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暴露
西亚看着肖恩卸妆后美艳锋利的脸，心里的违和感更重了，更别说现在肖恩还紧靠着他，双方的身体曲线几乎完全贴合在一起，这平板坚实的触感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omega。 西亚并不是愚笨的人，只是受先入为主的印象所锢，怀疑一旦拉出了线头，后面的疑点和线索多到吓人。 肖恩远超普通omega的身高，肖恩没有发情却在小巷中突然倒地，即使失力也能将他轻易钳制住的诡异力量，肖恩有别于普通omega的嚣张姿态，塔里洛街区的alpha对肖恩的态度……可没有几个omega会选择在塔里洛街区定居。 所有一切的反常都有了解答，这家伙根本不是omega，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alpha！ 肖恩擦完脸后便往西亚身上一靠，眼睫宁静，呼吸悠长，双腿甚至还与西亚的交缠在了一处。西亚手上还捏着卸妆棉，心里却正在卷起飓风海啸。 因为之前的遭遇，西亚对于alpha有难以克制的排斥与戒备，日常中也会尽力避免与陌生alpha单独相处。 他闻不到信息素，所以更多的是依赖视觉与本能，会下意识远离那些气质更有威慑力的人。 意识到目前紧贴着自己的肖恩是一个男性alpha，西亚的身体开始僵硬了，呼吸变得不稳。卸了妆的肖恩长相上多了几分陌生的妖异冷厉，拥抱的姿势带有很典型的alpha的侵略性与控制感。 被alpha掌控住的现实使西亚的身体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脑内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肖恩已经被西亚狠狠踢下了沙发。这是完全没有收力的一脚。 肖恩正处于毫无防备，安然入睡的状态，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真的被他眼中弱得惊人的beta给得逞了。 肖恩坐在地上，脸上带着药性残留的迷茫和懒散，安宁的感觉还包围着他，让他生不起一丝烦闷与气愤。 眼睫煽动了几下，肖恩的红眸中很是迟钝地浮起了困惑，衬着那张绝色的脸，抬头望过来的模样竟似有几分委屈。 “为什么不让我睡……”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怎么都不像是omega的音色。 “你是alpha？”西亚本应该质问他的，但是出口的语气却是失落低迷的，就好像被他那近似服软的表情迷惑了一般，等着对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肖恩从鼻腔中逸出一声低哼，竟然闭着眼又重新往沙发上躺。 西亚连忙从沙发上跳下，走到了茶几对面，一下子便和肖恩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肖恩没有抱到beta温软的身体，眉心有些不快地皱了皱，扯了角落一个抱枕抱在了怀里。 西亚看着对方尚处于anti－alpha试剂影响下的样子，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种莫名的荒诞：“你为什么要故意扮成omega？”以肖恩这样的长相，说是刻意来骗西亚，那真抬举他了。 肖恩明显懒得回答，但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眯眼看着茶几对面紧张得炸了毛的西亚。 “我没扮过啊……”半睁开眼时，他的下睫毛特别明显，像是涂了漆黑的下眼线，衬着那慵懒的姿态，妖孽非常。 “你明明……”西亚有些呐呐开口。 “帝国又没规定alpha不能穿裙子……”即使是现在这个状态，肖恩依旧能让西亚哑口无言。 西亚有些傻傻的呆站在原地，仔细回忆起来，肖恩的确从来没有说过他是omega，只是周围的人默认他就是omega了而已。而自己也因为旁人的言语和肖恩的外貌装扮自作主张认定了他的性别。 在现今社会，一般都以ABO性别作为繁衍基础，只有omega和少部分娇柔型beta会穿裙子，不同于性方式明确的AO，beta还有上下位、中间位的细分。 alpha无论男女日常都不会穿裙子或是化妆，因为这种行为显得没有alpha气概，O兮兮的。在部分老派人士眼中，爱好化妆穿裙子的alpha简直就是变态，或者说他们根本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会存在这样的不正常alpha。 “但你有时候闻起来……”西亚的声音消失了，能被他闻到的甜香味自然不可能是信息素。 “身上香香甜甜的有什么不好……”肖恩瞟了西亚一眼，像是有点埋怨的情绪，“不同的装扮自然要配不同的气味……”不知怎么的对方看他的神韵竟让西亚有种触电般的颤栗。 这么一打岔，肖恩的困意淡了不少，他干脆侧过身看着西亚，暗红的眼瞳沉沉地落在他身上，眉峰轻挑若有所思：“你刚刚抖什么啊，不会跟我那个恐O的弟弟一样恐A吧……” 恐A，西亚承认自己被这个词打击到了，但他下意识维护起了自己的尊严，立刻反驳道：“我没有！”说得太急太快反而欲盖弥彰的可疑。 ”那太好了。”