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热心网友
顾耀做贼心虚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发现江欲行已经出门了，他大松一口气，然后赶紧跑路！ 没脸见人了属于是。 回到学校后他也心不在焉的，不论谁找他干什么他都没应，书也看不进去，这一天就躺在他宿舍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他震惊啊，他是真的震惊啊，他居然对江叔……喜欢，喜欢是那种的喜欢吗？ 顾耀捂脸，像条蛆一样翻来翻去，床板都摇得吱嘎响，得亏宿舍这会儿就他一人。 是酒后胡话还是酒后吐真言，顾耀选择相信是后者，因为首先他好像并不是很抵触喜欢上一个男人…不，是喜欢上江欲行；再者，这样的话，他明明已对韩秋舒放手却还是会心酸难过就有了解释。 其实都不用求证其中的逻辑，在得到他喜欢江欲行的结论那刻，他那感觉就是拨云见月豁然开朗！欢喜和喜欢瞬间喷薄而出，明朗而泛滥！ 完全没什么可奇怪、可质疑的。 他躺在这儿就是消化消化，想些有的没的。 比如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啊？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呢？啊，还能怎么，江叔那么好，作为一个男人来说那么有魅力，他会喜欢上也情有可原吧？ 如果对方是女性，或者自己是女性，估计自己早就沦陷告白一条龙了吧？ ——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之前喜欢韩秋舒时也没见他主动出击过。 顾耀回忆了好多他跟江欲行之间发生的事，包括当初被他视为耻辱而有意忘记的迷jian事件，江欲行用手指给他…… 而在如今的“喜欢”滤镜下，过往种种都变得不一样了。顾耀细细品味着，羞耻且甜蜜。 但甜蜜过后就是懊悔和心酸了。 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在一无所觉中就这么错过了！ 心酸，心酸他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不是更糟心更可怜了吗？ 甚至他是喜欢韩秋舒还是江欲行，情况竟然一点都没改变：人是他先遇见的；那两人之间的线是他牵的；现在人家已经名花/名草有主，他早出局了。 只是单杀变成了双杀，他死无全尸。Orz 顾耀委屈兮兮地缩在床上，难过得想哭。 越想越悲观，他甚至想到以后江欲行和韩秋舒结婚了，如果邀请自己，那自己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都是他喜欢过的人，他得多可怜啊……太惨了！ 因为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爱恋，顾耀反而没有思考喜欢上同性的种种问题。关于同性恋这个群体也在做牛郎的期间了解过、想吐的槽都吐过了，所以这会儿也是接受良好。 啊，反正也没机会了呢，想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除非江叔和学姐分了…… 顾耀一下捂住自己的嘴，明明也没说出口，他却像做了错事一般。不管怎么说，那两人都是他的“朋友”，他不想不盼着点人家好。 顾耀想把自己的这点阴暗想法挤掉，转着脑子寻找别的事想好转移注意，然后一转就转到了一个很现实但很不想面对的事上： 他趁着喝醉跟江叔告白了，江叔会当真吗？他还发酒疯社死了，他该怎么面对江叔啊？？ 刚才还在忧郁的顾耀转眼就开始烦躁地薅自己头发了。 …… 陆明琛坐在电脑前，穿着睡衣，头发也没像白天那样精心打理，碎散着，少了几分锐利，也显得人更加年轻了。 不过他本来年纪也不大，26岁的陆氏集团核心板块地产业的总经理，不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生。 但上到股东、董事会，下到员工，陆明琛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那自身也确实能力过硬。