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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又是一年

    韩晋凡总觉得楚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而真若如此,以楚轩的身份,应该是没必要跟他拐外抹角的,这样对他施压,是恶趣味,还是钓鱼?

    又或者是他想多了,其实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杂念,各种各样的情绪,让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眼见着整个人状态又变得糟糕了起来,医生让他不要焦虑,jiejie和江叔关心他,他却又只能搪塞过去。

    他想出院,他疯狂地想要逃离这里!

    于是他在护士过来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自己恢复得怎么样了,大概还要多久能出院?

    护士用教育的口吻告诉他,如果他好好吃饭的话,一周后就可以了——这是委婉地批评他这两天的表现呢。

    韩晋凡正在反省自己,为了能早日出院,他就是再没胃口也得全吃下去!一转头,当他姐和江欲行离开病房,这里只剩他们两个病号躺在床上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出声了。

    这是楚轩第一次对他说话。

    很平静的声音,却让韩晋凡感觉有如恶鬼缠身。

    “韩晋凡学长,你想出院了吗?你受伤那么重,还是住久一点比较好吧,你看我只是脚受伤了都这么重视。难得碰上认识的人,你们要是走了我也会寂寞的吧,呵呵。”

    甚至是这样礼貌的、友好的。

    他却止不住地感到恐惧,浑身发寒。

    韩晋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他觉得楚轩这番话就是连个标点符号都有深意!

    对方都跟他搭话了,他总不能装聋作哑吧?韩晋凡僵硬地,努力想以谈笑的态度来回应:“原来楚轩你认识我啊。”

    还不是正面回应。

    楚轩笑,“当然了,学长以前还在初中部的时候,可是学生会主席啊。”

    胡说,韩晋凡在心里驳斥,他们以前是有少量的接触,楚轩表现得也确实是个很有教养的小少爷,礼貌而得体。

    但也分明,从来没把任何人放进眼里。

    按理说,他是学生会主席,对他有印象是很正常的,但韩晋凡就是觉得,若非有其他契机,楚轩恐怕是记不住他的。

    更别说,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下、微妙的氛围中,同屋两三天都无交流后,再突然主动跟他搭话了。

    这,是威胁吧?

    让他不准太快出院的威胁吧?

    韩晋凡是这样理解的。

    “啊,哈哈,这样。”韩晋凡干笑着,“能被学弟记住,很荣幸啊,看来我还是干了些事的。”

    “那肯定做了不少啊,学生会工作挺多的,学长很能干的。”

    韩晋凡笑容一僵,心下一咯噔。不待他细品这是不是话里有话,下一句楚轩就转移了话题:“不过学长,现在当着我的面被人护理,你会不会觉得尴尬啊?”

    其实也不算当着楚轩的面,需要保持私密的时候,中间都会撑开帘子。

    但那也足够羞耻和尴尬的了。只不过,突然发出这样类似朋友之间恶趣味调侃的人是楚轩的话,羞耻什么的,都被某些其他的情绪盖过了。

    “别问,给我留点体面吧,学弟。我本来就够丢脸的了,才想装不认识的。”韩晋凡赧然。

    还圆了他之前明明认识楚轩却一直无视的事。这些十来岁的中学生,一个个也挺有心眼的。

    楚轩笑,不知道他是否还想说点什么,韩秋舒就回来了。明明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对话就这么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停止了。

    一切恢复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韩晋凡,神经越发衰弱。

    但过了一天后,他突然听到楚轩喊了一声“江叔叔”。韩晋凡一开始没发现什么不对,以为是楚轩听见他喊“江叔”于是照猫画虎,不知道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韩晋凡是有发现一向好脾气的江叔对楚轩的回应颇为冷淡,但他把重心都放在自己身上胡思乱想了,就忽略了过去。

    直到他又听见楚轩把他姐叫“秋舒姐”,听口气还有几分熟稔,韩晋凡才意识到什么,惊疑不定起来。

    等楚轩出去上厕所了,他才连忙压低声音问他姐:你们以前认识?

    韩秋舒也正好奇呢,除了特意换病房过来、之后就一直不见下一步的楚轩,怎么突然有新动作了。回想一番,大叔中午出去扔垃圾之前,楚轩有先一步出门,而后又先一步回来……这段时间里,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吧?

    和好了?

    不见得,至少从大叔的态度上来看是如此。至于楚轩突然积极起来,就不知道是会错意了,还是迈出第一步后就打蛇上棍了呢?

