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乎乎的小手小脚
回了项宅，林柏和项省仔细地研究了几份实验报告和成品论文，先按照论文摘要，记录下陌生的无法理解的专业术语，两人分了分，各自检索理解了起来。 臻姨的“标记与孕育”教学还没有结束，林柏在第二天也被拉了进来，显然两人之前的常识匮乏让臻姨坚决要给他们上这门课。不过这个教学之后只安排在了上午，项省成功以陪伴拜拜作为理由让臻姨取消了下午的课。 在能够通读摘要之后，林柏根据知识的派系简单确认了需要学习的具体篇章，项省则规划时间分配，他们就此投入了读书学习的海洋。 一晃一周过去了，两人从最开始的一头雾水，到现在已经大概有了一些眉目。不过不等他们继续，项父项建兴与项母周梧终于在大年夜的前两天要到家了。 安泊星同ABO人的母星地球仍在一个星系，对着同一个恒星公转，安泊星的自转速度比地球慢，一天有近26个小时，公转周朝则更长，按照安泊星的日长有715天接近2倍的地球年，因此所谓的新年跨年日也与地球不相同。不过就像公历和农历一样，从母星迁移来的居民仍保留着地球上的习惯，按照地球上的农历过农历新年，各行各业及公共机构也会在这段时间放假，是一个全民性的节日。 这次的农历新年是在安泊星的秋天，而“林柏”和“项省”这个新年假，有二十几天。 项省在光脑上收到信息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明天就要到了，聊天框里，项mama周梧给项省发了个表情包——一只母鸡叼虫子，配文是麻麻给你带礼物了！第二条消息是明天上午10点到家，群里的林柏也看到了消息。 年关近了，一些社交性的往来都慢慢停止，臻姨和小周反倒闲了下来。小周在前一天便放假回了家，臻姨则如往年一般留下来过年，团团指挥着家里多起来的家用机器人，也是这时林柏才发现家用机器人的模样千奇百怪，不过虽然有些长得怪模怪样，打扫却是一把好手。 林柏在地球上见过一两次项建兴与周梧，是他们来学校带东西给项省的时候，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感觉蛮好相处的。所以对于待会的会面本来心态平稳得很，结果等着等着，臻姨突然拿出了一份小点心，甚至没有叫他林柏少爷，“来，拜拜，吃点心。” 林柏一头雾水，怎么了？他看着臻姨，有些莫名地缓缓伸出手，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这什么神仙小点心，林柏瞪大了眼，看了一眼咬开的点心，夕阳一般的橙红流心内馅儿有一点点溢出，一种从未闻过的特别香气萦绕在鼻端，口腔里的内馅儿味甜而口感绵密，林柏一口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身周仿佛可见具象化的快乐。 臻姨看着他也笑了起来，“还是这么喜欢，”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放松点，啊？” 放松？放松什么？林柏还在往嘴里塞吃的，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他和项省关系的变化。他见臻姨走了，不确定地凑近了林柏小声道：“这是见家长吧，我就穿成这样坐在这里干等会不会太随便？而且‘林柏’之前在‘项省’家也是这样吗？”毕竟林柏自己的人生经历无从参考当下的情景。 项省也正吃着点心，被说得有点迟疑，儿子的舍友同儿子的男朋友，先别说待遇，接触时候的态度都不同的吧。但是都这个点了，还能坐悬浮飞车出去接吗？ 林柏显然也发现了时间将近，怕是来不及做出什么补救。“那我只能话少点了。”他想着说越多破绽越多，说得少了还能借口说发情期刚过还有些累。反正最近跟着臻姨学的教程里，发情期像生理期似的，激素水平不稳定，都是容易出现情绪异常波动的生理时期，照着借鉴忽悠下应该可行？ “拜拜！”两人还在嘀咕，周梧跟项建兴刚好到家了。 周梧是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性Beta，似乎是直接从商务现场回来，一身细条纹职业套装，看起来干练又果决。只是一见面一开口就亲热地拉着林柏和他分享带回来的特产零食，一下就亲切起来。 项建兴是个跟林柏一样皮肤深的中年Beta大叔，有些胖，笑得也很和蔼可亲。 “叔叔阿姨好。”林柏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已经许多年没有得到过这个年纪的阿姨的热情招待了，像是回到了被人掐脸的小时候，一举一动都会有阿姨说真乖真可爱。 因为林柏贯彻话少，几人坐下聊起天时显得有些生疏，但项建兴和周梧聊天主动亲热，所以气氛慢慢好了起来。周梧还准备了礼物，一式两份，项省有他也有，是一对情侣手表。甚至他还多了两个新年大红包。 林柏不知该推拒还是收下，偷眼看一直不说话的项省。只是此时的项省表情有些奇怪，他抿着唇面部也是那样微微向下，很抗拒的样子，林柏莫名，刚想凑近些问他，项省却看了过来，笑起来让他收下。 林柏最终还是礼貌地收下了红包。 几人热闹地吃好午饭，周梧热情地招呼着林柏聊天，因为实在亲切林柏渐渐放松了下来，聊得热络，周梧还拿出了相簿要和林柏分享。 