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是说要给我当老婆吗，那就脱了吧。
齐鸣轩有些慌了。 有关于他的事，薛野就没有几件是不清楚的，自然也知道这个学姐曾经追过他。他一开始想，薛野别是误会他脚踏两只船了吧。 但等他送完学姐，想跟薛野解释，打开微信才发现，这一周他忙昏了头没怎么联系薛野就算了，薛野竟然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两人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虽然薛野一贯寡言，但冷淡到这个程度，却是从未有之。 他终于后知后觉有哪里出了问题。 难以言喻的恐慌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他不敢耽搁，扭头就往薛野家跑。 谢天谢地，还好之前有问过薛野现在的住址。 到了小区门口才想起自己毕竟没来过，于是又手忙脚乱地给薛野打电话。 打了五六遍，那边才接通。 “喂？” 齐鸣轩都不敢问他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不管怎么样，先见到人再说。 遂只道：“小野，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十分钟后，薛野下来了。 齐鸣轩一路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赶紧一溜小跑地蹭过去。人一放松，话也多了起来，搭着薛野的肩膀，忍不住就小声逼逼道： “怎么这么久才下来啊，还以为你又要跟我绝交呢。” ——说的是“绝交”，而不是“分手”。 薛野没有露出异色，似乎早已有所预料，眼皮都没抬一下，道： “不会。”又解释道，“刚刚在洗澡。” 他一说，齐鸣轩才注意到他身上浅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头发还是湿的，昏惑的夜色中衬得眉眼愈显深黑。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个臭不要脸的梦，脸可疑地红了一下，也不好意思搭人家肩膀了，收回手，转移话题说：“那你……” 他想问，那你怎么这一周都不跟我说话啊。又觉得在外面说这些不合适，几次想开口都憋了回去。出了电梯，才装作不经意地问： “小野，你这一周也很忙吗？” “还好。”薛野说，“不算忙。” ——既然不忙，那怎么也不跟他发发消息呢？ 齐鸣轩的心情一下又落到了谷底。 他沉默，薛野的话只会更少，进了门给他倒了杯水，便安静地在对面坐下了，双手交叠搭在膝上，也不问他来干什么。 齐鸣轩是藏不住话的人，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到底沉不住气，往薛野身边挪了挪，小声问： “小野，你是什么意思啊？” 薛野道：“什么什么意思？” 齐鸣轩又往他那边挪了挪：“你刚刚在路上是不是看到我和樊星了？” 薛野：“嗯。” 齐鸣轩有点不敢动了，默默喝了几口水，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那你是反悔了吗？” 薛野似乎有些意外，微微挑眉，反问道：“反悔的人，不是你吗？” 齐鸣轩连忙道：“我没有啊！我刚刚只是送她回去，没有别的意思。” 他很急着澄清的样子。薛野看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没有。” 齐鸣轩略松了一口气：“那你……” 薛野接着静静道：“但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不是吗？” 总之不会是薛野，不会是一个男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表情也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反倒是齐鸣轩呆了呆，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挠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自己确实不能接受同性恋，可看到薛野这么“大方”，心里非但没有轻松一点，反而更沉重了。 过了一会，才低低地问： “你是这么想的吗？” “是。” 齐鸣轩深呼吸一口气：“你也不生气？” 薛野垂下眼睫，淡声道：“没什么好生气的。” 齐鸣轩却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答案，紧接着道：“那你为什么不生气？” 薛野有些惊讶地把视线移回到他的脸上：“你想说什么？” 齐鸣轩执拗地看着他，还是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薛野便叹了口气，顺着他的意思道：“为什么要生气？” 齐鸣轩想让气氛松快一些，故作轻松地道：“因为我是你老婆啊。” 薛野的手指蜷紧了一下，脸上冰雪一般冷静的容色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撇过脸，警告道：“齐鸣轩，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齐鸣轩干脆倾过身，凑到他面前，手也覆到他的手背上，下定决心一般地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别闹了。”薛野想抽出手，却被变本加厉地握紧了不放。对方暖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他不由得皱起眉，声线也因压抑而变得低沉，“你不可能接受同性恋。” “我当然可以。”齐鸣轩立刻反驳，想了想，又心虚地补充道，“小野，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改了主意，但是我得先说一句，我这一周没怎么跟你说话，单纯是因为太忙了，绝对不是因为我反悔了。” 薛野的眉头拧得更紧，一针见血地道：“你没必要撒这种谎来骗我。” “……好吧。”齐鸣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也不是因为忙，是我不好意思。” 薛野：“……” 见他还是不看他，齐鸣轩只得又挨近了一点，豁出去道：“就，那天晚上，我不小心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他说起来还是很难为情，说完脸都红了。薛野敏锐地意会了他说的是哪种梦，脑子里的某根弦，忽然就绷紧了。 而另一个人还在无知无觉地继续撩拨他：“我以前从来没做过那么具体的那种梦，醒来都还记得一清二楚。那我脸皮薄你也不是不知道，难免会觉得难为情嘛，羞死人了都。” 薛野凝目看他：“不是因为害怕？” “……”齐鸣轩噎了一下，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是！” 薛野又静静看他，目光里带着些审视之意。齐鸣轩强撑着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力图作出问心无愧的模样。片刻后，薛野收回目光，说： “那你把衣服脱了吧。” 齐鸣轩急刹车，懵了：“现在？” “对，现在。”薛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少见的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冷硬，“不是要给我当老婆吗？那就脱了吧。” 齐鸣轩张了张嘴：“我……” 薛野打断他：“不愿意就快走。” 一阵仿佛空气都要凝固的沉默后，齐鸣轩慢慢坐直了身体。 “那你把窗帘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