    而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楚轩和江欲行之间到底产生了什么矛盾,以江欲行那样的脾性,会这么决绝的,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吧?

    说起来,她最初在江家认识到楚轩这个小弟弟时,还以为只是江辰的朋友,结果后来发现楚轩明显是跟江欲行更亲,与江辰反而互相不对付一副表面兄弟的样子,她那时还真给意外到了。

    在她眼里,这就是两个小男孩抢“爸爸”的情形吧。有点狗血,但也不算奇怪,她并没有太在意。

    韩秋舒对别人的八卦向来不感兴趣,这次若非事关江欲行,她也不会好奇事情原委。但江欲行既然没有告知的意思,她也知趣地不会去过度探究的。

    而目前情况有变,自家弟弟都发问了,她也得适当地解释一番。

    “恩,认识。之前去你江叔家的时候认识的,你这学弟跟大叔的儿子是朋友。那会儿他跟大叔的关系还好,不过貌似有了什么矛盾,看样子差不多是不相往来的状态了。”

    韩晋凡吃惊,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现在跳出他自造的茧房后,才豁然开朗,很多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也重新串联了起来。

    “那,楚轩会到这来…?”

    “应该是为了跟你江叔和好吧。”

    “……”韩晋凡松了口气又哭笑不得,随即还对江欲行生出一股迁怒的不满来。原来自己是被殃及了,害他提心吊胆这些天!

    然,生气是生气,但他也没有完全否定与自己有关的可能。说白了他心里有鬼,自然杯弓蛇影。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心虚和迫于楚轩的yin威,韩晋凡还是继续乖乖住在医院,没敢提出院的事。

    但因为楚轩的行动有了另一种解释,他比之前轻松了不少,视野也开阔了许多,不再局限于自己,反而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楚轩和江欲行之间的相处,揣测其中的因缘纠葛。

    因为真的奇怪,按照他姐的说法,楚轩是江叔儿子的朋友,一般会因为什么事而低声下气到朋友的家长跟前来的?而身份极不对等的江叔反而态度还如此爱答不理?

    怪哉,换谁来都会好奇的。但他又不敢去探究,谁让他自己身上就背着地雷,哪敢去惹火。

    元旦跨年的时候人在医院,说来也是蛮凄惨的。

    而从跨年夜到元旦这一整天,父母难得都有空,来了医院陪他。而江叔,也不知道是为了陪家人还是跟之前一样回避他的父母,总之没有出现。

    也是这次,母亲给他做护理而父亲在一旁搭手,韩晋凡才更深刻地感受到他的“准姐夫”做的有多好,不过一次而已,他就开始怀念了。

    还有,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他竟然这才发觉,自己被一个外人贴身照顾居然还没有在双亲面前更觉得羞耻!

    习惯真是可怕。

    被父母捯饬完,他仿佛被蹂躏了一遍,瘫在床上不想说话。他的教授父母,真不是这块料。

    做这种事的时候,他姐通常会提前回避。父母再收拾了秽物和垃圾出门,病房里就只剩他和楚轩了。刚才还在跟楚轩说话的老伯——大概是管家,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们这边制造各种杂音的时候,隔着一道帘子,他隐约能听见那边似乎是说着让楚轩出院回家的事。

    楚轩的表态是拒绝的。

    这无疑是任性的,但这种任性不是撒泼耍赖也没有声嘶力竭,全程如同一场冰冷的谈判——或许因为看不见,自己的判断有误也说不定,但韩晋凡的感觉就是如此。

    让他不禁感叹,不愧是政治家的儿子。

    但现在,变得沉默而空寂的病房里,在元旦这个日子还只有一个管家来陪伴他,对比刚才的吵闹,就无端地让人生出唏嘘来,那边坐在床上的少年,看上去如此寂寞、可悲而可怜。

    他居然有闲心去同情一个害他精神衰弱的人了,韩晋凡自嘲。

    恰此时,那方的人跟有感应一样,突然偏头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漫不经心的倨傲和冰冷,让韩晋凡一僵,心头一凛,却也清醒了过来。果然,这才是楚轩的真面目。

    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韩晋凡跟楚轩之间没能发生更多的故事,哪怕他们之间有着隐隐约约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他们是同房的病友。

    更多琐碎的细节不值再赘述,很快,就到了韩晋凡期盼已久的出院的日子。

    出院这天韩家父母肯定是要来的,所以江欲行本没打算去,但韩秋舒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说她有个“朋友”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韩晋凡的事,她父母是知道的,俩老都是过来人,多少能猜到点什么,“以后”的事先不过问,可以放一放,但这次的恩情他们想有所表示。

