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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pitel 17没养熟

    整栋别墅突然间断电了,转瞬间四周便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文森特心下明白,这就是格洛莉亚试图逃跑的时机,看样子对方有人接应,否则不会如此大胆。

    但他一点都不想当这个女人的替罪羊,从一开始格洛莉亚就根本没对他抱有善意,他就算真的帮了对方,也会被倒打一耙,然后直接丢弃在这里。

    而之后等待着文森特的是什么,文森特可一点都不想知道。

    这些念头在灯光熄灭的瞬间便在文森特的脑海中飞快地掠过,文森特的思想和动作并不相互妨碍,在他思考的同时,他便敏捷地一晃身子,先是避过了腰间的刀刃,而后迅速反手握住了格洛莉亚的手腕。

    他的行动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视线的影响,即便他也因为骤然失去光源而无法视物,但他仍旧一拧一推,就让格洛莉亚尖叫了一声,而后被他单手死死按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但无论是格洛莉亚的叫声还是凶器落地的响动都已经被周围的sao乱掩盖下去了。文森特知道这阵sao动不会持续太久,所以他抓紧时间覆在格洛莉亚耳边说了一句话。

    “您不该招惹我的,下次动手之前,先想好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牵制对方。”

    “你放手!!”格洛莉亚拼命挣扎着,但却像是被钉在墙上的蝴蝶一样,丝毫无法挣脱,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了浓烈的惊惶和绝望,隐约还带着一丝哭腔。

    文森特的声音不由得更温柔了些,但是他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懈,仍旧将格洛莉亚死死压制在自己身前。

    “知道么,您很幸运,温斯顿小姐。我不想难为您,所以记住了,如果您最后还是被抓住了,请务必不要牵扯到我。否则,我为了保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他说着,便一手箍住格洛莉亚的手腕,一手扣着对方的肩膀,将人从墙上扯了起来。格洛莉亚因为他的话而将信将疑地放轻了挣扎,他借此机会,把格洛莉亚往出口方向轻轻推了一把。

    而在他松手的同时,格洛莉亚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高跟鞋踏在大理石砖面上的声响混杂在了佣人杂乱的脚步声中,眨眼间便听不到了。

    文森特缓缓叹了口气,此时他的双眼已经逐渐适应了周围昏暗的环境,能够看清一些东西了。他于是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这里弄出的响动,才贴着墙壁回到了自己原先所站的位置。

    然而还没能等他站稳,他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手臂。

    文森特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一僵,但还好他先一步听出了手杖敲在地面上的脆响,这才没反手给自己的主人一拳。

    “主人?”他轻声唤了兰伯特一声,而后顺应着对方的力道,转过身子面向了对方。

    兰伯特的表情着实称不上是愉悦的。

    他天生夜视能力就不错,于他而言,停电所造成的视力丧失只维持了五秒左右。因此他将文森特和格洛莉亚的动作全都看在了眼里,并在心里给克里斯蒂安又记上了一笔。

    他想他和克里斯蒂安大概真的气场不和,对方的奴隶没养熟要闹事,竟然平白把他的奴隶也牵扯了进去。

    他只能跟奥托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席,好在事发之前先把文森特弄走。

    “她伤到你了么?”兰伯特在黑暗中并没有松手,他仍旧握着文森特的胳膊,说话间便牵着对方向外走。

    文森特闻言便知道,自己的行径已经全被兰伯特看到了,他于是老实地摇了摇头,摇过之后想起兰伯特看不见,又回了声“没有”。

    兰伯特于是不再说话,只拉着文森特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就在他们走出宴会厅的那一刻,电力恢复了。骤然亮起的灯光令兰伯特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但他对格拉芙别墅的结构很熟悉,脚步丝毫未顿。

    反倒是文森特眼前一花,跟一个路过的佣人撞在了一起。

    兰伯特顺势松了手,他没有回头等待文森特,而对方在温声道歉后便追了上来,紧跟在他身后,随他上了楼。

    他将文森特带到了一间客房里。

    这间客房是奥托专门为他准备的,平日里有佣人按时打扫。他每次在格拉芙家留宿都是住在这里,所以屋子里还有他留下的一些衣物和私人物品。

    在晚宴结束之前,他打算把文森特留在这里。

    “我走之后,直接把门上锁。”兰伯特随手打开了房间的灯,他一边将放在五斗橱上的屋门钥匙收进衣袋里,一边开口吩咐了一句。

    文森特自然应下了,但是在兰伯特离开之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对方。

    “怎么?”兰伯特停在了门口,他杵着手杖轻轻倚在门框上,侧过身看向了文森特。

    文森特抿着嘴唇斟酌了一下用词,他站在原处和兰伯特对视了一会儿,半晌之后,才试探着问出了口。

    “您不生我的气吗?”