不过他能这么优秀，也是源自优越的出身让他从小就能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算了，不掰扯这些了。 说回眼下。 陆明琛cao作着电脑，准备登陆论坛看一看他前两天匿名发布的帖子。 帖子写着： [求解：如果一个男性隐瞒身份，强jian并束缚、调教另一名男性，会言语侮辱，但又会在后者遇到坏事时给予关心，还救过后者的性命。那这个男人到底是种什么心理？] 帖子前两楼是[？？？]和[艹，基佬，锐利的剑锐利的眼/狗头狗头]。 这是陆明琛刚发了帖就得到的两条回复，问号那个他当时还反问了对方打问号什么意思，也没有得到回应。 当时他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搭理，打出帖子那段文字时的情绪冷却下来后，便退出了论坛。如今时隔两天，他再上来看，结果还行，多了十几条回复，没完全沉帖。 陆明琛滚动鼠标，往下查看新的回帖。 [好变态] [这什么鬼，看多了？] [跑这儿来问这个？你应该去贴吧，腐女多的那种] [男的变态，鉴定完毕] [姐妹这是看的情节吗？看就不要较真啊，都是作者说了算，作者说是什么心理就是什么心理，作者写是什么人设就是什么人设，你想这么多，后面作者来个大反转，腰都给你闪断！] [典型的渣攻贱受虐恋情深，后面绝对还有追妻火葬场，这么狗血的套路现在还有人吃吗？我看这种只想说攻就是个垃圾强jian犯，拜托让受独美，斯德哥尔摩要不得谢谢] 斯德哥尔摩？ 陆明琛微微蹙眉。 ——他好像有些排斥这个答案，不过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样子。 [恶心，举报了] [楼上恐同，恐同即深柜嘻嘻，速来与我击剑/狗头] [看就耐心等后续好吧，小心作者喂屎，不要真情实感，会变得不幸] [你们女生看的都这么野的吗？] 这层楼下面竟然回复比给他的都多，好像尽是女生在给层主科普女生看的能有多野，陆明琛点进去看了也是大开眼界，什么男生子、堕胎、拳交到肠子都给你扯出来、人彘、轮jian、兽交…… 看得陆明琛头皮发麻！各位网友还安利了几本，陆明琛完全不敢也没兴趣去搜了看看。 看到这里除了斯德哥尔摩那条以外都没什么参考价值，在陆明琛都要失望之际，下一层回帖的字数之多，让他一下精神了起来。 [楼上都在说教，没认真回答楼主问题，我来说说吧。说实话，看了还会这么较真的，就感觉楼主年纪不会很大，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那首先，这种狗血的、三观不正的、耽美，我不建议太小的meimei看，姐妹如果未成年，最好等长大再看。然后是楼主提出的问题，以我十几年的年龄来看，攻要么是喜欢受，但内心比较扭曲、好一点是腹黑的那种，喜欢看受被他欺负的样子，满足恶趣味；或者是不知道怎么用正确的方式爱人；要么攻开始没喜欢上受，但后面在一次次调教和接触中喜欢上受了，之前就是变态施虐狂，纯属搞刺激或者报复受（不知道受是不是跟攻有过节，受可能不知道，而且后期多半攻会发现是个误会），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攻多半已经有点喜欢受了，因为你还说他救了受的嘛，当然也可能还是喜欢而不自知的状态。不知道我分析的跟你看的对不对得上。姐妹看书这么认真是难得的品质，不过我也赞同楼上姐妹说的不要太较真，毕竟是，分析再多增长的也不是真实的阅历，想了解人性还是要接触现实。] 这条回复陆明琛看的很认真，眉头也是时舒时紧。 虽然都当他说的是情节，因为是虚拟内容所以回答的角度就难免出现偏差，但这个误会陆明琛肯定也不会解释就是了，他连“我有个朋友”这么欲盖弥彰的假设都不敢用呢。 至于那“攻”“受”的概念，他之前已经给自己科普过了。 [楼上才是在给人说教吧？] [14楼好认真] [为什么要特别说耽美不可以？都是三观不正难道言情就没问题吗？耽美吃你家大米了？] [哇，来了来了，杠精来了，打起来打起来！] 再往后看，到了底也没什么建设性的发言了。陆明琛又回到了14楼，点进了楼中楼，看层主跟人理论了几层，最后的回复就在二十分钟前。 