    简言之就是,如果他有空的话,想见一面表示感谢。

    江欲行并不需要感谢也不需要得到什么好印象,但对方长辈都开口了,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就回避的话,反而显得刻意了。

    于是这天江欲行就来帮忙了,也是第一次跟韩秋舒的父母照面。

    韩劲松和杨茹两人都愣住了,这一看就跟自家女儿差了不少年纪,气质上也不是他们想象中女儿会喜欢的类型,乍一见到,难免小受冲击,怔愣了下。

    谁叫他们女儿太有主见了呢,也不提前给他们透个底,搞得他们突然之间很是被动。

    倒是江欲行自如的很,一点没有被人当作准女婿打量的局促和忐忑。

    两位家长寻思着这人是不是心态够稳,毕竟年纪大、为人老道。但只有韩秋舒清楚,她的大叔只是没把自己放在准女婿的立场上罢了。

    “两位教授好。”身为晚辈的江欲行率先问好。

    这个称呼就很灵性,但没办法,他跟韩父的年龄差和他跟韩秋舒的年龄差差不多,这辈分就不上不下的,你说他叫叔叔阿姨伯父伯母好呢,还是叫老哥老姐合适?按辈分叫,怎么都有点不伦不类,怪尴尬的。

    所以还是按职称来吧。

    “我叫江欲行,是韩秋舒的朋友。”

    啊,嗯…朋友啊。二老持保留态度。

    韩父上前握住江欲行的手,这份热络倒不是承认了江欲行跟自己女儿的关系,而是纯粹出于对一个好同志的感激。“你好你好,我们是秋舒的父母。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一直也没说见着你,好好当面道谢。”

    “不用客气的,我也是想报答小凡他姐平时对我的帮助。我今天来也是来帮忙的,不用太在意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这一番话下来有点反客为主,身为长辈,韩父还有点不适应被抢了节奏。但对方绝对没有恶意,口气也没有半分强硬,只会让人觉得这真的是个实在人,不整那些寒暄。

    “啊,不用……”他们实在不好意思支使客人吧。但韩父的话还没说完,人家实在人就是眼里有活啊——

    “我来吧。”江欲行说着,两步上前就取代了韩秋舒的位置,去接手韩晋凡。

    他不用像这对母女一样配合着小心翼翼、磕磕绊绊地扶病号下床,而是直接把人打横抱起,稳稳当当,当然也避开了伤处。

    江欲行就这样抱着人先行一步,在旁观了全程的楚轩的目光中出了门。

    杨母拉了拉女儿的衣袖,眼神中有促狭、欣赏和惊叹。

    “他力气可真大。”杨母对江欲行的印象很不错,虽然年纪大点,但真的可靠、踏实还体贴人,能给人安全感。她是过来人了,是不是能给女人幸福的男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父的态度保守很多,岳父看女婿的眼光跟丈母娘向来不一样。

    待韩秋舒他们也带着大包小包离开后,楚轩的眼中再藏不住满满的阴鸷,指甲都快要嵌进手心!

    好个其乐融融,八字还没一撇呢活像已经成一家人了似的!贱人贱人贱人!该死该死该死!都去死!!!

    他一定会拆散他们的,谁也别想抢走他的江叔叔,谁也别想!

    ……

    韩晋凡回家养伤后,江欲行就很少去了。在家里刷题刷到一月中旬,便迎来了他的第二次自考考试。

    考试结束后就回复了正常工作,同时继续做着苏庭希和陆明琛的日常。此外,已经身在海外的陆明玦的动态,也仍在颜平的关注中。

    随着每一次的调教,随着他们的相处,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那些rou体上显而易见的变化,对陆明琛的影响,还有某种潜移默化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在圣诞节的那次,迎来了质变。

    陆明琛或许没发现,但江欲行是眼见着陆明琛在变得越来越接纳“他”——一个带给他痛苦和屈辱的强jian犯,多么有意思。

    至于苏庭希,他一直致力于达成的约会,终于等来了首肯。

    尽管江欲行出这趟门的理由是置办年货,听上去一点都不浪漫就是了。但苏庭希依旧很高兴,就是偶尔有点自厌的小伤感,因为他即便是如此的欢喜,却无法抬头挺胸地向世界炫耀这份喜悦和幸福。

    他们不能牵手,不能相拥,不能亲吻。他需要在这座有着熟人的城市里跟心爱的人保持好距离,他需要在每一双可以掏出手机摄像头来的眼睛前检点好自己的举止。他甚至懦弱地,把自己藏在了长长的大衣和垒高的围巾后面。

