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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进宫刺探,重重艰险

    这几天,靳璟都在房内养伤,直到他的视力彻底恢复,萧漠轮流和其他隐卫日夜值守在他的房门外,不敢擅自离开一步。

    萧漠没有等到西陵太后关于纹身图案的指示,等来了小九的传话。

    同作为太后的暗探,萧漠单线对接小九,至于楼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是太后的眼线,他并不知情。

    所幸他为靳璟解毒有功这件事已经是楼里公开的消息,虽然嘉奖令没有正式出炉,但七叔还是为他安排了更好的房间,有了单独服侍他的小厮,待遇明显不同以往。

    这也为小九单独来找他提供了便利。

    这天,他轮值结束,运功调养完毕,就看到小九在等他了。

    “萧大哥,我收到消息,王爷马上要进宫面圣了。”小九大口喝着水,还不忘看了看门外。

    随后压低声音对萧漠道,“这次圣旨明面上是请王爷商讨太庙祭礼事宜,但实际上,怕是又有任务,圣上不方便解决的事情要让昕风楼去做。”

    昕风楼这些年替圣上办了不少暗地里调查官员、收集证据、甚至暗杀的事情,敲山震虎,朝中官员安分守己了不少。

    萧漠随意搽了下额头的汗珠,不以为意,“太后要让我做什么?”

    “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轮值顺序,三天后, 正好是萧大哥跟随王爷进宫,太后的意思,到时候请你务必探听到圣上这次召见的真实意图。”

    “王爷尚不信任我。”萧漠苦涩道,这些天靳璟闭门休养,他守在门外,连靳璟一面都没有见到,“告诉太后,我会尽力而为的。”

    气氛低落下去,萧漠不再说话,小九很快便离开了。

    入宫的时间很快如期而至。

    卯时,楼里负责靳璟盥洗的端着水盆个、衣物、发冠等物品鱼贯而入。

    不多时,靳璟走了出来。

    他峨冠博带,金色竖领重襟,白色玉带箍住劲窄的腰身,脚踏云纹蓝色皂靴,清冷而挺拔,贵气逼人。

    淡色的嘴唇和眼下的重影有种大病初愈的脆弱。

    “王爷,撵车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七叔上前小心翼翼道。

    靳璟点点头,突然转身停在萧漠面前,“你叫池萧?”

    “是。”萧漠赶紧上前回话。

    “伤好了吗?”靳璟问道。

    “已无碍。”萧漠眉目低敛,心里泛起暖暖的涟漪。

    “那就由你驭车撵吧。”靳璟说完就抬腿而过。

    萧漠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靳璟的背影。

    七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发什么愣!快跟上去。”

    萧漠专心地驾驭车撵在京城的街道上疾行,车下贯轴挟轮辘辘而行,东华门外的官道尽头,巍峨的皇宫依稀可见,琉璃瓦屋檐下数列宫灯,映照出红色宫墙上斑驳的的飞云龙凤。

    到了。

    靳璟的随从先行下撵,摸出身上的宫牌接受禁卫的例行盘问,萧漠则拉开车帘,伸手搀扶靳璟下车。

    靳璟苍白的手搭在萧漠的手腕上,萧漠恍惚了一下,低声道,“王爷,当心脚下。”

    收回手的时候,他虚握住手心,仿佛想留住那一丝暖意。

    禁宫内不能乘车,萧漠和另一个随从跟随靳璟低调地从东华门步行入宫中。

    很快,就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一行人约莫走了两刻钟,穿过重重宫门,进入当朝帝王日常休憩和批阅奏章的南薰殿。

    萧漠多年来随侍君主,清楚地知道靳清很少来这里办公或者召见大臣,因为这里是先皇后在世的时候,靳清读书的地方。

    靳清虽然是西陵太后所生,但当时西陵太后还是西陵贵妃,生下先帝长子后,先帝龙心大悦,为了赐予靳清嫡子的身份便于日后继承大统,做主将靳清交给先皇后抚养,记在先皇后名下。

    靳清不得不从小就和生母分离,先皇后时常对他严厉管教,私下也并不亲厚,他幼时偶尔被先皇后教训,受了委屈,便在南薰宫独自生闷气。

    而此时,萧漠作为他的侍读,在被小太子故意迁怒后,还要哄着他、顺着他、给他闯的祸善后,经常过着鸡飞狗跳的生活。

    不过,自从靳清长大以后,已经鲜少来这里,此时将会面地点安排在此,有种刻意隐瞒行踪的意味。

    南薰殿门外守卫稀少,来往的宫侍也几乎见不到,靳璟刚踏上殿门粗糙的石板立刻就被一位内臣引入了内殿。

    那个人低头敛目而行,萧漠不认识,看服饰品阶不低,估计深得帝宠,才会一路作引路人,忙前忙后地安排这次颇为神秘的召见。

    靳璟进去之后,萧漠只能守在内殿门外等候。

    辰时过后,朱漆黄钉的大门洞开,飞云边檐的列灯摇晃,身着厚重的朝服靳清早朝后就屏退众人独自前来,步履疾而不乱。

    鸦羽长发束金冠,玉白的额头还有一层薄汗,眉远目沉,脸部轮廓刀削斧凿般利落无暇,淡淡扫视了一圈跪地行礼的人,薄唇轻启,云纹长袖微扬,“免,无诏不可入内。”

    “是。”众人齐声道。

    他进殿前,眼尾扫了一下垂目而立的萧漠。

    萧漠在他靠近的时候,莫名紧张起来,不知何处来的压迫感迎面涌了过来。

    直到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下子松懈下来,他忍不住用汗涔涔的手摸了摸墨金面具,暗自庆幸起今上没有认出他来。

    自从出了他被今上按在树上jian辱了一晚上的意外之后,他的命运彻底改变,他也自觉没有脸面再出现在靳清面前。

    殿内的脚步声渐不可闻,轻微的说话声也渐行渐远。

    此时门外除了萧漠,还有一位锦衣侍卫,院内静谧如夜,前路殿门已关,想必外面还有其他人看守。

    远处一颗石子从宫墙滚落,响了三声,左边的御前侍卫警惕地转头一看,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可又犹豫不愿擅离职守。

    “我去那边看看,刚刚好像有可疑的人影掠过,你就守在这里吧,殿门前不可无人。”萧漠主动提议道。

    擅自离守如果被发现了,轻则扣俸,重则降职,他显然不想冒这个险,于是立刻感激地对萧漠点点头,“辛苦兄台了。”

    萧漠冲他点点头,提气飞身几步,很快就转过墙角进入另一侧,转眼间就到了后殿隔间的窗户旁。

    此处,是今上平时独处的地方,与外殿隔着屏风和重重帘幕,是殿内最适合谈论重要事宜的地方。

    他谨慎地左右一看,借助树丛的掩映,蹲在在窗户边上,手摸了一下窗沿,很多年前,他不小心弄出来的缝隙还在。

    他不敢耽误,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器物,附在那缝隙之上,侧耳贴伏,殿内极轻的说话声逐渐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