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2 你对我下蛊了吗
过了海洋馆,距离停车点还有十分钟的路程,需要穿过一个绿化挺不错的小公园。周琰和夙鸣从公园走过去,刚走了不一会儿,就在公园里看到一只没拴牵引绳的哈士奇。 这是一只纯血得不能再纯的哈士奇,从上到下透着一种哈士奇特殊的机灵气质,正在公园里撒欢。它从这边窜到那边,把草坪当成了草原,风驰电掣般地移动,狂放不羁地反复横跳,一路还发出呜呜地狼鸣。 这只哈士奇几个高速来回之后,像飞镖一样发射到周琰面前,周琰一下子把夙鸣拉到身后,防止这只爆冲的哈士奇扑过来。好在这只哈士奇猛地停下,抬起头朝周琰看了一眼。 下一秒,哈士奇一哆嗦,掉头就跑,周琰突然拔腿追了过去。 夙鸣脱口而出:“等一下!” 但已经晚了,一人一狗,在公园里仿佛跟说好了似的开始狂奔。 那只哈士奇左躲右闪,一路狂飙,周琰在后面一路穷追不舍。 “牵引绳牵引绳!遛狗要带绳子的呀!现在的年轻人都干什么?”公园保安在不远处呵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夙鸣连连道歉,赶紧去追周琰。 周琰把哈士奇围堵到一条小径上,哈士奇一头钻进了一片灌木丛不见了。周琰没追上,只听见灌木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哈士奇马上就溜得不见踪影。 夙鸣已经追了过来。 “怎么回事?” “这个狼人我没见过。”周琰皱着眉,“奇怪。” “是狼人?”夙鸣很惊讶。 “它肯定是,我能确定。”周琰望着路的尽头,“我回去问问老王。” 当天晚上,周琰给名为老王的狼人打了个电话,老王同志不紧不慢地接起电话:“喂?” “狼人?”老王很惊讶,“咱们家族多少人,都在族谱上记着呢,不可能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啊。” “我给你留意留意。”老王眉头一皱,说着就抓起眼镜戴在鼻梁上,“诶,你放心,要是真有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挂断了电话的老王,继续哼起小曲。 好几天过去,这几天风平浪静。 自从上回的事情解释清楚之后,苏臻这几天就没再来找苏砚棠了。 苏砚棠提前打电话跟苏臻说了,他这几天有事,要去一趟外地,不是学校的事情。如果苏臻有事找他可以打电话,他看到就回。 苏臻听到“看到就回”这四个字的时候,沉默了一下,又小声说了句好。 看到就回和忙完了再回有什么区别?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 “你别胡思乱想。”苏砚棠放低了声音,轻轻地,像是在安慰他。 苏臻立刻、马上、开始胡思乱想了,但他若无其事地挂掉了电话。其他的事,都是他不知道的事,苏臻沮丧地想,与我无关的事。 当天晚上十二点半,苏臻突然给苏砚棠打了个电话。 第一次苏砚棠没有接到,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打了回来。 因为夜深了,苏砚棠的声音也很低沉:“还不睡?怎么了?” 其实苏臻没什么事,他只是无端想给苏砚棠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没什么。”苏臻此时又陷入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惆怅。 苏砚棠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会像上次那样联系不到我,我保证。”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臻对电话那头轻轻地说,“你对我下蛊了吗?否则为什么我天天都在想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苏臻说完,突然挂断了电话。窗外月色正浓,他在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脖子上的伤已经快好了,不疼,只剩下一点点痒的感觉,往他心里钻去。痛可耐,但痒不可耐。辗转反侧很多次之后,苏臻发现,他开始因为苏砚棠睡不着了。 再过了几天,苏砚棠回来了。大概是晚上九点半,苏臻接到他的电话,听得出来他很累,大概是一忙完手边的事就赶回来了。 “快点回去休息,要不你回家待几天,有人照顾你。”苏臻很想过去看看,但一想到过去也是添乱,苏砚棠还要多分出精力来陪他,就打了退堂鼓。 “没事,我真的没事。” “你回去先休息好不好?”苏臻不自觉地叹气,“你这样我很担心。” 苏臻听到电话里传来轻轻的笑声,苏砚棠颇为无奈地说:“你怎么这样?我赶回来,你又让我回去,我这么急着回来是为了哪个小坏蛋?” “我去找你啊,我可以去看你,现在我想你先好好休息。” “好,我听你的。” 苏臻发现,他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他睡不着,心烦意乱地出去吹冷风。 十一月已经有了冬天的湿冷,夜晚的时候寒意一点点顺着人的衣领钻进胸口,这种寒意到了半夜便更加明显,大声说话时,已经能看到口中飘散出淡淡的白气。 大多数怕冷的南方人,早就把裤脚扎进了袜子,从上到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人群中有一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女生,只穿着短袖和百褶裙,一路在深夜的街头游荡。 这个女生穿得很清凉,但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她一手捧着一杯奶茶,另一手拎着两个大购物袋,在街头兴奋地四处张望。 周围的人也不自觉多看她一眼,这是个肤白貌美的美丽女生,长着一双充满异域风情的脸,尤其是鼻头圆圆地翘起,如同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她还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异瞳眼睛,身材有少女微微的rou感,一根鱼骨辫编在脑后,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女生原本只是在马路街头闲逛,突然像是在人群中闻到了什么气味,她敏锐地耸了耸鼻子,然后朝一个老小区走过去。 