    坐在电影院的时候,苏庭希根本不在乎荧幕上在放映着什么,他装作困顿的样子,靠在了江欲行的肩头。

    他忐忑着,却还要注意呼吸的节奏。

    他感觉到江欲行一开始是反射性地想要挪开的,又感觉到江欲行看了看他。然后他等着,等着江欲行是推开他,还是放任他。

    结果是喜人的,江欲行没有推开他,甚至调整了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还轻轻拉开他的围巾,好让他呼吸顺畅一些。

    苏庭希突然就觉得,寒冷和灰暗褪去,这个冬天是温暖的了。

    江欲行,这就是他爱上的男人,一个永远温柔、宽厚、让人想要依靠的人。好像你总能在哪个瞬间被这个男人窝心到几乎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好吧,似乎在失却且尚未复得之后,他变得多愁善感了许多。

    苏庭希心满意足地靠在江欲行的肩头,偷偷地、贪婪地汲取着江欲行的气息。属于江欲行的气味像精神鸦片一样填补着他的空虚。

    他能和江欲行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他对江欲行的渴望却与日俱增,从rou体到精神地感到饥渴。就像现在,仅仅是“吸食”着江欲行的气息,他的身体就sao动了起来,下体缓慢勃起,完全的变态。

    苏庭希知道这很不正常,很危险,但他无法停止。

    意yin到半途,苏庭希不得不“醒”过来了,不然他可能会因为呼吸节奏而暴露。

    “很困?”江欲行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低声问他。

    苏庭希觉得江欲行还是这么单纯,跟他在一起,自己别说困了,简直精神抖擞得不行!再说了,就算熬夜到猝死边缘,他肯定也舍不得在江欲行的身边还表现出“没劲”的样子啊,万一下次不跟他约了怎么办?

    所以他的解释都是:“昨晚太高兴了,睡得有点晚。”

    他要告诉江欲行,他绝不是觉得无聊,反而是因为太期待了。顺便,这像不像情窦初开的小年轻?我不介意你觉得我可爱。

    这是什么,这是老sao货的小心机。

    江欲行虽然老实,但他又不迟钝,这句话里的情意还是能get到的,可他就不是擅长花言巧语的人了,又或者不想回应?反正只闻一句平淡的:“要还困的话,就再睡会儿吧。”

    苏庭希摇头,“不睡了。对于我来说——”

    他的手指溜到了江欲行搁在大腿上的手背上,轻轻勾缠江欲行的手指,“——这可是约会啊。”

    他怕江欲行用拒绝表达反驳,不愿承认这是约会,所以他加了一个“于他而言”的前提。

    不知道是不是这语言的魅力起到了些许的效果,江欲行虽然挪了挪手,却最终没有决绝地避开苏庭希。又或许是为苏庭希小心翼翼的动作动了恻隐之心,谁让他这人心软呢。

    剩下的半场电影,苏庭希都在感受那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中去了。

    出了四楼的影院,他们来到了下层,开始购物。江欲行给江辰买了一套新衣服,借了苏庭希的眼光。

    苏庭希在挑衣服的途中,发现江欲行在看着对面的橱窗出神,橱窗里的模特穿着笔挺的西装。苏庭希正想上前,又突然停下。

    让他停下的是江欲行眼里熟悉的神色。

    他不常见到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眼神了,在跟他欢爱时,又或者跟他欢爱后,江欲行最容易露出这样、温柔中透出一丝惆怅的眼神。

    曾经,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被江欲行用这个眼神看着,像是透过他看着别人。彼时他即便不爱江欲行,也不喜欢在身心交融的时候有种被当成替身的感觉吧?

    但江欲行的这种情绪总是转瞬即逝,恍惚是他的看错了又或者想多了,让他总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以前吧,他比较端着,现在吧,他更没立场和勇气问了。

    如果,如果江欲行真有这一缕情思,苏庭希有怀疑过,是为了谁。

    一开始,他猜是江欲行的前妻。然后否决了。后来不知道猜谁,毕竟他和江欲行的圈子几乎没有交集。

    直到跟江欲行分手后,他在公司偶然见到江欲行跟人通话时那一脸宠溺的表情,待他冷静下来后,脑海里便忽而联想到了这个似乎一度被他遗忘、但其实一直如鲠在喉困扰着他的问题。

    他查到了顾耀这号人,接触了,怀疑过,又总觉得似是而非。

    江欲行固然对这个学生仔很好,但苏庭希直觉,这依旧匹配不上江欲行的那款眼神。

    什么眼神呢?苏庭希起初总形容不好,现在,他却突然福至心灵地抓住了感觉,那是……无望的爱。

    爱。

    这个认知瞬间刺穿了苏庭希的心脏!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真是如此,他也难以承受,嫉妒让他怒不可遏、痛不欲生!