陆明琛想了想，敲下文字：[谢谢你的回答，很有参考性。我还想请教一下，你觉得……] 陆明琛的手在键盘上悬停了两三秒，才敲下那个“受”字：[你觉得受接下来怎么做才好呢？有什么建议吗？] 陆明琛走开去为自己倒了杯水，回来就看到右上角的“新消息”在闪烁，点击一看果然是14楼那位网友的回复，还真的在线啊。他立马刷新查看： [？？你这问的，你是作者？] [你要是作者的话你这么认真推敲人物心理还是很值得肯定的。]虽然她很想吐槽你连人物的行为逻辑自己都没搞懂你还写什么写啊，不过算了，就当鼓励新人作者了。 [但要问我建议的话我没什么建议，这种狗血文有自己的一套模式在，就看你要不要参考了，还是打算推陈出新。如果只说我作为读者的话，我反正不喜欢这种文，我跟上面的姐妹一样，只想让受赶紧跑，远离渣攻保生命！！！但当然，你是作者，创作是自由的，那是你的作品，不要受别人的想法干扰。] 陆明琛回：[为什么要让受跑呢，不管怎么说攻还是喜欢受的，而受也已经有点喜欢攻了，而且攻救过受的命。] 鬼知道他是怎么打出这段文字的，什么“攻”啊、“喜欢”啊，这会儿指骨都还难受得发痒。 对方这次回复得更快了：[姐妹，不论说什么攻都是个强jian犯，你觉得这很带感吗？你想想如果攻不是个帅哥，是个肥猪老头，你还觉得能嗑吗？] 陆明琛心说，我也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来着，但肯定不是什么肥猪老头就是了。年纪感觉比他大一点，身材高大体格魁梧。只要长得不是太惨不忍睹，应该不会糟糕到哪去吧？ 消息连连闪烁，陆明琛连连刷新，对方真的是个话很多的人呢。 [也不要说什么已经喜欢上了，不要自我感动！不要自我攻略！不要斯德哥尔摩！强jian犯就是强jian犯，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变态垃圾罪犯？？] [攻一开始就是个人渣，随便伤害别人，你就说这种人凭什么还能得到真爱？而受就算跟这种人渣在一起了，以后也是相爱相杀互相折磨，越陷越深越来越惨，不如及时止损] [当然这是我们三次元正常人的想法，你写……]巴拉巴拉。 突然，陆明琛刷新出来一条属于其他网友的发言：[也不能这么说吧，说不定真有什么隐情呢，过程可能坎坷，但结局完美天生一对呢] 颜平在那边“确认回复”了这段话后，觉得还不够，又在网上搜了搜，因为着急回复也不挑了，选了段感觉还适用但又有点不准确的sao话，复制过来发送出去：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摘自徐志摩的。 颜平监控着陆明琛的行动，本来只是做一个旁观者，但看到那位热心网友给陆明琛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要怂恿陆明琛回头是岸的劝诫，而陆明琛半天没有反应，颜平就担心起来陆明琛是不是被说动了！ 但其实陆明琛只是有点跟不上那位热心网友的节奏，毕竟对面输出强度太高了，而他看得认真也需要消化。另外陆明琛自己说话也是要斟酌一下的，尤其事关他的秘密，要注意话里别不小心夹带了破绽。 于是就让颜平有了小小的误会。 也是因为网友的劝诫在理啊，特别他还知道江欲行确实目的不纯，推己及人一下他就觉得陆明琛可能真动摇了。 而情急之下搞完这些，颜平这会儿才担心到自己会不会弄巧成拙了？于是又连忙把帖子以及14层楼中楼分别截图好，发送给江欲行。 配文：[那个“番茄鸡蛋面”是我，会不会坏你的事了？] 过了可能不到一分钟，他就收到了江欲行的回信：[没事。如果陆找你，不用理会。] [好。] 颜平用他植入到江欲行手机里的插件，十分熟练而顺手地清除掉了江欲行那端的对话记录。然后又看向陆明琛这边的情况。 好家伙，几乎就在同时，他便收到了陆明琛的回复：[能具体说说吗，你的想法？] 颜平委实惊诧，还真回他了，江欲行这都猜准了？明明他的发言那么空洞无物，陆明琛也不是有应必回的样子啊？ 不过他当然就按照江欲行说的，不予理会了。至于那位热心网友针对他的发言展开的轰炸，他也同样装死——要他跟人辩论，还不如叫他把别人的ID注销了来的简单。 所以陆明琛为什么会对颜平的回复感兴趣呢？ 很简单。