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篇四

    早上用过饭，许春锦便被嬷嬷带到厅堂给在座的众人敬茶。

    “昨日睡得可还好？”程仲南喝着许春锦敬的茶问道。

    “蒙公公挂念，昨日儿媳睡得很熟。”许春锦回答道。

    “如此便好，只是日后泽儿还需你多加照料。”程仲南放下茶杯道。

    “是。”

    “泽儿呢，怎么不见他人？”程仲南环视四周，却无人回应他，气道，“怎么又病得下不来床了吗？”

    “老爷您别动怒，我听说大少爷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许是起晚了，说不定一会就来了。”一旁的沈姨娘说道。

    “身子不好？这都几天了！”程仲南用力地砸了下桌子，“我看他八成是不想见我这个爹！”

    “娘，我也好久没见泽哥哥了，我想去找泽哥哥玩。”程鸢在萧姨娘怀里说道。

    萧姨娘连忙起身道：“老爷，鸢儿还小不懂事，还望老爷赎罪。”

    “确实，泽儿这病了也有好些天了。”程仲南看向程鸢道，“鸢儿想去瞧瞧，我便陪她去吧。”接着，他又向许春锦道，“儿媳也随我们一同前去罢。”

    “是。”许春锦答道。

    三人来到程泽的住处时，程泽正好在归青的搀扶下踏出房门。许春锦看着程泽，不由得开始打量起他来。

    程煜的脸颊有些微红，看得出来是为了掩盖他苍白的肤色特意涂得腮红，这使得他莫名有些娇羞感。他的眼睛清澈透亮，如果一直盯着那双眼睛看的话，仿佛会使人陷进去。他穿得衣服有些宽大，把他的手和脖子都遮住了，但仍能看出来身形纤细，不像她哥哥那般魁梧，也不像程煜那般精壮。依次细细看下来，许春锦觉得她的相公不像个男人，却像个女子一般，倒叫人凭空生出些想保护他的欲望来。

    “爹，你们怎么过来了？”程泽惊讶道。

    “泽哥哥！”程鸢高兴地跑到程泽面前。

    程泽微笑着摸了摸程鸢的头说：“鸢儿有想哥哥么？”

    “嗯，鸢儿天天都想和泽哥哥玩。可煜哥哥总是不让，说怕我耽误泽哥哥你休息。”程鸢说。

    程仲南咳了一声，说：“泽儿不是身体不好吗，大家进去再聊吧。”

    程仲南率先走了进去，许春锦紧跟在后面。接着，程泽领着程鸢也进到屋子里。归青给进来的众人分别倒好了茶水，便下去了。

    “最近可有好好吃药？”程仲南低头喝了口茶道。

    “爹送的药孩儿都好好吃下了。”程泽回答着给身旁的程鸢递了块点心。

    “如今你也成亲了，也别总是一个人住在这偏僻之所。等病好得差不多了，就搬去和春锦一起住罢。”程仲南看向许春锦道。

    程泽同样看向许春锦，微笑着说：“这是自然。”接着，他又说，“明日回门，我会和娘子一同去。”

    “程府与许府之间有不远的路途，这舟车劳顿的，相公的身体恐怕……”

    “不要紧的。原本提亲和迎亲时就该我去，如果这次我还不去的话岳父大人肯定会不高兴的。”程泽说。

    许春锦见程泽说得如此坚决，便也欣然答应明日两人一同前去。

    四人又攀谈了好一阵，程仲南才带着程鸢离去，房里只剩下了程泽和许春锦两人。两人互相看着彼此，一时间相对无言。

    程泽从果盘中拿了个橘子开始剥起来，许春锦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对不起，”程泽突然说道，“让娘子昨晚独守空房了。”

    “没事，相公不必为此道歉。”许春锦低下头说。

    程泽将剥好的橘子掰开一半，递给许春锦，说：“我并不是全为此事，感到有愧于你。”见许春锦接过橘子后，他接着说，“我知道对于女子而言成亲是多么重要的事。你我是成亲皆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前你我也未曾谋面……”

    “相公莫不是觉得春锦嫁于你委屈了自己？”许春锦握住程泽的手道。

    “……你本应嫁给更好的人家。”程泽垂眸道。

    “我嫁入程府时已然下好了决心，不管我的夫婿如何，我定当尽心服侍，相公又何必自责？”许春锦说。

    程泽看向许春锦，心中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女子。他把自己的手搭到许春锦的手上，用力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