    究竟会是谁呢,江欲行望向的人究竟会是谁呢?是朱砂痣,是白月光?是确有其人,还是他脑补过头?

    苏庭希也看向那套西装——是男人?职场人士?

    江欲行在跟他好上之前,明明应该是直男吧?所以,是跟他之后认识的人?啧,没去注意在最最开始的时候,江欲行是否已经有露出这种神情了。

    他希望没有,否则,那只会显得他更像一个替身。

    江欲行马上就注意到了他,那个眼神果然是转瞬就消弭于无形,仿佛只是他的错觉。苏庭希的好心情被坏了,却依旧若无其事地,淡笑着:“你想买一套西装吗?”

    “不是,只是看看。”

    “你穿一定很帅,高大挺拔。”苏庭希真心赞美。

    江欲行笑,“是虎背熊腰吧?这种衣服还是适合你们这些斯文人。”

    “要去试试吗?你以后用得上吧。”男人总还是该有一套好西装的,以前的江欲行用不上,现在都在自考大学了,以后定然有西装革履的机会吧?他还真期待起来了,光想象一下都让他合不拢腿!

    江欲行却说:“不了,以后就以后再说。”

    “成吧。”苏庭希也不强求,重新说回手里的事:“你过来看看这套,我觉得挺适合江辰的。”

    …

    江欲行也给苏庭希买了礼物,一副手套,虽然是精品店手工织造也没值多少钱,但苏庭希很喜欢。

    苏庭希当然也有准备,他可不像江欲行这样还现场选购,他是早买好了还包装得十分精美。名表,大几万吧,苏庭希还轻描淡写地把价格往低了一嘴带过,生怕江欲行嫌太贵不收了。

    苏庭希让江欲行当场拆开,他要为江欲行亲手戴上,他享受这个过程。

    而他知道,等回家,江欲行大概就会把表摘下了吧,以后也不大可能见江欲行佩戴了,因为江欲行不会带着这些非必要的、招摇的、与身份职业不匹配的东西。

    又或者,不会穿戴他给的东西。

    江欲行买的东西其实也不多,更多接地气的年货在家附近的铺子买就行。但苏庭希还是开车把江欲行送到了东二坊的小区。

    在江欲行下车前,苏庭希用一个突然的吻以作道别。

    今天应该是他们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了,苏庭希怅惘。面上却是微笑着,“先预祝你新年快乐,我应该是第一个送出祝福的吧?”

    江欲行看着亲了人又说完话的苏庭希恋恋不舍地向后直起腰杆,与他拉开了距离。“是第一个。新年快乐。”

    然后是沉默,苏庭希总是不愿先说出再见的。

    于是只能江欲行来。他提着几个袋子下了车,低着头往里看,“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

    苏庭希注视着江欲行消失在巷子里,才离开。

    …

    赶在年前,江欲行把那天买的礼物都送了出去。有蓝调老板和酒保赵哥的,有跟他私交不错的向晴,有给他买过资料的关文茵,有给他辅导学习的韩秋舒,以及作为长辈来说应该送一份给韩晋凡。

    除夕这晚,江欲行一如既往的很忙,各种祝福、闲聊不断。

    而江辰则是穿上了江欲行给他买的新衣,拍照发了朋友圈。

    他编辑了文字“我爸给我买的新衣服,还行吧”,正想选定仅楚轩可见,突然犹豫住了。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脸色微妙地变了又变。纠结半天终于动了,他删掉文案重新写下:我爸眼光还可以诶[/墨镜]。

    所有人可见,发布。

    …

    00:00

    叮咚——

    微信群里还在一排一排地刷“谢谢老板”,一条无署名的短信便跳了出来,简简单单四个字,新年快乐,弹窗就足够显示完整。

    但陆明琛还是点进了这条短信。明明来信号码一看就是随机生成的、是谁发的都不知道,但陆明琛就是没由来的,心有所觉。

    炙热的鼓动从拿着手机的掌心一路窜到心脏。

    ……

    春节期间,关文茵跟江欲行约好了。于是这过了元宵,他们就踏上了去海南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