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在向别人寻求看法和建议的时候，都是真的想来获取帮助和指引的，他可能只是想要得到认同或支持，让他在犹疑的摇摆中能够更加心安理得地倒向他内心倾向的那侧天平。 这种心理在生活中就很常见，比如一个明明来找你抱怨的人，当你跟他同仇敌忾的时候他却不停反驳你、替自己或别人开脱，当你给出中肯的建议时他说不定反而很不耐烦。 这其实就能解释为什么陆明琛在看到别人说他“斯德哥尔摩”的时候，他所产生的不快了。一方面就是因为这种抵触，另一方面则是感到了冒犯——因为那像在贬低他是个会把情感和犯贱混淆的蠢货、可怜虫。 陆明琛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番茄鸡蛋面”的回应，倒也不觉得失落，也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的“冷淡”，那位热心网友似乎也觉得没了意思，没再回复，可能下线了吧。 陆明琛注视着屏幕，14楼那长篇大论关于“喜欢”与否的假设，看得他情绪莫名。他向后窝进靠椅里，思绪渐渐飘远。 喜欢……吗？ 有没有？ 什么时候？ 有多少？ 一开始接近他会是因为什么？ 偶然，随机？ 恶趣味？ 喜欢他？ 报复他？ 现在这种关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以后又会变成怎样？ ……他，到底是谁？ 这其中好些问题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但现在却多少变了味呢。而增加的一部分问题，让人觉得羞耻，又有些讽刺。 还有…他们……陆明琛本以为，他们之间说开，不是…破冰，也不对…总之他都那样了，他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一些转变，一些进展的…… 但是，那次以来，他们并没有变成真刀实枪的zuoai，还是道具，还是调教。 陆明琛已经拉不下脸再来一次服软认输，乞怜求cao，哪怕借着酒意也不行，只要他的意识没有烂醉。他也不敢烂醉，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之间，到底会何去何从呢…… 糟心又惆怅。 倒也是陆明琛生平头一遭了。 …… 25号这天，在外面打暑假工的江辰回来在家呆了两天，因为成绩出来了。 说实话考得一般，最多能上个二流高中，但江辰还挺满意，觉得自己最后一个月冲刺了一下效果喜人，自己怕不是挺有读书的天分？ 他呢，他还翘着小尾巴又故作矜持地把成绩单拿给了江欲行看，结果却没有等到什么表扬，弄得他挺委屈，但又不承认，就自己对自己说他不在乎！他没指望过，没期待过！ 应该是他抽走成绩单的动作像发脾气了，他爹才问了一句：“今天要出去吃吗？” 嗯？这是给他庆祝的意思？ 江辰内心的小人一下扬起了脖子、叉起了腰：还行吧，勉勉强强，不吃白不吃，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嗯。”江辰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我要吃水煮牛rou。” 他顿了一下，“……爸。” 江欲行点了下头，率先动身。“走吧。” 江辰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心情异常雀跃。“啊，爸，你外卖没做了手头钱够不够啊，我已经挣了大几百了，我可以请客诶……” 两父子下楼，迎面就碰上了有那么点鬼鬼祟祟的顾耀。 江辰很疑惑，耀哥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顾耀眼神闪烁，江辰看在眼里，视线也在眼前这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心猜到：这，吵架了？ 经过一番寒暄后，顾耀知道了他们出门的意图，聊了会儿天已经基本恢复自然的顾耀便笑呵呵请求蹭个饭啊方不方便？ 江家父子自无不可，人多也热闹些。于是三人便同往。 