姑娘嗅着气味,一路跟到一个老校区。 这个老小区本来是一所学校的旧址,后来学校搬到了新校区,就只剩下几间屋子还有人住。虽然树木茂密,但却没有什么路灯,房屋因为年久沾满了灰尘,整体显得荒凉又萧条。 女生沿着老小区往里走,她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但听到不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一会儿有规律,一会儿又毫无章法地响动,像是粉笔在黑板上刮擦过的声音;然后传来低沉的呜咽声,一嗟一叹地抽着气。 她慢慢靠近,屏息凝神地缓缓靠近。那里有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头发像杂草一样,沾满掉落的树叶和灰尘,在草丛中嗅来嗅去,女生就站在那人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两眼混浊得如同结了一层厚厚的痂,仿佛一场过早的雪覆盖在他的双眸上,让他的人生也提前冻结成一片冰霜。 那双混浊的眼睛透过痂看着女孩,吊轨的是,从他的眼里看来,他看到一匹白狼出现在自己面前,双目如同鬼火。 女生发现男人盯着自己看,费解地挠了挠头。 “你需要帮忙吗?”女生用英语问。 女生看到男人伸出手,他的双手充满皱纹,上面长出尖锐的爪,突然嚎叫一声朝她扑过来。女生灵活地往边上一跃,躲开了男人的攻击,她手中的购物袋狠狠朝男人砸去,瞬间被撕碎如同雪花一般飘落下来。 女生发出一声尖叫,不是被男人吓到,而是自己刚买的包,被划出了一条明显的破损。 女生顿时火冒三丈。 男人猛地又扑过来,女生狠狠一巴掌掴了过去,当场把男人打倒在地。 女生率先上前,抓着男人的头发一阵又撕又打,这打人的姿势一看就是个太妹,揪着人头发一边尖叫一边抓脸。被压制的男人一下子被激怒,他使出全力猛地挣脱开女生,女生毕竟还只是个小姑娘,对付不了一个成年男人,一下子被撞开甩在地上。 男人神情癫狂,伸出双手冲上来,卡住女生的脖子,一下子将女生拖到地上。 女生只觉得猛被拖倒在地,然后一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让她一瞬间眼前全是雪花般的白点。 突然,这人的后颈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上半身猛地被揪起来,双手脱力松开了她。 苏臻拽着这人后颈,狠狠往墙上撞去。 女生咳嗽着站起来,她眼冒金星,恍惚地扶着墙站起来,顿时眼前一亮,忘了这会儿情况危急,嘴角上扬欣喜地叫道:“哇塞,有帅哥!” “快报警!”苏臻朝她喊。 女生傻愣在原地,困惑地歪了一下脑袋,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苏臻感觉不妙,他朝女生用英文说了一遍,女生这才慌乱地掏出手机,摸出手机她傻眼了,她不知道怎么打电话,也不知道现在的地点在哪里。 她十分绝望地看着苏臻,朝苏臻喊:“怎么报警啊?” 苏臻手轻微一松,男人的身体疯狂挣扎,差点一下子挣脱开。苏臻只能朝她大喊:“过来拿我的手机,在衣服兜里!” 女生仓皇冲过来,她慌张摸出手机,慌乱之中点开最近的一个通话人,就拨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凌晨十二点半,苏臻的电话打给苏砚棠,但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持续地传来,像文艺片中无意义的杂音,空洞地响着。苏臻一把将男人按在地上,他感到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而且变得渐渐难以控制手上的力度。他的爪尖清晰地感受到皮囊之下,根根跳动的血脉在喷张,只要他稍微用一点点力,只要他不强忍着…… 他就可以刺穿这个男人的脖子,彻底杀了他。 “没人接怎么办?”女生急得快要哭了。 男人的手猛地抬起来,女生看到苏臻狠狠往下一按,他手上的爪子锋利无比,顿时将男人的手刺穿,牢牢钉在地上。就那短短的一秒钟,他忽又把手抬起,抓着男人的后脖颈往地上砸去。 女生感到恐惧,她看不到苏臻的表情,看不到表情的时候,她察觉到苏臻比地上那个男人更危险、更可怕。 这个时候苏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女生狠狠地一哆嗦,她又激动又害怕,眼泪一下子奔涌下来,慌忙之下接了电话。 “你,你好。”女生用别扭的普通话,哭哭啼啼地说。 苏砚棠本来都已经睡着了,为了防止苏臻联系不到他胡思乱想,他大半夜也开着音量。果不其然,他被铃声吵醒,挣扎着爬起来回电话,打回来的时候也并不是很清醒。 但他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传来,那一瞬间他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您哪位?”苏砚棠提高了近乎十倍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仿佛被开了免提,一下子钻进了苏臻的耳朵里。 苏臻突然回过神来,朝手机看了一眼,他的手明显一松。被他按着近乎发狂的男人猛地挣脱开,狠狠朝他胸口抓了过来。 女生发出一声尖叫,她看到苏臻胸口被划了一下,隔着衣服渗出一条血迹,脸上也有一条血痕。 “救命啊!”女生自顾自尖叫起来。 女生看到苏臻突然暴怒,完全不顾胸口的伤口,一拳把发疯的男人揍在地上,然后牢牢地按住他的手,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地上的男人身体还在蠕动,但手腕被折断,反绞在身后。 女生不由得又发出一声尖叫。 苏砚棠深夜在电话里听女生连环尖叫,被彻底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