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一个假设（2）
周知宴收到第二套西装的时候，晕头晕脑才从实验室出来，刚坐上车文驰就挤了进来，让他送一程，他的车恰好借给朋友带妹去了，周知宴点点头，问他要地址，文驰直接把手机点开定位，让周知宴跟着导航走，一瞥眼看到后座的大包裹，伸手去捞：“兄弟买了什么？” “……忘了。”周知宴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开出学校，“你拆了吧，一会儿下去帮我把外包装丢了。” “好勒！”文驰从车兜里拿出便携军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裹拆了出来，里面是个很大的硬纸箱，纸盒上烫印着“温故而知新”，就不再有其他的东西。 周知宴一个余光瞥到了字，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是我的衣服，甭拆了，放后头去吧。” 文驰拍了拍纸盒：“我都拆到这儿了，让我瞅瞅，周少爷的新衣服呗？” 周知宴打了个左转向灯，脸上毫不在意地说：“你看呗，你又不是没有。” 文驰打开纸箱，发现就是一套西装，象征性看了几眼，又收了回去，和他自己的西装差不多，料子也是常见的，有些失望，露出一脸可惜了的样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还以为你给许君意订的衣服呢。” 周知宴觑了他一眼，从容地说：“还没到互送衣服的地步呢。” “那你可得快点了啊，我听说许大少爷的追求者，比元城整个城的人口还多。” 周知宴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数量是许君意微博的粉丝数量，曾经他刷微博看到过许君意的热搜，有人问许君意追求者多不多，他说“我哪有什么追求者，我要追的人才多呢，看看我的粉丝量，全是我的心肝小宝贝，可是咱华夏国重婚罪犯法啊，我也没办法是不”，抿着唇笑：“在努力了，在努力了。” 回家后，周知宴洗了两遍手，才打开盒子里的西装，开始找这次温小礼绣的叶子，最后在衬衫第二颗扣子内侧，发现他绣了两片针脚细密的愈创木叶。 小时候母亲也会在衣服上绣东西，母亲的绣法比较普通，大部分就是名字，周知宴问过母亲为什么要绣名字，当时母亲说：“是你哥哥的幼儿园要求的，要在他的棒球帽上绣他的名字，还有他的幼儿园制服。” 后来母亲绣上瘾了，给两个儿子的制服都绣了名字，周知宴小时候就很喜欢母亲这么做，觉得这是母亲给自己打的特殊标记，只有哥哥和自己有，自从母亲去世了，这么多年来，突然出现一个人，会在自己的衣服上绣花样，还和自己玩起了“捉迷藏”，一时觉得这个小裁缝还挺有趣的，又想起对方笑的时候，那粒泪痣格外惹眼。 周知宴坐上飞沪市的飞机，还和温小礼约了时间，飞机飞行的时候，周知宴还觉得自己太唐突了，明明是自己要求这么做的，还千里迢迢飞过来，想见一见小裁缝。 周知宴比原定的时间早到了，沪市天气不错，小门脸开着玻璃门，周知宴轻声踏入，当他看到小裁缝的时候，小裁缝脖子上依旧挂着一段服帖的软尺，正在裁剪一片布料，看颜色应该是女孩子的衣服，周知宴开始好好打量起他做衣服的状态，他做事时脸上神情极其认真，手下动作轻柔，像正在给爱人做衣服。 看了好一会儿，温小礼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周知宴后，露出一抹微笑，周知宴觉得自己被这抹微笑吸引了，突然想和这个人有更多的关联。 周知宴付了极光的尾款，突然问道：“除了西装，还能做什么衣服？” 温小礼递给周知宴一瓶矿泉水，他发现长辈会接受热茶，但是年轻一些的更喜欢喝矿泉水：“常服也可以，具体看您想要什么样的？” 周知宴平时的常服就是白大褂，他想了想，专程找裁缝做白大褂有点奇怪，最后约了一年的西装和几件风衣外套。 原想邀请温小礼去喝下午茶，看了下手表，这时间都该吃晚饭了，干脆约温小礼吃晚餐，温小礼正在写周知宴的风衣要求，抬起头来，有些呆愣：“晚餐？我……我请你吧，你在我这里订了好多衣服呢。” “好啊。”周知宴立马答应了下来。 温小礼把店关了，带着周知宴去了附近的商场，微红着脸说：“这里有家粤菜做得不错。” 周知宴比较挑食，好在温小礼选的菜大部分都没有踩他的雷点，一共点了六菜一汤，温小礼笑了下：“沪市的菜量比较小，不够的话可以继续点。” 周知宴喝了一口柠檬水：“我是元城的，我知道江南这边的菜量，都是盘子大，菜很少。” 