    兰伯特轻轻挑了下眉,他的情绪向来平复得很快,现在面上已经看不出半点阴沉的模样了。他甚至有些从容地微微歪了下头,终于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年轻人该有的鲜活感。

    文森特晃了下神,只是还不等他将心里的触动沉淀下来,兰伯特一如既往般冰冷的口吻就将他拉回了现实。

    “你最大的错处,就是不该和那女人凑到一处。”兰伯特并不打算回去继续他的晚餐了,反正他接下来只要在晚宴结束之前再去见奥托一面就好,他不赶时间,便有心情同文森特解释,“不过既然是温斯顿过来招惹的你,这次我便不和你计较。”

    “可是,我把她放走了。”文森特边说着,边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在了兰伯特身前。他嘴上明明是在检讨自己的错处,却暗示性极强地稍稍低下了头。

    果然兰伯特顺势伸出手,摸了摸文森特的头发。兰伯特对对方这种不动声色的讨好并不讨厌,他用指腹轻轻拨弄着男人细碎却柔软的短发,忽然觉得对方发梢的颜色似乎浅了一些。

    “这样做没有错。”他被文森特发丝的颜色吸引了几分注意力,说话时的口吻便因为漫不经心而缓和了些许,“如果你扣着她不放,被克里斯蒂安看到了,他只会觉得是我们在故意挑事,反而惹出不必要的是非来。”

    而兰伯特和克里斯蒂安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如果今晚的晚宴不是格拉芙家举办的,他甚至不愿意和对方出现在同一个会场。

    “反正,那女人八成是跑不掉的。”兰伯特最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而后才像是玩够了似的,收回了手。

    文森特闻言皱了下眉,看向了兰伯特,“主人,她一开始就想拉我下水,如果被抓住了……”

    “放心。”兰伯特表情平静地打断了文森特的话,并站直了身子,准备离开了。

    此时晚餐大概已经结束了,他现在去书房找奥托的话,时间刚好。

    “听话一点,留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吧。至于温斯顿小姐……”他说道这里略略停顿了一下,而后才在迈步走出房门时补完了全句,“她不会有机会多嘴的。”

    文森特突然间觉得指尖有些凉,他忍不住跟了几步,半个身子探出了房间。

    “主人……”

    兰伯特终于有些不耐地抿起了唇角,他希望有关格洛莉亚的话题能够到此为止,在他心里,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但他还是停下脚步,转身看了文森特一眼。

    而后他便看到文森特扶着门框张了张嘴,还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肚子先叫起来了。

    “……”

    兰伯特和文森特一时间相顾无言。

    半晌之后,文森特红着耳尖,对着兰伯特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矜持和煦的微笑来。

    “主人既然没生我气,那我可以吃饭么?”他说着用手捂住了腹部,有些无奈地蹙起了眉,“我饿了。”

    兰伯特感觉自己从文森特那张一本正经的面孔上看出了一丝委屈来,他暗自呼出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覆在杖头蛇眼处的宝石上蹭了蹭。

    “回房间去,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他说完像是不想再和文森特多说一个字了,他听到对方扬起声音跟他道了谢,也没再回头,而是直接拐了个方向,沿着走廊向楼梯口走去。

    格拉芙家的女主人已经去世很久了,奥托没有再娶,别墅的三层便只住了格拉芙父子三人。

    奥托的书房也在三层,兰伯特走到书房门口时,正好看到安东尼奥从那里出来。

    “你来了。”安东尼奥随意地打了声招呼,“父亲在等你呢,我先下去了。”

    兰伯特向安东尼奥点了点头,等到对方和他擦肩而过,他才抬手在房门上扣了三下。

    “请进。”奥托的声音立时隔着一层门板透了过来。

    兰伯特于是进了书房,他见奥托坐在靠墙的沙发上静静地抽着烟,不断升腾的烟雾将对方的脸掩盖得有些若隐若现,但在灯光的映照下,仍旧能够清晰地看到男人眼角处深刻的皱纹。

    奥托并没有看向兰伯特,他又抽了一口手中的烟,而后直接用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兰伯特会意,走过去坐在了奥托身边。

    “教父。”他轻声唤了一声,语气明显变得更加熟稔了些。这时候奥托将手中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碾了碾,又抽出了一根新烟来,他便探身取过了打火机,给对方将烟点燃。

    幽蓝的火苗随着“咔嚓”声跳跃了出来,而烟草被燃起时,也发出了细微的响动。兰伯特一只手护着火,与奥托贴得很近,他立时就被烟味笼罩了起来,隐约还能嗅到一丝古龙水的气息。