有顾耀在，那气氛确实欢快多了，江辰也得到了一番热情的夸赞和祝贺，让他觉得这才对味嘛，不像他冷淡的老父亲。 而顾耀也觉得能趁这个契机，“自然”地重回江欲行身边，真的非常感谢！ 自他醉酒告白过去有一周多了，他这边装着鸵鸟，江欲行那边更是没有动静。顾耀拿不准江欲行什么态度，没有下文让他焦虑又忐忑，书都看不进去了。 顾耀粗略算了下，他好像不止一次体验过跟江欲行的关系渐渐变淡，他可不敢放任自流！ 所以一如既往地，山不来就他，只能他去就山。即便是在他如此羞耻尴尬的心境下，也得自己去主动打破僵局呢。 好惨啊我。 而能让顾耀有勇气硬着头皮找来的，除了他的渴望，还有他意外竟想起了上一回江辰把他灌醉的那次，他好像也对江欲行说了类似的话？ 同一个事社死两次他也真是绝了！ 一次就让他没脸见人，两次的话……欸，他反而觉得可以了？！ 不是债多不愁，而是上一次过后江欲行还是照常跟他相处，不管是只当他在发酒疯所以全然没当真也好，还是因为其他，总之这样的话，那这次应该也能一样处之吧？ 那不然呢，难不成他就跟江叔老死不相往来了？他做不到。 所以来吧，先莽，死不死的再说！ 而就结果看来，正如他期望的那样了。但是，又真是他期望的吗？ 顾耀看着餐桌对面从始至终毫无波澜的江欲行，直感觉一丝丝心酸苦涩和失落在心田泛起。 在江辰说话的背景音中，还维持着谈笑模样的顾耀偶尔垂眸看向碗里的米饭，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酸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啊，淦，好酸。 但，要是能稍微、对我的心意能稍微在意到一点就好了呢。顾耀心说。 …… 7月8日。 一名男子来到了一座废弃工厂外。 他望着围墙里被这座城市遗弃、巍峨而苍凉地伫立在这里的建筑群，油然而生出一份被这种美而震撼的感动和欣喜。 “就是这儿了吧？我都不知道A市还有这种地方。”他自言自语。 张乔有些记不清是从哪得知这座废弃工厂的事了，可能是某个帖子？朋友同事顺口一提？还是在哪看到的图片或新闻吗？ 他记不得了，但想不起来他也不会一直纠结。 就总感觉他想来这里，脑子里一直转着这个废弃工厂的事，他可能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计划着要来看看吧，连地址都记住了。 虽然地址比较笼统，他还是在附近转了转才找到这来的。 概是自己太忙又懒得动，到今天才终于成行。毕竟还要转车坐近两个小时地铁，还是得费些周折和时间精力。 但这一刻感觉都值了啊。 张乔向围墙走过去，看看能从哪进去，然后多拍些好的照片，放到论坛好好炫耀炫耀！ 他说的论坛是关于“城市探险”的，会员不多，但都是对这种城市废弃建筑感兴趣的同好。 什么废弃工厂、车间、医院、学校、游乐场、隧道，烂尾楼什么的，大家不仅会分享自己找到的“宝地”照片、视频，还有人会发出组团邀请，去摄影或者探险什么的，也有探险主播发出的征集。 张乔之前属于潜水刷帖的类型，没分享过帖子，更没组团过，也因为A市的同好不多的样子。不过这回看来他也有料发了呢。 进了围墙后，张乔就开始拿着手机到处走、到处拍。跟刷帖比起来，亲临现场真挺阴森的，还好这是白天啊。 嗯？什么臭味？ 张乔顺着飘来的气味看向了旁边地下室的入口。 “……emmm。” 他觉得自己胆子不小，但还是有点发憷呢，而且有东西发臭，总感觉毛毛的，虽然估摸也就是野猫野狗死在下面了吧？毕竟这工厂看起来废弃挺久了，要是遗留物的话应该不至于还臭得这么“新鲜”。 张乔想无视，想离开，但他鬼使神差地就打开了手机电筒，朝那个入口走了下去。 ——这当然，也是暗示的效果了。 虽然暗示不像影视剧里的催眠那么霸道，影响很有限，江欲行也预计了失败的结果，但看来他选择的这个人确实还挺有冒险精神。 哒，哒，脚步声轻幽回响。 别说，这种紧张感还怪有些上头。自己不愧是城市探险玩家的会员！ 铁门上漆层剥落的地方锈迹斑驳，两扇门之间打开了十来公分的宽度，手机的灯光照进去也依旧是幽深的黑暗。 臭味在这里已经很浓重了，让张乔眉头大皱想要转身返回。但又一想都到这里了。 吱嘎—— 他推开铁门，晃动着光柱往里走。 很快，惊叫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