温小礼惊喜地说：“哎，原来还是同乡。” 饭吃到一半，周知宴本就是个开朗的性子，让温小礼不用再说敬语了，温小礼得知周知宴比自己小四岁，在首都读大学，喝了一口水，问道：“那你怎么飞来沪市了？” 周知宴吃了一口蜜汁肋排：“这边有一家生煎店，可好吃了，首都吃不上，我只能时时飞过来吃。” “这么好吃呀，下次我也去试试。” 周知宴连忙说：“明天你有空的话，我带你去吧，我明天下午才回首都。” 吃完饭后，周知宴送温小礼回裁缝店，温小礼进入屋内还有些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就答应了明早和这个年轻的alpha去吃早餐，还被他送了回来…… 周知宴开着车上了高架，这个时间段有些堵车，可是他的兴致很高，点开电台随机播放，今天播的是钢琴曲，沪市的黑夜比首都来得早，天气状态倒是和首都相似，只能隐隐看到一轮弯月。周知宴突然想问小裁缝，愿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去西北看星星，转念一想对方的性格比较害羞，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思忖着等关系再好一些…… 第二天周知宴带温小礼一同去了那家生煎店，吃完饭后，收到了一盒新的糕点，高兴地收下后，打趣道：“看来下次回沪市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要吃小礼做的糕点。” 然后看到温小礼白皙的耳尖逐渐染上一层绯红，周知宴心想，这个颜色真像实验室里的小白兔的耳朵，也是这般粉嫩可爱。 温小礼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换了一套衣服，昨晚他做了新的糕点，何老师最近很喜欢吃蛋黄酥，但是她不喜欢莲蓉和红豆沙，温小礼就换成了紫薯，网上新出了一款星球形状蛋黄酥，温小礼家里的材料很多，尝试做了六个颜色不同的星球，发现挺成功的，干脆多做了一盒送给周知宴。 那家生煎店果真如周知宴说得那样，比连锁店还要好吃，温小礼打算下次带母亲一同来尝尝。 何老师很满意温小礼做的蛋黄酥，还发了许多张照片给多年好友看，对方是个做旗袍的老先生，原是在首都教人做旗袍的，后面还是回沪市了，说首都太干了，待不住。 当他看到好友的照片，下午就赶了过来，要尝一尝她拍的糕点。 何秋英只给他留了两只蛋黄酥，老先生就着一壶君山银针，吃完了两个蛋黄酥，拍了拍肚子：“我说你啊，老了倒是收徒弟了，还藏着掖着不给我说。” “我也没想到还能遇上故人的外孙，只是他起步的年纪晚了，太可惜了。” 老先生和她碰杯：“愿意学，又能吃苦，天道酬勤嘛！” “他不专心，还做衣服呢！”何秋英皱着眉，用签子插了一块橙子吃。 “糊口嘛，你要理解人家，人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家世，沪市几栋老宅子都碰上了拆迁，金陵和姑苏那边还有几百平的老宅子。”老先生之前就问过她这个徒弟的家世情况，砸吧了下嘴回味着蛋黄酥，“下次让他做碟桂花绿豆糕来。” 何秋英气笑了，觑了老友一眼：“我徒弟为什么给你做糕点？” 老先生老小孩儿似的，乐呵呵地说：“哎呀，你的徒弟，就是我的半个徒弟，他学做衣服，可以来我这里学点呀，你互通互通嘛！” 周知宴坐上飞机就迫不及待拆开礼盒，是六个颜色不同，星球形状的蛋黄酥，心脏狂跳！若不是飞机已经起飞了，他就想飞奔前往温小礼的裁缝店，问他愿不愿意一同去芬兰看极光，去大西北看星星。 周知宴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疯，但是脑海里满是温小礼对自己笑的样子，忍不住想，这么温柔的小裁缝，有没有对象？ 要是有对象……该怎么办？周知宴把蛋黄酥装回礼盒，喝了一口龙井，脑子里已经想了三百种方法，只是每一种都不尽人意，最后在下飞机的时候，反问自己，不然还是强取豪夺吧？ 温小礼刚做完今天老师布置的任务，老师和他说下次想吃桂花绿豆糕，温小礼记得老师上次说他做的绿豆糕花型不好看，刚好这次订了一批新的模具，打算用新模具试试看。 做完之后，这次的模具贵了一些，果然精致很多，他拍了一组照片发去朋友圈，收拾了厨房准备去洗澡。 手机屏幕上跳了一句留言：“机票已订，桂花糕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