    在他坐直身子之前,奥托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两个多月不见了吧。”奥托随意感慨了一句,而后不等兰伯特应和,便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几声。

    “想不记得日子都难,卢克那孩子刚去夏威夷的时候还开心得很,但是没过几天就又吵着说想你,还因为不能联系你而闹脾气。”奥托说到这里,顿了顿,弹了下烟灰,“他啊,倒是不敢跟我乱撒火,但是安东可让他气坏了。本来答应他熬过一个月就能给你打电话的,结果他一任性,安东直接把他的手机和电脑都扔进了海里,还威胁下人,说谁给卢克通讯工具,就直接就地枪毙。”

    兰伯特默不作声地听着奥托的抱怨,并没有贸然接话。

    这番看似亲热的数落明面上是在责怪卢卡斯,但是兰伯特心下明白,奥托真正想要敲打的人,是他。

    但是他对此并不很在意,反正奥托所担心的事情,他原本就不会做。

    “安东尼做的没有错,您别怪他对卢卡斯太严厉了。”兰伯特只是实事求是地接了一句,为了避嫌,也没有为卢卡斯说好话,“原本您带他们去夏威夷,就不是真的为了去度假。集训要有集训的样子,您平日里就太娇惯卢卡斯了。”

    奥托闻言笑出了声,“好啊,你和安东说的话简直一字不差。感情都是我的错,以后干脆你们两个给我管教卢克好了。”

    兰伯特对这句玩笑话并没有当真,他应景地浅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表明了态度,不会再在卢卡斯的问题上跟奥托有矛盾了。

    他于是顺势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教父,您知道格洛莉亚·温斯顿么?”

    奥托思索了片刻,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是温斯顿家的小女儿吧。我记得……克里斯把温斯顿家整垮了。”

    兰伯特点了点头,“克里斯蒂安把格洛莉亚·温斯顿弄到手里做性奴了,他今天是带着温斯顿来的。”

    “真是瞎胡闹。”奥托叹了口气,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太在意,因此方才也没注意到克里斯蒂安身边带着什么人,“怎么?你特意提起这件事,是发生什么了么?”

    “温斯顿在停电的时候,跑了。”兰伯特也不想在这种上不的台面的事上给克里斯蒂安上眼药,他只是平淡地说出了事实,然后直接将自己的意图清晰地展示在了奥托眼前。

    他对奥托的心思太了解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陪着对方说些漂亮的场面话,将两人真实的想法揉在一句句轻松的闲谈里不动声色地表达出来。也知道什么时候用不着废话,要三言两语直指核心。

    所以他没做任何铺垫,直接要求道:

    “克里斯蒂安现在大概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我知道她跑不出庄园的,但是,我不想让他得到活着的格洛莉亚·温斯顿。”

    奥托挑了下眉,将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架在了烟灰缸上。

    “真是毫不怜香惜玉啊,她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兰伯特表情未变,连声音都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并没有觉得不快。

    但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有些荒谬而残忍。

    “她逃跑的时候弄伤了我的奴隶,我想让她死。”

    奥托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来,他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格洛莉亚·温斯顿的生死就这样在言语间被定下了,奥托用手边的内线电话将命令吩咐了下去,仿佛兰伯特向他提出的请求只是举手之劳。

    “不过兰伯特,你是不是把一个性奴看得太重了?”奥托放下电话的时候有些随意地问了一句,口吻并不认真的样子。

    而兰伯特做出回答时的态度,同样不以为意,并且理所当然。

    “我的奴隶,难道不是只有我,才有资格让他哭泣,让他受伤,让他流血么?”

    奥托闻言,靠在沙发背上朗声笑了起来。

    ————

    在兰伯特离开奥托的书房之前,他从对方口中得知了格洛莉亚的死讯。他为此向奥托道了谢,而后表情淡漠地下了楼。

    只是他并没有再回到宴会厅去了,即便此时晚宴尚未结束,他也没有兴趣下去面对克里斯蒂安的脸。

    虽然奥托跟他保证不会让格洛莉亚的事情牵扯到他,但是他和克里斯蒂安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兰伯特于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他站在门前,一手杵着手杖,另一手摸出钥匙,插进锁眼里转了两圈。

    而后他顺利地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内。

    房间的窗户开着,现下的晚风已经很是寒冷了,使得兰伯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然而他并没有要上前关窗的意思,他只是将身后的门掩好,然后回过头看了下门锁。

    他在用来上锁的旋钮上发现了一小节透明胶带。

    这令兰伯特叹了口气,他踱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而后伸出手,摸了摸身边平铺在了沙发上的那套午夜蓝礼服。

    看样子,没把奴隶调教好的,不只是克里斯蒂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