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非礼小柳
三月初三,岭南。 叶菰初近来常有噩梦,云轩他爹云擎从叶菰初口中了解到了自己那个小儿子的所作所为,直接把云轩送到了西南那一带去历练,他又广召岭南名医,为叶菰初治疗这七蝉蛊,然而收效甚微,那蛊虫怎么也不愿从叶菰初体内出来,还怎么杀都杀不死。 他见自己这位好友如今状态不佳,便提出带叶菰初去寺庙里拜一拜,这一日恰是叶菰初的生辰。 叶菰初坐在玄智大师对面,却心不在焉,南方寺庙多,信佛的人也挺多的。不过目前不包括他。他肯过来,只是因为云擎盛情邀请而已。叶菰初他爹娘和叶舒慈爹娘倒是都很相信这些,每年都要给好多菩萨过生日。 玄智大师问:“施主为何事所扰?” 叶菰初答:“无事。” 玄智大师沉默片刻,道:“施主是否信佛,为何来此地。” 叶菰初淡淡地说:“我不信神佛,不信鬼怪,不信妖魔,不信宿命,不信报应,不信轮回。你们说的那一套,我都不信。” 玄智大师闭目:“既然如此,施主一定过得很圆满吧。” 叶菰初思索了一会儿:“有一孽缘,有一善缘,欲断孽缘,欲固善缘……两个月前,我烧了两件喜服,自此噩梦缠身。” 玄智大师道:“施主,死结难解,贫僧也无能为力。寺庙外的柳树抽条了,施主去折一柳枝,便回去吧。” 叶菰初本来觉得这大师神神叨叨的,没想到折了柳枝回去之后,噩梦便好了很多,只不过偶尔的好梦里有柳夷凉。 叶菰初还记得柳夷凉小时候的模样,他从小就是圆乎乎的脸,有时候叶菰初被他爹训话了,躲在角落哭,柳夷凉发现了就会跑过来让他捏脸,那脸的触感软乎乎的,很舒服,叶菰初捏着捏着就笑了。后来他和叶舒慈在一起了,就没怎么捏过柳夷凉的脸了。 叶菰初小时候犯了错、犯了懒,他爹就会让他原地抽自己十个耳光,越用力越好,打着打着,他自己都打出了惯性。他最近两次清醒时候碰柳夷凉的脸,都是在打他耳光。 梦醒时分,他又会想到柳夷凉做的那些事,柳夷凉害的叶舒慈坠崖、失忆、发疯、变傻,柳夷凉还趁人之危强迫了他,七蝉蛊发作的那七天,柳夷凉竟然放任他在叶舒慈身边和他做那种龌龊的事情,还弄出了一个可笑的拜堂。 叶菰初清醒后,盛怒之下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他平日温和有礼的性子的事情。 他对柳夷凉有欲望不假,男人的那玩意,即使被迫也能享受到快感,但是新仇旧恨,他一样都忘不掉,不可能忘掉。 他曾经想过,柳夷凉可以一辈子当他义弟也很好,毕竟柳夷凉长得就是很讨人喜欢的相貌,看着就会很开心。可是柳夷凉偏偏要喜欢他,甚至因为喜欢他而加害叶舒慈。 他叶菰初真的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他只是有一副爹娘给的好皮囊而已,他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身子抽条的时候会有欲望,会想要亲密接触,所以他跟叶舒慈比较聊得来。柳夷凉总是一脸天真地看着他,叶菰初觉得这小家伙跟自己不一样,太单纯了,都十几岁的人了,连什么是自慰都不知道。没想到柳夷凉完全打破了自己的认知,他竟然是个双性人,还和那么多男人都……身子都被玩的熟透了,还对他做出了那种事情。叶菰初完全无法接受。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愿叶舒慈恢复正常之后,一切都能回到最初,至于柳夷凉,叶菰初也能接受偶尔见到他,只要不是走得太近就好,毕竟他爹娘和柳夷凉的父母关系一直不错。 五月初五,杭州。 端午节,柳夷凉提着粽子带叶舒慈去吴山看宋师父和季师父,这粽子是他带着叶舒慈一块儿包的,叶舒慈包的虽然奇形怪状,但是没有露出粽叶内的糯米和馅料,不能看,不过可以吃。 柳夷凉挑了几只包的还行的,甜咸各五只,给他们送过去。 宋师父和季师父有一个独子,十二岁就跟着一个师父出门闯荡了,怎么跟他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学爹娘的武学,夫妻俩阻拦不成,就随他去了,这孩子总是很忙,逢年过节也不回家,最多寄信回来。这个端午节,这孩子倒是回来了,因为他突然收到信,说是爹娘要给他添个弟弟或者meimei了,他要当哥哥了。宋师父现在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柳夷凉敲了三下门,便有人提着艾草来开门了,开门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会儿:“你们找谁?” 