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林怀雨跑开后，白纪恩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面，还是没有移动半步。

    「白纪恩。」

    身后的声音很熟悉，是那种让他不想回头，不想回应的熟悉。

    「白纪恩。」声音又再唤了一次。然后张雨恩走到他眼前「你们吵架了？」

    「没有。」

    「看起来是吵了。」

    「张雨恩。」皱眉，他语气有些厌烦「你到底想干嘛？」

    张雨恩盯着怀雨离开的方向「我不知道。」

    「蛤？」

    「我说。我不知道。」然后，张雨恩抬头，直视白纪恩的眼睛。

    眼里的迷惘如同寒漠一般蔓延，无边无际。

    为什么要找上她，看着她，明明厌恶着那个叫林怀雨的人，心中更多的却是不知为何的悲伤。

    到底想干嘛？她不知道。

    心中再也没有更适切的回答。眼前男生的瞳孔闪了闪。然后他迈步离开。

    张雨恩寂然立着。心一阵一阵的抽痛，要问理由。

    大概就是那个离去的人吧。

    自从怀雨单方面宣布冷战开始。白纪恩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每天都有的早安晚安依然如时传来，但是他们就是没再见面，没再多聊一句天。

    林怀雨觉得委屈，又觉得自己任性。想要做点什么又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于是就什么都没做。

    寒假就要来了，他们到底要这样吵到什么时候？

    揉揉有点发红的眼睛，林怀雨环视已经没有人的教室。放学几十分鐘过去，大家都走光了，她已经很少这么晚走了。自从认识白纪恩后，她几乎一下课就会去天台或让白纪恩陪着回家，可是现在...

    「笨蛋笨蛋。」有点哽咽。她从背包抽出素描本。握紧了笔，试图想要画出点什么东西，于是她闭上眼睛。

    以往都会出现的灰暗画面没有再出现，这次出现的是学校的球场，比赛当天的球场。怀雨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她提起画笔，画下第一笔。

    没有失序的力道跟笔触让她欣喜若狂，一笔接一笔，比赛当天的景象跃然纸上，她一口气将轮廓全部画完，然后看着自己久违的作品。

    「我希望那场雨快停。」

    白纪恩的声音突然闪现脑海。怀雨拿出手机，按下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嘟嘟的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怀雨心生一股不安。白纪恩几乎不会漏接她的电话，就算他在忙也会立刻回传简讯，现在怎么了？

    想到这里的女生突然意识到身边的男孩真的太宠她，意识到现在想要寻找白纪恩的自己居然连对方的家大概在哪都不知道，说起不合格，作为白纪恩的女朋友，她才不合格。

    视线再度转回眼前的画，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的一角，男生的身影。他的身影挺拔，专注的凝视场上的自己，眼神清澈温柔。

    只要一闭上眼睛，浮现的都是这样温柔的神情。

    怀雨反省起自己。她知道白纪恩并没有做错。他只是希望他面对，任性的是她，单方面要吵的人是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她知道，如果没有白纪恩，自己不知道要再过多久才能再提笔，再画。

    如果不是他温柔的话语给予她足够的力量面对，她能够走到哪里？

    「谢谢纪恩。」

    在素描本的角落，她落下几个字。