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反目

    身后传来响声，闵京后背发寒。当闵湘手垂下，闵京僵硬回头，看到闵菲，五雷轰顶。

    闵菲来回扫视眼前，因为自己到来而神色骤变的人，自嘲一笑，“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只是这么精彩一场大戏——我jiejie和我曾经的婚约对象纠缠不休——不该没有观众。”

    当下场面，闵京站在和稀泥的角度，挤出尴尬的假笑，试图转动脑筋向闵菲解释：“小菲，其实，事情它本来是……”

    “是二姐你早就知道她俩关系了，但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瞒着我，对吧？”

    闵京哑然。

    “闵菲，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喜欢的人她、”祁连走到闵湘身边，望了她一眼，可是那一眼望去，闵湘目视前方眼里只有她的meimei、只有对她meimei的自责愧疚。

    祁连迟疑。

    “事情原本是什么样？你喜欢的人是院子里的谁？祁连，我隐忍不说，不是因为我被人愚弄还能没心没肺，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绝。我本来想着，你喜欢谁，尽管去。我们以后桥归侨路归路没关系就好了……可是现在，你和我亲姐走到一起，是为了恶心我吗？还是羞辱我全家？”

    闵湘脸颊紧绷，闵菲的话，好比一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祁连或闵京第一时间都去关注闵湘神情。

    祁连将心一横，绕过闵湘，走到闵菲面前，“是，我坦白。我从十四岁动心就是对闵湘。我只喜欢她一个。可是我喜欢她归我喜欢她，她并没有接受我。闵菲，我早就说了，我愧对你，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误伤湘jiejie好吗？”

    “湘jiejie……”闵菲复述她的话，冷冷勾起嘴角，怒瞪祁连，“祁连，你喊得真亲热。你喜欢她，叫她jiejie不是吗，作为分手礼物，我把她送给你了。从今天起，闵湘不是我jiejie，是你的，可以了吗？！”

    闵湘望着闵菲，绷着脸一言不发。闵京对于浑身竖刺的闵菲感到震惊，她回头望向闵湘，看她唇角发白。闵京伸手搀扶她，触碰到她握拳的冰冷的手的那刻，被闵菲叫住。

    “二姐！你也不要我了？要站到我的对立面去吗？”

    闵京因为闵菲的严厉措辞而迟疑，扭头试图劝说她，刚叫她名字，就见闵菲决然转身跑开。

    闵湘手撑头微微踉跄。闵京托住她手臂，呵斥祁连滚过来，警告她：“闹成现在这样，你敢辜负我姐，我找人废了你！”

    闵京将闵湘交给祁连，再次违反陵园的规定，小跑去追闵菲。

    闵菲无视家人呼唤，淋雨一路跑回家。她闭门不出，任家里谁都劝说无果。

    另一边，陵园里，闵京跑远后，闵湘挣开祁连，凄然立在雨里，“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湘jiejie……”祁连为闵湘撑伞，被她推开，抿了抿唇索性将伞丢在脚边，默不作声陪她淋雨。

    “爷爷的茶冷了……”祁连注意到闵湘只带了两只茶杯来，一杯摆在爷爷面前，另一杯还是空的。她去将爷爷杯子的冷茶洒在墓前，为老人家续杯。

    闵湘望她背影，被雨水打湿脸庞模糊视线。

    ·

    祁连实在劝不动她，闵湘不说不动，淋着雨，木头人似的站在墓前。祁连递茶给她，被她冷冷推开。

    祁连实在担心，急得没主意，转身摸出手机来想要求助，看到简为的头像，心稍定，发消息过去。

    怀瑛与简为忙不迭赶来。怀瑛跑得气喘，将撑伞的简为甩在后面。走到闵湘爷爷墓前，向老人家深鞠躬后，一把攥住闵湘，要拉她走。

    闵湘不动，硬是抽回手。

    怀瑛扳过她身子，打量她被雨浸湿的狼狈样子，心疼不已，冷声责怪她：“闵湘，你还拿我当朋友、当jiejie吗？”

    闵湘紧紧抿唇，对住她的眼，不应声。怀瑛心里闷疼，扣她肩膀拉来怀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委屈。听说，跟我回去。”

    “瑛姐……”闵湘倚着怀瑛，轻轻呢喃：“小菲她知道了。”

    “我听说了。我们之前不是设身处地过的吗，她一时难以接受，可以理解的。她说再重的气话都不是本意。湘儿，你什么都没做错，不要为此自责。”怀瑛说着，深深望了眼无措立在旁边想帮忙又没能上手的祁连。劝说闵湘先离开。

    “哪怕是不要让闵爷爷难过。他老人家最心疼你了，”

    听怀瑛这样说，闵湘泪如泉涌，颤声低泣，“我对不起家里人，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小菲。”

    “你对得起自己的责任心。湘儿，不要伤害自己，跟我回去，好好消息，冷静下来，想事情发生之后怎么弥补，怎么修复你们的关系，好不好？”

    闵湘终于被说动了，点头，随她们走。

    简为跟在她们身后为她们撑伞，扭头看，祁连磨蹭了会儿，将茶具收回闵湘的背包，并背包追来。

    ·

    次年初夏她们婚礼当日，祁连喝大酒，在新房里抱着老婆闵湘口齿不清说醉话，提到一年前冷冷清清风云突变的清明节扫墓。

    “湘儿，你不知道，我从去年清明节、节就对爷爷发誓，我要更多对你好，要补偿你为我失去的亲情……”

    彼时，风轻云淡，闵湘与闵菲恢复往来。闵湘怀抱着祁连吻了吻她眉心，暗自感谢傻姑娘多年的爱恋与守护。

    “更要谢谢你的付出。”

    那时候早已不再莽撞孩子气的祁连，怀揣心动与责任感，堂堂正正站在心上人身边。

    她们依循古典的中式婚礼，拜天地与高堂，交拜洞房许下一生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