叶舒慈乖乖地回答:“找宋师父和季师父。” “宋之禾,他们都是我徒弟。”季师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你去挂艾草菖蒲,别闲着。” 宋之禾原地翻了个白眼:“季书年,你不是不收徒弟的吗?” 季师父走过去推了他一把:“叫爹,当初我和你娘还不打算再生了呢,谁叫你是个不孝子。” “叫个屁。季书年,宋楚月,我叫你们名字不行吗?听惯了师父师父的听不惯直呼其名了是吧。”说完之后,宋之禾就骂骂咧咧地去挂艾草了。 季师父叹了口气,他接过粽子:“犬子顽劣,见笑了。” 柳夷凉拉着叶舒慈和季师父聊了一会天,柳夷凉的练到十层后就没什么长进了,他自觉天赋有限,便接受了现实,但是叶舒慈在前几日竟然突破至第十一重,柳夷凉便想着能否让叶舒慈再试着练第十二重。 季师父去书房找了一会儿,翻出了一本尘封的剑谱,递给柳夷凉:“这就是第十二重的,此为孤本,切莫遗失。书中有云,山中悟剑,季某这十余年都在山中,却未曾得道。” 柳夷凉接过剑谱放入怀里:“季师父放心,舒慈一定可以的。我前几年去看过一次武林大会,他们的剑法纵然叫人眼花缭乱,却无一人比得过那一年的叶舒慈。” 季师父失笑:“这叫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我都不敢这么夸小叶。” 柳夷凉愣了一会儿:“就当是吧。” 季师父继续道:“犬子不孝,不过他的鞭子使得不错,你们要不要和他较量一番?鞭子的特性是柔软,也是要以柔克刚,说不定有助于你们练剑呢。” 柳夷凉同意了,叶舒慈就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又想到怀孕的宋师父:“季师父,宋师父她还好吗,你儿子同意你们再生一个吗?” 季师父苦笑:“不同意也得同意,都四个月了,这时候跑回来说什么打胎,他是想让他娘亲早点死吗。我们俩一生行善积德,没想到碰上这么一个来讨债的冤家。他小时候倒是还算可爱,越长大我看他越来气,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里重新投胎。”他们俩夫妻也不是故意要再生一个的,只是正月里在外游玩,又难得忘记了带鱼鳔……当时楚月的月事刚走,冬日又很适合在被窝温存,没想到就怀上了,他们也没想到都快四十了还能有个孩子。既然孩子来了,那就是缘分,夫妻俩都不忍心打掉,只能好好养胎,希望生产时能够顺顺利利的。 宋之禾把菖蒲弄完了,他爹又让他去挖竹笋。 他提着铲子和一个背篓就去竹林了,越挖越生气,他都快二十了还给他添个弟弟meimei,他想让他娘别生他娘也不同意,结果就是他被他爹提着钝剑暴打了一顿。他都快气死了。 宋之禾挖完了笋回来,季师父就下厨给他们做了一顿全笋宴:油焖笋、高汤笋片、笋干老鸭汤、香煎笋饺…… 他们这一天聊的有些晚,比试也没比成,季师父就让他们留宿了。 晚上,山间的声音比较嘈杂,但也催人入眠,柳夷凉在床上给叶舒慈讲着端午节伍子胥、屈原的故事,叶舒慈听的有些感动,他很快就睡着了。叶舒慈睡后,柳夷凉熄了灯,想出门吹吹风,他靠在一颗大树下,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夷凉?”疑惑的声音自树上传来。 柳夷凉抬头看着躺在这颗巨树的树干上的人:“宋之禾?你怎么睡在外面?” 宋之禾一个翻身就从树上下来了,他稳稳地落在地上:“这不是你们俩尊大佛来了,我给挪个位呗,这破屋子那么小,我睡哪里啊。我就搞不懂了,季书年和宋楚月这么多年赚的钱也不少啊,把屋子捯饬一下也不会那么寒酸,结果非要散尽家财去积德行善。” 他长得像宋师父,眉清目秀,但这性子的确不怎么好。 他靠近柳夷凉,靠近一步,柳夷凉就后退一步,宋之禾就笑:“怕我?你怕我做什么,谁都看的出来你和那傻子关系不纯。我又不是没见过这种,说实话,你一看就是下面的,对吧。” 长鞭从袖中探出,宋之禾一甩,直接把柳夷凉捆了个严严实实。 早知道出门应该带武器……柳夷凉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的星星,这鞭子的确游刃有余。 宋之禾骑跨在他腰上,低头想去试着碰一碰他的唇,柳夷凉转头躲避,宋之禾掐住他的下巴,继续亲上去,唔,好软啊。 柳夷凉不得不承认, 季师父说的不错。他这个儿子的确是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