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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惊险与yin靡的甜蜜邮轮之旅(上)

    大雪纷飞,雪花像木屑一样一片片不停的簌簌落下,染白了大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春节终于在人们的期待中到来了,可惜Z市早已经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连售卖烟花的摊贩都屈指可数,因为私自贩售烟花而被处罚的也不在少数。

    今天是除夕,是一年到头的结束,也将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郝云在他弟弟家里过春节,郝云和郝淮还有郝淮的男朋友林川缘。他们围坐在客厅的茶几前,边吃着丰盛的年夜饭边看着阖家欢乐的春节联欢晚会。

    “哥,你做的饭还是那么好吃,你炖的羊汤我都好久没喝了,想死了~”郝淮端着碗,很没个正形的冲郝云撒娇。

    郝云笑了笑,摸了摸郝淮的头:“别贫了,你要是想喝还不容易吗?我看是天天乐不思蜀了吧。”

    “嘿嘿。”郝淮腼腆一笑,一旁的林川缘撇嘴,手上却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悄悄搜索羊汤怎么炖才好喝。

    “哥,你头发长长了呀,可千万别剪,正月里不能剪头,等二月的时候……”

    “好——都听你的。”

    “诶?阿淮,我头发也该剪了,你到时候也陪我去嘛~”

    外面风雪交加,冰天雪地,在这间屋子里却温暖而又明亮。

    以前都是郝云和郝淮两个人在一起过年,但是现在郝淮有了对象而且这间房子更大更方便,郝云就听他们的来这边过年了。

    看着林川缘毫不顾忌的在和郝淮撒娇吵闹,叽叽喳喳的声音衬得这里更显温馨,郝云觉得非常欣慰——林川缘对郝淮的爱惜和宠爱他都看在眼里,甚至于林川缘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从最开始的不放心的心理到现在已经完全演变成了这个弟媳挺不错。

    已经快要到12点了,郝淮和林川缘已经先回到了卧室里收拾东西。他们俩早就说好了春节要去海边度假,如果不是郝淮说一定要和郝云过除夕,他们现在已经穿着沙滩裤在海边了。

    因为郝云春节期间也要工作,所以他并不和郝淮他们一起,而且小情侣之间他去掺合什么啊。

    钟表啪嗒啪嗒的走针声音让人听着昏昏欲睡,郝云打了个哈欠,把客厅的电视关上,又轻轻暗灭客厅的灯光,轻手轻脚的走进客房。

    郝云有点孩子气的趴倒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型。宣彤应该也和他爸妈在一起很开心的过年吧,毕竟她也快一年没回家了……对了,初三还得去给爸爸mama上坟来着,唔,爸妈的亲戚又要来唠叨了……郝云胡思乱想着,打了几个哈欠,却还是强撑着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他要等到十二点,给大家发新年的祝福,还得再给弟弟和弟媳发个红包。

    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郝云抬起胳膊看着手机上大大的11:55,眯起眼睛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等零点,他已经把手打的祝福准备好了,一会只要挨个点发送就行了。

    “铃——”微信电话的铃声响起,郝云一惊,把手机撂到离自己一臂远。

    这时候会是谁给自己打电话?弟弟他们就在隔壁,宣彤过了零点才会给自己打电话,那些同事什么的更不用说只停留在字面祝福……会是他吗?郝云心里腾起了一丝细小的期待。

    他害怕自己的想象——如果不是他怎么办?如果是他怎么办?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郝云盯着放在床上的手机,任由它响,好像它是一个什么炸弹一样,一碰就会爆炸。过了一会,他才慢吞吞的伸手去捞手机,没看名字就把接听键滑开了。

    “干嘛呢,怎么接的这么慢?”清越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边好像有什么人和大声的音乐,颇为嘈杂,衬得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失真和空灵。

    郝云怔愣了一下,真的是封卷柏。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刚刚没听到。”郝云把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回应着。

    “哼,是吗。”封卷柏低声笑了起来,明显是不相信他:“你以为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过来啊,我可不是什么压榨员工的老板,春节假倒也不是不放的。”

    “谁知道呢,上次你还说绝对不会再在我脖子上吸出来痕迹,结果还是……”郝云根本就不相信封卷柏说的那些屁话,那些根本遮不住的吻痕已经不知道让同事们围观多少次了。

    没有听到那头的回答,只能听到几声忍不住的闷笑。

    郝云有点恼羞成怒,他拿起手机坐起身:“你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我反驳的不对吗?”他自以为是质问,但是要是封卷柏在这里,一定会再疯狂嘲笑他因为生气而撅起来的嘴了。

    “哈哈哈哈,没笑什么啊,不过阿云哥哥刚刚不会是在和我撒娇吧?真可爱~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再那样了。”封卷柏调笑着说道。

    “……你想多了。”郝云老脸一红:“不过,你到底打过来电话干嘛?”

