脸“你在说啥”的惊诧表情：“不是吧，伊洛科，你们两个背地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感情故事？” 艾伦脸上惯常的放松神情消失了，碧绿的眼眸中像是结了冰，敛目看着伊洛科。 西亚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跳得厉害，害怕伊洛科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没……”他本能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眸中颤动着疑惧。 “是说那天想送西亚去医院的时候啦，”伊洛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当时太着急了，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道，结果反而把西亚吓到了。” 他又对西亚认真道：“真的很对不起，西亚，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吧。”他连忙补充道，“绝对不会耽误你们时间的！”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过于冷酷了。“那打扰你们了。”西亚嗓音干涩，说得很轻。 “不打扰，不打扰！”伊洛科还没说什么，帕克多已经先一步抢道，“我们都在前面聚着呢。”他向着不远处挥了挥手，那里站了五六个人，穿着时尚，有男有女，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也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我们正要一起去餐厅。”伊洛科表现得像是之前考试分到同一组刚认识的时候，态度友善阳光。 西亚点了点头，目光侧开，始终没有与伊洛科视线相交。伊洛科体贴地走在前面，帕克多则晃在西亚身旁，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的艾伦。 “西亚？”艾伦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西亚，他能感受到西亚的不自在，也因此对于伊洛科的观感不是很好，这个人说话就不干不脆的。 西亚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捏了捏艾伦的拇指，这表示不用担心，没什么事。“不用坐几个小时的车真好运呢。”西亚笑了笑。 与另外的人打过招呼后，一行人便慢悠悠在步行道上走着，餐厅离这儿不太远，大概十几分钟路程。 “你还住在学校哪，”帕克多不知怎么走在了西亚旁边，就隔了一臂不到的距离，“放假不回家啊。” “嗯。”西亚态度冷淡，他并不想和帕克多聊天。 但帕克多明显心里没数：“你是beta?在学校里还真少见啊。”西亚在心里想着30％比例的beta怎么也不算是少见了，当然如果他也是和伊洛科一样S班的，估计的确不怎么会遇见beta。 即使西亚没怎么理睬他，帕克多还是像个讨厌鬼问个不停：“你在哪个班啊？你这个朋友是alpha吧？你们不会是在约会吧？” 这次伊洛科替他回答了：“帕克多，你就不能安静散个步吗？” 帕克多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大咧咧向西亚说道：“你之前那个名片给我一张呗。”看到西亚皱着眉看过来的眼神，他补充道，“我可能用得上呢。” “什么名片？”艾伦好奇地问道，语气里隐隐有几分委屈：竟然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西亚的事，让他心情低落。 “就之前戴利丝学姐带着我做的小生意，”西亚下意识带上了纵容的说话习惯，“等回宿舍给你看啊。” 安抚完艾伦，西亚转而又向帕克多说道：“名片我现在没带在身边。” “那就加通讯好友嘛。”帕克多立刻说道，同时把自己的终端打开了。西亚自然不可能把生意往外推，即使这个人他不怎么待见。 很快他们就到了预定的餐厅，是一家带点音乐酒吧性质的店。五彩霓虹的灯光配上多情缠绵的驻唱，氛围上属于较为清爽的清吧类型，他们一行十人占了一张长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