周梧翻开相簿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给林柏，那是一块黑乎乎的小黑炭，穿着婴幼儿常穿的颜色嫩嫩的小衣裳，手扶在学步车上，板着小脸像是满脸不高兴。 这是相爷？！林柏惊讶极了，虽然这种不高兴的小表情真的跟项省一模一样，但是好可爱，林柏凑近了细看。周梧也看出了林柏的兴趣，哈哈哈笑着说起了照片的故事。 项省随项爸爸，皮肤黝黑，学走路那会儿黑呼呼的小手拍在周梧的掌心里，像一块入味极好的梅菜扣rou，手背上还有小窝窝。翻过来的手心颜色稍浅，巧克力威化一样，侧面看的时候界限分明。稍大些能自己走了，光着小脚丫在瓷砖地上走，啪嗒啪嗒，脚心露出来，藏起来，也是一样的浅褐色。 那时候还胖，两球婴儿肥都垂下来了，倒是还倔强地挤着个尖尖的小下巴。笑是不爱笑，但是一个小黑胖带着颊上的rou坨坨板着脸怎么看怎么可乐。 周梧就拍下了这张相。 他奶倒是稀罕，过年包红包的时候捏他rou坨坨，“快高长大！” 也确实不付所望，爱吃也能吃，一直比同龄人高壮，或者该说高胖，也还是黑。 周梧说着连翻了几页，指着另一张给林柏看。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还是圆圆的稚气面庞，显然是有些胖的，一身的rou都很扎实，小肚子也是凸起的，还是那样一脸的不高兴，两侧站着一样黑黑的项爸爸，和本身就白一经对比简直白到发光的周梧，身后是热闹的人群和波光粼粼的游泳池。 林柏想要忍笑，相爷小时候居然是个小胖子吗？还是一只扎实的小胖子，这张也好可爱。 周梧也非常有共鸣地对着林柏眨眨眼，说起了这张的故事。 小升初的暑假喜欢上了游泳，一个假期游下来哑光的给晒成了亮面。黑得周梧简直睁不开眼，不想让他去了。 但是开学体检单看了又犹豫了，暑假里吃多不管嘴，还有冰淇淋、甜西瓜，居然还瘦了5斤，虽然1米5，150的小黑胖，5斤看不出来啥，但周梧觉得很不错了，动员项爸一起去，两个胖胖锻炼身体减减肥。 成果也确实斐然，项小胖150斤的体重一直保持到青春期末期开始疯狂抽条的时候才再增加。 林柏听着周梧欢快地曝黑历史，想着现在高大健硕的项省，十年前排列整齐的巧克力腹肌是融成一块的。林柏边听边乐，还偷眼看项省，项省面上也是欲言又止，林柏立时肯定了这事在地球上也是发生过的，忍不住心里偷笑得更夸张。 周梧说完项小胖的故事，很认真道：“别眨眼哦。”而后翻到了下一张。 这张相有些模糊，像是偷拍的，周围的人、物都被晃动虚化，恰好凸显了图中心的冷冷看着镜头的少年，还是那样的黑色肌肤，却完全看不到婴儿肥、小肚腩的影子，五官褪去了稚嫩变得立体凌厉，身上精瘦肩背开阔，短袖的普通校服一样像定制服装般展现出匀称的身材，手中握着笔，因为瘦小臂也能看出肌rou的力量感，像是写着作业被叫到名字，不经意看过来时被拍下的。 这张已经像是现在的相爷又有些明显的差别，像是因为瘦下来的轮廓已经完全是相爷的模样，尤其眉骨和下颌线的线条完全一样，不像则是少年人身上的单薄感，完全是一个美少年！ 林柏的惊艳也很明显，周梧看着，仿佛说悄悄话一般凑近林柏小声说：“这张，是暗恋小省的人拍的哦，毕业了他收拾东西说不要了，我在他的一本书里翻刚好发现了情书，都没拆过的那种。” 林柏一脸八卦地瞪大眼，显然很想知道，周梧见他不吃醋，才接着说：“小省拿回来没翻过那本书。后来小省也没拆把整封信都退给那个女生，那个女孩子自己拆了情书，说，她的情书可以不收，但是这张照片希望小省收下，因为真的很好看。那个女孩子后来考了摄影专业。” “哇哦。”林柏又认真地看向照片，是真的很好看，朦胧初恋里的美好少年，那个喜欢摄影、又暗恋项省的女生拍出了他在她心里的模样。 “后来小省就把照片给我了，我觉得好好看就收在相册里了。”周梧说着，翻到了下一页，是一家三口在一个校门口的合影。 显然这个就是“林柏”跟“项省”的“大学”，当然这里不称呼为大学而是称作高级教育，年限也不是大学常见的四年五年，更接近地球上的本硕连读，涵盖了研究生的学习范围，一般为八年的学习时长。 这里的项省就是林柏非常熟悉的项省了，高又有肌rou，褪去少年的青涩，有着力量感。 周梧摸着相片，“说来那天还见到了拜拜你呢，哈哈，那时候你在问报名处怎么走，小省一直偷看你。” 周梧说着说着有些揶揄，“我那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你第一次来玩，我觉得有点眼熟，他才说了你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这话林柏可接不上了，他下意识看向项省，倒也不是想求救就是习惯，项省倒是非常自觉，“嗯，我对他一见钟情。” ！林柏瞪项省，让你帮忙解围，你在说什么鬼话！ 项省也回看他，反正他们都那么认为，干脆认了不然怎么说。 两人的“眉目传情”周梧看在眼里，很欣慰，拜拜的表现比上次来活泼了很多，前几次来家玩的时候，又紧张又腼腆，现在看着自在多了。 几人看完了相册，还一起聊了会儿天，最后是周梧说回来太累了要午休才结束。项省和林柏也上楼午睡，过了楼梯转弯，项省的情绪明显地落了下来，就好像刚才的作为都是为了应付项建兴跟周梧。 林柏跟在他后面看得清楚，“相爷，你怎么了？” 项省扯起嘴角笑笑，摇摇头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