    “什么,难道云哥哥都不打算给我新年祝福的吗?今天可是除夕耶,你说我给你打电话干嘛。”封卷柏有些夸张的说道。

    “可是现在还没过十二点呢,再说了我已经给你写过祝福了,只是还没发出去罢了——”郝云看了看表,只剩两分钟就到零点了。

    “诶?就是说你本来就不打算给我打电话的吗?人家伤心了,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呐呜呜呜,再说我们都多少‘日’了……”封卷柏好像起来走动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瞬间他那边吵闹的杂音都被隔绝开来,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封卷柏一个人的声音。

    “你语文肯定很不好吧!”郝云瞪起了眼:“谁跟你是夫妻啊?!”还什么多少日,他怎么,他怎么思想这么黄暴啊!

    “谁生气谁就是,略略略。”封卷柏说罢,不给郝云再反对的机会:“还有三十秒,阿云快到窗前,闭上眼睛,我数三二一你才能睁开哦。”

    “什么啊,你……”郝云还没说完就被封卷柏的连声催促给打断,他只好快点站到了客房的落地窗前。

    “好了。”郝云闭上了眼,他倒要看看封卷柏买的什么关子。

    “八,七,六——”郝云听着封卷柏的倒计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好像在不停的砰砰砰直跳。

    “——三,二,一!郝云,新年快乐!”

    郝云颤颤巍巍的睁开眼,随着封卷柏的最后一声落下,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奇妙的开关:这个城市瞬间活了过来,只见无尽的漆黑天幕猛地亮如白昼,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城市各个角落的天空上都布满了璀璨闪亮盛大的烟花,从市中心呈同心圆向外延伸,那些漂亮五彩的尾迹好像已经甩到了他心里,正此起彼伏的打着鼓。

    “真的好漂亮……”郝云看着它们,目不转睛的赞叹着。

    “喜欢吗,我送给你的。”封卷柏也望着外面的天幕,想象到此时某人的傻样,他嘴角带着不自觉的浅浅笑意。

    “喜欢。”郝云回过神来,这些,满Z市的烟花都是给自己放的?到现在也没停,这要花多少钱啊?而且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们明明只是,明明只是……

    “所以呢,云哥哥不给我说点什么嘛?我可是累死累活才给你做成这样一个惊喜的啊。”封卷柏不满的说道。

    切,八成又在撒谎,有什么事要他亲自去打点。饶是如此腹诽封卷柏,郝云也还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给他说了祝福语。

    “瑞雪兆丰年,祝封先生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发大财行大运,新年快乐!”心里鼓鼓涨涨的,好像有什么已经快要满溢出来了。

    “哇,好老土~云哥哥给别人发消息的时候记得先去上网搜搜。”封卷柏又说:“不过,今年和你第一个说话的人是我喽。”

    郝云看着外面还在不停绽放的烟花,觉得他们似乎离自己很近,好像触手可及。

    “封卷柏,你,你……”郝云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究竟该不该问。

    “什么,说啊。”

    “你,你一个人过年吗?”

    封卷柏好像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似的,顿了顿才回答:“对啊,一个人。怎么,你要来陪我吗?”

    “唉,不过我魅力这么大,倒也是情有可原。”

    郝云失语:“你别自恋了,要找人陪你的话,恐怕你一挥手,就有一大堆人扑上去吧。”

    “怎么会~我身边可一个人都没有……”

    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没停下,把世界都装点成银色的天地,郝云站在窗边被月光沐浴着,他的上半身隐在黑暗的阴影里,饱满的臀的形状被月光勾勒出来,让人不禁想往下看去。

    封卷柏挂了电话,他在窗前呆站了一会,转身回到了刚刚的地方。

    此时,离Z市大约400公里的一个地级市也下着雪,而在其中的一个小小居民楼里,一户人家正发生着争吵。

    “妈,我说过了,我不去!”沈宣彤大声说道,胸口的起伏看得出她现在非常生气。

    “你吼什么?”面色不虞的妇人皱眉,尽管年岁已大,但仍能从细细的皱纹里窥见年轻时的貌美。

    “我不吼怎么办?我好好说话你们不听,要我怎么说?!”沈宣彤咬牙切齿。

    “彤彤,你mama说的难道有错吗?”坐在妇人旁边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中年男人也开始帮腔:“就是让你去认识认识,有什么不行的?”