肖恩露出一个散漫的笑，“你把我害成这样，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补偿什么？”西亚硬着头皮问道，他现在也算是好心办坏事。 “嗯……”肖恩轻轻闭了眼，像是思索，“你先扶我去卧室的床上。” 这个要求无可厚非，受anti－alpha也就是抗A试剂影响的alpha，整个人会瘫软无力，只想沉浸在虚幻的温柔乡中，这个时候顺势睡个觉最好不过了。 西亚却犹豫着挪到了离肖恩还有一米多远的距离，好像眼前之人突然就变成了长了刺的荆棘，碰都不好碰一下了。 “离这么远，是要我爬过来吗？”肖恩现在的声音像是倦怠的叹息，有一种奇异的迷梦感，“你的爱好还真让人害羞呢。” “你别总是开这种玩笑好不好？”西亚下意识恼道，如果是别的alpha说类似的话西亚肯定转身就走，但肖恩此时半阖双目，眸光流转的慵懒模样却让他不由联想到了之前那个叛逆个性的omega，熟悉的怜惜竟又涌上心头。 西亚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习惯了肖恩这种不合宜的调戏，甚至因为那张脸偶尔展露出的虚假柔美而忍不住继续用对待omega的心态对待他。 最终西亚克制住自己心理上的不适，将沙发上的肖恩扶了起来，实际接触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正如先前扶了他一路，相同的重量和触感，相同的信息素阻断剂的气味，只是自己心中对他的性别定义有了变化而已。 一个beta和alpha有身体接触能怎么样呢？这都是很正常的社交相处罢了。西亚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再被那些糟糕的东西影响了，像一个正常的beta一样平常心看待alpha吧。 不过肖恩的确不能算是能用平常心对待的alpha，西亚默默看了眼肖恩身上的白色蓬蓬裙。 肖恩住的这间公寓并不大，是十分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卫，卧室的床是那种蓝白的几何图案。西亚将肖恩扶到床边坐下，正要帮着他躺下，便被突然搂住了腰，带着一起倒在了一米五的床上。 西亚只觉得身上一重，还被带着在床上滚了小半圈，趴在肖恩胸前一路落到了床内测，肖恩环抱住他，脑袋往他胸前压，还依赖性地蹭了几下，像是把他当成了一只舒适的抱枕。 西亚反应不及，僵硬在肖恩怀里，难以抑制的颤抖清晰地传到了肖恩身上。“不要这样……”细弱的幼猫一样的声音，哀求着怜悯。 西亚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要侵犯他，会像对待一个可以随意弄坏的玩具一样伤害他。这个alpha力气比他大那么多，自己就像之前一样根本无法反抗。 肖恩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便看到怀中的西亚脸色苍白，眼中没有焦距，像是在看着不存在的某个点，橘色的睫毛都染湿了。 联想到之前在沙发上西亚那一脚，他是真的很抗拒甚至畏惧这个动作吗？似乎是在发现他是alpha之后。 肖恩将环抱的手松开，改为轻抚他的后背，同时压低了声音喊他的名字，试图让他清醒。 像是被魇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西亚的呼吸才逐渐平复下来，湿润的双眸有些惊颤地眨了两下，里面快速地闪过恐惧和庆幸，最后变成了接近难堪的情绪。 他依旧躺在肖恩的床上，后背紧紧贴着墙，肖恩坐在床上，正俯身望着他，手还停留在他的肩上，表情有几分别扭的不耐，像是故意表现出来的。但这种鲜活的嫌弃反而使西亚感到了一丝安心。 “所以……”肖恩用指腹揩去西亚眼睫上挂着的泪珠，“你是真的有恐A症啊。” “我没有！”这句话反驳得毫无气势，甚至隐隐能听到哭腔。 “好吧，你没有。”肖恩很敷衍地点了点头，毫不顾忌此刻的衣着，豪放地盘腿坐在床上，“你真该和我那个弟弟好好交流一下。” 西亚记得肖恩之前说的那个恐O的弟弟，这种相似的案例让西亚感到某种弱势的安心，虽然他根本不认识肖恩的那个弟弟。 看啊，像我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个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他迟早会克服的不是吗？ “不行啊，”肖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带了慵懒，看人的时候总像是藏着钩子，惑人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塞西尔是个alpha，会不会把小西亚给吓到啊，说实话，我有时候也会被塞西尔给吓到呢。” “我没有恐A，”西亚有气无力地申辩道，随后又放弃般加了一句话，“别像刚刚那样突然抱过来就好，我完全可以控告你性sao扰了。”后面一句像是不满的嘟囔。 “真是冷酷啊，把我迷倒了又搬到床上，不让我睡觉，现在还要反过来控告我。”肖恩表情淡淡的，垂着眼看不清眼神，加上左侧眼角的那颗红痣，五官的锋利感淡化了不少，竟有种好像受了欺负的可怜相，“不过我是一个大方的alpha，还是决定以德报怨请西亚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