    沈宣彤耐着性子说道:“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爸妈,我有男朋友了。不要再让我去相亲了。”

    “哼。”妇人冷笑一声:“就你那个破送快递的男朋友?彤彤,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

    “妈,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再说了我们结不结婚那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是情侣,你就不要再攒局让我去……”

    “你这死妮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妇人打断她,瞪着她说:“既然不会让你们结婚,那就不要付出精力和时间跟他谈恋爱。就不提你们单位有多少条件好的医生了,你知不知道你妈我给你找的这个他是Z大的大学老师啊,那工资每个月快一万,人长得好也脾气好,可不知道比你那个……”

    听着她妈越骂越难听的话,沈宣彤忍不了了,一顿好好的年夜饭吃成这样,她一点兴致也没了。

    “他人很好,不用你们帮我判断,反正我就是不去!”沈宣彤说罢,就起身离开餐桌,回自己的房间并且反锁了门。

    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沈宣彤难掩眉间郁色。

    她知道,爸爸mama瞧不起郝云。他们觉得他的工作不体面,认为他就是卖苦力的,赚不了多少钱。

    所以当初自己和郝云谈了一年以后,她本来想和爸妈说见一面的,谁知道还没和爸妈说几句呢,他们就表现的非常抵触郝云,并且还要他们俩分手。

    因为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的缘故,爸爸mama对她很宝贝,并且她爸还严令禁止不允许她找单亲家庭的对象,更别提郝云父母双亡了。

    “唉……”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跟他们提。

    沈宣彤叹气,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她看看时间,拿起手机想要和郝云视频,却发现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

    虽然知道郝云有自由和别人聊天,但她脑海里还是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天郝云的异常,还有那个阿云的朋友封卷柏。

    那天仅仅是与他打了个照面,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封卷柏就和她擦肩而过,眼里是不屑一顾的蔑视。

    她又想起最近的某一天,她坏心眼的隔着衣服去捏郝云的rutou,没想到郝云竟然呻吟出声了……虽然只是很小很短一声,但她发誓自己没听错。

    结合着初次在商场里遇见封卷柏的事情,他们俩在试衣间待了很久。这些东西全部都串在一起,让沈宣彤联想到了某种可能,让她的脸又红又白又紫的——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第二天,郝云把郝淮和林川缘送到机场以后就回了自己家。

    俗话说得好,新年新气象。郝云把新的春联贴在了门口,又把家里大扫除了一遍,看着干净整洁多了。

    他在打扫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上次封卷柏用过的杯子和牙刷。他本想丢掉的,可是最后也没丢——他只是觉得那上面的小熊图案很可爱而已。

    这几天郝云过的很平静,Z市街上来往的车子和人都不多,沈宣彤还在家和她父母待着,而封卷柏则是除了除夕那天,到现在两人也没说过话。

    其实,事实上,郝云觉得像封卷柏这种作风这么不靠谱,嘴上说话一点也不把门的人竟然能管理盛星这么大一个公司一直都持质疑的态度。

    封卷柏家里,除了各式各样装饰的古董,还有看着就穷奢极欲的皮毛地毯,复古手工制作的吊灯,只有在影视作品里才会出现的旋转楼梯,郝云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让人住的房子,而是一个随时可以让人进来参观的博物馆。

    更别提他的卧室,是郝云根本就不认识那些玩意的程度。

    不过,好像是专门为了改变郝云对封卷柏的坏印象一样,马上就发生了一件事让郝云对封卷柏有了新的看法。

    邙都山公墓。

    “爸妈,我和弟弟现在过的很好,他读完大学了,有一个好工作,我也过的很好,你们在地下不用担心我们……”郝云在爸妈的墓前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里是Z市最大的公墓,管理不错。郝云每年都会来看合葬在一起的爸妈,给他们带点鲜花和水果。

    山上的风很大,吹得郝云浑身发凉,他裹紧了自己的黑色羽绒服。地上的野花小草已经枯黄一片,看着有种萧条的美——该说不说,这里还是春天比较好看。

    天上传来几声鸟叫,郝云正放空自己的头脑,准备再站一会就走,一声声的铃声却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的和周围正沉浸在悲伤氛围里却被他打断的人道歉,他来到一个僻静处接通了电话——是这几天都没联系的封卷柏。

    “快收拾东西,郝云。我下午来接你。”

    “蛤?什么,你说什么?收拾东西?”郝云有点没懂。

    “你陪我一起去邮轮上谈生意,大概一周时间吧。”

    “什么邮轮?不是,可是,我还要上班呢。”郝云有点磕巴的说着。

    “那就请假。”

    “可是这不是请假的——”

    “我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说罢,封卷柏就挂了电话。

    郝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吟了一会儿。他抬头望天,明明刚刚还是艳阳的晴天,现在却开始飘起了雪花,他深深地觉得封卷柏也是如此——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